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成都的三爺很神秘
黃景天和王朝歌騎馬奔馳在前往成都的官道上,王朝歌是跟周武王帳下的羽飛將軍學的騎馬,技術不俗,駕馭起馬來,輕鬆自如,張弛有度。
黃景天不禁嘖嘖稱奇,他家的馬都是從西北地區與番地交接的地方,精心挑選的西域良駒。他平時喜好打獵遊玩,常約幾個習武的朋友一起出城打獵,並會讓朋友在自家的馬廄裏自由挑選坐騎。朋友們有時會抱怨,他家的馬匹腳力速度都是極好的,唯一的缺陷就是不好駕馭,騎起來膽戰心驚的。每當此時,他都會調侃朋友們,“馬兒認人,你們常來找我出遊,馬兒自然熟識了你們,哪有不好駕馭之說?”
饒是如此,這兩年,還是有朋友騎馬時經常被掀翻下來,而且有的摔得還不輕。他時時為此苦惱內疚,為此專門拜訪尋找養馬懂馬之人到家裏來,請教這是何故?人家到他家的馬廄一看,就說“你這些都是好馬良駒不假,但都是軍馬戰馬,生性剛烈,慣於奔馳,不喜慢行,利於長途,不善短程。你經常侍弄它們,這些馬對你是熟悉的親近的,若是生人乍騎不出事才怪!”
知道了其中的原委,他再與朋友出遊時,就隻能自己騎馬,朋友們坐馬車了,唉,每想起來都是甚感無趣。
今見王朝歌小小年紀竟能隨心的駕馭自己的馬快速馳騁,不由讚道:“朝歌,第一次見你時就覺得你與眾不同,沒想到你的騎術驚人,是跟誰學的?”
王朝歌收放自如的策馬揚鞭,歪著腦袋對黃景天說道:“在家中時,跟我一位從軍的叔叔學習的騎馬,騎的馬就像我現在所騎之馬,跑起來暢快,這種風馳電掣的感覺,我最喜歡了。”
黃景天說:“我這馬懂行的人看了,說是軍馬,我以前買來時還道雖不是千裏馬或是名駒,但是好馬就行,誰曾想運氣好,挑選的幾匹都是正宗的軍馬戰馬。平時隻有我能駕馭,旁人騎時經常控製不住馬,摔傷是常有的事。所以,見你能騎,而且還操控隨心,甚覺奇怪。今聽你一說,原來你學騎馬時就是用軍馬練習的,怪不得呢,一開始的起點就高,現在隻不過是重拾舊日的感覺了。”
王朝歌聽著黃景天說話,心中不由的波浪起伏,他現在很懷念周武王、薑太師、羽飛將軍和飛鷹先生,還有調皮機靈的小洛裏,跟他們相處的時光是那麽的幸福與充實,現在想來,也是多麽的短暫和難忘啊!
王朝歌的思緒飛揚著,因為所乘之馬真是良駒,他們在傍晚時分已經趕到了成都。
兩人找了家旅店住下,稍事一整理之後,到了街上,準備找家飯館吃飯。
成都,西南重鎮,繁華熱鬧。黃景天因酒樓生意的緣故,來過成都多次,比較熟悉。
王朝歌從來沒有到過成都,沒想到這第一次來到成都,竟是一千多年前唐代的成都,想想都讓人覺得激動。
黃景天帶著王朝歌來到他熟悉的一家飯館,門口跑堂的一見黃景天就打招呼道:“黃爺來了,您裏邊請。”說著,將他們引到一張靠牆的桌子前落座。
跑堂的夥計問道:“還是老三樣嗎?”
黃景天點點頭,說:“再加樣烙餅,今兒不喝酒,隻吃飯。”
跑堂的答應著,去給廚房講了聲,轉回來,給黃景天和王朝歌沏了壺茶,道:“黃爺,您有什麽吩咐,盡管叫我。”
黃景天拿了幾文錢給跑堂的夥計做賞錢,夥計高興的收起錢,給兩人道謝後,去照應其他客人了。
王朝歌小聲的問道:“黃叔叔,我們咱們什麽時候去跟'白虎幫'見麵啊?”
