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就等成都的消息了
第二日一早,資陽縣衙裏,接到通知,不敢怠慢早早就前來開會的雜貨商行店鋪的老板差不多到了有五十多位。他們不知道有什麽事,縣太爺要召集他們一早過來。
眾人在議論紛紛之際,縣令胡文清來到了大堂。衙役高聲喊道“肅靜!”,本來人聲嘈雜的大堂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胡文清朗聲對眾人說道:“今日本縣請大家過來是為一件事,就是近來資陽市麵上出現了一些劣質低價的商品,為了維護市場秩序,本縣想讓大家互相提醒一下,涉及此類商品的商家當堂將進貨來源,現有庫存報提供給本縣,以便本縣從源頭上追查生產和銷售方,維護眾商家的權益。”
胡文清的話音剛落,大部分商家老板拍手叫好,紛紛聲討著近段時間出現的這些劣質商品的可惡之處。
等大家發泄完各自的不滿,聲音漸息之後,胡文清方說道:“看來不用我多說,大家早已對這些劣質商品進入資陽後擾亂市場的行為深惡痛絕。為了盡快控製這種混亂局麵,杜絕今後類似事情的發生,請大家積極提供追查線索。在此,本縣為資陽全縣百姓未來長久福祉和商界的長遠發展,先謝謝大家了。”說著,站起來朝大家拱手,然後深施一禮。
在場的各位老板鼓起掌來,有些涉及此類商品經營的商行老板還有些猶豫,擔心自己受到處罰。
此時縣衙文書和兩個衙役招呼大家過來提供線索,登記涉及此類商品的進貨和庫存信息,並明言道:“今日凡主動登記自己店鋪涉案商品信息的商家,胡大人說了,當年的經營稅減免兩成;凡提供涉案商品線索的商家,當年的經營稅減免一成;凡隱匿不報的事後查貨的,商品全部收繳,還要按貨值加倍處罰。請大家勿猶豫,莫要辜負大人的好意,錯失自我檢討的良機。”大家在縣令胡文清的誠懇感召下和獎懲政策的引導下,紛紛放下包袱和僥幸心理過來登記情況,更有許多商家積極舉報自己所知的涉案商品的有關信息,不貪圖政策獎勵,隻是希望能對恢複資陽商界的清淨,理順經營秩序能有所幫助。
胡文清欣慰的看著眾人,長舒了一口氣,獲得資陽商界的理解與支持,是抵禦經濟侵略組織最有力的力量,也是獲得“資陽經濟保衛戰”最終勝利的保障。
看著人們在有條不紊的登記著信息和情況,胡文清走到人群中,親切的跟眾人打著招呼,說著話。在場的眾人都很感動自己的縣尊如此為商界同仁著想,簇擁著胡文清熱烈的交流著。
胡文清走到文書身旁,文書將已統計好的部分資料呈給他看。胡文清翻閱著文件,記錄的很詳盡清楚,很是滿意。他抬起頭看著認真在匯報情況的人們,說道:“大家將情況和信息登記完後,今日中午在縣衙吃午飯,我給大家預備了好酒好菜,我們官民一體,休戚與共。”
大家都很高興,紛紛感謝縣尊的盛情。
隨後,胡文清朝大家拱手作辭,進了內堂。
內堂中,張發強、李白和胡宇飛早已等候在此了。看到胡文清進來,都起身相迎。
胡文清將前堂的事情經過講與他們聽,三人都是很高興。
張發強說道:“大人,您為民考慮,殫精竭慮,資陽的父老都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您是資陽的'大青天'啊!”
李白說:“民心所向,意圖掠奪資陽商業資源,攫取不義之財的組織是為眾人所唾棄的,老大人為民謀福祉,功德無量。”
胡文清笑道:“既然胡某為資陽的父母官,資陽的百姓就受我庇護,我若不能護他們周全,這官不當也罷。”
眾人一起笑起來,此刻每個人幾天來緊張的神經暫時得到了一下放鬆。
大家坐下來,喝著茶,交流著。
有衙役進來稟告道:“大人,已準備好轎輦。時間快到了,您可以動身了。”
胡文清點點頭,說:“知道了,你下去吧,我馬上出來。”
胡宇飛問道:“大人可是要去文廟見呂易候了?”
