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摔倒
蘭粟羽大難過後,迷迷糊糊醒來,只覺得自己都手好像被小螞蟻噬咬一般,麻麻的,她不安地動了動手,卻沒有抽動,頓時皺眉睜開了眼睛,入目卻是一片昏暗,而自己的床邊卻趴著一坨黑黑的身影。
她險些驚叫出聲,可是即使光線昏暗,她還是第一眼就有了一個可怕的認知:席墨殊!
蘭粟羽抽回自己的手,猛然間動作有些大,將席墨殊驚醒,反射性看向床頭的方向,聲音沙啞,「你醒了?」
蘭粟羽聲音冷冰冰的,「怎麼是你?」頓了頓,她回想起自己是在卡薩布蘭卡被人打暈帶走的,「是你派人把我打暈帶回來的?」
她語氣裡帶著質問,席墨殊卻難得的沒有生氣,也沒有腹黑地湊過來反駁什麼,只是淡淡地解釋了一句,「不是我,是陳陽羅的人,我的人是把你從他們手上救下來的。」 蘭粟羽愣了愣,對於這麼正常的席墨殊反而覺得有些不適應,按理說他不是習慣給人解釋的人,而且之前她那麼對他,他見了面不可勁兒折騰她就已經阿彌陀佛了,現在居然還這麼和善地和她解釋,
簡直見鬼了。
蘭粟羽爬起來坐在床頭,有些不適應昏暗的環境,問了一句,「你怎麼不開燈啊?」 直到現在,人已經近在眼前,蘭粟羽還是有些不敢面對席墨殊,畢竟當初是她害得他受了重傷,在船上看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逃離,沒有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回來了他身邊,難
道真的是宿命嗎?
席墨殊沉默了片刻,忽然站起身來,倒是將蘭粟羽嚇了一跳,「你幹嘛?」
席墨殊身影僵了僵,聲音也冷冷地,「給你開燈!」
他說的是『給你開燈』,而不是『開燈』,蘭粟羽聽得彆扭,正想反駁一句,卻聽到忽然一聲碰撞的聲響,她訝異,「怎麼了?」
男人憋悶的聲音傳來,「沒事。」
蘭粟羽沒有說話,縮著身子緊緊盯著席墨殊離開的方向,想要看清楚什麼,可是只看到了一個高大的黑影在融入遠處的黑暗當中。
途中,又是好幾聲不和諧的聲音傳過來,蘭粟羽不禁嗓子一緊,「席墨殊,你到底在幹什麼?」
沒有人回應,蘭粟羽垂眸,忽然又抬頭,「你別亂動了,我開床頭燈。」她在床頭摸索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找到了床頭燈的開關,按了一下卻沒有反應,頓時垮了臉,「壞了?」
不遠處傳來席墨殊的低低的『嗯』一聲,隨後便是卧室的燈亮了起來,照的室內一片通明。
蘭粟羽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席墨殊的卧室,她看向站在門邊的高大身影,臉色還是有些蒼白,薄唇緊抿著,身體微微靠在牆上沒有動,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這個方向,卻是好像沒有什麼焦距。
蘭粟羽掩去心裡怪異的感覺,問了一句,「你……剛才怎麼了?」
席墨殊喉嚨一緊,「我沒事。」
「哦!」一時也沒有了話,蘭粟羽閉緊嘴巴,在周圍打量一眼,心裡的緊張漸漸緩解,她下床,想要去浴室里清洗一下,又看向門口一動不動的男人,還是作罷,「我餓了!」
知道席墨殊是不會輕易放自己回去,蘭粟羽乾脆就不提起這個話題,省得惹了他生氣。
席墨殊愣了愣,隨即站直了身體,聲音恢復了一些低沉,「嗯,想吃什麼?」
「隨便。」蘭粟羽低頭,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小物件,忽然想起了剛才那些響聲,她過去撿起那些東西放回桌子上,這才道:「隨便吃什麼都可以。」
席墨殊耳朵聽著她那邊的動靜,大概猜到了她在做什麼,卻沒有說,只是轉身,打開門,「我去樓下,你先洗個澡吧,不要碰到傷口。」
蘭粟羽很想問:你是怎麼知道我身上有傷口的?
