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伴隨

  穆青語笑而不語地抬頭望著抱著方子欣毫無表情的初三，心中像早就料到了一樣：“是吧，你也不願意為你懷中的女子，獻出你的所有，現在看來，也不過這樣。”


  初三深深地望了望自己懷裏的方子欣，咬了咬下唇，堅決的雙眸死死地盯著穆青語：“我從來不曾說過不願意，若是你要，就算把我性命給你又如何？”


  穆青語會心一笑，瞥了一眼地下的碎成塊片的茶杯，眼角微眯：“可惜的是，你身上最值錢的，不是你的命，而是你父親千叮萬囑要你留住的東西。”


  “那又如何？父親和我說的，除了要千叮萬囑自己重要的東西以外，還要保護住自己深愛的女人，不管是在什麽情況下。僅僅隻是一件毫無作用的東西，我要它作甚？”初三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傳家 寶，想也沒想就將東西狠狠地放在了穆青語麵對著的桌子上，抱起方子欣想都不想就要離去。


  “慢著，還有她的簪子。”穆青語的這句慢著叫的也是讓人心涼，方子欣幾乎白了臉色的看著眼前的這個處處逼人還不留餘地的狠心人。


  初三寒眉一豎，不由自主地露出了譏諷的笑容，懷中的方子欣也不說話，青了臉色的便將簪子遞給了初三，接過紅豆簪子的初三，心中雖然十分不樂意，但還是鐵著一副老臉將簪子給了穆青語，便真的抱著方子欣長奔離去。


  一直被初三緊鎖於懷裏的方子欣，在離去穆府很長一段路程後，才掙紮著起身:“你本不用為我放棄這一切，可是你偏偏應允了，不會覺得可惜嗎?因為這一切丟了所有。”


  “那不是我的所有……”初三將懷裏掙紮著起身的方子欣安全地放在了地上，還貼心地為她撩起耳邊的柔軟發絲，讓她看起來沒有那麽淩亂與狼狽。


  “穆府的人都一個樣吧！嗬，唯一有作用的就是穆青語，沒有了穆青語的你們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會，都是廢物，陵生是廢物，你也是廢物。從以前開始，我根本不知道你們是以怎樣的方式才能跟隨在穆青語身邊，又是以怎樣的方式，讓穆青語信任你，讓你去各地溝通。”方子欣自顧自的說著自話，甚至不去閑管自己的這種話會不會刺激到眼前這個剛剛救過自己的人。


  初三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發怒之色，表情淡淡的，將折過身去的方子欣靠近自己麵前。以前，他還是周大白的時候，因為營養不良，他什麽都跟不上方子欣，就連身高也是足足比她矮了半個頭。可如今一看，眼前的這個人，僅僅隻來到了自己胸膛。


  他彎下頭去，強行讓她與自己對視。被這一動作整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方子欣什麽也沒說，就是一把躲開:“我的話還沒說完。”


  “那你繼續說……”初三見方子欣又脫離自己視線，便也不顧她是怎樣的想法又把她強行拖了回來，臉上也如同他話語說的一般，正在安靜地聽從著方子欣的話語。


  被初三連環動作折騰的實在有些說不下去的方子欣，臉色漲紅，猛地一出來，什麽也沒想，當場也是給了當前的初三響亮的一巴掌。


  “啪”的一聲，如此清脆，入耳的讓人產生了一種錯覺的愜意。她的手心紅了，他的臉頰也紅了，也沒人知道，這一巴掌究竟用了多少力。


  “你覺得穆青語真的很看重你們嗎?別開玩笑了，你們僅僅隻是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也是他刻意隨意拋棄的棋子，你們的死活，也如同他方才所表現出來的一樣，毫不在乎。知道真相的你很難過吧，是不是有想死的絕望，自己所愛慕的人，竟然是個笑裏藏刀的偽君子！”她惡狠狠地盯著眼前這個拿手捂著臉上那因為大力打下順便被手指甲掛開傷口的初三，笑從喉嚨而出，聽的人也是極為的心疼。


