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後悔藥

  二零三


  侄子彭大海說：“叔叔，你早一點出來吧，我還等著你帶我去玩呢。”


  彭楓最喜歡這個侄子了，他哭道：“爸爸，我錯了，你一定要等著我，我出來的時候還要在你的跟前盡孝呢。爸、哥，我讓你們失望了，請你們原諒我。”


  彭根說：“我沒有太多的要求，隻希望你以飽滿的精神出獄，一定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等著你。”


  正說著彭楓臉色轉白，整個人向地上倒去，把個彭根三個人嚇得夠嗆，不知出了何事，忙把獄警叫了來。


  “我的弟弟是怎麽啦？”彭根嚇得結結巴巴地問。


  “他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體力透支，是餓暈了。”獄警答道。


  彭根和獄警把彭楓給抬了回去，獄醫馬上給他掛葡萄糖輸液，隨著液體慢慢地流入彭楓的身體裏，他的體力開始在恢複。


  彭東林拉著獄警的手，說：“同誌，請你一定要救活他，我在這裏謝謝你了。”


  獄警道：“在我們這裏想死幾乎是不可能的，你盡管放心好了。我們也希望你們這些家屬多做做犯人的思想工作，這樣對他的改造有百利而無一害。”


  過了會兒，彭楓蘇醒了過來，他問身邊的醫護人員：“大夫，我爸爸他們呢？”


  醫生道：“你爸爸和哥哥他們都走了，憑你這心態還記得你年邁的老父親？我看你的無可救藥了。”


  “哎，看來我是真的錯了，一步錯步步錯，可我的未來又在哪裏呢？”彭楓悠悠地說。不過，自這以後他的思想有了很大的改變，能夠端正思想，積極地麵對生活，目前正在勞改農場接受改造，爭取早一點出來呢。


  話說胡小璐出院後在家休養，她的身體有了很大的恢複，可她日夜都惦記著丈夫的病情，已經半年時間過去了，為什麽還沒有傳來他蘇醒的消息呢？難道張哲真的醒不了了嗎？

  張智已經三歲多了，他挺粘爸爸的，已經許久沒見到爸爸了，心裏有些想念。便對媽媽說：“媽，想爸。”


  聽了這話胡小璐的眼淚婆娑地掉了下來，兒子想爸爸，而自己作為妻子何嚐不想？血濃於水，不管張哲的未來會怎麽樣，必須教會孩子麵對。便說道：“媽，張智想他爸爸了，我想帶他到省城去看看爸爸。”


  範芝蓮有些擔心地問：“小璐，你的身體不行，能行嗎？”


  胡小璐說：“沒事的，我注意點就是了。王烈的案子很快就開庭審理了，我要把這個好消息高訴張哲。”


  第二天，胡小璐果然帶著兒子擠上了客車去了省立醫院，這路程雖然不多，但她還是感到了疲憊。


  張智附在張哲的床前，見爸爸靜靜地躺在那裏，孩子怎麽也弄不懂爸爸為何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他用小手撫摸著爸爸的臉龐。


  “爸爸，你怎麽啦？醒醒啊。”張智稚嫩的聲音喊道，聽了讓人心酸。


  無論他怎麽喊，張哲就是沒有一點反應，看到這些胡小璐的眼淚又一次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說道：“張哲，你知道嗎？我和兒子來看你了，你睜開眼吧，看看我們的孩子。張哲，你這一覺睡的時間夠長了，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呀。你看張智多懂事兒，可你……為什麽不理我們呢，就衝著我們可愛的孩子你也應該醒醒。張哲，還有件事兒我要告訴你，關於王烈的案子很快就要開庭審理了，我想好了，一定去參加旁聽，將以最快的速度把這個消息告你。我知道，你心裏牽掛的是王烈應該得到應有的懲罰，你放心，這一天終於到來了，我們可以揚眉吐氣了。”


  錢東梅推開門進來，看到這一幕她怔了一下馬上退了出去。她在門外等了很久，隻見胡小璐紅腫著眼睛牽著兒子出來了，她迎上去想說一句安慰的話，可又不知從何說起。


  “嫂子，你來了？”錢東梅說。


  胡小璐看了她一眼，嘴唇動了動沒說什麽，默默地走開了。看到張智，錢東梅眼裏一亮，聽說像張哲這樣接近於腦死亡的人，如果聽到比較親近的人呼喚，或者講敘曾經的往事，可以喚醒他的大腦。這世界上有許多成功的例子，我為何不讓錢旭試一試？雖然他們父子不能相認，如今為了救張哲也顧不得這麽多了。她把自己的想法征詢醫生的意見，主治醫生也覺得可行，讚成她試一試。


  關於王烈訴訟案在皖西縣法院進行公開審理，因為該案件影響大而備受關注，旁聽席上坐滿了聽眾，這其中包括張樹達、胡小璐、趙炎、王誌宏的老婆楊飛杏等人。她則躲在角落裏，躲避著眾人帶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