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外邦
謝卿雲哪兒知道夜冥心裏那些彎彎繞繞，歸根結底，隻要夜冥一天還是攝政王，一天還活躍在這朝堂之上，天和帝和晉王就一天都不會讓他安生。連帶著自己和孩子們，也休想落得清閑。
但是事已至此，她別無選擇，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幫助夜冥，保護好孩子和他們的利益。
她想到了阿沁留書出走的事，連忙問夜冥：“你對番邦那些勢力的事情，知道多少？”
夜冥看著她，像是不明白話題為何轉變得這麽快。
“你問這個做什麽？”
“那個阿沁，昨夜離開了千金堂。”
說完，謝卿雲把阿沁的留書交給夜冥，夜冥一目十行地看完，笑道：“這個孩子有點意思。”
“此話怎講？”
“如果他能看出那個大周女子用的不是大周的功夫，那麽沒準兒他自己會一點什麽功夫也說不定。”
謝卿雲一聽，是這個道理，常人看到他人會武藝，無論是本國的功夫還是外邦的功夫，都一視同仁。而阿沁能夠將不同的武藝區分出來，可見多多少少是有些功夫底子的。
“這孩子心思縝密，當初嘉柔郡主送我的番邦茶葉有毒，我交給他，他再拿回來時便炒製得當，而且沒有了毒性。如你所說，這孩子恐怕深藏不露。”
夜冥點點頭，道：“而且，他一個少年遠離故土多年還懂得這炒茶的技術，恐怕年幼時接受過專門的教育。而據我所知，番邦的炒茶技術，技藝高超者都服務於皇室貴族，這少年的出身應該不簡單。”
謝卿雲聽得這話，將手裏的果仁丟回了盤子裏，“他在千金堂的這一段日子裏，表現得倒也規矩，人聰明，學東西快，又勤奮，阿梁他們也都挺喜歡他。我的人暗中觀察了他這麽久，也沒見他跟番邦人士有什麽私下來往。”
夜冥把信放在桌幾上，手指在阿雪的名字上點了一下：“他能將這孩子留在你身邊，看得出對你十分信任，應該不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
謝卿雲點點頭，雖然對這孩子的居心不再有疑慮，卻又難免擔心起他的安危。
“希望他不要做傻事才好。”
說到這裏，她又開始頭疼千金堂的事來。自己這一走，阿沁又不告而別，千金堂裏本來就龐大的工作量隻怕要因為人手不夠更忙亂了。
“不行，我得趕緊‘回去’千金堂，”謝卿雲順勢就把自己此行的來意說了出來，“後天，你去一趟城南山腰的老寺，去探望‘我’。”
“哦，”夜冥想了想又說：“幹脆帶‘你’回來吧。”
“那可不行，我此番去祈福，是奉了皇後的旨意，搞這麽一出，也是為了蒙騙那些別有用心之人。現如今要回來，自然也要奉皇後的旨意才行。”
謝卿雲說完，夜冥再無異議，他生怕哪句話說得不對又要被謝卿雲嗆，這個女人，真的好難取悅……
想到謝卿雲開始關注外邦的勢力，夜冥為了討她開心，不妨透露了一些給她。
“眼下與大周相鄰的諸國，有習俗與我國相似的風國，產茶的靈洱國，遊牧尚武的折古拉國。”
他說到這裏，略作停頓，謝卿雲立刻想到了那個揮舞一雙巨錘攻擊夜冥的外邦壯漢。
“所以，那日以蠻力襲擊你的壯漢，很有可能來自這個折古拉國？”
“十有八九。”
這件事夜冥想起來還是滿心不甘，以他的功法，大周境內可謂是數一數二，不想竟敗在這名不見經傳的折古拉蠻漢手裏，提起此事他便麵上無光。
謝卿雲見他麵色不豫，猜想這事兒又觸及到高貴完美的攝政王那易碎的自尊心，心裏偷笑著轉移了話題。
“那阿沁和阿雪，應該是來自靈洱國了。”
“嗯。”
“你說，阿沁會不會是回靈洱國去了？”說完，謝卿雲又連忙否認道：“不對，他如果此行是為了返鄉，為什麽不帶上阿雪呢，畢竟他們是一族的人。”
說到這裏，謝卿雲豁然開朗，阿沁此去恐怕是要麵對危險的，在他看來，阿雪待在自己身邊，遠不如留在謝卿雲的庇護之下，又害怕阿雪會因為舍不得他而強行跟隨，這才選擇了不告而別。
這傻孩子，果然還是要做傻事啊！
“這可怎麽是好……”
謝卿雲將自己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夜冥倒是不以為意，道：“人各有命，如果他真的有非做不可的事情，哪怕他對即將麵臨的風險心知肚明，也沒人能攔得住他。倒是他這一走，一些問題說不定反而有了答案。”
夜冥擊掌兩下，一個影衛出現在書房內。
“你去，找到那個叫阿沁的少年，暗中跟蹤他，看看能搜集到什麽情報。”
謝卿雲對夜冥的安排雖有不滿，但她也確實想知道阿沁究竟會為了什麽拋下阿雪去鋌而走險。這些日子就她個人的觀察來看，他是很愛這個小丫頭的，所有好吃的好用的，都先緊著阿雪來，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多麽重要的事，會讓他不得不離開這孩子。
她在影衛領命後，又補充道：“順便在暗中保護那少年的安全。”
影衛沒有答話，夜冥看了一眼謝卿雲，對影衛說：“見她如見我。”
影衛向謝卿雲抱拳道：“屬下遵命。”
影衛前腳剛走，後腳家仆來了，報告說嘉柔郡主已經離去。
謝卿雲鬆了口氣，她此行來找夜冥的目的已經達到，現在也沒有必要配這個閑散王爺放大假。學院的每周課時雖然安排了，但是授課內容還沒有進行詳細的規劃。
謝卿雲起身要走，夜冥戀戀不舍地叫住她：“你要去哪兒？”
“我需要跟你匯報嗎？王爺？”
夜冥裝作沒有聽見那個稱謂下的嘲諷之意，他跟著站起來，走到謝卿雲身邊：“匯報倒是不必，我關心一下你也不可以麽？”
從他嘴裏說出“關心”兩個字來，謝卿雲簡直要起雞皮疙瘩了，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夜冥這麽說是故意的，為了報複她用“王爺”諷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