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急躁
一開始看似不怎麽友好的周玉，也逐漸和陸安慢慢化成了一個人，成天在陵生的而後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也是說的她腦袋極為疼痛。
來往的客人稀稀疏疏，幾乎每一輪人就跟著變了一番模樣，從未見過有相同麵目的人出入:“那些用懸賞吃飯的人，隻拿一個人的首級，就足以養活自己了嗎?”
為了打斷女人對言喬忽然出現的奇怪想法，陵生也問出了一直想要詢問卻是毫無結果的話語。
“取一個人的首級，能拿銀子雖然不少，但也不多，若是一個人要活10天幾乎是毫無問題的，可要拖家帶口的活上好幾天，幾乎毫無希望。”周玉這個女人是個急性子，同時也是十分的直爽，從來不曾說過什麽謊話，也是十分坦誠。若是在她情願之下從她手中奪取消息，基本不用想也是確切的真實。
陵生愣了，轉過頭去，心中還帶了幾分唏噓:“若是如此，那究竟為什麽沒有相同的人來這裏呢?來這裏的人，都十分陌生啊……”
“所以我才說你對這個世界是那麽的不了解，在這個用生命相互拚搏的江湖裏頭，若是人人隻有一張臉闖蕩正義江湖自然沒事，可對於正派之人來說，坐落在這裏的我們，可都是垃圾啊，他們又怎麽會瞧得起我們?”女人似乎有著極大的煙癮，陵生見了她這麽久，她的煙筒亦然可以說是從不離手，去到哪裏都要吸一口。
她瞥了瞥似乎還沒有弄懂過來的陵生，心裏頭有點好笑地拿著煙筒敲了敲她的腦袋:
“小姑娘要這麽多愁善感做什麽?以前在你這個時候，我可是快活的很，老是裝成成年人的模樣，看著都累。其實吧，你好奇就直說，沒有必要遮遮掩掩的。”
這回陵生更為愣神了，她抬頭望著周玉，亦然是那似懂非懂的模樣:“好奇什麽?”
周玉掀了掀那大腿的布料，還愜意地歎了口氣，可謂毫無女兒家的矜持:“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麽懸賞樓裏沒有重複的人嗎?”
陵生點了點，等待著女子的回答，她的手在樓裏的四周指著:“這裏的每個人都是重複的，若是把皮換去，那麽，陵生，你還能知道這是誰嗎?”
“把皮還掉?”
“這就是人們口中的易容術吧……”走了過來的言喬，稍稍朝陵生的方向靠近。
他不清楚這幾天裏，周玉私下找陵生這麽多回是為了什麽事情，可是，他的心沒有一刻是停下來的，從進了這店後。
似乎，因為有了其他人的存在，陵生對他的態度非但沒有上升，還看出了有避開他的模樣……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嗎?
“穆青語，你不後悔嗎?”將手中之物交托於穆青語的程無雙低頭看著那個口口聲聲說為野心不折手段，如今卻似乎狼狽的要命的穆青語，似乎還感覺有幾分好笑。
“盟主的意思，有點讓青語迷茫了。本不是說好一起合作，可在武林大會的這番意思，青語可是半點也看不出合作的意思，以及，在很多前，找人盜取我的書，又是怎麽一回事?”穆青語這般問著，視線也跟著慢慢轉到了宋子墨的身上。
手執搖扇的宋子墨，微微眯眼，似乎也不曾在意穆青語的看法，將搖扇貼近自己的嘴上，勾嘴一笑:
“隻是借來稍稍讀了一下，順著確定那能起死回生之術是不是假的罷了。”
“我還以為，你會去救你死去的妻子呢，沒想到有了新歡後，區別將會這麽大……”穆青語是不屑於宋子墨這般對他自己妻子的態度的，他看起來對自己以前的妻子完全沒有任何一絲愧疚，如今，還沉迷新歡之中不可自拔。
“若是按青語兄的看法，子墨應該是要怎樣，才能使人滿意，使這個天下滿意呢?青語兄別忘了，貪圖這個天下的人，可是你，並非我……”宋子墨臉上的笑容十分和藹，還看不出半分不妥。他知道穆青語不好對付，也知道穆青語的性格，並非別人眼前所見的那般冷靜。
若不是為自身利益著想，他絕無想要輔佐穆青語的意思，畢竟，他可是最不適合當帝王的那個……
“就算我不推翻這個天下，遲早會有人推翻的，莫要拿這種表情看我。”畢竟，不管怎麽說，宋子墨與程無雙都算是他的前輩，即使再怎麽不濟，也得給幾分尊敬。而宋子墨這一聲“青語兄”卻是叫大了，明顯的深意又怎會看不出來呢。
