38.長翅膀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挖坑、互毆都沒問題, 你扯我頭髮算怎麼回事?真是太沒格調了!
禿毛海豹絕不認輸!
樓睿在賀凜的拉拽下突然變成了獸態, 毛球就地一滾,彈到了床上,沖著賀凜發出貓咪哈氣一般的示威聲。豹怒的樣子, 一點也沒有了剛才要化成水似的癱軟,還精神頭十足地拍擊著床面。
賀凜手上抓了個空, 徒留幾根頭髮在掌心裡。
看著變成獸態的樓睿, 他一下子獰笑起來:「你敢騙我!」
我今天不僅要騙你,還要跳起來打爆你的狗頭!
居然扯我頭髮, 竟敢扯我的頭髮!
海豹睿氣得呼哧呼哧喘氣, 可見對被扯了頭髮的怨念不是一般的大。
誰會對你這種鰥夫專業戶發情啊, 吃錯藥了都不會, 何況我沒吃藥!
樓韻澤離開的時候叫他謹慎一點, 當然並不止於口頭交代, 還給了他一些防身的藥品。樓睿來樓家這麼些天, 連大房這邊的白水都沒喝過一口, 更不會在今天隨隨便便吃東西。
他雖然實實在在地把酒喝進了肚裡,但是腸道中的覆膜可以隔絕這些食物——說起來, 這還是一種歷史悠久的減肥聖品,只要服下這種藥物,無論你怎麼大吃大喝,都不會吸收一星半點兒, 告別催吐不是夢!
但是樓睿現在好想吐, 想吐這個渣渣一頭一臉, 居然扯我頭髮,竟敢扯我的頭髮!
海豹睿越想越氣,嗷一聲跳起,朝著賀凜來撲了上去!
秦固感覺自己體內的洪荒之力就快要憋不住了,他不時抬頭看一眼樓上,最後還是按原計劃開始搞事。
宴會已經進行到下半場,等這支舞完畢以後,應該就要接近尾聲了。秦固乾巴巴拒絕了一名雌性共舞的邀請,在舒緩悠揚的音樂中,秦固看似百無聊賴地用手指敲擊著桌面。
突然,現場的音樂聲戛然而止。
舞池中相擁的男男女女被迫中斷了纏綿,全都一臉狀況外地左看右看。
「音樂怎麼突然停了,人呢,快去看看怎麼回事?」反應最大的,還是樓鳴禮這個家主。
宴會上這種低級失誤,大家雖然不至於意見很大,但是都有些意興闌珊。
就在這時,大廳周圍突然亮起了幾個全息大屏,就像圍欄一樣,把整個會場都包圍進去,全息屏幕剛開始是一片漆黑,然後閃了一下。
樓鳴禮這輩子最準確的直覺莫過於此刻的了,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肯定不會是好事,大喊道:「來人吶,給我關了它,快點關掉!」
然而人的反應終究不及機器。
畫面一下子跳出來,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出現在屏幕上,但與他們身材不匹配的是,他們正像鵪鶉一樣縮在一個飛船的角落裡,鼻青臉腫的樣子,顯然是剛剛被狠狠收拾了一頓,手腳還以十分扭曲的角度用電子鐐銬鎖在了一起,骨頭八成是斷了。
樓鳴禮一看這些人的臉,恨不得眼前一黑暈死過去算了。
「這些人是誰啊,看著怎麼好眼熟的感覺?」有賓客質疑道。
「是不是那個前幾年被通緝的傭兵團。」
「是挺像的……」
大家以為樓鳴禮要搞什麼節目嘩眾取寵,都七嘴八舌議論起來,這時畫面中傳來了聲音,幾個武裝人士用武器指著這幾個壯漢,粗聲喝問:
「說!樓家上一代家主和夫人的死,是不是你們乾的?」
幾位壯漢一看就是被收拾怕了,忙不迭地交代道:「是,是我們乾的。」
「怎麼做的?」
「在他們乘坐的飛船上做了手腳,偽裝成飛船失事。」
「誰指使你們這麼做的?」
「樓鳴禮。」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我們哪兒知道?我們只管收錢辦事,僱主的隱私我們一概不問的。」
「一概不問?我讓你一概不問!一概不問!」幾個武裝人士衝上去又是一通拳打腳踢,次次暴擊在已經受傷的部位,屏幕中立時血漿飛濺,慘叫連連。
「別打了!!!別打了——我們說,我們說……」
「樓鳴禮不是和他那兩個同父異母的兄弟不和嗎?肯、肯定就是因為這個啊,他父親活著,他怕財產沒他的份,我估計,別別別,別打……多半就是這個原因,別他媽再打了……」
這瓜來得真叫一個猝不及防,就跟強行懟到嘴裡的一樣,雖然叫人不太舒服,但是不吃白不吃,整個大廳里的人,都被這屏幕上的傳達的信息勾住了心神。
這下樂子可就大了!
