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贗品就是贗品

  第三十四節

  下午張楚還向陳笙透露了另外一個重要信息，醫院停車場圍堵事件似乎跟顧非白有著莫大的關聯。


  眼下沒有直接的證據指明給媒體發消息的人就是顧非白, 所以不能貿然下決定。


  但既然有消息傳出來, 絕不是空穴來風。


  陳笙和顧非白雖在一個老東家共事過，但很少接觸。兩個人無冤無仇, 顧非白現在刻意針對陳笙, 絕對跟顧潮脫不開干係。


  顧潮跪在床上，做出搖尾乞憐的可憐模樣。


  從他的態度可以看出來, 這丫絕對心虛。


  陳笙自認為瀟洒大度, 不愛斤斤計較。可如今人家都騎在他頭上撒野了，他要是再忍下去，他成什麼了？


  陳笙搬了把椅子, 正對著顧潮, 面對面坐下。


  他雙手環胸, 高高在上地問道, 「你是想自己坦白，還是想怎麼著？」


  顧潮一臉的絕望，他真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


  陳笙突然翻舊賬, 讓他手足無措。


  他不用屈打, 就招供道，「我錯了。反正不管發生什麼, 都是我的錯。你想怎麼懲罰我都行！」


  陳笙面孔冷峻, 雙眼射出的殺氣滿滿。顧潮這種一鍋亂燉的認錯方式讓他很煩。


  錯哪了？哪錯了？

  沒頭沒尾地直接認錯有用嗎？


  「你說吧, 你跟顧非白還有什麼淵源？我就不信憑一頓飯的功夫, 他就能為了你對我下黑手。你魅力就那麼大？」


  「啊？下什麼黑手？」顧潮頭頂的英文詞典都驚掉了。除了陳笙之外, 他很少關注娛樂圈的其他動向。


  「裝蒜。」陳笙直截了當地問道，「說！你們是不是睡過了？」


  「蒼天作證！」顧潮撿起英文詞典重新頂在頭上，他一手扶著詞典，一手指天指地，語氣激昂，「我連他一根頭髮都沒碰過！我們認識這麼久，你不知道我在外面什麼樣子嗎？」


  聽他這麼一說，陳笙回憶起去年顧成江辦生日宴會那天，他看到顧潮杵在大廳入口，跟冰雕美男似的。他在公司也是如此，整天拽得二五八萬的。


  可這跟性格沒關係吧，沒準在顧非白面前，顧潮又是另一副嘴臉呢。


  陳笙今晚非要審問個清楚。「那你的意思就是你們吃頓飯，他就開始處處對我下黑手，消費我就算了，還惡意搶佔我在娛樂圈的資源。趁著我生孩子這一年時間，你知道他搶走我幾個代言嗎？」雖說是他出道早期接的幾個代言，放在現在他也看不在眼裡。但被顧非白給搶走了，仍是讓他不爽。


  陳笙不像顧潮，有什麼事情都喜歡藏著掖著。除了懷孕這件大事，他對誰都有所保留之外，其他的問題，他有什麼說什麼。


  兩個人結婚證都領過了，他當然有資格審問顧潮。


  顧潮把字典頂好，認罪態度非常的積極。他解釋道，「你不說，我是真不知道。但是你可以放心，在感情上我沒有背叛過你。至於顧非白的所作所為，我明天就出面解決，一定讓你滿意。」


  其實這鍋確實得顧潮背。


  有件事情他沒跟陳笙坦白。上次他父親讓他代孕生子時，同意把顧非白叫到了家中。


  顧成江的意思是只要顧潮肯為顧家開枝散葉，他甚至可以花錢為顧潮包養長得像陳笙的情人。年輕的，臉長得好的，想要多少都有。只要顧潮聽話。


  顧成江派人把顧非白接到了顧家。


  顧潮當時被父親強行關在家中，被國外的代孕機構人員包圍著，本來就心情煩躁。


  看到顧非白被帶過來勸和，顧潮便說了幾句重話，依稀記得是，「贗品始終是贗品。長得相似又有什麼用，他終究比不上陳笙。他就算是跟陳笙長得一模一樣，他不是陳笙，我要他又有什麼用？」


  顧潮沒那麼多花花腸子，在感情上他是一根筋。他對陳笙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不過因為他年輕幾歲，相比早早進入社會摸爬滾打的陳笙，他一開始的表現過於稚嫩。


  陳笙看顧潮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氣也跟著消了一大半，問他，「你打算怎麼解決？」


