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此為防盜章  之前的老大娘和老大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她一個人艱難地爬起來,慢騰騰地挪到了那個界碑前, 再一次看著上面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跡。


  這個界碑, 據說是立於昭朝永康年間,待到了現代社會, 已經是千年古碑, 文化古物了。這界碑從成色和周圍的草木看,應該是才立了沒幾年時間, 看起來, 現在的魏雲山約莫就是昭朝永康年間了。


  換一個句話說, 她穿越了,穿越到了千年前的魏雲山。


  怪不得周圍的人語言完全聽不懂,也怪不得他們的打扮如此奇怪, 其實顧鏡現在仔細回想,早就有徵兆了, 心裡也感到異常了,只是她下意識地屏蔽了那些信息。


  她有氣無力地撫摸著這千年文物最初的模樣,輕嘆了口氣:「你還能活,我卻不能了,我活不到一千年後,估計也沒法再回去了。」


  沮喪了一會兒, 她又起身, 去看界碑的旁邊, 卻見那裡有一塊巨大的石頭。


  這塊石頭上, 應該以後還會有個醫仙的雕像,魏雲山的人誰生病了都會去拜一拜。


  現在可能還沒到那個時代吧。


  顧鏡再次嘆了口氣,起身,沮喪地沿著那條路往外面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走往哪裡,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活下去,朋友,家人,同事,還有那個簡單乏味的工作,曾經的一切都已經離她遠去了。


  她甚至連這個時代的語言都聽不懂。


  她就這麼麻木地走在小路上,餓了就掏出雞蛋來,渴了就喝點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見前面林後傳來了一陣哭嚎聲。


  這是死了爹還是少了娘,哭得這麼傷心?有她傷心嗎?


  她繞過林子,卻見路旁停著一輛豪華馬車,馬車旁還有幾匹膘肥體壯的馬,以及十幾個人。


  其中一個穿著綢緞袍子的男人正抱著一個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嚎。


  而那個女人?

  顧鏡一看,頓時皺起了眉頭。


  那個女人身上濕漉漉的,看起來剛從水裡撈上來,而關鍵是,肚子里看來還懷了一個?

  落水了?一屍兩命?

  醫生的本性讓她顧不上其他,忙跑過去查看,一看之下,不免氣惱。


  這女人口鼻有污泥,呼吸微弱到幾乎沒有,但至少沒死絕!

  「趕緊救啊,搶救!」


  然而圍觀的人群茫然地抬頭看著她,之後又重新低下頭一臉哀傷。


  她瞪著那個抱了女人的男人,再也忍不住了,衝過去,一把將男人推走,將女人搶過來:「再不救就要死了!」


  說著,她連忙去清理女人口鼻中的污泥等物。


  而一邊的男人在被她推走後,好像異常氣憤,氣勢洶洶地挽著袖子帶著人手就要上前,甚至伸出腿來直接就要踢打她。


  她此時剛給女人清除了口鼻中的污泥,把舌頭拉出來,又解開了衣服打算翻過來倒水,忽然間那幾個男人衝過來要打她,她也來不及躲。


  那人一腳踢到她背上,劇痛傳來,她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混蛋,給我滾!」


  只可惜那人自然聽不懂她說什麼,在看到她的目光愣了下后,馬上又要衝過來打她搶人。


  她無奈,咬牙。


  底下就是一條人命,不,兩條人命,救人的時機稍瞬即逝,錯過這一會兒怕是人就要死了。


  當下狠狠心,不管不顧,趕緊把女人反過來頭朝下倒水。


  那男人更加惱怒了,口裡發出野獸一般憤怒的吼叫聲,抬起腿就踢向顧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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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鐵峰真得是一心想讓女妖精知道自己的陽氣有多足的。


  也許她吸一次陽氣后,就會發現,他的陽氣很好,從此捨不得離開了。


  那一天,他拿了衣服來給她穿,沒想到她笨手笨腳竟然連衣服都不會穿。


  不過想想也是沒什麼奇怪的,她是蛇精,蛇在深山裡是不穿衣服的吧?她唯一的蛇皮被她墊在屁股底下了,她哪來的其他衣服可以穿。


  況且,她笨手笨腳反提著衣服的樣子很惹人憐。


  他走過去,幫她穿衣服,可是誰知道,當他幫她繫上后腰的帶子時,她竟然撲到了自己懷裡,軟綿綿的小手兒環住自己的脖子,香噴噴的身體偎依在自己胸膛上,她甚至還用那手指尖輕輕掐著自己的肌膚。


  他心跳加速臉紅耳赤,她果真決定取自己的陽氣了嗎?