「別看了,別看了別看了!」樓鳴禮瘋了魔一樣滿場亂跑,「都是假的,你們不要信,全是假的!」
他狠狠地用酒杯砸在了屏幕上,然而酒杯從全息投影中穿過,於畫面無一絲一毫的影響。
有幾位嬌滴滴的雌性看不得這樣血腥暴力的畫面,嚶嚶嚶地用手捂著臉,但還是忍不住從指縫中偷覷幾眼。
「是誰幹的,給我滾出來,是誰這樣害我,我樓鳴禮跟他沒完!」他惡狠狠地掃過每一個人的臉,想看看是誰在操縱播放這幾塊屏幕,每一個人的表情都似是而非,每一個人看上去都那麼可疑,彷彿都在偷偷看他笑話。
秦固八風不動地坐在舞池邊的椅子上,一點也沒有幕後黑手的自覺,還自斟自飲,看著樓家唱大戲一樣的熱鬧場面。他剛才在角落裡可不僅僅是因為不喜歡應酬,他四處附著的投影器,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
屏幕關不掉,現在的全息投影器只有指甲蓋那麼大的一點,連電源都不需要連接。
樓鳴禮發動全部的僕人和侍者滿場尋找,終於在角落裡找到了幾個投影器,用什麼東西黏在地上,開關也是死的,僕人只好用暴力拆除的方式將投影器敲壞。
好好的一場宴會就這麼中斷了,樓鳴禮全身都在顫抖,像是水裡撈出來的一般,汗水浸透了他華麗的衣袍。
這裡的每一個人幾乎都比落魄的樓家勢大,但是事已至此,他近乎垂死掙扎般,讓安保人員將大廳封死。
「樓公爵,您這是要幹什麼?想把我們統統扣留在這裡嗎?」
「你可沒那麼大的能耐!」
有的脾氣差點的貴族,可不能忍受這樣的冒犯。有的純粹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唯獨賀立峰沒有置身事外,賀凜說上一下洗手間,現在都還沒有回來。現在一想賀凜的態度是不是太反常了?他和父親商量與樓家崽子講和的時候,他一聲不吭,今天表現得也出奇的配合,他以為是這個侄子從小沒嘗過挫折,上次被樓睿一頓暴揍給打怕了,膽子打縮了。還覺得這未嘗不是件好事,他以後收斂一些,也少給賀家添麻煩。
可樓家突然出這麼個幺蛾子,事情絕非偶然!
他立即調派了人手,幫著封鎖了現場。
然而下一刻,那些還沒有被砸爛的投影器,突然間又蹦出下一個畫面。
昏暗的畫面里,樓韻澤被捆綁得跟個蝦米似的,眼睛蒙著,嘴也被封住,也不知道人是死是活,只見他側躺在髒兮兮的地面上一動不動。這個樣子是遭遇了什麼,完全一目了然。
現場就有和樓鳴禮叫板的人出來了。
「樓公爵,你也太六親不認了吧,殺了親爹和繼母,現在還想對你的手足也下此毒手嗎?」
「你真是丟盡了樓星淮上將的臉,風骨全無,枉為貴族!連人都不配做!」
樓鳴禮失心瘋一樣又哭又笑:「不是我啊,我不知道,這不是我乾的!」
他一遍遍地重複著不是我乾的,可惜在場人士哪有一個聽得進去,樓鳴禮向來容不下兩個兄弟的事,又不是什麼新聞了。只是如今被□□裸呈現出來,大家就特別嗤之以鼻罷了。
然而更多的,則是被封鎖現場的不滿,他們今天來本來也不是給樓鳴禮面子的,他居然還敢蹬鼻子上臉!
事情按照原計劃一步步進行著。可是秦固心裡就跟貓抓似的,他趕緊給樓睿發了個通訊,雖然他能感應到樓睿沒有危險,但是他怎麼放心他和一個變態雄性獨處一室,再不下來,他就保不準自己要做出什麼衝動之舉了。
早知道當時就不該答應他這個計劃!
「黑客現在,我們一起來搞事吧!」
這是樓睿第一次開口讓他幫忙,他哪有不答應的道理。甚至還鬼迷心竅地有一種老父親(?)般的欣慰感,覺得他家豹豹也不是那麼蠢,坑起人來竟然一套一套的。
秦固在回帝都之前,就先去通知了樓韻賢。
可是通知樓韻賢有什麼用呢?他一無權二無兵,總不能叫他單槍匹馬去救樓韻澤吧?
