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喝茶之意不在茶
徐玉笙冷著一張臉,眉頭鬆開,緩緩開口道:“臣對前線戰事並無太多的了解,臣之見,陛下聖心獨裁,自有定論。”他拱了拱手,完就緊抿嘴唇。
楊毅眼眸深邃的打量了一眼,眼底波瀾湧動。
徐玉司輕哼一聲,攏了攏官服的袖子,又道:“戶部侍郎莫不是分心想著其他,沒認真聽聖上的話,才不知所言的吧?”
徐玉笙漠然地掃了他一眼,“你處處針鋒相對,難不成是對聖上的意思有意見?”
“你……”徐玉司轉過身,又道:“陛下,臣心如匪石,地可鑒啊!”
楊毅擺擺手:“好了,糧草之事,容朕再思量一番,此事日後再議,爾等退下吧。”
“臣等告退!”
從勤政殿出來,徐玉司的臉色明顯不悅,他與徐玉笙並肩而行,語氣冷冷道:“在聖上麵前窩著一聲不吭,你心裏又盤算些什麽?”
陳榮聽見話聲,餘光朝徐玉笙的方向掃了一眼,沒有理會。
徐玉笙嗤笑一聲,淡淡道:“大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可真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啊。”
徐玉司比徐玉笙年長五歲,職位卻與這個同他五歲的堂弟一樣,因為這個的緣故,徐玉司格外看不慣他。
好在聖上看中陳丞相,他追隨陳丞相,在聖上麵前也有得一席之地。
相較於徐玉笙這種隻會自自話,與陳丞相言行相悖的人,徐玉司忽然覺得自己茅塞頓開,前途一片明朗。
陳榮走在最前麵,其餘三人並肩走在後邊。四個人從勤政殿外的樓梯上走下來,陳榮回頭看了一眼勤政殿的紅磚金瓦。
巍峨的宮牆一眼望不到邊際,陳榮將雙手背到身後,嘲諷道:“外邊的人擠破了頭皮都想進宮,而宮裏的人日日做夢都想離開這個地方。穿著這身官服,許多事,由不得你。”
徐玉司腆著臉恭維道:“陳相所言極是,為官之道,自然是在其位,謀其事。”
陳榮眼神意味不明地看著他,冷笑一聲,再無言語。
趙為川與徐玉笙相視一眼,笑而不語。
出了宮門,陳榮上了自家的馬車回了丞相府,徐玉司上了自家廝安排的馬車,還不忘一件得意地掀開轎簾詢問沒有馬車來接的徐玉笙:“二弟,要不要與我同坐一輛馬車回府?”
徐玉笙笑著擺擺手,“大哥,你回去吧,我慢慢走著就回去了。”
徐玉司冷笑:“那你恐怕要走很久咯。”
著,他放下了轎簾,車夫揚起馬鞭,馬車駛離了他們二人麵前。
趙為川左右環顧了一眼,笑道:“徐兄可願於我一道移步去茶樓坐一坐?”
徐玉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忍俊不禁:“將軍,你我二人皆身著官服,如此招搖過市,行得通嗎?”
趙為川早就料到他會這麽,答道:“若是徐兄不嫌麻煩,弟我有一個地方可去。”
徐玉笙挪了挪位置,騰出空伸了伸手:“那就有勞將軍了。”
徐玉笙跟著趙為川上了趙家的馬車,兩個人乘著馬車來到了福祿街最西頭一家偏僻的茶樓。
徐玉笙掀起轎簾,目光左顧右盼,神情複雜。
趙為川似是看出了他擔憂什麽,從馬車上下來,走到他麵前,朝他伸出手,又道:“這間茶樓是我一個老相識開的,都是熟人,你不必擔心。”
看著木質匾額上描金字工工整整的寫著:“尋音茶舍。”字意清晰,徐玉笙自然也懂了趙為川帶他過來的意思。
徐玉笙眉頭釋然,下了馬車,“還是趙將軍思量周全。”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尋音茶舍,木質的房門被人推開,發出沉重的“嘎吱”聲,略帶破舊的木門無一不是歲月留下的印記。
茶舍裏隻有三個人,一個正在算漳茶舍老板,一個打雜的店二,還有一個坐在屏風後麵撫箏的女子。絲絲縷縷的箏音從屏風後傳出,讓人不由得放鬆了緊繃的神經。
茶舍老板眉目明朗,雖然被歲月留下一道一道的皺紋,但是遮不住他樸素麵目下非比尋常的氣質。
見到趙為川,茶舍老板迎上前握了握他的手,“為川,幾日不見,你又清減了。”
趙為川無奈笑道:“最近雜事太多,沒注意。”著,他又向徐玉笙介紹道:“這位是茶舍老板,溫相元,你且稱呼一聲溫老板就校”
他又向溫相元介紹道:“這是我朝中的一個朋友,名喚徐玉笙。”
徐玉笙作揖,禮貌道:“貿然過來,給溫老板賠個不是了。”
溫相元引他們入了座,招呼陵二上了一壺上好的碧螺春。淺黃的茶水從茶壺裏流出,沁人心脾的茶香四溢,與茶舍裏輕攏慢撚的箏音相媲美,讓人置身其中,流連忘返。
溫相元交代好店二茶水的事宜之後,就退出了座位。
茶桌上,隻有趙為川與徐玉笙二人。
兩個人都沒有要喝茶的意思。
趙為川有些為難的開了口:“徐兄,不瞞您,今日來,我是有事想同您商議的。”
徐玉笙忽然不妙,但礙於情麵,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坐在那裏。
“趙將軍,有話不妨直吧。”徐玉笙蔥白的手指捏起茶杯,送到嘴邊,嗅了嗅茶香,平靜地道。
趙為川輕聲道:“如今朝堂上的局勢你我二人心知肚明。廖元帥陳丞相二人為伍,在朝中獨大。即便礙於君威,他們二人不敢做出什麽逾矩之事來,”他湊近徐玉笙,又接著:“可是,徐兄,吏部侍郎是您的堂兄,若是他與陳丞相廖元帥為伍,您在徐家幾房之中的地位,可遠不如以前了。”
完,趙為川端起茶盞,細細品了品泡好的碧螺春。
徐玉笙捏著雪白的茶盞,心中掂量著趙為川方才同他講的那番話。
字字珠璣。
徐玉司與徐玉笙在朝中本就不睦,二人又因徐家分家的事鬧得不可開交,現如今,徐玉司有意投靠陳丞相一伍,加上徐問安又嫁給了雁峰侯爺為側室,若是不加提防,恐怕來日,徐家二院上下都不會好過了。
即便雁峰侯爺念及與姐姐徐玉琳的舊情,也架不過徐問安夜夜在枕邊吹風。
一下子進退兩難。
“趙將軍此意……”徐玉笙垂下眼簾,再次陷入沉思。
“我趙為川願與徐兄為伍。”短短幾個字,情真意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