胡文清說:“是的,呂易候是引狼入室之人,是此次資陽商界遭遇風波的罪魁禍首,我要當麵質問他究竟意欲何為?在文廟中,守著儒家先聖孔老夫子的牌位,質問他還記得孔聖之言嗎?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惡乎成名?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
李白道:“大人,您見到呂易候時,聽其言,觀其行,隻要老人能知錯,畢竟還沒有給資陽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損失,可以誡勉於他,明言禁其餘生離開資陽,深思己錯。若無承諾,或自毀名聲,拒不認錯,則其惡行將公布於眾,令其家族蒙羞,想要傳承已然是奢望,能否保全名節都在兩說。”
胡文清讚道:“李公子,不愧是宅心仁厚之人,年輕有為,謀略老成,所慮乃穩重之策與我所想甚為契合。現今保住資陽商界不受貽害,已成定局,穩定局麵是今後的重中之重,也是我最為關心之事。”
張發強說道:“懲戒在先,毖絕在後。取人心是善之善者也,收服唯上。大人所慮周詳,李賢弟建議仁善,實令張某人汗顏,同時也是心服口服,需認真自省吾身。”
李白又說道:“大人,我想向您提個不情之請,請您允諾。”
胡文清說道:“李公子,但請講。”
李白先施一禮,然後說:“請您允許我和張大哥、胡大哥一同前往,我們不才,自不量力的想助大人一臂之力,一舉收服呂易候,徹底斬斷外部勢力的內應力量。”
張發強和胡宇飛也積極的表達了願與胡文清一同前往文廟的願望,胡文清思量了一下,覺得有資陽當地最大的富商張老板在旁相勸,有當代名聞天下的詩人在場作證,有直爽俠義的資陽商界代表胡老板的言語相激,己方可謂是剛柔並濟,嚴寬結合,定能收服呂易候,使其迷途知返,將功折罪。
心中主意已定,胡文清說道:“謝謝幾位的熱心,也感慨於你們的責任感,本官就不打虛言了。那就有勞幾位隨我文廟走一趟,徹底擊潰騷擾資陽商界的害群之馬。”
說完,胡文清當先走出內堂,朝大門走去,張發強、李白和胡宇飛跟隨在後。
文廟離資陽縣衙不遠,一行人行不到時,就來到了。隻見,門口佇立著一位老者,旁邊站著一個書童扶著他。
李白遠遠瞧見這位老人,心想這不就是前日到“李記豆腐店”吃麵,然後讚不絕口的老人嗎?臨走之際,還預定了第二日一早來吃早飯和二斤豆腐。想不到,此人就是呂易候。
那他前日到店裏吃飯,就是實地看看為何會選中“李記豆腐店”作為行動的始發點。預定第二日的早飯和豆腐,就是在暗示組織不要傷害這家人的性命,想來這呂易候雖貪財以致助紂為虐,但還是良知沒有泯滅的。想到此環節,李白心中有了數。
胡文清下了官轎,走上文廟的台階,邊走邊說:“呂老先生,讓您久等了,實是本官的不是,望您見諒。”
呂易候躬身答道:“小民一介山野村夫,怎擔得起大人的話,大人客氣了。”
兩人說著話,進了文廟。
文廟規模不大,但建築布局緊湊,莊嚴肅穆,是祭祀儒家先聖孔子的場所,也是資陽文化教育方麵大事的商議舉辦之地,是文脈所在,重要設施。平日有專人看管,等閑之人不得擅入的。
呂易候作為當地儒學楷模,甚受學子尊重,此文廟是他最熟悉不過之地,每年都要至此祭孔講學。所以,他陪同胡文清走在文廟中,整個人很放鬆。
胡文清站在文廟的古柏下,指著身邊的幾人,問呂易候:“呂老先生,這幾人您可認得?”