  蕭鐵峰硬生生地壓下渴望,緩慢而憐惜地將她抱在懷裡。


  唯恐嚇到她,他沒敢用太大力氣。


  抱著那溫香軟玉,他腦子裡開始胡思亂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她太軟太香太勾人,他真得恨不得,恨不得——


  腦子裡頓時出現了許多畫面,他終於忍不住,狠狠地箍緊了懷裡的小東西。


  這一刻,他知道,就算她要自己的命,自己也認了。


  他要給她陽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身體忽然發齣劇烈的顫抖。


  ……


  這件事儘管過去好幾天了,蕭鐵峰想起來,依然羞愧難當。


  他沮喪地捶向旁邊的一棵樹。


  實在無法接受,他竟然在女妖精面前如此不爭氣。


  而那件不爭氣的事後,女妖精顯然很看不起他,每每看他的眼神冷漠又嘲諷,好像是在說,他就是個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


  以至於到了後來,女妖精改變了吸食陽氣的方法,再不想和他這樣那樣,竟然直接用法術把他的陽氣吸走了!


  被吸走陽氣的蕭鐵峰無力地倒在了炕頭,他看著得了自己陽氣的女妖精奪門而出,約莫知道,她得了陽氣怕是要逃回深山裡?

  「你穿草鞋會傷了腳的……」他費勁最後的力氣,嘶啞地提醒她。


  她這麼笨的女妖精,法術又不高明,連吸個陽氣都如此的費勁,他真擔心她穿草鞋外出走路會磨破腳,畢竟她在瓜田裡都能撞上木樁子!

  「外面柜子里有一雙布鞋……」


  他才請人做的,還沒來得及給她,然而他無力的話語,女妖精彷彿根本沒聽到,回應他的,只有大門被咣當關上的聲音。


  整整過了一日一夜,他才慢慢恢復了力氣,爬起來,走出了家門。


  走出家門后,他才知道,原來女妖精從村子里過的時候,是施展著法術出去的。


  「隔壁老牛家的糞桶都被她用咒語打翻了!」


  「別提了,蕭七紅家的媳婦抱著孩子在街上,孩子回去嚇傻了,哭了好幾天!」


  「趙家的三小子中了法術,回家就栽了一個跟頭,險些人事不省,冷大夫給治了整整一晚才醒過來!」


  各種告狀埋怨的聲音傳來,最後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


  「你咋娶了個這麼狠毒的媳婦!」


  他不言語,背上那個裝有土豆的粗布袋子,披上了一件破外衫,又掛上了水葫蘆,準備出村。


  「鐵峰你這身子還晃悠,這是要幹嘛去?」牛八斤拽著他不讓他走。


  牛八斤看出來了,蕭鐵峰的魂怕是被那個會法術的媳婦給攝走了。


  「我去找她。」蕭鐵峰頭都沒回,繼續走。


  牛八斤氣得跺腳:「鐵峰,別傻了,你那媳婦不是吉利玩意兒,她如果回來,咱全村都遭殃!」


  蕭鐵峰聽聞這話,回頭看了眼牛八斤,扔下一句:

  「她並沒有壞心眼。」


  而蕭鐵峰就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出村了。


  他不知道女妖精去了哪裡,也不知道應該去哪裡找她。


  他往深山裡尋,哪裡人跡罕見他往哪裡鑽。


  他遇到了虎狼遇到了豹子,還遇到了一隻受了傷的可憐野狗。


  看到那隻舔著傷口的野狗,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想起了那女妖精,他莫名生了憐惜之情,便給那條黑狗塗抹了藥草,包紮了傷口,之後拍了拍它的毛髮。


  「可不要再受傷了,也要記得躲著那些虎狼。」


  他在山林里整整尋了一日一夜,他根本找不到女妖精的半點蹤跡。


  「女妖精想要的是陽氣,她嫌棄我,便去找別的男人了?」


  「她會去哪裡找男人?」


  如此一想,蕭鐵峰放棄了深山尋找,改而前去山外。


  在山腳下,他碰到了前來魏雲山收乾貨的老孫兩口子。


  「你媳婦?」


  「這樣的女子我們倒是見過一個,披著長頭髮,也不梳起來,身上穿著個男人的靛藍衫,身上還掛著個黑皮袋子。」


  「她在哪裡?」蕭鐵峰壓抑下胸腔內的澎湃,忙問道。


  「往這條路去了,對對對,就是這條路,我看她失魂落魄的,說的話也聽不懂,不知道怎麼了。」


  告別了老孫兩口子,蕭鐵峰連忙沿著那條小路往前尋去,一路上絲毫不敢耽誤,遇到個人就打聽,就這麼尋了一路,只聽得前方傳來憤怒的痛斥聲。


  蕭鐵峰一直目送秀芬走出那條山路轉彎不見了,這才收回目光,回首看了看肩膀上的女人,只見她依然歪著腦袋耷拉在自己肩膀上,秀氣高.挺的鼻子旁,鼻翼一鼓一鼓的,臉頰也泛起暈紅,好生乖巧的模樣,


