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活像是他還沒那兇狠的狗親切
腹部的劇痛彷彿還未散去,懵懵懂懂之間,蘭粟羽覺得自己可能是被人當成了足球一路踢下了山坡,並且滾得十分圓潤。
她睜開眼,卻沒有看到那血腥絕望的場面,沒有兇殘的男人,沒有蘇陌的懷抱。她眼睛里倒映著湛藍的天空,鼻尖是青草的清香。
她掏出手機,眼神微微眯起,心頭驚駭。
2015年5月1號,這個日子銘心刻骨,是她初遇席墨殊的時間……
蘭粟羽握緊了手機,咬了自己一口,獃獃道:「傳說中的重生……」
此時,粗糙的男聲打斷了蘭粟羽的沉思。
「那個死女人呢?」男人惱怒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隱約夾雜著罵罵咧咧的髒話,「媽的,不就是親了一口,居然給老子躲得滾下了山坡……」
蘭粟羽還未從自己前世那鮮血淋漓的悲慘結局中清醒過來,便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
朦朧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休閑打扮的男人,齜牙咧嘴地往這邊走,目光落到她身上,忽然笑的蕩漾,「讓你跑!大爺我摔不死你!」
那模樣相當猥瑣。
蘭粟羽彷彿是通了電一般一骨碌爬起來,一邊跑一邊迅速打量四周的環境。
汪汪!
一陣囂張的狗吠聲響起,伴隨著陳陽羅急切追逐的腳步聲,「臭娘們,別他媽跑了,被大爺我看上那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
前世?
蘭粟羽身子一僵,卻是當真停下了腳步。她沒有回頭看陳陽羅,而是抬眸,冷眼看著牽著一隻大型的阿富汗獵犬的男人。
矜貴高冷的氣質,一絲不苟的裝扮,宛如畫作般迷人的臉龐,無一不是令人失神的魅力。
宛如某一綜藝節目里說的那般,他完美得不真實,剎那間就從畫里飄下來了。
最讓蘭粟羽曾經著迷的就是他單薄的櫻花色唇瓣,她曾經強硬地吻上去,然後遍體鱗傷,卻還偷偷笑著,宛如撿到多大的便宜。
現在蘭粟羽知道,薄唇的男人最是寡情,他沒有心,不需要感情。
席墨殊站住腳,手中牽著有些躁動的愛犬,眼神冷漠中帶著一絲詫異。
眼前的女人,看著他的眼神,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直到蘭粟羽的眼神漸漸恢復平靜,席墨殊皺眉,正想著擦肩而過的時候,眼前的女人忽然被拉地踉蹌了幾步。
「呼……」陳陽羅喘著氣,一把拽住蘭粟羽的胳膊往回拉,彷彿沒看到男人一般,惡聲惡氣道:「他媽的還挺能跑,看老子等會兒不折騰死你!」
蘭粟羽皺眉,聽著他的污言穢語心中厭惡,用力甩開他的手,聲音冷得掉冰碴子,「滾開!」
彼時,席墨殊冷眼旁觀陳陽羅追過來,眼神沒有半分波動,也沒有要英雄救美的意思,牽著狗抬腳就要走。
這一次,蘭粟羽目不斜視,前世的她對帥氣迷人的男人一見鍾情,最後卻遍體鱗傷,慘死在他家門口。即使知道根本的錯在自己,不該恨他,怨他,可是追根究底,她對他偏執的愛毀了她的一切,母親的命,家人的寵,蘇陌的情……
重生后她要沉穩堅強,不再傾心這個曾經為之痴狂的男人,離席墨殊遠遠地。並且愛惜那些曾經被自己傷害的人,活成他們喜歡的樣子。
所以,蘭粟羽寧願自己對抗陳陽羅也不向那人求助。
蘭粟羽狠心低頭再陳陽羅手上咬了一口,險些咬掉他一塊肉,陳陽羅終於放棄了要拉回她的動作,一把甩開蘭粟羽,抱著手鬼哭狼嚎。
「你他媽屬狗的啊?」
蘭粟羽冷哼一聲,轉身就跑,陳陽羅哪裡肯罷休,捧著受傷流血的手就要追,腳后卻傳來了一陣拉扯,還伴隨著兇狠的叫聲。
汪汪!
