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罷免
於和葉……
除了於霞和葉清瑜，我想不出來其他的可能性。
薛紫安想要得到她們的什麼？難道她在找人跟蹤她們又或者是調查她們嗎？這是為什麼？薛紫安瘋了嗎！
「晚之，我這邊好了，咱們走吧。」歸來的薛紫安很自然的和我說道。
我一怔，差點讓她的手機從我手裡滑掉，可這到底還是讓她看到我正拿著她的手機，也表明我看了她的消息。
不過這也無妨，我和薛紫安之間從來不藏著掖著。
「你想要於霞和葉清瑜的什麼？」我就這樣直言不諱的問了出來，甚至是舉起手機給她看，上面還顯示著那條消息。
薛紫安的臉色一下子大變，愣了幾秒，就大步上前奪過我手裡的手機，低聲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我馬上抓住了她的手腕，心裡又著急又擔心，說道：「紫安！你不能瞞著我！我都看到了。你這是在做什麼？葉清瑜可不是什麼性子溫和的太太，她的手段只有你想不到，沒有……」
薛紫安輕笑了一聲，打斷了我的話，隨即撇過頭回了我一句：「我知道。」
……
我和薛紫安沒有急於回到諾瀾公館，而是去了中心公園。
現在已經十二月了，外面的天氣雖算不得冷的徹骨，但是待久了肯定是覺得不舒服。
我們兩個為了可以私下好好聊聊，她也怕我在外面坐著受涼，索性就和我在公園裡散起了步。
「晚之，你還記得我上次查你的事嗎？」薛紫安忽然問道。
我眉頭一皺，自然是不會忘記她調查我和沈亦霆是否具有血緣關係的事情，可是由於當時她也解釋清楚了，便就沒掛心。
她這麼冷不丁的提出來，我心裡「咯噔」一下，畢竟我和葉清瑜長得真的很像。
「你別緊張，你和沈亦霆絕對沒有親緣關係的，放心放心。」薛紫安瞧出了我的擔憂，就馬上和我解釋清楚。
雖然知道是這個答案，但我還是鬆口氣，說：「這事可真的不是什麼隨便的事情，你簡直把我嚇死。」
薛紫安笑笑，轉頭看向了前方，開口道：「我當時有這個想法的時候，也是嚇得夠嗆。你想啊，這事是什麼事？肯定也不能和你說，我就只好偷偷摸摸的取了一根沈亦霆的頭髮，然後拿你的和他的做DNA比對。」
「可你為什麼會想查這個呢？」其實這個問題我早就該問了。
薛紫安能把我和沈亦霆聯繫成是兄妹，這樣天大的事情，肯定不是空穴來風，只不過當時的我早就被懷孕的喜悅沖昏了頭，把這件事忘得乾乾淨淨。
薛紫安沉默了良久，忽然站定了腳步，轉向我說：「晚之，我和你說過我最後見我爸爸那晚的情景，對不對？」
我點點頭。
「那你也該明白，我爸爸肯定是惹上什麼事情了，所以才會遭此橫禍。」薛紫安又說。
我皺緊了眉頭，回憶了一下她和我說的話，然後說道：「我知道你懷疑你父親的死和於霞有關係，因為那個梅花的圖案。可是……可是這又和我和亦霆是不是兄妹有什麼關係？」
薛紫安又是一番沉默，然後重重的嘆口氣。
我看著她，忽然覺得自從我和沈亦霆重新在一起之後，我對她的關心太少了。
一直都是她在我身邊無條件的幫助我，照顧我，為我忙東忙西，而我卻忘了她也是個需要關愛與幫助的人。
握住她的手，我說：「紫安，和我說。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的，哪怕幫不了，我也願意和你一起分擔。」
薛紫安笑了笑，神情顯得有些疲累。
她挽住我的手臂，然後邁步向前走著，低聲說道：「我懷疑我爸是給葉清瑜接生才被她殺人滅口的。」
我被她這句語氣如此稀鬆平常的話驚得走不動道，瞬間倒吸一口涼氣，瞪大眼睛看著她，我半天才說了句：「你、你說什麼？」
薛紫安神情異常嚴肅，坦言道：「我不能確定，只是懷疑。」
