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我來帶走你
果然,順著束嵐手指的方向,原本應該是玉虛山的地方已經變了模樣,一座高聳的雪山上麵覆蓋著一層厚重的白雪,一座晶瑩剔透的水晶宮殿悄然坐落在山間,倒是美輪美奐,巧奪天工。
黑衣國師看著這如幻境般美麗的水晶宮殿,眼神一黯,其中蘊涵著難以察覺的莫名的怒氣,他冷冷地開口說道:“有勞碧華上仙費心,恕不遠送!”
強硬的語氣讓為他們指路的束嵐有些不快,雖然自家君上大包大攬地攬下這招待的活,她有些反對,但是這水晶宮殿也是殊玨耗費法力建成的,這魔族使者好不懂禮節,這般無禮。
“好了,束嵐,你且退下。”一直掛著溫和笑容的殊玨見束嵐臉上明顯的怒意,笑意更盛。
他把束嵐喚了回來,然後轉向寒氣四溢的國師,笑著問道:“國師不是一直喜愛身著白袍,今日怎麽一身漆黑,倒是和你們大名鼎鼎的黑袍軍師有些神似?”
話音剛落,一道寒光倏地從國師袖口竄出,徑直飛向殊玨笑意盎然的頭顱。殊玨淡淡一揮手,寒光便消散不見,但是這番變故讓殊玨溫和的臉上出現那絲本該不屬於碧華仙君的邪魅。
一直跟在殊玨身後的紫佻看到殊玨的神色,臉上出現一絲憂愁,她本以為自己殺了那個凡間的殊玨,殊玨曆劫歸來,那段經曆便煙消雲散,如今看來,似乎還是對溫雅無暇的殊玨產生了一絲影響,至少過去的他不會有這般詭秘的心計的,也不屑這麽做。
國師見偷襲不成,冷哼一聲答道:“內人在叛亂中被妖女殺害,本宮從那時起,就以黑衣示人。我們舟車勞頓來到仙界,有些乏了,上仙如此周到為我們準備了居所,我們就不推辭了,這就去休息了。”
“咦?”殊玨臉上終於出現一絲詫異,“軍師竟然是女子,這本君倒是未曾耳聞,失禮了。”
在殊玨詫異的時候,他身後另一個默不作聲的寒煙仙子麵上出現莫名的深深的哀戚,她的失常自然引起紫佻的注意。紫佻猛然想起,被乘風帶到府邸見到寒煙的時候,並不是她第一次見到寒煙。在那遙遠的千年之前,她曾見過寒煙,那時寒煙也是這般溫柔,她沒記錯的話,寒煙,應該是愛慕著師兄的吧.……
沒錯,這次作為魔族造訪仙界的使者,正是桃玨的師兄墨宇,隻不過千年前他隕落以後,王母為了遮掩那場大戰,幾乎把所有知曉那次大戰的仙人都殺了或者清了記憶,隻有她的幾個女兒和幾個信任的仙君,以及幸存的桃玨,還記得那時的事情。所以,盡管墨宇沒有變換模樣,但是全然魔族氣息的他,並沒有被眾仙人認出,而王母,更是不屑於關注魔族使者的樣貌。
“寒煙姐姐應該也被消除了記憶吧,怎麽會認出師兄呢?”紫佻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她忘記了,殊玨中了蝕心鏡的侵蝕,在見到她親手縫製的桃花群的刹那,也想起了一切,若寒煙仙子真的如此摯愛墨宇,又怎麽會不能克服那種強硬地消除記憶的手段。
墨宇不願過多與殊玨閑扯,剛才話語中的拒意是如此強烈。所以,當殊玨接話之後,周圍立即陷入一種尷尬地寂靜之中。
安靜了許久,殊玨也不知是何想法,他淺笑著再次開口說道:“既然國師也乏了,束嵐,寒煙,你們兩個今日起就負責照顧使者們的起居吧。”
