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曲子
“莫要再說了，今天就到這裏吧，這裏也不會隔牆有耳，這是我唯一能保證的，除非，你還帶了其他的什麽人。不過，我覺得，你定然不會。”慕容紫晴笑了，笑的有幾分悲哀，打開了那緊閉著的窗戶，一抹眼光從窗外透了進來，跟著好幾抹也隨著它一起將整個房間從灰暗的低處一把拉了起來。
“告訴我……”沉甸甸的幾個字，在這麽多的時間裏，慕容紫晴又想了很多很多，她似乎回到了過去，又似乎看到了將來，她甚至懷疑自己到底是在哪裏，生命究竟是不是快要結束了，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在無限崩潰著，無限的到達了一個死循環中，夢裏麵的人出不去，而她也回不去。
“我今天看到的兩個人，名為陵生，她身上帶有段家的玉佩，如今應該還在那樓裏頭。不管如何，我與他們認識了，你還是別做什麽過分的事情。”慕容紫晴稍作警告，她知道楚勻是什麽事情都敢做，她也不怕她警告過後，楚勻真的會聽她的話，畢竟，他對她的厭惡，早已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
楚勻見她似乎十分緊張兩人的模樣，心中倒也是有幾分起疑惑。在她順從於自己後，他已經好久不曾見過慕容紫晴會因為別人而露出這樣的表情了。眼前的女人，不應該一直都服從於自己嗎？眼前的女人不應該一心為他著想嗎？她不是喜歡自己嗎？為什麽還要為這些而露出這樣的表情：“怎麽，你還會為別人心疼嗎？你不是沒有心嗎？慕容紫晴，如今這麽說，不會覺得十分好笑？”
或許，是因為太長的時間了，或許，是因為在她身上也停留了太多的時間了，所以，在不知不覺中，他也逐漸把目光流落到了慕容紫晴的身上。但是，若是楚勻真正的發現了，估計，也還是不會去承認的。
慕容紫晴累了，她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會喜歡她，更加不會覺得，眼前的人是因為她才會如此暴躁的。她隻是覺得，他不過把自己當成了一件發泄品，因為心中不快，因為心中對她的仇恨，所以，她就活該被他如此地諷刺，如此冷酷。她忽然笑出了聲，身體也跟著笑聲顫抖了。這幾年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變得有多麽虛弱了，似乎一陣風吹過就會凋零。
在這些年，她拋棄了太多太多，也為眼前的人消耗了太多太多了。她僅僅是站在他的麵前，微微地開口淡淡地說了一句話：“你誤會了，我隻是對你無心了，但是不是對他們無心了。”
她沒有去問過自己的心，因為似乎早就習慣了他的不在乎，既然，他都不在乎了，又何必露出這般模樣，讓他覺得惡心呢？她不是什麽會嬌羞的人，逞強早就成了她的一切了。
楚勻哪怕是知道慕容紫晴是這樣的性格，哪怕是知道她是如此的這樣一個人，但還是沒有從她的倔強容忍下來。忽然這麽想起了一句話，以前，覺得自己什麽都看得通透，可是如今換做自己是戲曲裏頭的人了，就會頓時被一切所擺布，哪裏是東，哪裏是西都全然分不清楚了。
楚勻那紅了的眼睛，帶了幾分殺氣，似乎正在喧囂著自己的憤怒：“那你便看著他們會如何死去吧。”
“楚勻，你覺得值得嗎？僅僅是因為恨我，就不斷地往上爬，將一切摧毀。”楚勻如今再瘋狂，再如何的逼迫她，她也不會覺得意外。隻是，她意外楚勻的想法，他所摧毀的已經不是別人這麽簡單了，在不知名的情況下，他把自己逼向了絕路。
“不，你誤會了，我沒有恨你，我恨的是這個世界，它把我的一切擊毀。我知道，我這幅看著光亮的身軀早已腐爛，既然，都已經腐爛了，我這顆心自然也不複存在了。可是，我不明白啊，為什麽已經不複存在還會撕心裂肺的疼，疼的我想一遍又遍地將你的嘴臉撕裂。慕容紫晴，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足足七年了，我恨了你七年了，可是，還不夠，你這樣慘敗的模樣還不夠。我要你失去一切！”
楚勻的這番似乎是在對慕容紫晴說著，又似乎是對自己說著。因為仇恨，他生生地活到了現在，因為仇恨，他才有這麽勇氣活了這麽久，對所有人的痛苦收入眼底也不會覺得自己有任何殘酷。
