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碰瓷

  “怎麽了,怎麽了?”


  疾風伴著焦灼的聲音傳入到屋子內,先前醉醺醺的男人艱難的將眼神聚焦在床上,看著捂住肚子不停叫痛的兒子,又驚又懼。


  他媳婦也是不知為何,因為要抱住掙紮厲害的兒子,她額頭出現細密的汗水。


  “別說那麽多,快去找大夫!”


  他喊疼聲一句高過一句,素日裏紅潤的小臉此刻蒼白一片,大滴大滴的汗水將被褥都給染濕了,母子連心,見他這般痛苦,婦人此刻恨不得能替他承擔不幸!

  還好家裏現在有個大夫前來拜訪,朱大夫手足無措的時候,跌跌撞撞朝外跑出。


  “來人,快來人,請大夫,快些把柴大夫給請來!”


  卻說此時柴平濤正在前廳喝茶,聽見下人邀請,知道推拖不得,二話不說匆匆趕來。


  得知他是腹痛,心裏一個咯噔。


  可能是最近腹痛的字眼頻繁出現,總有種不詳,他凝神把脈後,對上兩張關切的眸子。


  夫妻倆對他還是很信服的,見他心底似乎是有了決斷,爭先恐後詢問他病因,為人父母,就算自己難受,都不願孩子受一絲絲痛苦。


  為何?


  他眉頭緊皺。


  看脈搏好似並無不妥啊。


  難不成是這孩子又在裝疼?

  應該不會吧。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尤其是孩子的哭聲更加催化了他們的不安,對麵的男人時而皺眉時而歎息,無疑是將他們心頭的恐懼放到了最大。


  “柴兄弟……”


  “是先天胎帶裏的毛病,沒有痊愈之法,想要徹底根除是不大可能的,隻能將將養著,至於未來如何,還需看他的造化。”


  婦人聽完他言語,頓時昏厥。


  朱掌櫃掐著她人中,才好不容易把人喚醒。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的……”


  以前沒這毛病,好端端說有就有了?


  加上這要是一輩子的毛病,豈不是說,這一輩子兒子都得忍受腹痛的折磨?

  “我不相信,我不信!”


  柴平濤搖搖頭,“人之常情,能理解,依我看,如果真不信任小弟的醫術,最好再找個旁的大夫一起來看,這才穩妥些。”


  他都這麽說了,夫妻倆哪兒還客氣,慌張的交代府裏的下人再去請大夫來。


  柴平濤也不自討無趣,告罪後離開。


  …………


  跟來時悄無聲息一般,他走的也靜悄悄的。


  這一晚上,朱家的大門大開,數不清的大夫進進出出。


  可惜都沒找到緣由。


  屋子內油燈閃爍,哭鬧不休的兒子在喝下鎮定藥物後,終於暫時睡下,但是就算如此,他在睡夢中仍不安穩,淡淡的眉頭皺著,時不時還發出一聲啜泣。


  夫妻倆不敢走遠,就近守著兒子。


  婦人剛剛合眼就被噩夢驚醒,她在黑暗中喘息了好幾下,稍清醒一些就衝到兒子身邊,死死地握住他的手心中才稍稍安定了幾分。


  越是到這種時候,人的腦子裏就容易想的多。


  她在想,以前好端端的孩子為何會突然難受。


  下人照顧的不周?還是真如柴平濤所言的那般,真的是從娘胎裏帶的?

  但是,就算真的是娘胎裏帶的,為何以前不發作,偏偏在這節骨眼上發作了?


  似乎是為了輔助她的猜測,門外忽的傳來一陣怪風,冷的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會不會是我們先前讓孩子裝肚子疼,陷害別人,現在遭受到了反噬,孩子才真的疼起來?”


  明明知道這是個荒誕沒任何根據的想法,但此時夜深人靜,不知為何這個想法越來越深刻,越來越根植在自己心上。


  可能是這個原因,八成是這個原因!

  那個姑娘幹的都是救人的功德事,俗話說的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小大夫手裏活了多少條人命,肯定是有大功德的,他們那麽陷害她,肯定是老天爺發怒了。


  所以故意降下來懲罰的。


  不然好端端的,為何兒子肚子疼?


  先前隻是裝的,而此時竟變成了真的!

  除了老天懲罰這個可能,旁的,她怎麽都想不到!


  “都怪你!”


  婦人越想越悲憤,使勁捶打了男人一下,“要真是因為我們夫妻造的孽報應在了兒子身上,那我也不活了!”


  可能是倆人動靜聲大了些,先前止住疼不哭的兒子,此刻竟又開始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婦人整理著兒子頭上的濕發,隻覺得自己這顆心都像被揉碎了踩在泥土裏碾壓過無數遍。


  “當家的,這事我看跟小大夫還有解脫不了的幹係,不如我們……”


  既然這件事因小大夫而起,那這會就讓它因她而終結。


  朱掌櫃先前還擔憂的麵容在聽見那三個字眼後,麵色大變,“住嘴!”


  見媳婦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又軟化了口氣,“先前我們同她已經撕破臉皮,是不是不罷休的局麵,你去求她,隻會讓她更得意,她肯定會好好奚落咱們一頓,最後再讓咱們滾出來!”


  他這會也不知是酒氣襲腦還是真的恨她入骨。


  惡狠狠道,“反正這天底下哪個大夫都能來,就她不行!”


  婦人就是愛東想西想,那娘們把她半生心血毀於一旦,現在想讓他低頭去求她?


  癡心妄想!


  “我知道了!”


  就在這時,他突然喊了一嗓子。


  他知道為啥兒子肚子會疼了,腦海裏想起那日攆走她那一刻,她似笑非笑的盯著他們,還問他們是不是真的不救了……


  她為何那般篤定?

  未卜先知自然不可能。


  兒子這病來的蹊蹺,會不會是她那日故意下的手?

  是了,肯定是了!

  姚蟬,你心真的太狠毒了!

  …………


  "阿嚏!”


  一大早起正在裝藕粉的姚蟬打了個噴嚏。


  這日子越來越冷了。


  也不知道鄔易在書院裏過的怎麽樣子,眼瞅著舉人考試就要開始了,也不知他緊張不緊張。


  把藕粉包裝好,她趕往鎮上。


  隻是她剛到王家酒樓外,還沒跨進去,就隻見一個在旁停了許久的馬車車簾動了,一個包裹嚴實的不明物,匆匆走到她跟前,連個招呼不打,一點緩衝都不給她的。


  一下子跪倒在自己麵前。


  姚蟬嚇得蹦了老高,連連退後了幾步後,見周圍路人都朝她這邊看來,手忙腳亂道,“你別碰瓷我,我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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