  顧潮理所當然地答道，「封殺他啊。」多麼簡單的問題。只要讓他永遠消失在娛樂圈，陳笙不就眼不見心不煩了嘛。


  陳笙鎖緊眉頭。他不是懷疑顧潮的能力。顧家在鯨市的能量是很可怕的。他們想要搞垮一個演員，其實只要弄點黑料就行了。不管真假，傳的人多了，漸漸就變成真的了。名聲變臭對公眾人物來說是致命傷。


  「先別動他了。等醫院那件事情查清楚了再說。要是他真敢在我的寶寶身上打主意，那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陳笙不是優柔寡斷的人，他的大度是給家人，給愛人的。對待敵人，他一向是睚眥必報。


  顧潮有些疑惑，「你是說醫院那些媒體也是顧非白找來的？」


  「目前還不確定。」


  顧潮的臉瞬間陰沉下來。他已經讓人開始篩選監控，比對陳笙病房外所進出的所有人。不過結果還沒有出來。


  王爍是聽醫院的同事說起來，明星顧非白曾到他們醫院看望病人，就是在陳笙住院期間，同一個病區。


  王爍心思細膩多疑，他覺得能認識那麼多八卦刊物的人，應該也是娛樂圈的人。他這才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陳笙，讓他盡量小心著這個新人。


  整個審訊過程中，顧潮認錯態度積極，對待「敵人」同仇敵愾，冷酷無情。


  陳笙基本滿意，主動走到床邊拿下他頭頂的詞典。別說，還挺沉呢。


  「今晚就到這裡吧。剩下的事情等調查清楚了再說。」


  陳笙上床躺下，被顧潮身後一把抱住。


  顧潮的語氣極是懊悔，「我是不是太沒用了。我竟然讓別人有機可乘，差點兒傷害到你和寶寶。」


  陳笙安慰他道，「不怪你。我當時也沒想到。」


  顧潮在心底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做得更好。


  第二天，陳笙在剩下的劇本中挑挑揀揀，沒有再找到合心意的本子。唯一讓他滿意的作品已經被顧非白給搶走了。


  陳笙有些遺憾。他跟張楚發消息，詢問他還有沒有其他合適的角色。


  等了很長時間，張楚一直沒回復他。


  平時張楚都是秒回，這次可能是有事耽擱了。陳笙也不著急，在嬰兒房陪兩個寶寶坐著，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個上午。


  到了午飯時間，他接到張楚的電話。


  張楚在電話里激動萬分道，「哥！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去年你錯過了《星際迷霧2》的選角。現在那個大衛導演開始籌備拍攝《星際迷霧3：邪惡力量》，這次為了打開華國市場，男二號要選華人。」


  這是個機會！

  陳笙出道后拍過歷史片，年代片，文藝片等等。去年還加盟了梁文章的動作片。那部動作賀歲片上映后成績不錯，可陳笙在裡面的表現卻不夠出彩。主要是他前期所做的準備工作不夠，身體的底子不好。


  陳笙想要跟大衛·林肯合作，並非是崇洋媚外，而是國內鮮少有科幻類的片子。所以這次機會才顯得難得。


  陳笙想嘗試更多的題材，去突破自己的演技。他不想總是演一些信手拈來的簡單角色，他更喜歡挑戰。


  從懷孕休息開始，他苦練了將近一年的英語口語，似乎有了用處。


  功夫總算沒有白費。


  張楚告訴陳笙，讓他接下來一周內做好準備。公司這邊已經開始跟那邊接觸，會盡最大的努力給他爭取到試鏡的機會。


  陳笙重溫了一遍《星際迷霧》的前兩部，去研究大衛的拍攝手法。


  直到晚上去浴室洗漱，他看著鏡子中走形的身材，不禁有些怔忪。


  他差點兒忘記了，他的身材還沒有恢復。生完倆寶寶，他的肚子還是很大，像中年男人的啤酒肚。他最胖時胖了三十多斤。生完寶寶仍比之前重了二十多斤，這些肉幾乎全長在肚子和屁股上。