「可是……可是……」我消化不掉她這樣的話。
這樣的懷疑也太能聯想了！沒有一點兒蛛絲馬跡，是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懷疑啊！
「你聽我說。」薛紫安按住我的肩膀，繼續說：「我前段時間無意當中找出了一本小時候常看的小說，裡面夾了幾頁的黃紙，上面的字跡是我媽的。」
我連忙點點頭，沒有插話。
「我媽寫著，我爸遇到了一個奇怪的孕婦，是個不願意透露姓名，而且每次檢查都是戴著口罩眼鏡的貴婦人。她知道我爸是全國有名的婦產科醫生，特意來求醫，可是這人的要求卻是很讓人震驚。」薛紫安說。
「她要求你父親幫她做什麼？」我問。
薛紫安躊躇了一下，隔了好幾秒才回答道：「她讓我爸幫她催產。」
「什麼！」我又一次被薛紫安的話給嚇到了。
「催產」這個詞，我倒是在不少的小說和影視作品里見過，可放到現實中，真的是頭一次聽說。
作為一個母親，一定是把孩子的健康放在首位，怎麼能夠催產呢？
「我媽的那幾頁黃紙上還寫著，我爸知道孕婦有這樣的要求是萬萬不同意，還告訴那女人，催產又傷孩子的身體，也傷孕婦的，是兩敗俱損，絕對使不得。」
「後來呢？」我接著問。
「那女人居然在二十多年前，眼也不眨的拿出了三百萬給我爸，這足以見得她是何等的有錢。」薛紫安分析。
她話里的潛台詞我明白了，可是單憑有錢就認為和葉清瑜有關係，未免存在偏頗，畢竟有錢的女人也不是只有她一個。
「再後面，我媽中間的幾頁好像是不見了，直接便跳到寫著我爸在十月份的一個清晨，幫一個女人接生了一名嬰兒，就沒有然後了。」薛紫安說。
她這話說完，我倆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薛紫安的話非同小可啊。
如果那個女人真的是葉清瑜，她為什麼要催產？只能說明她想改變孩子出生的月份，這樣就有可能是因為血統存在問題，她想瞞天過海。
那麼……我頓時打了個冷戰！
「你覺得你爸爸接生的嬰兒就是我？」我大叫道。
薛紫安明白我此刻難以想象的心情，立刻和我解釋：「晚之，別瞎想！不是的，不是的！」
「可是……」我也不知道怎麼的了，在我提出這個大膽的猜想之後，就突然覺得心裡像是被人掏走了一塊兒，很疼，很疼。
「聽我說，聽我說。」薛紫安打斷我的話，繼續道：「我一開始也這麼想的。因為你是被人遺棄的，你還和葉清瑜長得這麼像，萬一你們真的是母女呢？可如果你是的話，這也就說明你是沈良倫的女兒，那麼你和沈亦霆就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妹！但結果並不是如此的，這也就說明你和葉清瑜沒有關係啊。」
我回味著薛紫安的話，剛才被猛地提起來的一顆心臟，這才有些放了下來，但是……我還是覺得哪裡不對。
「我之所以懷疑那個貴夫人是葉清瑜，那是因為我媽寫著那孩子出生的日期是十月一號，而我們全家被迫離開的那個晚上，就是十月三號，短短時間，於霞就找上了我們家的家門，這很難不讓我產生懷疑。」薛紫安說到這裡，才算把她的事情說的清清楚楚。
我搖著頭，越發的理不清楚這裡面的脈絡，只好和薛紫安走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
可即便坐了下來，我也是如坐針氈。
因為如果薛紫安的懷疑都是有道理，這也就說明葉清瑜懷的那一胎是有貓膩在裡面的，既然不是我，那也就是沈易康了！而且沈易康的生日是十月二號。
想到這一點，我猛地抓住了薛紫安的手，問她：「你想要葉清瑜和於霞的什麼？你難道是想證明她們和易康的關係嗎？」
薛紫安眉頭緊鎖，默認了我的說法。