黃景天回答道:“別著急,我們待會兒先見個人,想來,差不多快到了。”
王朝歌不再多問了,他知道黃景天自幼習武,後又開了資陽最大最好的酒樓,社會關係多,既然如此說,自有主張,於是就放心的等著上菜吃飯了。
片刻的功夫,夥計端上來了三盤菜和一笸籮烙餅。王朝歌一看,分別是韭黃炒肉、清蒸鱸魚和香煎豆腐,都是自己愛吃的,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
黃景天笑道:“別傻看著了,快點下手吃啊!你不吃我可吃了,這一路行來,快餓死了。”
王朝歌納悶的問道:“您不是說,要等個人嗎?他待會兒就到,不等他一起吃嗎?”
黃景天說:“不用等他,等他來時再吃,就沒咱們倆什麽吃的啦。別說話了,快吃,估計我們沒吃完,他就會到了。”
王朝歌聽了,心想待會兒要來的人是誰?難道是“餓死鬼”投胎嗎?想了一下,也沒想出個頭緒來,索性先吃飯吧,填飽了肚子再說。
王朝歌拿起一張烙餅咬了一口,好香啊,好久沒吃到這麽又脆又香的烙餅了。吃著烙餅就著菜,王朝歌吃的開心極了。
兩人正吃著,此時從外麵進來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在門口的夥計不光沒有嗬斥他,也沒有攆他,反而是笑臉相迎,親熱的上前招呼他。
那位老者聽夥計說了幾句後,朝黃景天和王朝歌這邊看過來,待看到他們後,就笑吟吟的走過來。
黃景天將手裏最後一口烙餅吃到嘴裏,招呼老人坐下。
老人坐下後,說道:“黃爺,您來了。”
黃景天客氣的說:“三爺,您客氣了。這段時間可好,有沒有什麽地方的照顧不好?”
被稱作三爺的老人說道:“老朽承蒙黃爺看得起,管吃管住,真是不知上輩子做了什麽善事,這輩子遇到您這樣的好人。”
黃景天笑道:“一點生活上的照料,不算什麽的。這些年,有您在成都幫我四處走動,幫了我不少忙的。”
三爺捋著胡須,輕聲道:“黃爺,在成都可是有事,需要我做什麽?”
黃景天遞給三爺一張烙餅,說道:“三爺,先吃飯,吃完咱們換個地方說。”
三爺說:“好,先吃飯,您和這個小哥都吃完了?”
王朝歌剛剛放下筷子,拍了拍手說道:“爺爺,我吃完了,菜還熱著呢,快吃吧。我給您倒杯水喝。”
三爺笑著,不住的點頭,誇王朝歌懂事。
此時,黃景天又叫夥計過來,點了盤醬牛肉。
三爺開始吃飯,老人家的胃口很好,食量驚人,剩下的五張烙餅,連同三盤原先的菜和剛端上來了的醬牛肉,不一會就吃了個幹幹淨淨。
吃的心滿意足的三爺抹了下嘴巴,喝著茶水,打了個大大的飽嗝,很是舒服的樣子。
王朝歌看著好笑,偷偷的瞄著黃景天,隻見黃景天正靜靜地喝著水,像是在想問題。心想看來這個飯量驚人的爺爺果然如黃叔叔所言,如果這桌飯我們不先吃的話,真的就輪不到我們吃了。
王朝歌仔細回想黃叔叔剛才的話,判斷這個其貌不揚、衣衫襤褸的爺爺應該是黃叔叔在成都的“線人”,負責將成都及各地的信息收集匯總給黃叔叔。
黃景天看三爺吃完了,就說道:“事情緊急,咱們不耽擱時間,這就走吧。”
結算了費用後,三人走出飯館,三爺說:“黃爺,您們跟我去土地廟吧。我住那兒,白天還有些人去燒香,晚上就我一個,很清靜的。”
黃景天說:“好,三爺。咱們這就去土地廟,有事相商。”
土地廟離得不遠,大概穿過了七八條街巷就到了。
廟內不大,佛龕上供奉著土地公,白天進香的人點燃著的香燭依然冒著煙氣,長明燈亮著,在昏暗的燈光映襯下,一切顯得那麽肅穆安靜。
室內沒有桌椅,隻有用來給人跪拜時墊著的蒲團。三爺拿了兩個過來,放到自己在地上鋪著的氈草旁邊,說:“黃爺,小哥,將就著坐吧。”
三人坐下來後,黃景天問道:“最近,成都地麵上的幫派中可有什麽動靜?”