  陳笙捂住眼睛，突然不敢再看鏡子中的自己。


  難道要因此與機會再次失之交臂嗎？

  陳笙坐在浴室的馬桶上發獃，時不時低頭看一眼肚子上的肥肉，心酸到無法言喻。


  原計劃三個月恢復身材的他，現在恨不得立刻到外面跑二十圈。


  顧潮站在門外敲門，他進去的時間不短了，怕他出什麼事兒。


  陳笙回應道，「馬上就好。」


  又磨蹭了五分鐘，陳笙終於打開衛生間的門走出來。


  顧潮盯著他上下打量，一臉的關切，「有心事兒？」


  陳笙趴在床上，將臉埋在柔軟的棉被中，凄慘地嗷嗚了一聲，「我要減肥。明天就請健身教練來家裡。」


  顧潮擔憂道，「王爍說過了，第一個月讓你好好休息，不讓做劇烈運動。」


  「可是我要瘦啊啊啊啊。」


  「那也不急於一時。」


  陳笙把白天的事情告訴顧潮，並告訴他，「《星際迷霧》系列拍得特別棒。我真的很想參加。不是為了名利什麼的，單純因為作品。」


  如果陳笙想在國內參演電影，顧潮還可以幫他解決，用錢或者用關係網都行。


  可是國外的大導演，有點兒困難。


  顧潮搓著下巴，慢慢說道，「把你直接送進他們劇組有困難，但給你引薦一下倒是沒問題。」


  陳笙抬起頭去看顧潮，「你認識大衛·林肯？」


  顧潮笑著搖頭，否認道，「不認識。」


  「那你憑什麼引薦？」陳笙鬱悶，再度垂下腦袋。


  顧潮繼續道，「可我認識他的兒子。我們曾經是室友。」


  陳笙的眼睛瞬間亮起來，沒想到還有這層關係。「你們熟嗎？熟不熟？」


  「還好吧。」顧潮說，「你等我一會兒。我給他打個電話。」


  顧潮撥通了約翰的跨洋的電話。他用流利的英文說了一大通，那邊言簡意賅地回答，「資料給我。不過我主要負責外聯事務，選角不歸我管。」


  顧潮大方道，「我也可以投資。」


  那邊笑道，「土豪。求你快點兒拿錢砸死我吧。你知道我爸的脾氣，他認人不認錢。人先過關了，再說投資吧。你讓他準備一下，三天內會通知他過來試鏡。」


  就這麼簡單。試鏡的機會到手了。


  顧潮跟約翰的關係應該是相當不錯，因為對方掛斷電話后把《星際迷霧3》中的男二號設定資料發了過來。


  「這是作弊吧。」陳笙看著資料道。


  顧潮一把將他攬在胸前，理直氣壯道，「作弊怎麼了？快過來看看。如果感興趣咱們就過去試鏡。要是不喜歡，以後機會還多著呢。」


  男二號剛出場是個酒鬼，頹得不行。鬍子拉碴的臉，扛著與體型有點兒不匹配的啤酒肚，整個人看著就是邋遢不堪。


  陳笙嚴肅地看完所有介紹，男二號在電影中的層次感相當鮮明。他在其中有三個階段的戲份：第一個階段是學生時代意氣風發的學生領袖。第二個階段是他所生活的小鎮在一夜間神秘消失。為了尋找他的父母和妹妹，他四處奔波，卻被所有人當做神經病。因為所有人都否認了這個小鎮的存在。他最終淪落為日夜買醉的酒鬼。第三個階段，男二號將會和男一號和女一號他們一同去探尋小鎮離奇消失的真相。第三個階段應該是最難演的，他需要漸漸去轉變形象，從眼神到身材，完成一個徹底的改造。


  約翰給的信息大致就是這些。最後他還發消息告訴顧潮，片子的拍攝時間暫定是8個月。


  顧潮盯著最後三個字，看了半天。8個月，也太久了吧。


  陳笙也看到了。試鏡還沒參加，還沒到考慮拍攝時間的時候。他暫時沒放在心上。


  可顧潮的腦子裡卻不停地重複著八個月。他後悔了。早知如此，在鯨市給陳笙找個劇組多好。


  陳笙剛剛還擔心身材問題會讓他錯失機會。現在倒是沒那麼擔心了，自信又增加了幾分。


  第二天他就接到了劇組的試鏡通知。在接到通知時，他還得知了另一個壞消息，顧非白也接到了試鏡通知。


  不知道顧非白是如何做到的。不過陳笙並不是多擔心。他看過人物設定了，只要身材不影響導演的判斷。單論其他方面，他覺得自己不會輸給顧非白這個新人。


  最搞笑的是顧潮，他比陳笙還要緊張。試鏡統一安排在三天後。


  顧潮問陳笙，「要不要我把其他參加試鏡的演員全部買通了。他們都不去參加，那導演不就直接選你了嗎？」


  顧潮也是real可愛。


  陳笙斜眼看他，神色不悅道，「你到底是有多瞧不起我。你覺得我已經到了拿錢買角色的地步了嗎？再者說，這一批人選不上，導演還會挑新人去試鏡。你能把華國幾億男性全部買通嗎？」


  顧潮感到委屈。他又想讓陳笙選上，又不想讓陳笙離開八個月之久。他內心超級矛盾，今天連公司也不去了，留在家裡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