點到名的兩人都有些驚訝,束嵐甚至直接向殊玨投去央求的眼神,她可不願意和這群不開化的魔族在一起,而且除了殊玨轉世曆劫,她就從未離開殊玨身邊,如今被指派來照顧旁人,她是萬萬不能同意的。
而寒煙,已經心亂如麻了,滿腦子都是墨宇已經成親的事情,她隻要一想到今後要每日與墨宇見麵,心中不知是喜悅,還是擔憂。
“君上,束嵐仙子一直寸步不離地照顧您,她知曉您的作息起居,不如就讓奴婢去照顧魔界的各位大人們。”紫佻也看到束嵐的求救和寒煙的猶豫,她淡淡地開口請求道。
殊玨看著突然開口的紫佻,心中冷笑,雖然不想懷疑她和魔族有什麽關係,但是一直這麽冷漠的人突然那麽熱切地想要和魔族在一起,不讓他起疑,真的十分困難,但是他表麵上還是溫潤地笑著說:“本君已經決定了,紫佻,你隨本君回去吧。”
說罷,他直接拉過紫佻的手,朝墨宇點頭示意,便拉著紫佻離開了。
墨宇看到殊玨的強硬,心中十分不解,他記得在回仙界之前,乘風給他傳信說殊玨並沒有發現紫佻就是桃玨,兩人應該毫無交集才對。想到這裏,他不禁轉頭看向邊上一個籠罩在袍子裏的侍從。
那侍從似乎察覺到墨宇的視線,伸出白淨修長的手,理了理頭上遮掩的袍子,普通的動作中卻透著一絲別樣的魅惑。
“紫佻仙子,君上請您過去。”一隻報信的仙鶴突然降臨紫佻屋子的門口,恭敬地說道。
紫佻無奈一笑,自從被殊玨強硬地帶回來以後,他便宣布自己成為自己殿內的首席仙子,也幸好殊玨殿內本身就沒有多少仙奴,大多都是些得到的禽類或者獸類,本性純樸,要是在紫薇星君的府邸,她定然要被眾多仙奴仙子們嫉恨。
想到這裏,紫佻內心深處有些淡淡的竊喜,雖然明知道自己不能告訴殊玨自己的身份,但是能這樣日日看著殊玨,她已經十分滿足了。
仙鶴又一次催促,紫佻應了一聲,便隨著仙鶴朝殊玨的寢宮走去。
看著麵前清雅別致的宮殿,紫佻恍然如夢。碧華殿,又名琴瑟鳴軒.……桃玨曾問過殊玨,為何他的寢宮要叫如此淡雅的名字。殊玨淡笑著取出一對青玉,輕輕相碰,兩塊美玉接觸的刹那,發出悅耳的聲響,猶如琴瑟合鳴。玨,乃雙玉之聲,正如殊玨給桃玨取名中帶著玨字,自然希望兩人如同這對合抱著的青玉,此生此世,不離不棄。
想到這裏,紫佻有些恍神,沒想到,這些本以為早已忘卻的細節,如今又滴滴重現了。
進入殿內,紫佻狠狠地搖了搖頭,清醒了一下自己紛亂的思緒。可是,當她看到麵前的景象,她後悔了。殊玨正頹廢地躺在雲床上,而床上,竟還有一個嬌俏的女子!
紫佻沉默地往前走了幾步,跪在地上:“君上。”殊玨也沒有抬頭,衣衫淩亂靠在床頭,一聲不吭,倒是那個女子,輕笑一聲,緩緩走下床,來到紫佻麵前。
紫佻一直深埋著頭,盯著地麵,仿佛縮入殼中的烏龜,封閉著自己的大腦和感識。
但是,女子卻伸出手,抬起紫佻的下巴,細細審視著她的麵容,然後嬌媚地說道:“殊,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星君府邸的小家奴嗎?長相倒是頗為平凡,就這雙眼眸,挺別致的。”
說著這話的同時,女子的手緩緩上移,尖銳的指甲觸碰在紫佻脆弱的眼皮上,仿佛下一刻,她就要把紫佻古井無波的眼珠摳出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