“我已經失去一切了，楚勻，你已經不需要再這樣達到你的目的了，已經，沒有必要了。”慕容紫晴覺得他實在多餘，她除了對楚勻的念想，似乎早就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了。她與楚勻一樣，一樣迷糊於這個世界的前後，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一直持續這麽久的。若是真的要尋找那麽幾個借口，恐怕就是楚勻了。因為，她的一生裏頭愛著這個人？吧……
“你失去一切？如果你失去一切，不應該崩潰的想要死掉嗎？你不應該跪在我麵前痛苦著跪求我的饒恕嗎？”對於楚勻來說，這都不是對她的懲罰，而是對她的寬容。憑什麽他就如此難受，又憑什麽她可以如此瀟灑愜意？
“你想得到的，原來就是這樣啊，就是想看我落魄的模樣，想看到我為了這段感情丟失一切的模樣……”她捏了捏自己的手心，覺得似乎有點燥熱，鬆散開來，又覺得有點虛冷。她不知道如何去維和這個動作，也不想找椅子與他麵對麵的坐著，因為她的資格不夠。她深思了一會，又像是十分認真，一字一句裏頭，都帶著讓他不要擔心的字眼：“可是，我不會了，我不再會因為你而去做這些可笑的事情了。”
最後，慕容紫晴被楚勻關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究竟何時起，楚勻逐漸變成了一個暴君，他把所有殘忍的全部施加在作為一個女子的慕容紫晴身上，殘酷無比，可是，他覺得無比的暢快。
有時候，他會按著她的口鼻，不讓她呼吸，讓她在即將死去的時候又讓她捕獲一絲空氣，隨後在她身上落下一道又一道的傷痕，她的身體全然成為了他所謂的發泄物，隻要他樂意，慕容紫晴就會從那個高高在上的郡主淪為了一個連奴隸都不如的畜生，在他手下留下深痛入骨的痕跡。
可是，即使這樣，慕容紫晴也從來不曾逃離過，乖巧地服從著這一切，無視著楚勻帶來的疼痛與不屑的嘴臉，在無形中形成的習慣，讓她的價值一次又一次地從最高點落到了最低點。
陽光落下的午後，帶著木頭專有的氣息，點點的雨滴在葉子的葉端落了下來，冰涼了四周的綠樹也是勃勃生機無限。即使沒有曾經穆府所擁有的榮華與創造下來的美好，在那不知如何表達的時間下。屋子下的言喬與陵生躺在一間小床上，明明並不寬敞，兩人的表情卻是極為愜意。
陵生安靜地躺在言喬的懷裏，呼吸也是溫熱的，帶著女兒家應有的點點羞澀，幾乎把所有的溫柔都留在了這一刻。抱著陵生的言喬，手指一點點地勾著她那細長的發絲，眼睛微眯，一遍又一遍地喊著懷裏女子的名字：“阿陵，阿陵，阿陵……”
“怎麽了？”被忽然喊起的陵生，慢慢睜開了眼睛，似乎從睡夢中醒來，嘴唇帶了點滴的笑意。
“沒有，就是想喊喊你。最近，總是覺得身體不那麽舒服，似乎要發生什麽不對勁的事情一樣，這幾天下來，也是噩夢連連無法舒坦。”言喬輕輕地在陵生的臉上啄了一口，宛如小雞啄米，輕輕地，還帶了幾分瘙癢。
陵生蹭了噌自己臉，似乎有點不習慣，皺了皺眉，在他懷裏蹭了一下，像是一隻慵懶的貓咪，在她的主人麵前，隨意地撒嬌賣萌。她摸了摸言喬的臉，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這樣，會好點嗎？我也不太懂該如何讓你冷靜下來，但是，隻要我們躲過這些，以後就會逐漸好轉了，我們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說起來，我好久沒有彈過曲子了，都已經生疏了，自從有了一把新琴。我覺得自己，越發不像是一位琴師了。”撫順了陵生的頭發，言喬湊近臉去，與她麵對著，也不怕陵生掙紮著推開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表現的極為熱切。
“是嗎？我也很久沒聽你彈過了，等午後，你也彈上一曲吧。”被言喬忽然提及這事情的陵生才有所反應，渾然坐起身來，也不管身後那還躺著的言喬。
“阿陵想聽什麽？”見陵生坐起，言喬也跟著一起坐了起來，捏了捏她那肉肉的手，一臉幸福的模樣。
“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你彈的曲子，名為什麽？”被捏著的手的陵生也是習慣了，也沒有不適應隨和著讓他來。
“《冬暖》。”
“從來沒有聽過的名字，但是，記憶中覺得這曲子，還真是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