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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不能放的權

  次席,水進在,被霍寶推坐首位。


  水進知好歹,知曉霍寶這是為自己張目,就受了這份好意。


  作為徒三麾下二十四鄉勇之一,在兩方撕破臉後,留在滁州的水進,已經成了異類。


  換做下邊人,不得都要指著水進指指點點。


  幸好同席王千戶、眾把頭與他都認識,有幾分交情。


  王千戶目睹昨晚變故,更是知曉霍家父子對水進的維護。


  八千人馬留下的人,不管他值不值這個身價,都不是讓人怠慢的。


  諸把頭雖被江平壓製,早憋了一肚子氣,可也不好撒在水進頭上。


  在黑蟒山時,大家時常湊到一起較量。


  水進勇武不敵霍寶,卻是眾把頭之上。


  他性子又豪爽,與大家相處的極好。


  拋開這些恩怨交情,隻次桌,霍寶沒有坐正位,推讓給水進,自己甘坐末位,相陪諸人,這就是表明態度。


  寶爺很是推崇水進!

  眼看就要打仗,這水進要大用?


  王千戶提了酒盅,開始敬霍寶、水進。


  霍寶這裏,還是茶水,和和氣氣應對。


  水進酒盅裏是酒,豪氣幹了。


  另有朱把頭幾個熟人,也都接連開口。


  “我得走走寶爺的門路,可莫要讓我留守,我不如鄧爺、水兄弟厲害,可也想要賣把子力氣!”


  “我老家就是和州的,這回也求跟寶爺回去轉轉!”


  “呸!臉呢?娶個和州婆娘就是和州的了?寶爺莫信他扯謊!”


  “”


  霍寶笑吟吟的聽了,並不應聲。


  人人都不想留守,可總要分人留守。


  這得罪人的事兒,他就不參合了。


  水進也聽著。


  這樣宴席氛圍,熟悉的令人想哭。


  各位爺臉上愜意從容。


  下邊把頭們勾肩搭背、推杯換盞。


  再下一層唧唧咋咋,熱熱鬧鬧。


  黑蟒山時如此。


  曲陽縣時如此。


  隻到了滁州


  大家被亳州軍攆出來,可江平卻偏偏將亳州那一套勾心鬥角拿到滁州使。


  滁州,不一樣。


  水進心中歎氣,不托大等諸把頭相敬,自己提了酒,從王千戶開始,挨個的回敬下去

  第三桌。


  霍豹笑嘻嘻的聽著新千戶的奉承,心裏都是眼淚。


  之前他在廚房轉悠時,就怕慢待了哪位爺,想了又想。


  直到開席,他才反應過來。


  還真的落下一人。


  五爺爺!

  啊啊啊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五爺爺每次吃飯,都是“寶喜歡這個”、“寶喜歡那個”,還真沒表現出自己喜好。


  弄得霍豹去安排席麵,腦子也是寶叔喜歡什麽,不喜什麽。


  至於五爺爺,壓根沒想起來

  嗚嗚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


  宴席就散了。


  大家心裏都曉得,眼前這幾日,還需內外戒備,以防萬一。


  霍寶直接去尋了老爹。


  這邊宅子已經收拾出來,是徒三之前住處。


  隻是裏外都換了新鋪陳。


  之前的婢連著徒三的通房都讓馬寨主給塞馬車裏,算作徒三“私財”送走,這邊空蕩蕩的,隻有兩個剛留頭的子跑腿傳話。


  “爹”


  看著老爹坐在椅子上,拄著額頭,霍寶嚇了一跳,連忙上前。


  “這是怎麽了?這是醉了?”

  霍五抬起頭,雙眼清明,可雙眉微蹙,顯然是不舒坦。


  “多吃了幾盅,有點上頭。”


  “爹回頭讓鮑大夫給老爹瞧瞧,開兩個養生方子,好好補補!”


  “好,爹得好好養著,等著兒孫滿堂。”


  霍寶想起秀秀的話,難得帶了幾分不自在,道:“爹怎麽沒提派間同監察之事”


  和州開打之前,需要摸清和州幾縣的兵卒分布,地方駐防。


  亳州與滁州相鄰,也要安排人手過去,探聽消息,防患於未然。


  和州挨著的廬州,是下一個攻打對象,也要過去探路。


  和州與金陵隔江相望,金陵是攻略完淮南後選定的基地,也要加派人手。


  揚州是淮南道道衙門所在,兵力最多,是淮南攻略的重頭,也要提前布防。


  成立一個部門,專司安排間人與消息傳遞,迫在眉睫。


  還有監察之事,有陵水白衫在曲陽為非作歹在前,約束隊伍、整肅軍紀,也是刻不容緩之事。


  霍五拉著兒子坐下,道:“寶,咱不學你三舅那樣四下裏防備,能放的權就放,可也不能真的大撒手,事事同大家商議這司間之事,隻能在咱爺倆手中,才不至於被人哄騙,成了聾子瞎子換做其他人牽頭此事,若是被人利誘,咱們爺倆不得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霍寶點點頭,很是受教。


  是他想的不周全了。


  該集權的時候就要集權,此刻可不是該民主的時候。


  “那我來負責此事”


  霍寶不想老爹受累,可的也沒有底氣。


  他手下那些個人,能用的都用上了,剩下的都還不能獨當一麵。就算硬提起來,年歲閱曆製約,撒出去也叫人不放心。


  “我來!你爹我總不能真的吃白飯!”霍五爽朗道。


  “可是爹的身體不宜勞累”


  “累不著我,寶放心!你六叔、八叔都有幾個跟班,你爹我也有,也該聯係起來了”


  霍寶:?

