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惡劣
感情，從來都是虛而不實的東西，隻有太過認真的人，才會沉迷而不可自拔。在失去過穆青語的陵生來說，不管麵前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那顆本燃燒而焦灼不已的心，平複了，所以，就算在這一場故事中，她也逐漸遺忘了很多的事情。言喬喜歡陪伴著陵生，至始至終，都喜歡她一個人，不離不棄……
可是，那，又怎樣呢?陵生，注定不會對他帶有其他的感覺，注定，注定是與他無緣的。
“好久沒見了，穆青語。”陵生，其實沒有想過，還會與那個人相遇，也沒有想過，他會一動不動，臉上毫無半點嘲諷的看著她。陵生的話十分剪短，宛如麵對許久未見的朋友一般。
翩翩長發的穆青語，已經不再喜歡耷拉的模樣了，被一根細長的玉簪子全部挽起，殘留在臉頰旁的兩道青絲隨風飄揚，他的寒眸隨意掃視到言喬身上，隨後又轉回頭去看向陵生:
“莫是安好?舊衣舊袍的模樣。”
陵生亦然淡定，向前一步，將他那落在言喬身上的目光硬生生地擋去了。莫說穆青語的轉變了，陵生也不再琢磨一身白袍而凝露了半微青衫，身旁的言喬與額間構上一律白色長帶，與發絲一同挽起，那雙靈動的桃花眼如入世妖孽一般明媚，一身的藍衫與白邊鑲嵌，玉鐲色的玉佩獨留半邊，孤單的搖晃，係於脖子上的也不知是所謂何物，那沉重的長琴亦然乖巧呆若一旁，不見絲毫動靜。
“緊張了?我又不會將他吃去了，非要這麽在意麽?”宛若家常便飯的話語，從穆青語口中說出實在不當。陵生沒有在意，反手握住了一把匕首，抓過言喬與他和穆青語拉開了長長一段距離:
“若是有話想說，便不要有半點猶豫，若是沒有，便請讓我們離去吧……”
如今，陵生這般害怕的模樣，也是逗笑了穆青語，他如陵生所願的退後幾步，不與她靠近太多，怕他忽然的一不小心，惹的陵生一陣驚嚇。
“阿生，你變了很多，以前，你絕對不會用這種眼神看我，因為，你知道，我不喜歡，所以，絕對不會做我不喜歡的事情。現在，怕是不在意了，所以，如今不管如何，早就與你沒關係了，阿生。”穆青語這般留念的模樣，那微抬著的下巴，那雙灼熱的雙眸，如初見的冰冷相差太多了。
即使，他口中所道出的，也不過是陳述事實罷了，可是，陵生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或者，她的喜歡，也不過是留給了以前的自己，還有以前的穆青語罷了。
“那麽，我們可以走了嗎?”陵生不甘示弱，也不怕死，一雙眸子也是帶火的，似壓抑著火山，會在不經意見爆發出來般。
可是，穆青語卻在陵生領著言喬要走的時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不讓她繼續往前走:“為什麽要這麽著急的想走?又為什麽，會再次回來常昭城。”
“我已經記不清楚，我的故鄉在哪裏了，更加，不清楚我在這裏呆了多久了，既然，是在這裏長大的，回到這裏，也是必然的事情。”被拽住了手臂的陵生，停住了腳步，未側著臉看了過去，眸子與他對視著。
穆青語的眼睛，與別人不太一樣，顏色要深一點，在望著你的那一刻，你會覺得，你已經被黑洞無限的吸收著。
“我還以為，你最後，連這事情，也不願意和我說半點呢?”穆青語的手亦然沒有放開，沒有恰好的力度，抓的陵生應該是疼的，可全程，陵生皺也沒有皺過眉。
而，從來都不覺肉緊的陵生，卻引起了言喬的不高興，他向前一步抓過陵生的手，直接讓穆青語不得靠近她半步:“我們正在趕路呢?望你大發慈悲，讓我們前行。”
穆青語絲毫沒有理會言喬的話，直接忽略了，向前微微也是一步:“不情願到，讓別人來回答我嗎?”