我「噌」一聲站了起來，尖叫道：「這一定是瘋了才會有的想法！你想的肯定不可能！因為他們都清楚易康是沈良倫的兒子！」
薛紫安握著我的手，說：「我知道，這個想法很瘋狂，也很……很不可能。但是我希望你理解我，晚之，那是我的爸爸，他死於非命，我不能不為著一點兒的可能去調查清楚。」
我低頭看著薛紫安眼中難掩的傷感，是能理解她的心情的。
我媽和翠姨也是死於非命，但凡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會牽動著我的每根神經，因為生命不是兒戲，只有一次。
坐回薛紫安的身邊，我說：「剛才是我激動了，你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的。」
薛紫安長吁了一口氣，又說：「我也明白，我這不過是痴人說夢罷了。難不成還能翻出二十五年這筆不明不白的賬嗎？可我又不甘，總想著必須賭一把，所以就花錢雇私家偵探去查她們，想獲得她們的毛髮、唾液，什麼都可以吧，只要能讓我做個DNA比對就行。要是沈易康不是葉清瑜的孩子，這就說明葉清瑜為了進入豪門做了手腳，那麼我爸極有可能就是被她給殺人滅口了！」
我看著薛紫安說這話時，神情從一開始的無奈到心痛，再到最後的仇怨，心裡真的很心疼她。
長久以來，她一直都是一個人，一直都是。
「可你為什麼不檢查沈亦霆和沈易康是否是兄弟呢？這不是來的更快？」我問。
「我懂你的意思，但是這一次我要的是確認無誤。如果是兄弟之間，不同父同母，難免還是存在一定的風險。況且……你就真的不好奇你和葉清瑜有什麼關係嗎？萬一她是你的親人呢？」
這話讓我打了個激靈。
但是總而言之，薛紫安要的是一個不後悔，一個真相，那我就該幫她。
握住她的手，我問：「你是不是有易康的DNA？」
她愣了一下，沖我點點頭，說：「他上次來我診療室喝水的杯子上有他的唾液，我已經做出了報告。」
「那好，你讓私家偵探收手吧，不要再跟著葉清瑜她們，否則被發現了之後，我怕你有遭到迫害。」我說。
「晚之，你……」
「給我一點兒時間，我總會再見葉清瑜。」我既選擇和沈亦霆在一起，那就躲不掉沈家的種種，也躲不掉葉清瑜，「我來幫你。」
……
和薛紫安回到諾瀾公館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董管家問了句怎麼這麼晚回來，我只說吃飽之後和薛紫安又散了散步，便就避開這些人上樓休息去了。
今天的事情給我的震撼有些難以撫平。
我不禁想如果薛紫安懷疑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麼葉清瑜就是殺人犯，而沈易康就不知道是誰的孩子。
想著沈良倫為了沈易康做的一切，又為葉清瑜做的一切，我簡直覺得這個人可悲到讓人到恨不起來了。
可這樣的懷疑終究只是懷疑，想來事情是如此的可能性很小。
畢竟沈易康在沈家待了二十幾年，不可能沒有人懷疑，再者沈戰精明無比，也不可能發現不了這樣的漏洞。
但是薛紫安的話無疑是給我辟了另一條幫助沈亦霆的路。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那麼葉清瑜就要坐牢，而沈易康也不是沈家人，也就不能再對沈亦霆展開報復。
是，這樣的想法很自私，我都為自己的自私感到害怕，甚至是羞恥。
可是這樣的想法一直在我心裡滋長，促使我必須幫薛紫安鋌而走險一次，來確認事情的真實性，不僅僅是為了薛紫安，也為了那我那一點點可怕的私心。
我半躺在沙發上，雙手一直沒有離開我的肚子。
寶寶三個月了，再過不久他就會呱呱墜地，和我還有沈亦霆組成一個三口之家，從此我們就是一體的。
