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大步向前
人的一生中,最可惜的事情,便是沒能好好珍惜該珍惜的人,把情錯賦他人,消耗了半生的力氣,最終,連愛人的勇氣也漸漸擱淺了……而這句話,便在程無雙身上靈驗了。
“為何你不應我,難得再次相見……我一直,一直都很期待,期待你的到來……”程無雙知道自己的聲音十分難聽,畢竟,人都是熱愛美好事物的,為了讓男子不會因為她的聲音而躲避她,還把聲音壓下了點點,顯得沒那麽尷尬。
男子從懷中掏出了那紅豆製成的手鏈,放回了程無雙的手裏頭:“我名字,叫宋子墨,墨水的墨。”
他說的話十分簡單,不留半句廢話,人也是高冷的很,一開始的黑袍也換上了另一種感覺的白衣。程無雙攪動了下手指,臉頰有些微紅,似少女的羞澀:“我的名字是程無雙,雖然名字不好聽,聲音也不好聽,沒有什麽優點,可是,還請你……不要嫌棄我。”
“你長得很好看。”宋子墨低下了頭,那雙深邃的看不到邊際的眸子,望著她的眸子,惹的程無雙又是一陣砰砰跳動。
很多人都這麽說過程無雙長得好看,可是,從宋子墨嘴裏頭說出來的,總是比任何人都要新鮮的。
“我……可以喚你作阿墨嗎?總覺得這樣,距離不會太遠……對,我知道你很快就要離去了,應該不想和我搭上什麽關係吧……可是,我就想做你的朋友,僅僅做你的朋友,可以嗎?”她話到一半,看到宋子墨的皺眉,便知道他可能是不太願意,便在中途打斷,換了個說法,好讓他輕鬆同意下來。
舒展開眉頭的宋子墨,似乎也放輕鬆了很多,卻徒增了程無雙這刻如火的少女心一陣刺痛。
她微微張開了口,想要說點什麽,最後還是停住了。她用小眼光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對方,才明白過來,其實自己,和眼前這個人一點都不熟,若是聊著很熟的話,定然會顯得自己不夠矜持。可是,若是什麽都不聊,也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在痛苦的抉擇中,程無雙可是一點都不想選擇的,她的心不斷地亂串著,就連一句話說出聲來,也是帶著顫音的,就像哭了一般,丟臉的很。她尷尬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開始指責自己。
“也有很多人這樣喚我,若是你樂意,這樣喊著,也沒有關係。”冷靜下來的程無雙,在聽到忽如其來的一句話時,心中有點暗喜,不斷地在腦子裏翻滾了好幾圈了。
“那次,你是被人放上去的吧……”宋子墨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反而還很冷靜地眼觀八方,說著慢悠悠的話語,從容不迫。
“我好像說過來著,是我那蠢師父把我放上去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想什麽。不過,不用擔心了,如今的我,就算是被放上去,也有本事下來!”程無雙帶著笑意的臉轉了過去,碰撞的,卻是宋子墨那張認真的毫無表情的臉頰,耳郭一紅,揉了揉鼻子,露出了一抹傻傻的笑容。
“若是從性格來看,你有點像一個人。”宋子墨走到一條小船上,走了進去,抬起手來,微微側過臉,似乎正在邀請程無雙上船。
而讀懂了宋子墨的肢體語言的程無雙,一臉十分願意的模樣,絲毫沒有女兒家的靦腆,連羞澀一下也不會,便將手搭在宋子墨的手上,上了那隻陳舊的小船。
宋子墨纖長的手指開始解開小船的長繩,他的手比一般人都要大一些,手心裏頭是粉紅色的,雖然沒有女子般的細膩,可是,就算是老繭在他手心之上,也能讀出另一般風韻。
程無雙知道,這是屬於習武之人的繭子,誰都會有點的。隻是,也不知道怎的,她就是覺得,宋子墨的繭子要比別人的好看。
繩被解開了,本還被捆著的小船,立刻像有了生息一般,還是搖動。程無雙安靜地坐在地麵,仔細地打量眼前這個專心致誌劃船的人,嘴角一勾:“剛才,你說我像誰?”