“我想你誤會了，我也不過是個外人罷了……”陵生一般會站前方，或許是因為太過渺小的原因，言喬從來不會試圖阻礙陵生的步伐而把自身顯得太過突出，宛如這次一般，在一些時刻，他不會說話，安靜地看著這些，在捕捉到自己需要管的才會騰出手臂。
穆青語啞口無言，灼灼地看著陵生，偏偏就是不讓她走，似乎等她接下來的話。如他所願，陵生，也是說話了:
“因為我前來的事情，你忽然的到來，莫不是折辱了自身嗎?為了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人。”
陵生的聲音是真好聽，不止言喬一個認為，穆青語也是這麽想的。她的聲音，即使埋藏於人群中，也能一眼捕捉，即使，模樣十分的大眾化，可那聲音，哪怕是做鬼，隻要聽過一次便也可深深記住，這是屬於陵生的魅力。而，就是因為有這般魅力的陵生，即使，是在說傷人心的話時，一點好處都不留人家，就是一個勁的懟。
穆青語恐怕一輩子都不敢去想，自己居然會被陵生看做外人的這一事實。以前，他覺得陵生定然是離不開他的，如今，他覺得，陵生不管是沒了誰，都是能好好活著的。
如此一想，他就會有點惆悵，宛如忽然來的一麵鏡子，把自己所擔憂的，所欣喜的照的一點都不曾漏下。
“陵生，你在恨我?恨我入骨?”穆青語是這樣問的，他大概覺得，這樣的辦法能夠拉近與陵生的距離，可在他伸出的手被陵生一下打開的時候，他就覺悟了，陵生對他沒有所謂的恨，獨獨隻是看個陌生人罷了……
因為愛的深切，所以，也會將那人恨的入骨，恨無法從他身上獲取半點憐惜，恨無法成為他身邊站立的那個人，恨他不管何時，都是那幅要死的模樣。
陵生猛然發覺，其實自身大概也不需要什麽情情愛愛的東西，太過的留戀，全然是自己的無法放下。
望著陵生與言喬離開身影的穆青語，站在樹下，不管是於如何的一個氣候之下，懷中掏出了那陵生一直都不願意接受的匕首，狠狠地扔在地上。
突然顯現的暗衛，落入他那沾著冷酷的眸子裏頭，像千萬片不帶溫度的碎片而成的冰塊，令人不寒而栗。
“主人，有什麽吩咐嗎?”此暗衛並非穆府之下的，正如外界所說的，穆府早已坍塌一人不剩，而眼前的這個人，便是恰巧程無雙送給他的一件禮物而已。
“便是好好的跟上他們，瞧瞧，他們能幹出什麽出色的事情。”帶有諷刺的話語，從穆青語的口中說出，實在一點都不讓人感到突兀。
他本身也是一個嘴毒到極點的人，如今的容忍，卻是為了一個，他以前從來都瞧不起的女子。若是陵生看到眼前的這樣一幕，恐怕，也不知道要大笑不止到什麽時候了。
“阿陵……”言喬走在陵生的背後，看到她的臉上沒有什麽動容的表情，反而有些擔心，開始執著於疑問之中。
聽到言喬說話的陵生，停下了腳步，甚至沒有去看他:“怎麽?你想說點什麽?”
“對於穆青語忽然的到來，你是怎麽想的?或許，他會不會，心中真的有你這麽一個人的存在?”言喬知道，這樣說話，隻是能增加自身的煩惱，做不到半點分憂。對於言喬能說出這樣的話，除了他自身很驚訝的時候，陵生也覺得很驚訝。
她背對著言喬，那身淡薄的身子上，寫滿了堅定，卻又帶著不可明說的憂傷，她是與你同一個地方站著的，你卻感覺她是立在一個極高的位置，為你留下了一抹連自身都無法揣測出半點疑惑的背影:“不管，他現在，是用什麽一般的想法看我，我都沒有那時的在意了，說我小心眼也好 說我冷血也好。失去的東西，注定是找不回來了，而我，也不希望，它能再次找回來了。”
在她的認知中，穆青語絕對是個不會低頭的人，麵對所有的事情，而今日，這場所謂的低頭，也不過是他一手策劃的笑話罷了，又何必要添加幾分生動形象呢?
“在這個世界上，我無依無靠，隻是吧，我對自己不夠狠，若是再狠點，我沒有那麽害怕，估計一刀下去，我可能就這樣死去了。或許，我是真的很期待這樣吧，真正的寧靜。反正，也沒有什麽人會記得我。”陵生口中說的話，讓人無法反駁，她的一生都是凋零的，與她扯上關係的人，總是紛紛離開人世，該走的走，該叛變的也叛變，又有什麽好說呢?
現在身邊徒留一個言喬，也不知道到什麽時候，他也會學著漸漸消失。
“阿陵，即使，這全世界的人，都已經拋棄你了，不要你了，我都會一直跟著你，不離不棄的。”言喬對陵生許下了誓言，可惜，她卻不以為然的笑笑作罷:
“若是，我以不同的身份，與你呆在一起……你便，不會再這麽想了，你隻是，還未曾見過我的惡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