“為你的天下，連自己所喜之人也放棄的一幹二淨，真不愧是你的作風。還記得最初撿你的時候，才隻有2歲，還隻是一個在被窩裏頭的布丁點，萬萬沒想到的是布丁點長大了，同時呢，野心也開始變大了……”宋子墨的扇子遮住了他的臉頰，扇子下的笑容亦然是若隱若現。
穆青語眉頭微微舒展，表麵上依舊還是那般的波瀾不驚:“也是多虧了您，才得我現在這般。”
“若是知道會有這一下，我早該在那時就狠狠掐死你才對……別用尊稱了，你向來也不曾怎麽尊敬的呼喚過我一聲，如今的呼喚不會太過虛偽嗎?”穆青語的性格簡直是遺傳了宋子墨一般，不管生氣還是難過，臉上都會刮著那淡淡的笑容，毫無變化。
“不要忘記了，可是你先放棄宋止諾的，能得今天，也是你親手造成的，而告訴我該怎麽運用我的野心的也是你。”穆青語見與宋子墨的聊天無法持續下去，轉過身去就想離去，卻被宋子墨再次喊住了:
“你放走了你那親愛的徒弟，真的不後悔嗎?即使我不在場，但聽無雙這般話語，大概也能醞釀出幾分你的意思。作為你的父親，也有必要和你警戒幾句。”
“為什麽要後悔?勝利者的路上，不都總是孤獨的嗎?沒有犧牲，又怎會得來勝利?”穆青語淺笑，抓起長針朝宋子墨射去……
宋子墨甩過扇子，本那勾起的嘴角慢慢平複下去，那飛去扇子擋去了長針，輕輕鬆鬆地落到了穆青語的手上:“你不是要天下嗎?若是少了我這把扇子，不會太過可惜?我知道，你總會不折手段的得到，與其這麽麻煩，好不如讓你輕易得手。”
接過扇子的穆青語定定地望了望宋子墨，看了一眼插了幾根毒針的扇子，抬頭:“那便謝過您了……”
“人故有一死，我宋子墨也不怕死，今天的這一幫助，即使心中沒有這般想法，但也介於做父親的責任給你了，從此過後，我們的債也清的一幹二淨。隻要你接下來的事情，覺得無愧於心就好……”長拿於他手中的扇子是他的亡妻所贈，習慣隨身帶著的他，今日卻把扇子給了眼前的穆青語。
“我今日的到來，本就從未想過奪取這扇子，隻是單純想尋找盟主罷了。若是這般忙碌，我還是在後麵等吧……”話音一落，穆青語便很快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據說，他把自己的府邸拆了?”宋子墨對穆青語的習慣也是摸得十分清楚，或許他人已經消失了，可是隻要氣息還在，他們的談話他也還是能聽的一清二楚。
程無雙心中一歎，臉上卻露出了一抹笑容，看來，今天她和宋子墨不能好好的談話了:“的確是這樣。”
“是他讓你安排人去把方府滅掉的，也是他讓你在武林大會安排的這一出吧……”早已預料到一切的宋子墨習慣性的將手往懷裏掏出扇子，可這一摸啥也摸到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早就把扇子給了穆青語才對，歎氣聲也是越發沉重了。
“的確是這樣，不也是你讓我順著他意思來嗎?”程無雙那雪白的發絲十分稀疏，那張曾令人驚歎不已的臉也被皺紋堆的滿滿的。就連比她要年長的宋子墨，臉上的皺紋都不見半點仿佛青春依舊。
“無雙，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的演技也是越發高超了。可是，我不懂的是，為什麽要在計劃的中間，加多一件多此一舉的事情，讓他最疼愛的徒弟受傷呢?”他也是看著程無雙成長的人，隻是未曾想過，眼前的女人變得越發厲害了。
在他這隱退的幾年裏，他與她一直都是書信來往，也是因為書信來往的原因，家裏的采桑也鬧過很多次了，就連這次抽空找人，也是隱瞞著采桑的。
“我這不也是想看看，對於你那寶貝兒子來說，他的徒弟到底重要還是不重要而已……”
“但你也要知道，他總是能收斂點很好的。”這仿佛在聊天氣的話語，讓在暗地裏的穆青語聽的十分不耐煩，也不再做這愚蠢的事情，這次也走的一了百了，不留痕跡。
宋子墨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鬱了，眼睛稍稍朝左撇了過去，喝了一口茶:“這幾年來，他的確也成長了很多，也變得焦躁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