我不能讓寶寶的爸爸有任何的閃失，我必須保護沈亦霆。
什麼財產豪宅，什麼存款股份，我通通不在乎，我本就不是一個金貴的人，什麼樣的苦日子，我都過過。
我要的就是我們一家三口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誰要是敢破壞，就別怪我無情。
……
在卧室里休息到六點，我起床給自己又添了件衣服，然後便下了樓。
薛紫安正在客廳里看書，倒也看不出我們之前說過什麼驚天動地的話題，而我也是表現的和平常一樣，從容平和。
「晚之，今晚董管家給你準備了玉米排骨湯，對胎兒不錯，你要多喝些。」薛紫安自然的說。
我點點頭，然後坐在了她對面的沙發上，隨手拿起了茶几上的雜誌。
沒過多一會兒，一個傭人過來和我說沈亦霆來電話說今晚有會，所以不回來和我吃飯了，讓我不要等他。
他不回來，怎麼不親自告訴我呢？
我以為是因為他太忙，畢竟今天走的時候，他挺急迫的，所以也沒多想什麼，和傭人說了句那就現在開飯吧，便和薛紫安去了餐廳。
中午的那頓，我沒怎麼吃，所以肚子還真的有些餓了。
吃著這些大廚們準備的精緻吃食，我的心情稍微愉悅了一些，特別是嘗了董管家親手為我煲的湯，更是喜歡的不得了。
「今晚胃口不錯。」董管家高興的說。
我把湯汁喝得乾乾淨淨，然後就又向董管家再要了一碗。
等我吃的十分滿足了以後，薛紫安就笑嘻嘻的看著我，說道：「一會兒散散步，別撐到了。還有，我幫你留意孕婦瑜伽了，哪天帶你過去看看看。」
「聽說練那個瑜伽可以幫助順產，是不是？」我問。
薛紫安點點，答道：「有運動方面的因素，不過也好有好多別的方面。不過你要是想順產，就一定要注重營養，注重運動。」
我深吸一口氣，摸了摸自己已經微凸的小腹，心想順產對寶寶好，我必須順產。
飯後，我選擇在客廳里溜達；薛紫安還有課程要進修，就回了房間。
萌仔就像個小保鏢似的，一直跟在我的腳邊，我走它也走，我停它也停，那憨憨的樣子別提多可愛了。
等八點的鐘聲響起的時候，我看了一眼外面早就黑透了的天，也不知道沈亦霆吃沒吃晚飯。
「婧文，麻煩打開電視機，感覺有些沉悶。」我收回目光，對這婧文說了這麼一句。
可婧文卻是一愣，明明是件再小不過的小事，她卻是沒有行動，轉而把目光投放在了董管家的身上。
只聽董管家說：「時間不早了，不如泡個熱水舒緩一下。」
這個提議很不錯，我身子犯懶的緊，所以愛上了泡澡的感覺，可是現在我還不想那麼早上去，準確的說，我還想再等等沈亦霆。
笑了笑，我說：「時間還允許，看會兒電視吧。這一天也怪無聊的。」
「但是我已經吩咐傭人準備好了洗澡水，現在不洗的話，水可能就涼了。」董管家又說。
一聽她已經如此安排到，我自然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便同意她先上去泡澡，剩下的事情一會兒再說。
可是我跟她到了樓上之後，就發現浴室的浴缸里分明就是空空如也，壓根沒有放水。
「這些人是怎麼辦事的。」董管家責備了一句，然後又和我說：「你回卧室稍作休息，我這就命人準備好。」
我點點頭，還是按照董管家的話做了。
返回卧室之後，我走到了原本飄窗的位置，現在那裡沒了窗戶，而是被一幅江邊海棠圖給遮蓋住了。
伸手摸了摸上面的海棠花，我想著等寶寶出生，讓沈亦霆給我和寶寶也畫一幅。
看了一會兒畫，我覺得有些口渴，而董管家和一些傭人還在浴室忙乎，我也沒勞煩她們，就一個人下樓斟水喝。
剛一到餐廳，我就聽到兩個傭人在竊竊私語。
「你說先生這次是不是被罷免了？」
「……」
「我們會不會失業啊？」
「你腦子裡想什麼呢？先生是什麼樣的人物啊！肯定不會有事的。」