  “我們都是可利用的棋子啊…！對他來說隻是棋子……”方子欣那極為崩潰的表情落在了初三麵前，那麽的梨花帶雨，那麽的惹人憐愛，卻是得不到穆青語任何的一點心疼。


  可是，初三不一樣，他喜歡了這個姑娘很久了，仿佛這便是天賜給他的良緣一般，總是被他安安靜靜的守著，不讓人沾染。


  “是不是看到這樣的我，覺得十分好笑，後悔救我了吧！是不是！嗬，穆府的人，也就這樣！”方子欣的眼睛不知道究竟是被氣紅了還是哭紅的，眼睛有一圈都已經出現了腫的情況。


  穆府一出頭沒當長的地方，人煙較為稀少，四周的孩童也僅僅會在秋季鬧騰，其餘時間連穆府一小段距離也不想去，更別說這離穆府不長的地方了。


  僅因如此，方子欣的聲音即使再大，也不會傳到更外麵去。


  方子欣那被哭腫了是眼睛，雖然沒有了當時的好看，卻徒增了幾分俏皮，看的初三心頭癢癢的，心中似乎有一股熱 流滑過，大概，他也是不可救藥了吧，像個傻子一樣。


  明明眼前的人，正在無限的嘲諷著他，無限的為了將他惹生氣而說出刺激且傷人的話，可是，莫名的，他就是感覺很滿足，感覺這樣也十分好。


  在遇到方子欣前，他以為自己將要死去，將失去一切，在母親努力之下而愧死，可是，就是眼前這個哭的紅腫眼睛都女孩，她給了他光，讓他前進，讓他有了生存下去的意義。


  若她是光，他做一次飛蛾撲火，又有什麽不好呢?

  他深深地凝視著眼前的這個人，看著她忽哭忽笑像個瘋子一樣，什麽也沒說，卻在她想走之時，死死地抓住了他那一直不敢抓的手，將她一把摟入了懷裏。


  在很多人都眼裏，初三一直都是吊兒鈴鐺不務正業，像個散兵的混混，活一頓說一頓。他正常的時間甚至很好，更多的時候也隻能在一旁耍耍寶 為自己人增添幾分負擔。


  而也因這樣的他，卻唯獨在方子欣麵前露出一個極好的形象，根本可以說和他本人不符合之類的話語，但也不知怎的，這般好笑的事情，看在眼底之時，也沒有了想象中的好笑。


  陵生也曾經問過他，為什麽他這樣的性格願意為方子欣去改變，願意服從方子欣的任何命令，願意跟在她的身後，隻為相處多一秒的距離。


  他也清楚的記得自己的回答，他說:“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改變多少，我也不知道，如此的我站在方子欣麵前究竟會出現怎樣的效果。可是，我唯一知道就是，我想讓她看更好的我，讓她覺得，我其實沒有傳言中的這麽廢物。”


  天下人都知道初三喜歡方子欣，方子欣也知道，可她就是不愛搭理，也在一次初三坦白之時毫不猶豫說出了拒絕，還順帶著說了一句:“我此生喜歡的人隻有穆青語，世上也隻有像穆青語這樣的人才能配得上我，而我也注定嫁給穆青語，所以，請你不要有太多的想法。”


  時間過得飛快，他也忘記了當時的心情，甚至也來不及想當時心情如何，便將方子欣一把摟入懷裏，讓她不得動彈:“其實，你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每個停頓我都記得清清楚楚。若是，若是連你都知道，那我又為什麽會不知道呢?子欣，我都知道，你的想法，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麽？”被他按在懷裏，本還紅著臉老生氣模樣的方子欣，有點崩潰，還有點想哭，連鼻子也紅透了，開始閃爍的淚珠在她眼眶打轉。


  她的聲音小小的，還帶了幾絲哽咽，估計是被初三這句話說到心坎上了，過了好一會在初三毫無反應之時，她補上了一句:

  “你是傻子嗎?”


  “或許，真的是吧，可我，就是非你不可啊！就算沒辦法成為你的新郎，就算無法和你度過一生一世，也請讓我在這短暫的時間裏，好好陪陪你，達成你想做的再走也不遲啊！”眼前的初三，是別人從未看過的溫柔，卻是方子欣看過最多的。


  她從來都覺得初三是個紈絝子弟，從跟了母親顧後，整個人似乎有了360度大轉變一樣，什麽也不管不顧，天天以酒作伴，沉浸自我世界十分陶醉。她覺得，這種人怎麽配得上自己呢?將來又怎麽會有出息呢?

  是啊……又怎麽會有出息呢?

  紅著眼眶的方子欣，一遍遍地捶打著初三的胸膛:“這樣的你，究竟能給我帶來什麽?你什麽也不會！究竟用什麽養活我?究竟……”


  雖然是敲打，她的力量卻是十分小的，一點也不疼，但就算大，固執的初三也隻會說一點也不疼吧。


  “若是你願意隨我一同，我當然不負你，定然能將虛無的變真實，隻要你，再等等，再等等就好。”


  見懷裏人兒已經低聲哭泣的連妝都花了，初三也不在意她是否在他身上胡亂擦拭，就是生生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