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記憶
“你說了這麽多，這些，又與我們有什麽關係嗎？”
陵生並不在乎他有多麽悲慘，這本就與她沒有任何關係，如今的她，想要的，並非是一個故事，並非是一段悲慘就可隨意渲染的。
“難道，你就不好奇，這個臉的主人？”
泰允知道，陵生看起來是最有耐心的人，實際上的耐心，連她身旁的言喬都比不過，如今的她，已經開始急切的，完全無法將他的話語聽進去，他也知道的，但他還是博取著一線的希望，讓她慢慢的為他所用。
互相利用，又是互相利用，想必，陵生早就已經厭煩了這世界的規律了。但是，她沒直說，畢竟，若是不這樣合作下去，最後的及誒過，都不會好到哪裏去，現在，唯一能做的，便也是如此了。
泰允見陵生已經慢慢的入坑了，當然那也做好收網的準備，也不知道為為何，陵生還是極度討厭這種感覺的，就像是有東西絆住了你的腳，作為你的障礙讓你無法前進。
泰允笑了，披著那張屬於陸安的臉：“你不是說過，僅僅隻是她隨便指的一個人，你才去換臉的嗎？”
陵生可以發誓，若是再讓她看到這張臉用這樣的語氣對她說話，她再也不願意去直視陸安的臉，想想也是可怕，換臉，這是多痛的事情，將自己臉的皮扒下也罷，還要用其他的東西，塑造為新的臉，作為代替，這也是十分可怕的。
“一開始，我也是這麽覺得，隻是在後來，我發現，並沒有這麽簡單了、這個被她口中喚作不認識的人，其實早就認識了。隻是，沒有比我早罷了。”
泰允變得認真起來了，也沒在專心為陵生下坑了，似乎正在對待一件極為認真的事情，臉上的態度也是不容置疑的模樣。
被下了套路的陵生，不再願意輕易地去信任泰允，帶著幾絲懷疑，看著他的臉：“你是說，那張臉的主人是將阿清安排到你身邊的禍首？”
“我不知道，但是……”泰允的臉上，換上了幾分沉重，試圖想讓陵生去相信他的話。
陵生沉思了一會，似乎想了很久，心中微微落下了答案，歎了口氣，站起身來想要離去，卻被眼前的泰允所挽留。
被這樣阻攔，高興不起來的陵生皺起眉頭:“我知道了，但是不管如何，不管接下來還會有其他什麽事情，我一概不會理。我無法去答應你，我會去幫你報複，陸安是我的故友，你我也不過是一麵之緣而有的緣分罷了。”
陵生是個絕情的人，在這些事情也是分的十分清楚，你就是你，我就是我，無法混為一談，而我喜歡的，不需要你去管，你喜歡的，也與我無關。
言喬看著自己身邊這個冷漠的人，與她靠近了半許，緊貼著她的溫度，似乎也在害怕有這麽一天，他也會被如此。那種感覺，他以前，可沒少受。
為了表達自身的誠實，泰允從懷裏拿出一串珠鏈，放到陵生的麵前:“你可知道這個?”
也不知為什麽，陵生在看到這珠鏈時，越來越覺得昏沉，手和腳都有點使不上力氣，周圍的人影也開始有點模糊。可是，言喬分明是沒事的，她呆滯地看向言喬，用手扶著桌子，就連走動要靠著桌子的支撐一步步地走著。
意識，已經開始變得模糊，腿一軟，陵生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被嚇壞了的言喬，直奔她而去，看著她蒼白的臉，心中七上八下。
凹凸不停的地擱著陵生的身體傳來了幾絲疼痛，陵生才好不容易恢複了幾絲意識，手緊緊向前伸著，慢慢蠕動著身體，可是最終意識還是被覆蓋了。一股莫名的力量，正在一點點地牽引著她……
帶著微微的顫音，陵生一點點地睜開了眼睛，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這，這的一切實在是太熟悉了，她望著那被大火所焚燒著的屋子，眸子微微放大，恐懼在一瞬間內擴大。
這究竟，究竟是哪裏出問題了嗎，為什麽，為什麽會全身顫抖的這麽厲害，她，她應該在夢裏才對吧，怎麽會是現實，怎麽可能會。
陵生呆滯地看著眼前的這畫麵，母親的臉上帶著疲倦，手上的一道道傷痕，她哪怕是做鬼也不會忘記。
從前的記憶像潮水一般湧了上來，她顫抖著身體，掙脫開了這個披著她母親的皮的虛假懷抱，不斷向前奔去。