  他唇邊不免露出一個笑來,低聲道:「等我尋一個棲身之處。」


  當下他繼續往山上走去,終於尋到往日知道的一個山洞。


  這處山洞,上面是一棵紮根在石頭縫裡的老樹,是以洞口處可以乘涼,可以避風,而在洞口不遠處,便有一個泉眼,裡面每日都能叮咚往外冒水。


  有了這麼一個去處,他和女妖精算是有了暫且安身之地。


  他先扯來了一些乾草,鋪在那裡,之後把女妖精放下了。


  女妖精屁股著地的時候,終於睜開了眼,一臉茫然地看向蕭鐵峰。


  他無奈地笑了,拍拍她的臉頰,讓她清醒些:「你餓了吧?我去尋些吃的,你在這裡等著我好不好?」


  女妖精眨眨眼睛,沒說話。


  他也不需要她回應,他只需要她坐在他身邊就行了。


  蕭鐵峰起身,先尋了些乾柴和枯草來,之後用打火石燒起了一個火堆,架在了洞口。


  「若是有豺狼虎豹,看到這火,便會嚇跑了。你躲在山洞後面,不要出來,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女妖精又眨眨眼睛,之後便伸出手來,拿了一根木柴輕輕挑撥著那火苗玩。


  他見此,也就放心了,又囑咐了她一番,自去尋些獵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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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鏡是很喜歡被粗鄙卜形男背著的,背著的感覺真舒服,就像回到了昔日姥姥的懷抱。


  當這麼想著的時候,她便不由得抬頭,看看這天,這山,這水,這樹。


  一草一木皆是故鄉——縱然是千年前的故鄉,也看著這麼親切。


  之前她以為自己被拐賣了,便覺得這地方愚昧落後粗鄙不堪,現在她明白這是千年前的魏雲山,便開始覺得這裡青山綠水好去處,人心古樸自逍遙!


  她就這麼一路自在地跟著粗鄙卜形男回到了山村裡,只見大晚上的,一群人突然竄了出來。竄了出來也就罷了,還有個結實猶如小山的男人站在那裡,擋住了去路,還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其他人說話也就罷了,她沒興趣,唯獨那個可憐兮兮眼裡含淚的女孩兒,怎麼這麼白蓮花?

  她為什麼這麼望著粗鄙卜形男?

  難道她家父母沒教她,天乾物燥小心火燭,人生漫長好好走路,大晚上的別沒事出來晃悠,尤其別盯著個大男人眼淚汪汪的晃悠嗎?


  顧鏡趴在粗鄙卜形男的肩膀上,一邊輕輕地咬著上面的衣服料子,一邊瞅著那可憐兮兮哭泣的女孩兒。


  粗博卜形男彷彿感覺到了自己在盯著那小姑娘瞅,竟然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腰。


  她愣了下,停止了嘴巴上的動作。


  哼哼,不讓我看是吧?不就個小姑娘怎麼就看不得?那我偏看。


  於是她繼續趴在粗鄙卜形男肩頭,挑挑眉,得意地望著那淚汪汪的小姑娘。


  區區一個小姑娘,哪裡是她的對手,她越看越來勁,仔細地瞅著對方的反應。


  呵呵,她瞪大了淚汪汪的眼睛。


  呵呵,她軟綿綿地嘰里咕嚕了什麼。


  呵呵,她驚訝地瞪著粗鄙卜形男,彷彿在不敢相信什麼。


  呵呵,她捂著臉,一轉身,哭著跑了。


  棒棒噠。


  顧鏡滿意地鳴金收兵,趴在粗鄙卜形男肩頭養精蓄銳,打個哈欠,她還真累了。


  沒想到,就這麼睡過去了……


  她也不知道就此睡了多久,一直到後來,竟然有人在她耳邊唧唧歪歪地說話?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看到個性感豐滿一臉寡婦風騷相的女人站在她面前,正和粗鄙卜形男一句一句,說得好不動情。


  咦,怎麼睡前是個姑娘,睡后就成了寡婦??