呂易候看著張發強、李白和胡宇飛,說道:“這不是咱們資陽的首富張大老板嗎?還有綢緞莊的胡老板,算是咱們資陽商界的翹楚了。隻是,這位公子有些麵生,仔細想來,應是不認得的。”
胡文清看著呂易候,又看著張發強等人,說道:“呂老先生,好眼力,看來雖不常出門,您對資陽的情況還是關心的熟悉的。”
呂易候道:“都是資陽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即使未見,大名也是聽過的,何況資陽本就不大,隔鍋都能聞到飯香的。”
“這位公子姓李名白,老先生可曾聽說過?”胡文清指著李白說道。
“李白,這個名字有些耳熟。讓我想想,這麵前的瀟灑俊逸的公子莫不是天下聞名的大詩人、大才子李白是也?”呂易候看著李白,在腦子裏努力想著,突然想起來了,說道。
“對了,就是李白公子。詩作聞名天下,學識學貫五車,通天文曉地理,可說是我朝的大才子啊。”胡文清由心的誇讚著李白。
“能在資陽這個小地方見到大詩人,真是老朽的福氣。李公子,您一定要到舍下來,我要好好款待你,讓我那些不爭氣的兒孫看看,同樣的時光歲月,有人活出了精彩,有人卻虛度光陰。”呂易候有些感慨的說道。
“資陽雖小,但能人輩出,臥虎藏龍之所在,近可達成都控西南,遠可及西北通西域,人心自古和順安分,是朝廷良善之地,奸佞小人不可久存矣。呂老先生家族世代在資陽繁衍生息,是當地名門望族,晚輩心向往之,能到貴府一瞻,不勝欣喜。”李白說道。
呂易候神色間略有些尷尬,隨即用笑聲掩蓋了,說道:“李公子文采風流,能應允老朽相邀,乃我呂家光榮,定能使我寒舍蓬蓽生輝,佳話流傳後世啊!”
張發強拱手說道:“世家傳承講究詩禮傳家,道德品行最為看重,想呂老先生必是我輩楷模,當為我等教育一番才是啊!”
呂易候聞聽此言,不由得咳嗽了幾下,一時倒不知說什麽了。
胡宇飛道:“今日我等正為外地有組織的侵擄資陽商業資源憂心不已,呂老先生是我資陽的當世大儒,經世之學正當用場,請老先生為我等指點迷津,解惑一二吧!”
“這個,這個,我實是不擅經商之道,對此是愛莫能助啊!”呂易候已經掩飾不住的慌張起來,聽到有組織的侵擄資陽商業資源的話後,真是止不住的心驚膽戰,心想這莫非是已經事泄了?若如此,那我將何以自處啊!
呂易候正心如亂麻之際,隻聽得胡文清道:“呂老先生是生於斯長於斯的資陽人,愛家鄉應遠勝於我等,怎能引狼入室,甘為豺狼驅使,貽害鄉鄰,禍害百姓呢?”