「可是新聞都爆出來了，還總是滾動播放的，看的我心裡發慌，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小事啊！再說了，上次二少爺大鬧特鬧，一看就是恨死了先生！」
「砰」一聲，我不小心碰掉了桌旁的一個工藝品。
兩個傭人嚇了一跳，急忙扭頭看我，臉色頓時就白了，磕磕巴巴的道：「陸小姐，您……您怎麼來了？這……您是不是……」
我看了她二人一眼，攥緊了拳頭，一言不發的轉身快步到了客廳。
有一個傭人正在客廳待命，見我來了就要攔著我，我推開她，直接拿起來茶几上的遙控器，當即打開了電視機。
調到新聞頻道，上面播放的是中俄的經濟交流會，倒是沒有沈氏的消息。
我轉而又掏出了手機，想要自己搜索，卻聽身後傳來了董管家的聲音：「別麻煩了，我來告訴你。」
扭過頭，我看到正在下樓的董管家。
……
我們兩個去了一樓盡頭的小會議室，關上門以後，這嚴肅的場合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董管家扶著我坐在了軟椅上，然後自己坐在了我的對面，和我說：「事情沒有那麼嚴重，但也不簡單。」
我皺著眉頭，道：「您和我直說，沒關係的。」
董管家點了下頭，繼續道：「相信你對程立剛是有些印象的吧，你們在沈良倫的葬禮上應該見過。」
我「嗯」了一聲，表明自己知道這個人物。
「今天一早，沈氏董事會下來消息，程立剛被罷免了。」董管家說。
「罷免了？可是亦霆上午一直陪著我，他們怎麼有權力罷免程董事？再說，程董事的地位不是很高嗎？」我問。
「不錯，程董事是跟著老爺打過江山的老臣了，一直以來也是在扶持先生，可以說是先生最堅實的後盾。」董管家向我坦言。
聽到這番話，我不由得眉頭皺的更緊了。
沈亦霆身邊位高權重的人，竟就這樣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罷免了職位，這說明了什麼？
「易康聯合所有的董事，全票通過罷免了程董事，所以先生到不到場也變得沒所謂了。」董管家又解釋了一句。
我一驚，馬上又問：「這怎麼可能？難道董事會其他的人也不為亦霆效力了嗎？」
董管家聽我這麼問，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說：「先生任總裁的這兩年，採用的管理辦法是美國和日本的結合方式，注重創新，但也注重紀律嚴明，改革了許多沈氏以前遺留下來的老毛病。也正是因為如此，董事會裡的一些老人們，覺得油水少了，心裡難免對先生產生了埋怨。」
「可這也太誇張了！即便這樣的人存在，也不可能是全部。亦霆任職期間給沈氏創造的效益，他們難道看不出來嗎？」
毫無疑問，沈亦霆在短短兩年所取得的成就，確實超過了他的祖父，沈戰。
董管家眉頭緊鎖，看了我半天，說：「所以最大的問題就在這裡，董事們為什麼會清一色倒向易康？」
我一下子沒了言語。
……
餘下的時間裡，董管家囑咐我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急也急不來，我還是要把重心放在懷孕上面。
我點了點頭。
雖說我明白董管家的話很有道理，更明白生意場上的事情，我能幫到沈亦霆的，少之又少，可我好擔心他，真的好擔心他，這一點我無法停止。
回到卧室，我坐在上發上陷入了沉思。
本以為蔣家的事情解決，我和沈亦霆最大的敵人也就消滅了，可誰又能料想最大的敵人是自己的身邊人？
沈易康對沈亦霆做的事情，我不怪他。
因為是我們兩個對不起他在先，可是沈易康可以恨我們、怨我們、甚至是對我們惡言相向，不斷打擊，但是他不能冤枉沈亦霆。