這個時候,科德娜校長正對著樓睿的考卷嘖嘖稱奇,真是感覺自己撿到寶了,當樓韻賢找到她,希望借調兵力去農業星救自己的弟弟,科德娜又怎麼會不答應?她向來護短,自己學校的人出事,她不會不管,二來,能痛毆賀家,她也是樂意之極,否則當初也不會冒著和賀家結下樑子的風險保住樓睿了。
至於樓韻澤,他躺在農業星的地窖里,無聊得都快發霉了——植入皮下的定位裝置經他觸發,立即將他的坐標發了出去,於是樓韻賢帶著營救他的隊伍輕而易舉找到了他,並且和綁架他的人交起了火。
這些人沒殺樓韻澤,一是樓雪晨害怕和上次一樣,搶到假的的實驗成果。若是手上捏個人質,也不會一無所獲。再則,樓雪晨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知道這個小叔叔的價值決不僅止於肉票這麼簡單。
可是他怎麼會想到這一切行動會被記錄下來,成為將來把他們拉進深淵的確鑿證據。
樓雪晨聽到外面吵吵嚷嚷,根本不知道已經大禍臨頭。
他跑到二樓那個客房,想讓賀凜立即終止計劃,他的行動是背著樓鳴禮的,賀凜也同樣瞞著賀家。原本是想趁著外面舉行宴會的掩護,把樓睿拿下,可若是事成倒還好說,出點什麼紕漏,樓家和賀家就饒不了他!
然而樓雪晨驚訝地發現,門打不開了,他明明握有管家系統的最高許可權,那扇門卻不認識他一樣,紋絲不動。
緊接著,他聽到門裡傳來一些叮鈴咣當的響聲,隔音良好的牆壁材質,得多大動靜才會聽見這麼響的聲音?要是賀凜失手把樓睿弄死了,那還玩什麼!
樓下的眾人也發現了樓上的動靜——怎麼感覺連牆壁都在晃動似的?樓家到底在搞什麼??
大家都顧不得屏幕里那些畫面了,全都抬起頭看著樓上,非常好奇今天的樓家會有多少驚喜等著他們。
賀凜全身都是細細密密的傷口,哪裡還有一開始好整以暇的姿態,如果不是最後一絲理智,他就要變身獸態了。可是如果和一隻小小的雌性打架都打不贏,需要用獸態壓制的話,又如何一雪前恥?
他看出樓睿沒發情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小傢伙又給自己挖坑了,這種汗毛倒豎的感覺,即使在戰場上面對蟲族也沒有過,讓他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征服欲。
海豹睿一口咬住了賀凜的手臂,打死也不鬆開,透過雄性堅韌的皮膚,骨頭碎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賀凜完全沒有料想到,這頭奶里奶氣的小毛糰子,一口咬下來竟然能把他的骨頭給咬碎!
而他的另一隻手卻沒辦法攻擊樓睿,精神力將他的整個半身都凍結住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樓睿咬他。
他又是驚駭,又是吃痛,震怒之下,一舉掙開了樓睿的精神力束縛,狠狠把手上的毛糰子摜到了地上。
他卯足了全力的一下子,非得把樓睿的五臟六腑都摔爛不可,可是樓睿落地后,卻並沒有預想中肉體著地發出的悶響,而是意想不到的傳來了金屬碰撞的咣當聲……
「你敢耍我!」賀凜的理智似乎被這咣當一聲砸沒了。
所以說,昆尼西豹的翅膀,它真的是如假包換的金屬!
海豹睿在翻滾中感覺背部一陣陣刺痛,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腦中傳來秦固壓抑著怒火的聲音。
「趕緊給我滾下來!」
海豹睿不敢戀戰,今天的目的不是打架,而是……
它立即加速翻滾,滾滾滾滾滾滾——
轟的一聲,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上。直接把牆壁撞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伴隨著這波浮誇慘叫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坨從樓上房間里飛出來的白色球狀物上,而緊隨其後的,是一個巨大的蟒蛇頭部從牆壁中伸出來,帶著閃電一樣的爆發力,緊追毛團下墜的趨勢——
秦固拍桌而起,陡然變身昆尼西豹,展翅飛到了空中。
巨大的雙翼煽動起強烈的氣流,樓睿在風中凌亂中飛速下墜,昆尼西豹張嘴想要接住它,可是下一秒,這頭巨大的猛獸卻愣在了空中……
秦固與海豹睿一同下墜,這一刻,時間彷彿在他們周圍凝滯不前。
昆尼西豹眨了眨碩大的雙眸,眼前的一切,才緩慢地,一幀一幀地流動。
秦固看著樓睿背部突然張開的小翅膀,就像懵懂無知的孩童時期第一次見到浩瀚無邊的星河,見到奇異詭譎的行星帶,然而它們都不及眼前這一幕帶給他那種心情。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小海豹毛茸茸的背部,那裡,長出了一對和昆尼西豹一模一樣的銀灰色雙翅,不同的是,它們是那樣小,小得幾乎載不起這一隻沉甸甸的毛球。海豹睿不自覺地揮動著翅膀,撲稜稜地,頻率高到只能看見翅膀的殘影。
浮起來一點點,又立即被體重墜了下去。
海豹睿緊張得連尾巴尖都勾起來了,圓圓的身子團成一團。拼了小命煽翅膀。
「你發什麼愣!你接住我呀!」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