一番振聾發聵的言辭,隻說得呂易候呆立在當地。他麵如死灰,心裏是翻江倒海,一時間心緒難平。
呂易候這些時日茶不思飯不想,家人一直以為他是身體不好,盡心給他伺候並調理身體。但實則是他於半年前偶然與那個組織的首領相識,在對方承諾重利相讓,且能幫他選派族中晚輩入仕為官後,他竟鬼迷心竅答應與之結盟,作為內應,攫取資陽之財。
在他的參謀下,對方勢力開始滲入資陽經濟,但他隨後逐漸發現局麵已越來越不受控,事態未來發展的嚴重性已使他寢食難安。他想阻止這個組織的行動,卻收到了以家人和族人生命安全為代價的威脅。他深深的後悔了,因為他個人的貪念,招致資陽的商業即將陷入混亂,多少家庭將因之妻離子散,甚至家破人亡,這是傷天害理的,他怎能做這等事情。
悔恨之餘,他想一死了之,但又想到他就是死,也已不能阻擋事態的惡化,反而遂了哪些奸惡之徒的心願。所以,他決定用自己的力量抗爭下去。
他前日去“李記豆腐店”,就是想去提醒穎兒一家小心,不要跟對方抗爭,但他最終懾於這個組織的凶狠毒辣,還是沒敢出聲警示。走到店外,他轉身大聲告知穎兒,第二日他還來吃早餐和預定豆腐,就是向暗中窺伺之人聲明,莫要傷及無辜性命,否則他也豁出去了,讓對方忌憚之下不敢任意妄為。他以一己之力盡可能維護鄉鄰的安全,實屬無奈之下的悲憤之舉。
呂易候的情緒失控了,他老淚縱橫,像孩子一樣痛哭起來。
胡文清剛想上前安慰,李白示意他先不要動,讓呂老先生把情緒釋放出來,把憋悶在心內的委屈哭出來。
幾個人靜靜的陪著哭泣不止的呂老先生,沒有打擾老人家。
良久之後,呂易候止住了哭聲,擦拭著眼淚,說道:“大人,各位鄉鄰,李公子,都是我的錯,我糊塗啊!”
李白事先通過他到“李記豆腐店”的行為,已經感覺到了呂易候這段時間的內心肯定煎熬無比,所以安慰他道:“呂老先生,現在外部入侵資陽經濟的勢力雖已進入資陽,但尚未形成聯動燎原之勢,此時您的幡然醒悟是給敵人的致命一擊。亡羊補牢猶未完矣!改過自新善莫大焉!”
胡文清說道:“李公子所言極是,老先生一時糊塗,被人所蒙蔽,中了奸人之計,隻要積極檢舉揭發,過往之事,本官可以既往不咎。”
呂易候看著眾人,心裏平緩了許多,他感激胡大人和李白及鄉鄰給自己的老臉留了情麵,他激動的說道:“老朽已垂垂老矣,就不該為了後代子孫的榮華富貴而起了邪心歪念,我是恨鐵不成鋼,情急之下才做出此等不齒之事。今日起,老朽當積極改過,不求大人、鄉鄰和李公子原諒,但求力補己過,以己為反麵警示,教導子弟後輩,踏實做人,認真學問,反省自身。”
胡文清笑道:“老先生,可不要這樣講。這次的事情處理完畢後,您要主持我資陽縣學的管理,教導我資陽的後學晚輩求學上進,為資陽增光添彩呢!”
呂易候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犯下如此嚴重的錯事,縣令大人竟然還對自己予以如此信任和器重,這令他真是百感交集,不禁跪下說道:“老朽實在是無顏啊!大人請收回成命,您不責罰於我,已使我內心難安,現今更是讓我擔當如此重任,實讓我惶恐不已。”
胡文清連忙上前扶起呂易候,握著他的手,說道:“老先生,誰沒有糊塗之時,您是為了自家晚輩的出路才病急亂投醫,被人利用,誤入歧途的。說來,其實我也是一樣啊,家裏的獨子管教不好,被奸人趁隙以利相誘,充當惡人們在資陽的代理人,險些鑄下大錯。可憐天下父母心,您老的心意我是理會的。正因如此,'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教化子弟,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事,您老就不要推辭了。”
一番話,於情於理,字字發自肺腑,呂易候心悅誠服的接受了胡文清的相托。
張發強、李白和胡宇飛紛紛上前撫慰著老人,給了老人更多的溫暖。呂易候與意圖不軌的組織徹底決裂,標誌著“資陽經濟保衛戰”的絕地反擊取得重大進展。
現在,隻需等到黃景天和王朝歌在成都那邊傳來的消息,就可全麵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