  還是個沖男人拋媚眼的寡婦?


  顧鏡是很不屑的,特別是這個寡婦竟然還衝背著她的男人拋媚眼!


  她盯著這個寡婦,鄙視地看著她。


  寡婦不理會,繼續和粗鄙卜形男嘰嘰歪歪。


  她微微抬眼,居高臨下地鄙視她。


  寡婦心生懼意,瑟縮了下,不過竟然還纏著粗鄙卜形男叨叨叨叨叨叨叨。


  她呵呵冷笑一聲,輕輕磨牙,作勢想要啃粗鄙卜形男。


  寡婦忽而間像見了鬼一樣,轉身一溜兒跑了。


  本來跑就跑了吧,誰曾想,這粗鄙卜形男竟然好像不捨得,呼喚著想要寡婦留下?

  寡婦沒搭理,屁股後面有狼似的跑了。


  粗鄙卜形男竟然直直地杵在山路上,看了那寡婦好久。


  這下子,她納悶了,不免琢磨起了這個事。


  粗鄙卜形男,和那寡婦姑娘的,到底是什麼關係?

  此時粗鄙卜形男背著她繼續往前走,走了一會兒,來到了一處山洞。


  只見月光如水,灑在寧靜的山林間,周圍的鬱郁蒼蒼在月光照射下泛著一層發亮的灰白,深深淺淺,明明暗暗,乍一看之下,還以為是海市蜃樓,天外仙山。


  粗鄙卜形男將她放到了山洞口,溫聲對她嘰里咕嚕了一番。


  她更迦納悶了,心想她睡覺前還在山村裡,對著個淚眼汪汪小姑娘,睡覺后在山路上,對著個哀怨風騷寡婦女,怎麼一晃神功夫,就跑到山洞來了?


  坐在火堆前,抱著膝蓋,撥拉著那一堆火,對於今晚發生的這一切,她開始浮想聯翩總結歸納分析了。


  彷彿當時自己咬著他肩膀上的衣服時,村裡的人對他很不友善?


  小姑娘也是淚眼汪汪好像剛被人那啥了。


  還有剛才那哀怨的寡婦女人,簡直彷彿是被丈夫拋棄的女人啊!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到底幹了什麼壞事?

  他一個人搞了兩個女人?還是說始亂終棄了兩個?

  問題是……別看他整天一副□□熏天的樣兒,但其實,那方面根本不行吧?

  那麼,一個根本不行的男人是怎麼讓兩個女人傷心落淚的?


  這一道題有點超標,顧鏡陷入了深思之中。


  而就在這個時候,粗鄙卜形男走過來嘰里咕嚕了一番,然後就離開了。


  這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難道他拋棄了兩個女人,現在又要拋棄第三個了?


  顧鏡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搖頭。


  那麼問題來了,現在她該怎麼辦?

  細想下,他扔下自己,好像倒是不至於,他剛才的話語里,好像摻雜著幾個熟悉的詞兒「蛋」「飯」「吃,所以……難道他去覓食了?


  她思考著這個千古難題,胡亂用手撥拉了一會兒火堆,最後得出結論:自己也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到粗鄙卜形男身上,只知道倚靠男人的女人是不會有好日子的,餓著肚子也是無法思考人生難題的,還是出去找點吃的吧。


  捂著咕嚕咕嚕的肚子,她爬起來,拎著她的刀子,打算去捉個兔子啊野雞啊什麼的宰了。


  誰知道也是點背,她剛走出去不多遠,就看到前方兩個發亮的綠色電燈泡朝自己射過來。


  這可把她嚇了一跳,千年之前的魏雲山,哪裡來的電燈泡!


  她後背發冷,握著刀子,直直地盯著那裡,看了半響,最後終於明白,她就是這麼點背,竟然又遇到一頭狼!


  「我可是有經驗的,你敢過來,我直接給你一刀!」她擺開架勢,冷冷地對著那頭狼威嚇。


  那頭狼來回走動了下,之後又盯著顧鏡看,看樣子根本沒有被顧鏡嚇跑。


  顧鏡咬咬牙,拎著刀子就要衝上去。


  這就叫以攻為守!

  拼了!


  顧鏡和綠眼睛狼在這片小樹林里開展了你追我趕的廝殺。


  而就在這個時候,粗鄙卜形男出現了,他手裡提著一隻滴答著血的野鴨子,腰裡別著一隻灰色獐子,粗布袋子里也鼓鼓囊囊的,看起來收穫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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