聽到這裏的宋子墨,薄唇微抿,眼眸在沉靜之下多了幾分不經意的笑意,就像春風一般和煦:“那個人,是我的師姐。她和你一樣,都是個美人胚子,可是沒有你長得這麽驚豔,她喜歡青綠色的衣服,成天也是掛著青綠色的輕紗。”
“若說你們的性格極其相似,可又不是極其相似的,她是個十分安靜的人,但是,和你一樣,會露出期盼的眼神望著我。每次,隻要看著她眼眸裏頭的那份期盼,就會覺得十分安心。”宋子墨說著說著,本還抿著的嘴,也渲染上了眸子裏頭的笑意。
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程無雙忽然有點難受,看著那青綠色的青苔,捏緊了自己的衣服:“你,一定很喜歡這樣的她吧……”
本還劃船的宋子墨,停下了動作,十分混亂地皺著眉頭,似乎已經有了躁動了:“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你在說起那個人的時候,你的嘴角是勾著的,你的眼睛是笑著的,就連皺著的眉頭也是舒展開來的。若不是喜歡的人,隻是單純的師姐,應該無法做到這樣吧……”程無雙哀傷地看著宋子墨的側臉,捏自己衣服的手心不斷再冒汗,衣服也被她扯的皺巴的可憐,十分不像樣。
那會,宋子墨笑著的模樣,的確十分驚豔人,可是,這份驚豔的笑容不是因為自己的時候,那就沒有太多必要了。
“是嗎……”劃船槳又啟動了,撫摸著寂靜的湖麵。湖麵隨著劃船槳的搖擺而畫出了美好的弧線。
宋子墨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的態度,宛如船槳拍打著湖麵的水花,不斷地敲打著她那無法寂靜下來的心。
“若是阿墨,你會尋怎麽一個女子,當你的妻子?要好看的?溫柔的?還是……”眸子四處轉動的程無雙根本不敢去與宋子墨對視,灼熱的紅臉,從與他重逢的那一刻還是,便沒有停下過。
臉紅過後,更多的,不如說是忽如其來的落寞,她也是個傻人,明知結果不會如自己所願,卻還是……
對於宋子墨而言,這一切的相遇,這一切可以有幸的邂逅,僅僅不過是命運的亂排的一次線,並沒有什麽好計較的。
所以,在對於程無雙的心情,宋子墨,可是一點都不在意的。
“我喜歡的人,不需要太優秀,也不需要多美麗,更不需要計較她為我付出多少……喜歡是一種感覺,無法用任何東西所替代……”宋子墨的話一開口,便已經斷定了這個故事的結局……可是,這故事也從未有過開頭,又該如何抱著某一種心情去想結局呢?
兩人相顧無言,程無雙不再問話了,而不需要回答的宋子墨,也是靜靜地開著船,慢慢地將船開回了原處。
程無雙並不知道這劃船的理由,更不知道,此次相遇究竟是為了什麽,尷尬一笑,便道別了……
“這都第幾瓶了?姑娘,你再喝下去,這是要出人命的啊,這種酒本就辛辣。”像瘋子一般跑去了清酒樓裏,不斷地灌著自己酒的程無雙大口大口地吞咽著入口的酒香,根本不把自己性命當做一回事。
看不過眼的小二前來好生相勸,反而遭來了程無雙的一陣猛瞪。
而得知程無雙喝的醉熏熏消息的段久,在趕來之時,程無雙便已經一動不動地趴在桌上說著傻話。
段久一把抱起程無雙,從懷裏掏出了些許銀子,放在桌麵上,便帶著程無雙急急離去了……
而被段久背著的程無雙,此刻卻是哭的不能自以,眼淚都灑了段久一背:“師父,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騙我?”
“我怎麽騙你了……”段久背著程無雙一步步地向前走著,寬敞的後背緊緊地貼著她的身體,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十分溫柔的,就連走路的聲音也是極度的小,似乎怕將身後之人給驚擾了。
“師父,你說,清酒能讓人記住懲罰,也會讓人醉……可是,我怎麽喝都不醉,懲罰記不住,反而越來越難過了……師父……為什麽你要當個騙子……為什麽……”神誌不清將矛頭指向段久的程無雙看起來十分可憐,眼睛都紅了,眼淚都快流幹了……
“無雙啊,在這個世界上,總是會有很多自己不滿意的事情。它會是你無法接受的,憎惡的,可是,在麵對這些事情的時候,你要選擇去接受……而不是用酒做借口,假裝把自己灌醉……人輸了沒有關係,重要是可以站起來……”段久並沒有可憐程無雙,則是把她背的越來越緊了,像是怕她一不小心掉下去一般……
“師父,我心裏好難受,好難受……明明不是很大的事情,為什麽還是那麽難受……師父……師父……師父……”
段久聽著程無雙一直一直地喊著他,而他則是一步步地向前走著:“天塌了,不還有我麽……不要怕,大膽向前走就好了,像我現在這樣,大步向前走,若你不願意,為師就背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