  所以,老爹你之前隻是“金盆洗手”吧?


  “林先生那邊,爹可以多問問,他當有好建議一州政務他安排遊刃有餘,不得之前官職在這之上”


  “嗯!”


  霍五點點頭,讚道:“寶眼力好,挑出個平安子來,也安了林師爺的心同眼高手低的林瑾相比,這子倒是個能用的。”


  “打地盤容易,穩地盤難,爹待林先生多客氣幾分才好。”


  “爹曉得,不能白使喚人,金銀富貴眼下給不了,咱就多抬舉臉麵。”


  “監察之事順哥遭遇的禍事,不是一例兩例。若是不約束,開了搶掠淫殺的先例,往後就算止住,這軍隊風氣也壞了,影響咱們口碑”


  “咱們這些人,要啥啥沒有,就臨時湊了幾萬人,想要成事兒,哪兒能壞了口碑?隻是爹琢磨了,監察之事,太得罪人要都是熟人也不好下手管束,到時候講規矩壞了人情,講人情壞了規矩,兩下為難,不能讓你幾個叔叔來,得拉個外人還得是愛民如子,真正沒有私心的人。”


  霍寶不由失笑:“爹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愛民如子、沒有私心,除了濱江前縣令老和尚,還有哪個?

  “爹這是人盡其才!”


  雖意外老爹這般安排,可霍寶心中不得不服。


  同自己東一錘子、西一錘子的想法相比,老爹的安排更縝密周全。


  次日議事廳,會。


  出席的除了霍五、馬寨主、鄧健、薛彪、林師爺、唐光六人之外,還有霍寶、水進,另有霍豹給大家斟茶倒水。


  “搶地盤重要,可人口是根基不能傷農和州之戰還得放在八月底、九月初”

  霍五開門見山,直接敲定時間。


  要是不提前好,有個盼打仗盼的紅了眼的鄧健在,大家被鼓動起來,可就不好攔了。


  倒是霍五想多了。


  大家想打仗不假,可剛經曆了大旱,知曉糧食之重,不會急迫到連秋收都等不得。


  對此都無異議。


  “都是新兵蛋子,湊人頭夠了,可也不當用,還得好好操練。”馬寨主心軟,了一句。


  都是爹生娘養,不操練好了,白白送命,這傷陰德。


  “幹操練沒有,得見血,省的對敵就成了軟腳蝦”


  鄧健舔了舔嘴唇,眼神多了幾分凶意。


  眼前眾人中,隻有鄧健算是真的打過仗的。


  馬寨主、唐光雖是土匪頭子,可都不是野心擴張的性子,還真沒有經過大戰。


  鄧健帶了幾十衙役收了縣兵營,又靠著幾百縣兵,驅逐兩千濱江白衫軍。


  霍寶想到曲阿被搶的莊子,流民合夥流竄就成了匪,滁州境內這“匪”的數目也少不了,要不然也不會鬧得商道斷絕。


  “表叔,可以帶兵整肅地方啊不僅是滁州境內,就是相鄰的山林水泊,盜匪匯集之處,咱們都可以去為民除害,既為滁州白衫揚名,還能磨煉一支見過血的成軍出來!”霍寶帶了幾分興奮道。


  嗯?

  盜匪?


  幾雙眼睛望過來。


  霍寶一臉的老實。


  總不能因為馬寨主、唐光出身山匪,就對“剿匪”避之不提。


  那不是因噎廢食麽?


  不整肅治安,滁州百姓怎麽恢複生產?


  同為白衫軍,滁州白衫軍不好直接去與別地白衫軍打,這拿盜匪練手不是正應該?

  馬寨主點頭道:“寶的主意好!不別處,黑蟒山裏還有幾處寨子,從上到下沒有好人,幹得都是殺人吃人的畜生事兒,早該蕩平!”


  唐光也道:“除了黑蟒山,還有東北與楚州交界都梁山,與和州交界的和山,裏頭都有人立旗開寨!”


  鄧健摸著玄鐵鐧,眼中滿是興奮:“好,老鄧先拿剿匪練練手!”


  薛彪輕咳了兩聲道:“寶之前在曲陽處置真假教徒,十分得力我想在濱江、州府兩地,行曲陽事”


  “甚好,老七想的周全!”霍五點頭。


  眾人也沒有異議。


  在座眾人,如今舉著白衫軍大旗,可實際上沒有一個拿彌勒教當回事兒的。


  不過大家也曉得,百姓無知容易被糊弄,不能放任這些教徒行事,否則遺禍無窮。


  薛彪使手段整肅製約,也是安定後方之舉。


  林師爺則想著後勤糧草事,對霍寶道:“備戰的糧食與兵器,不用耗費人力送到州府,直接送到濱江濱江同和州相鄰,大軍會在濱江駐守回防”


  霍寶記下此事。


  唐光道:“五爺,昨士紳人家都遞了帖子,求見五爺”


  霍五頓了頓,想起去金陵接堂兄時遇到的士紳人家,家家都是十幾車的財物。


  都是韭菜啊!

  隻盼著肥美,別被徒三、江平割的太狠。


  霍五大笑道:“好!想見咱就見見,三日後我做東,宴請滁州父老!”


  水進坐在下首,老實聽著,卻是目光忍不住總是看鄧健。


  剿匪?


  好想去!

  霍寶敬陪末座,很是無語。


  下邊把頭們都惦記誰留守、誰出戰,各位老大怎麽就都丟開這個,隻想著備戰,不提留守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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