如果他現在做的一切，是因為沈良倫的死佔了絕大部分原因，那沈易康真的有些讓我失望了。
我長嘆一口氣，又走到了原來飄窗的位置，盯著那副江邊海棠圖發獃。
究竟到什麼時候，我和沈亦霆才可以沒有負擔，沒有顧慮的相愛？恐怕這是絕無可能的事情了。
沈亦霆有他的報復，有他的事業，我不能自私的讓他放棄。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有愛他所愛，堅持他所堅持，捍衛他所捍衛，陪他一直走下去。
……
原本想的是等沈亦霆回來，和他說說話的，可是我等到了十點多都沒等到他，實在熬不住，便睡過去了。
再次有意識的時候，我感覺到有人在撫摸我的臉，抖抖眼睛，我眯著眼睛便看到沈亦霆的臉。
「吵醒你了？」他輕聲問道。
我的意識還是有些模糊，可還是馬上就抓住了他的手，迷迷糊糊的說：「你回來了。」
沈亦霆「嗯」了一聲，然後俯身吻了一下我的額頭，又道：「快睡吧，我洗個澡就過來。」
「不要……」我閉著眼睛，下意識的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我不要你走，就要你在我身邊。」
沈亦霆沒有說話，只是又吻了吻我的唇。
他的吻對我而言就像鎮定劑，我一下子感覺心裡舒順了許多，傻傻的笑了笑，我開始雙手用力要往他身上靠。
沈亦霆阻止了我，說：「聽話，我去洗澡。」
我搖了搖頭。
沈亦霆也笑了，聽到他的聲音，我就睜開了眼睛，正好對上他那深邃不已的眼眸，裡面映出的是我，只有我。
「亦霆……」
「嗯？」
我看著他，其實在一刻，心中已然清明，我知道他現在面臨的是何等的難題。
可是我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也許從頭至尾，我的擔心就是他最大的壓力，他為我擔憂的太多，操心的太多，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擺在我的面前，可我要的，不過也只是一個他。
「快睡吧，已經很晚了。」沈亦霆說，英俊的臉和我近在咫尺。
我心裡難受得緊，恨自己怎麼就那麼沒用，不能幫他一點點的忙？只好無言以對。
「晚晚，你怎麼不說話？哪裡不舒服？」沈亦霆有些著急了，作勢要掰開我的手來檢查。
我馬上把他圈得更緊了，立刻說：「我想你了，寶寶也想你。」
沈亦霆一笑，隨即寬大的手掌覆在了我的肚子上，笑道：「小傢伙長大了，再過幾個月就要出生了。」
我看到他眼中滿滿的溫柔與慈愛，心裡一動，把手也覆了上去，說道：「我一定會照顧好寶寶，讓你做最快樂的爸爸。」
沈亦霆抬眸看著我，點點頭。
這一夜，我們相擁而眠。
……
轉日醒來，一切如舊。
沈亦霆陪著我吃早餐，然後又散步，看書，就和他一直陪我待產的狀態一樣，可是沈氏那邊，恐怕早已是火燒眉毛了。
我一直斟酌著措辭想讓他去忙，不必管我，又怕讓他知道我已經了解他的處境，所以遲遲沒有說出口。
直到杜禮突然到訪。
沈亦霆想讓他去書房裡交談，但是杜禮明顯是提著膽子，直接當著我的面說：「老宅那邊請您和陸小姐回去吃飯。」
沈亦霆眉頭一擰，對於杜禮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很是生氣，可我卻按住了他的手，問杜禮：「請問是什麼時候？」
「周末晚上。」杜禮答道。
我點點頭，還有四天的時間，可以等。
沒經過沈亦霆同意，我和杜禮說：「回復他們，我們會準時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