她的每一步路都帶著顫抖地向火光那走著，可那人的手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臂。最終，躲不過的她無力地跪在了那還閃著火光的房子麵前。
由火光傳向身體的熱度，清晰地令人作嘔，她的雙手緊貼著地麵，已經沾滿了所謂的灰土，她的眼淚不受控製地一滴滴落下，怎麽可能，忘記，怎麽可能？
被掛著鞭打的母親，被摧毀的房子，被緊緊勒著的脖子，絕望的眼神，無數次的顛沛流離……
而旁那劈裏啪啦的聲音在一瞬間如同噪音一般，使人憋屈到不能呼吸。陵生有幾分掙紮的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樣子狼狽像個乞丐。
就連身上忽然傳來的溫度，她也會覺得十分驚異。那個母親的手輕輕地就像兒時那樣，在一切都完好無損的時候，與父親站在一同一遍遍地撫去她臉上的悲傷，抹去她那脆弱的眼淚，一句句的：“淩，別怕，我還在，媽媽會陪著你的。”
她臉上的傷口灼傷了陵生的心，她是知道的，她的母親要離開她了。可是，在以前的那個時候，她真的信了，信了眼前的鬼話連篇，似乎眼前的這個名喚母親的人真的會陪著我一輩子。
就在這一瞬間捕獲到溫暖的她，場麵轉換，身旁母親的溫度消失了。
忽然從天堂掉落到地獄的感受，讓她渾身顫抖的想要歇斯底裏。隨之我看到的是被綁在鋼棍上的母親，這一幕，應該是沒有發生過的，絕對是沒有的，但是為什麽會如此逼真?
若是清楚計較裏頭的問題，想必也足夠讓她白了臉色。
眼前的這個人，是誰?
她帶著滿足的笑容看著躲藏好陵生的地方，整個人閉上了眼睛仔細一看，她含著眼淚，卻還是笑著。
陵生覺得自己，恐怕已經瘋了，早已無法回去了 她瘋狂地吼著那個被綁著的人：“娘親！娘！”
可是，她似乎永遠隻會看著那個地方，她看不到陵生的存在，也不知道，這隻是屬於陵生和她的回憶，逞強地笑著，一直……笑著。
她掙脫了一身的枷鎖，跑上處決台上，想要把眼前女子解救出來。
看，這就是屬於極度卑微者才有的愚蠢勇氣。
在當陵生的手輕易地穿過母親的身體的時候，她才明白，她的身體是透明，不管如何，也是無法觸及這個一心想救的人。
陵生不停地流著眼淚，手微微地抖著，身體已經在崩壞期間不斷徘徊。雷聲轟鳴，隨後狂風呼嘯，引向女人的是隨之拋來的火棍，她腳下的樹枝被點燃了。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除了這些聲音，陵生已經找不回究竟哪個是自己了。
陵生曾覺得無助我也，可在一次次發現事實後，卻再一次次的呼喊失敗。想要把樹枝移開，可是無論怎樣地努力著，都無法觸碰，無論怎樣努力，她都救不了這個成為夢魘的母親。
她依舊帶著笑容，淚珠像月色一樣溫柔，在她的臉上滑落下來，混搭著汗珠，火從她的腳下到頭部。
她看著母親一點點地在自己眼前燒成殘骨再燒成灰，母親沒有叫喊，臉上帶著的眼淚也被蒸發幹淨。她也隻是記得，在火燒到她的腰部，她還是睜著眼睛的，還是那樣緊緊地盯著那處。
那是一個屬於秘密的地方，那是裝著陵生所躲藏的地方。
最後，到她再也無法承受火的熱度而沒了呼吸後，陵生笑了，她看著火邢上女子，睜大了眼睛，最終化為灰燼的模樣。
在那一刻，她的手緩緩落下，眼淚停下來了，她覺得，她一定是死了，已經，已經不需要更多了。
在她以為要和懸崖邊緣握手的時候，手被抓住了，一道聲音傳了過來：“阿陵，莫要如此了，真的，不要這樣了，我看不得，一點也看不得，我無法去見你難受的模樣。”
陵生害怕，怕眼前的這些是虛假，使勁抱住了言喬:“不要離開，千萬不要。”
“我說過的，我承諾過的，不是嗎？我不會離開的。”他對陵生微微一笑，把她如同至寶一般摟在懷裏。
陵生的眼淚點點劃落，看著那個拿出極為重要的記憶為由的泰允:
“你想如何?即使，你把記憶還給了我，不代表，我就一定要聽從。”
陵生，其實很恨這個人，這是帶有怨氣的記憶，若是可以，陵生真的一點也不想想起，窩在言喬的懷裏，一點點的恢複心情。
“這，隻是你記憶中的一半罷了。還有更多的，更多的，利用你的人，實在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