三爺說道:“未曾有聽說出過什麽事?倒是峨眉派的當家人病重,急召在外的弟子回山,恐有大事發生。還有崆峒派在成都發出'英雄帖',遍請當地門派幫會,定於下月初十在成都開英雄會,宣布要在成都開設武館。”
黃景天又問道:“'白虎幫'可有什麽特別的消息嗎?”
三爺想了想,說道:“近來他們的生意有些受挫,很多長期合作的運輸線路出現停運現象,到底是'白虎幫'自己的原因,還是貨主的原因,目前不得知,具體原因正在調查。”
黃景天問道:“成都商界中有無事情?”
三爺說:“整個來說沒有什麽事,個別的商家有歇業的、轉讓的,原因都是家中有事或是經營不善,無外界幹擾。”
黃景天說:“三爺,商界中的事盯緊點。近來資陽地麵上有些不太平,不要波及成都就好,如有異動,可打破每月逢五匯總情況的慣例,速至成都'望月樓'交代李掌櫃,特事特辦,及時傳遞消息與我。”
三爺點頭道:“清楚了,黃爺放心。我的徒子徒孫會盯緊的,我要不要多留意一下'白虎幫'的事?”
黃景天說:“正常派人明察暗訪,搞清楚他們生意上出問題的原因就行,不需特別關照。”
三爺道:“黃爺,可有事情吩咐於我。”
黃景天說:“沒有什麽要安排的,三爺要注意身體,今日要談事,所以沒有喝酒。等這兩日辦完事後,再與您老喝一壺。”
三爺高興的說:“那敢情好,咱爺倆可有日子沒喝過酒了。”
黃景天與三爺又閑聊了一會兒別的,待夜色漸深時,就辭別三爺返回客棧歇息。
王朝歌等回到客棧房間後,才開口問道:“原來黃叔叔,在成都您有一個情報網,主要用來做什麽呢?”因為牽涉黃景天的機密,王朝歌不便過多打聽今天這個被稱為三爺的人的身份背景,但其實王朝歌對這個老人非常好奇。
黃景天打了熱水叫王朝歌過來洗漱,然後說道:“我開酒樓,做的就是太平生意,要隨時關注社會動態,一點風吹草動都不能大意,否則惹禍上身都不自知。世上的三教九流,門派堂口,哪個都要好生照應,消息閉塞,閉門造車,生意是不長久的。做八方來客的生意,沒個消息來源是不行的。”
王朝歌洗完臉,將水倒入洗腳盆中,然後給臉盆裏打上新的熱水,毛巾遞給黃景天後,坐在床邊泡腳,說道:“黃叔叔,想不到這生意裏麵有這麽多學問啊。真是隔行如隔山,是不是每個生意都有自己的門道。”
黃景天洗著臉,說道:“那是自然的,每個生意行當都有自己的生存技巧和行規,否則不就成外行人做內行人的生意了?買的不放心,賣的不地道,那豈不是亂套了?”
王朝歌若有所思的說:“您說的有道理,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看似平常事,其實真是別有洞天啊!”
黃景天洗完臉了,看著王朝歌說道:“快點洗腳吧,就這一個盆,我還得洗呢!”
王朝歌吐了下舌頭,又泡了一會兒,就拿擦腳布擦著腳。黃景天見狀不由分說,將地上的洗腳盆端起來,王朝歌趕緊阻攔,已來不及了。黃景天到外麵將水潑掉,然後回來將自己的洗臉水倒入盆中,又添了些熱水,開始泡腳。
王朝歌不好意思的說:“光顧著說話了,耽擱了叔叔泡腳不說,還讓您給我倒洗腳水,真是太難為情了。”
黃景天聽王朝歌這麽一說,不禁笑著說道:“你是孩子,我是大人,照顧你本就是應該的,難不成,讓一個孩子來照顧我?你是李賢弟的學生,年紀雖不大,但學問見識遠勝於我的兒子,看著你我就喜歡,朝歌,今後不許跟我這麽客氣。”
王朝歌心底湧起一股暖流,這是久違的一種似親人般的關懷,讓他很感動。
黃景天說道:“朝歌,今日趕了一下午的路,又跟著我忙到現在,一定累了。明日還要早起,快點上床睡了。”
王朝歌答應著,乖乖的上了床,脫了衣服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