可是想起一醒來這個人就坐在自己床邊的事情,她還是作罷了。
「怎麼了?」席墨殊似乎是沒有聽到身後的動靜,握著門把轉身又問了一句,他微微側著頭,燈光下,蘭粟羽看不清他的眼睛,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被自己漏掉了。
「沒事!」她咕噥一句,「我去洗澡了。」
說罷,她轉身進了浴室,卻看到了浴室一片明亮的光,她看向窗戶那邊,驚愕了一瞬,「這是……白天啊!」
蘭粟羽推開窗戶,只見外面陽光正好,分明就是個晴朗的天氣,可是她剛剛醒來的時候房間里一片昏暗,害得她以為這是黑夜。
「這是什麼怪癖!」蘭粟羽皺眉,出門去拉開卧室的窗帘,瞬間房間內就大亮起來,她去關了燈,看著桌面上被自己撿起來的小物件,心裡毛毛的,總是有些彆扭的地方還沒有捋直了。
蘭粟羽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臟衣服,在房間里巡視一眼,雖然不願意穿上席墨殊的衣服,可是洗了澡也不能穿臟衣服吧,她想了想,還是先穿他的衣服,然後把自己的衣服洗乾淨了再吹乾好了。
想著,蘭粟羽去了更衣間,打開衣櫃,慢慢一柜子黑白灰的襯衣西裝,她嘴角抽了抽,忽然在角落裡發現了一件女式睡袍,眼眸微沉,蘭粟羽別開眼睛不去看。
手指在衣服間流連的時候,忽然覺得睡袍上的花樣有些熟悉,她皺著眉取出睡袍,忽然想起來,這不是就是上一次她和席墨殊……那個之後他給她換上的睡袍嗎?
「這個變態……」居然把她穿過的睡袍和他的衣服放在一起,太……太不正常了!
嘴上雖然罵著,可是有女式睡袍,總比她穿著席墨殊的衣服好,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蘭粟羽拿著睡袍去了浴室洗澡。
她身上確實還有傷,不過在醫院修養了好幾天已經好了一些,不會動不動就疼得掉冷汗,只是動作的時候小心一些不要太大力了就好。 蘭粟羽將自己泡在浴缸里,腦海中開始天馬行空:席墨殊這一次將自己從陳陽羅手中解救出來之後直接帶到了別墅,按照她前世對他的了解,此人雖然看著清冷矜貴,好像是與世無爭的仙人一樣,實
際上,席墨殊性子腹黑,瑕疵必報,自視甚高,所以容不得別人的違背他的意願的行為。 更何況,她這一次害得他受了那麼重的傷,還好現在是看起來沒有什麼大礙了,可是畢竟以前的傷害是實打實存在的,在國外的時候她雖然極力說服自己不要去想席墨殊,可是回來面對他之後,不得
不承認,心裡還是十分愧疚的。
這一次回來,再想要逃離就沒有那麼簡單了,上一次也是陳陽羅從中摻和一腳,她不過是順其自然,為自己爭取了最後一次機會,沒有想到最後還是回到了原點……
「是不是……註定了這麼糾纏著?」蘭粟羽捧了一把水澆到自己的臉上,讓水珠順著眼睛蔓延下來,臉蛋經過水的洗禮更加白皙嬌嫩,泛著瑩潤的光芒。
「席墨殊……」蘭粟羽將自己整個人沉入了浴缸里的水中,長長的墨發鋪在水面上,就像是密密麻麻的海藻一般,看著有一種窒息感。
砰砰!
忽然敲門聲響起,蘭粟羽猛地驚醒,從水中冒出頭來,如同出水芙蓉一般令人驚艷,她緊張地看著門口的方向,磨砂玻璃門倒映出朦朧的高大身影。
「怎麼了?」蘭粟羽咽了咽口水,緊張地問。
席墨殊的身影頓了頓,「還沒有洗好嗎?」
這都一個多小時了!
蘭粟羽忽然有些氣惱,「馬上就好了,急什麼!」頓了頓,她拍了拍水,任由水花濺起,「被人昏迷著帶來帶去,臭死了,不多洗一下怎麼行?」
席墨殊聽著這抱怨的語氣,眸子眨了眨,雖然還是一片黑暗,可是那漆黑的瞳孔中似乎有亮光一閃而過。
「嗯。」他應了一句表示贊同,隨後道:「飯好了,你還是少泡一會兒,對皮膚不好。」
說罷,他轉身就走,步子不快,蘭粟羽只看到高大的黑影漸漸遠離,她正詫異席墨殊怎麼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忽然聽到一聲巨像,好像是重物砸到了地板的聲音。
「席墨殊……怎麼了?」蘭粟羽連忙從水中站起來,帶起了一身水花,她神色有些緊張,「你沒事吧?」
說著,她出了浴缸,準備穿了浴袍出來,只聽到男人悶悶的聲音帶著勉強的鎮定,「沒事,你……你別管!」
「哦!」蘭粟羽卻覺得不對勁,她匆匆穿好衣服,打開門出來,卻看到席墨殊高大的背影微微彎曲著,有些僵硬。
蘭粟羽看向他腳下不遠處的一顆雞蛋般大小的奇怪形狀的石頭,應該是他收藏的收藏品,是……踩著這個摔倒了嗎?
「你……摔倒了?」
席墨殊卻是站直了身子,搖頭,「沒有!」
蘭粟羽目光落到他褲子上的一些臟掉和褶皺的地方,還有他不自然的站立姿勢,心中瞭然,「摔倒了就是摔倒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不過這麼大的東西扔在地上你都看不到的嗎?還要自己踩上去!」 蘭粟羽說著,連忙走過來,要去撿起那顆收藏品,卻見席墨殊僵硬地站在原地,低垂著頭,孤零零地站著,好像是個無助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