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相公，你該信我才是
孟佳佳的話說得幹脆至極，竟將那小廝唬的一愣一愣的。
他登時有些呆住，竟不知如何處理這事兒才好。
若是尋常人家，便是在門口兒吵翻了天，也定然不會讓這麽一大幫人進門。
可這是周家。
十裏八鄉有名的鄉紳。
換句話說，便是要臉。
若是當真在周家的大門口兒吵出來個天翻地覆，那這周家的臉麵，便也不必要了。
是以，左右思量之下，這小廝還是咬咬牙，跺了跺腳，便與孟佳佳比了個手勢，口中道，“娘子請進。”
“走！”孟佳佳眼瞅著計劃成了，一揮手臂，一群人便魚貫而入。
林長卿是見過孟佳佳這般戲弄人一般的演戲模樣的，如今沒了頭一次的見怪，隻覺得心中佩服。
這樣的本事，也是一種能力所在。
若是他的話，隻會循著對方言語之中的漏洞去說理，縱然是說得天花亂墜字字珠璣，可若是對方胡攪蠻纏，卻也沒什麽太大的用處。
在許多時候，反而不如孟佳佳這般明目張膽的威脅好用。
那小廝引著孟佳佳與林長卿一行人，便是進了上次曾談過生意的院落。
他行了個禮，盡量壓著心裏頭的慌張，口中道，“這位娘子與相公，且在這兒稍等片刻，小的這就為您二人去叫管家去。”
說著，他便一溜煙兒似的跑出去，竟好似不願在這房間之中多待一秒。
可這次，孟佳佳卻不會如此老老實實的等在這房間之中。
見著這小廝離開，孟佳佳與林長卿對了個眼色，林長卿登時會意。
下一秒，孟佳佳便捂著肚子，自椅子之中滑落下去，跌坐在地上。
“啊……我的肚子！”孟佳佳聲音十分淒楚。
她演的太像，如果不是兩人提前對了眼神兒，又算是心有靈犀，林長卿幾乎以為孟佳佳這會兒是當真腹痛。
可是由著方才的眼神兒，林長卿連忙蹲下身子，語氣急切的問道，“佳佳？怎麽了？還好嗎？”
孟佳佳努力的抬起手，放在自個兒的小腹上，似乎是忍了十分痛楚一般的開口，“我的肚子……相公，我的肚子好痛……”
林長卿神色焦急，連忙接著問道，“可要去看大夫？相公為你去找大夫！”
“不用……”孟佳佳拽著林長卿的手臂，卻是使使勁兒，似乎是咬牙便站了起來。
她整個人歪著身子靠在林長卿身上，額頭上已然是布滿了冷汗，似乎是真的痛到極致。
可饒是如此，孟佳佳還是強撐，“興許不過是尋常內急……相公，先不要去找大夫，扶著我去找個這周家的茅廁便是……”
孟佳佳說這話時候，幾乎已是氣若遊絲一般。
在這場景下，任憑誰是真的鐵石心腸，也幾乎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林長卿小心的扶著孟佳佳，與這屋中其餘幫工之人相互看了看。
最終，還是那為首的粗壯漢子趕緊擺了擺手，“成，成。趕緊帶著小娘子去找茅廁吧，若是管家來了，咱們哥兒幾個便再等一會兒你。”
“好說，好說。”林長卿連連點頭，“諸位放心，必定用最快的速度回來，不會誤了諸位要工錢！”
說了這話，林長卿便扶著孟佳佳，顫顫巍巍的從門口兒走了。
在外麵兒又走了一段路，孟佳佳瞧見四下無人，一個挺身兒便直起身子。
林長卿這才將半吊著的心放下來。
他也摸了一把額頭上滲出來的汗水，無奈道，“佳佳，你這般戲弄人的本事可是當真太好了，我險些都被你騙過去，不知你這腹痛究竟是真是假。”
“假的假的！”孟佳佳滿臉笑意，輕拍了一下林長卿胸膛，“若不是連相公都能騙過去，又怎麽能騙得過旁人呢？”
林長卿見著孟佳佳神情，倒是也跟著笑起來。
“如今背著那些人出來了，你想做什麽？”
孟佳佳斟酌了言辭，接著回道，“如今咱們這案子之中，究竟是誰叫王家那采買婆子去買的米，相關性實際並不是很大。隻是由著與林家有關之人的推斷，咱們便將陷害林家之人鎖定為了周家。但僅僅憑借這個斷案，相公你也曉得，還遠遠不夠。”
“所以，最為關鍵的，還是那日來咱們攤子之前做事奇怪的人。或者更準確的的說——是那白米之中染上的香氣。”
孟佳佳慢慢分析著，林長卿跟著點頭。
孟佳佳這話說得都對，且那白米之中的香氣，他們也帶了一些作為證據交給縣衙。縣衙之中懂得識香之人聞過，卻沒有說出個所以然，隻說了這並非是尋常會用的香料，極為特別。
所以，如果能直接找到這香氣來源，確實是關鍵所在。
特別，便意味著用的人少。
換句話說，便直接鎖定了人。
可是孟佳佳，是打算如此做呢？
林長卿看向孟佳佳，雙目溫和中帶著鼓勵，等著孟佳佳接著開口。
孟佳佳則是道，“相公，一會兒你且先回去，拖住那管家，那讓千萬別騰出手來找我。我打算在這周家的府中轉上一轉，興許便能夠找到那香氣的來源呢。”
聽得此話，林長卿卻是雙目呆住，整個人一愣。
他本以為孟佳佳會說出什麽十分有建設性意義的話，正等著斟酌過後勸孟佳佳小心。
可誰知，孟佳佳說出這話，竟如此荒誕。
在偌大的周家中去找尋一種香氣……這隻有狗鼻子才做得到吧！
林長卿當即搖頭反對，“不成，這香氣難尋，根本便是不可能實現的事兒。要我說，還是依照我原本想著的法子，咱們通過管家使些法子見到周家家主，到那時候，或許通過言語，能夠自他口中套出些許消息。”
這是典型的文人思想。
這確實是有效的，可是對於孟佳佳而言，卻覺得有些太慢了。
何況，多少言語之中的消息，能夠比得上確鑿的證據呢？
然而孟佳佳也知曉自個兒方才的話確實有些荒唐，她帶著幾分尷尬的撓了撓頭，卻是執拗的道，“相公，我知曉這幾率確實是小。可你應當曉得，我嗅覺素來十分敏銳。原本我也是打算按照相公的意思，在周家多探聽消息，可是就在進了這院落之中，我似乎是隱隱約約聞到了那香料的味道……”
孟佳佳看著滿臉抗拒的林長卿，心急之下一把拉住林長卿的手，放在自個兒胸膛。
“相公，你應當信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