蘭粟羽回頭一看,忍俊不禁,陳陽羅被席墨殊的寵物狗撲倒在地,拚命撕扯,嚇得他半死。
看到『老朋友』,她一時興奮,跳起來,「可汗,咬死他!」
席墨殊是很奇怪的人,他養了一隻獵犬,前世她總是追著他跑,和這隻狗套近乎都比跟他交流順利一些。
這隻獵犬叫可汗,有著高雅威武的外觀,驚人的敏捷和強壯的體魄,被毛厚實細膩又柔滑,垂在兩側的毛髮就像是精心修飾過的劉海,總是讓蘭粟羽想起金毛獅王謝遜。
作為最古老的獵犬犬種之一,它總是時尚界的寵兒。而可汗大概是蘭粟羽在追逐席墨殊的時候最大的收穫。
她們感情很好。
可是這些都是前世的事情,現在他們剛剛見面,甚至算不上認識。所以蘭粟羽成功地引起了席墨殊的注意,僅僅是一個眼神對視,蘭粟羽便冷了氣息,轉而盯著和陳陽羅搏鬥的可汗去了。
席墨殊眼神微微眯起,心中一番怪異。她看他的眼神,活像是他還沒那兇狠的狗來得親切。
既然討厭,那他也沒有義務替她解決麻煩!
「可汗!」
席墨殊一聲命令似的輕喚,可汗十分不情願地收了牙齒,仍舊兇狠地朝著陳陽羅齜牙咧嘴。
陳陽羅好不容易掰開那阿富汗獵犬的大嘴,累得氣喘吁吁,瞪著優哉游哉的席墨殊就開罵,「你他媽誰啊,也不知道管管自己的死狗!」
語音未落,可汗又是一陣狠吠,逼得陳陽羅節節敗退,又狠狠瞪了一眼笑的幸災樂禍的蘭粟羽和波瀾不驚的席墨殊,顫抖著手指頭罵道:「你們給老子等著,回頭有你們好果子吃的!嘶!媽的,疼死老子了。」
男人卻是眼神一凌,冷笑,「可汗!」
汪汪!
可汗秒懂,一個飛身撲倒了陳陽羅。
「卧槽!」
陳陽羅一臉狼狽地和可汗抗爭,眼神恨不得將席墨殊殺死。
「你他……唔……」
他一句話沒有罵完,被人踩到了嘴巴上,吃了一口泥,頓時臉憋成了豬肝色。
席墨殊單腿一邁,踩著陳陽羅的腳微微移開,蹲下身子,擋在陳陽羅面前,氣勢不怒自威,「你剛才說什麼?」
陳陽羅嚇得脖子一縮,惹得可汗又是一陣猛吠。
「沒……」
席墨殊勾唇,摸了摸可汗的毛,單指按了按,神情悠閑,宛如在海灘邊散步一般舒心。
蘭粟羽在一旁看得分明,不禁嘴角一抽,別過頭去不看。
可汗有個很與眾不同的習慣,按到它腹部一寸的位置,就會一瀉千里。
下一刻,伴隨著水流聲,陳陽羅一聲尖叫,嚇得林子里的鳥兒撲騰著飛遠了。
席墨殊垂眸,掏出帕子為可汗清理了一下身體,然後將帶著尿騷味的帕子扔到了差不多已經暈厥過去的陳陽羅臉上。
「嘔……」強烈的味道衝擊讓陳陽羅趴在地上吐得昏天黑地,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席墨殊重新牽著可汗站起來,然後一本正經地說,「可汗最討厭別人罵它。」
席墨殊閑庭漫步一樣走過去,逼得陳陽羅節節敗退,說話都在哆嗦,「你想怎麼樣?」
席墨殊掃了一眼他腳下,忽然勾唇,伸腿,輕輕一掃,陳陽羅便跌進了一個……
坑!
而且是巨臭無比的坑!
陳陽羅狼狽地從嘴裡扣出令人作嘔的東西,白眼一翻,「狗屎!」
席墨殊負手而立,聲音清冷,「你走運了。」
本來就快被熏暈的陳陽羅,再被這樣一氣,白眼一翻,很乾脆地暈了過去。
蘭粟羽忍著憋笑的嘴角弧度,讚賞地看了一眼回到席墨殊身邊的可汗。
席墨殊抬眸,看到她的笑臉,愣了愣,問,「你怎麼知道可汗?」
蘭粟羽抿唇,收了笑容,轉身就要走。
「等等!」
席墨殊不緊不慢地遛著狗跟著蘭粟羽,語氣波瀾不驚,徑直跨了一步,攔住蘭粟羽面前,「你……」
蘭粟羽腳步一頓,眉心漸漸隆起,她看著席墨殊冷淡的眉眼,忽然怒從心頭起,直接揚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了他一巴掌,眸中恨意凌然,「好狗不擋道。」
啪!
一聲過後,天地彷彿都安靜了。
席墨殊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下一刻抬手,「你……」
蘭粟羽警惕地蹲下身子抓了一把泥土,『啪』地一下徑直扔到了男人漸漸陰沉的臉上,然後撒丫子就跑,再也沒有勇氣多看男人風雨欲來的臉色一眼。
席墨殊,前世的仇,我不該恨你。這一巴掌,就當償還我追逐你那麼久的辛苦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