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月黑風高殺人夜
今晚似乎格外適合殺人
“這已經是第三撥人了吧。”趙慕鳶崩潰道，“小青，你到底是有多少仇家啊！”
從他們進了虎頭關，這接連十幾日，每天都有人忽然跳出來要殺衛青。
“整個江湖。”
“整個江湖都是你的仇家？”龐魁川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你該不會是反派邪教出身吧？”她靠在樹邊喘口氣，歇一會兒吧還是。“不然他們為什麽都要殺你？”
“因為我太厲害了。”衛青說著，手中劍芒一閃，眨眼間四周就又倒下去一片人。
“你這個解釋，我給滿分。”趙慕鳶伸出大拇指，她從前怎麽就沒發現衛青這麽自戀。
“我說的實話。”直到最後一個人也倒下，他這才緩緩收劍，走了過來。
“我也覺得他說的實話。”龐魁川點點頭，這一路來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衛青簡直就是絕世高手！
“恭喜你，喜提迷弟一枚。”
“那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趙慕鳶起身，已經累得要走不動了。“今天晚上將就一下，就睡在外麵吧。”
“好。”龐魁川樂顛顛的去搭帳篷，他覺得睡外麵很好，他以前經常睡外麵，衛青也覺得無所謂。
“能打兩隻兔子啊、山雞啊什麽的嗎？餓了。”趙慕鳶摸摸空癟癟的肚子。
“你不覺得你是最閑的那一個嗎？”找了塊幹燥的空地，正在生火的衛青委婉的提醒著她。
“雖然我的確很閑，但是我害怕。”四周太黑了，感覺隨時還會衝出來一群人要殺他們。
怎麽，膽小還是一件很驕傲的事？他撇撇嘴，將聚攏在一起的樹枝點燃以後，拿起趙慕鳶的弓箭就走開了。
衛青站在樹上，現在天色太暗，他也隻能憑借感知尋找著附近的獵物，這裏似乎鮮少有人來，又趕上冬季，那些兔子、山雞的反應都很遲鈍，沒費什麽力氣就抓了四五隻。
正準備回去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有人在往這邊來，那個方向，顯然不是趙慕鳶和龐魁川。
他蹲在樹上，看著黑暗處慢慢亮起的一點火光，隨後耳邊傳過噠噠馬蹄聲和車輪滾動聲，是馬車。
如果沿著這個方向一直走的話，前麵就是他們落腳的地方了，衛青轉過身，幾個跳躍往回趕去。
趙慕鳶坐在火邊烤著手，看到他提著吃的回來，便趕緊喊龐魁川過來。
“有人在往這邊走。”衛青將那幾隻奄奄一息的兔子和山雞往地上一丟，“不過，應該隻是路過。”
他話音剛落，那馬車便出現在了趙慕鳶視線中。
“莊主，前麵有人。”
“是嗎？”馬車內，少年掀開簾子看了一眼。隻見前麵不遠處生著火堆，旁邊坐著個黑衣男子和一個小姑娘，樹下還蹲著一個正在褪兔毛的男子，方圓百裏都沒有村子，應當是趕路的人在這裏落腳，“無妨。”
夜風寒冷，趙慕鳶裹著披風往火堆旁湊近了些。
“當心燒到衣服。”衛青說著，目光瞥向坐在馬車外，正在趕馬車的男子。
那男子專注的看著前方的路，在經過火堆時也掃了一眼過來，和衛青四目相對，視線落在他背後的兩把劍上。
“腸子和內髒要不要掏出來啊。”龐魁川一手握著匕首，一手拎著血淋淋的兔子，大聲問道。
“當然要！”趙慕鳶答道。
她話音剛落，遠處就傳來一聲巨響，隨後而來的是忽遠忽近的狼嚎聲。
“應該是方才那些打死的那些人的血腥味兒，引來了狼群。”衛青看了一眼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剛才駕馬車的人……“咱們去看一眼。”
她起身背上弓箭，龐魁川看他們兩個都走開了，也急忙跟上去，
隻見距離她們不過三四百步的距離，黑暗中閃過泛著綠光的狼眼睛，而剛才那輛馬車，應當是被狼群驚了馬跑到了湖麵上，雖說結了冰，也還是承受不住馬車的重量，此刻半個車廂都沉入了水中，隻剩另外一半還堪堪掛在冰上。
馬車旁站著一道身影，是個提著燈籠的少年，而方才駕馬車的那個男子，正在與狼廝殺，衛青見狀，拔劍直接向著狼群的頭領殺去。
趙慕鳶站在遠處，拉弓也瞄準了頭狼，箭離弦，穩穩釘在了頭狼的眼睛上，衛青便趁機一劍砍了過去，狼頭飛起有一米之高。
“嚇人.……”她咽了口口水，看著失去了頭領的狼群慢慢散去，這才不緊不慢的走到岸邊，大聲問道：“要幫忙嗎？”
“若是可以，不勝感激。”少年的嗓音，在黑夜中聽起來清冽如秋泉湍湍。
龐魁川便走過去扶著車轅，一把將那馬車拽了上來，那男子站在旁邊詫異的看著，他們的馬車少說也得三四人合力才能抬得起來，這人居然一隻手就拉了上來。
“多謝公子相助。”他回過神來，收起劍對衛青拱手道。
“謝我們家小姐吧。”衛青也收起劍，走到了趙慕鳶的身後。
少年便走上前幾步，淺笑道：“多謝幾位出手相助。”
“不必客氣，說起來會引出狼群，也有我們的責任。”確實是因為他們在這附近殺了人，血腥味兒才引來了覓食的狼群。
“敢問姑娘尊姓大名，來日好登門道謝。”
若是換了旁人來說這話，難免會有登徒子之嫌，可換做這少年時，隻讓人覺得他是真心實意想要道謝。
“趙慕鳶，登門道謝就不必了。”
“在下姓季.……”
“我知道，季沉淵，季公子。”她笑著說出了他的名字，也是方才走近了才認出來的，隻能說長得好就是會令人過目難忘，她可是將這位美少年記得清清楚楚。
“姑娘怎麽會知道？”少年微微訝異的看著她。
“去年七月七，公子在沁芳樓的射藝比賽拔得頭籌，那日恰巧，我也在場。”她沒有提在吉祥客棧門前的事，想來他也是不記得了。
“原是如此。”季沉淵點點頭，又問她，“三位這是要去哪裏？”
“往北。”
“那還真是巧。”他看了一眼身側的男子，“我們也是要往北。姑娘若不介意，可否結伴而行？”
趙慕鳶看了一眼身後的兩人，點點頭，“如此也好。”
“衛叔，你把馬車內的東西都取出來，咱們棄車，也騎馬吧。”馬車本就已經壞了，隻是因為馬車內還放著一些東西，他們這才沒有在遇到狼群時盡快逃走。
“我們在前麵生了火。”趙慕鳶在前麵帶著路，“還打了一些山雞和野兔，剛準備架火烤。”
“就是我們方才經過的那裏吧？”
“嗯，就在前麵了。”本來也就離得不遠，二人說著話便到了。
等取東西的那男子也過來後，幾人便圍著火堆在烤山雞和野兔。
“這是衛青，這是龐魁川。”她翻著手中的半隻山雞，出門的時候帶了些燒烤醬，就是為了用在這時候的。“一個是侍衛，一個是大夫。”
“衛少俠不是侍衛吧？”被季沉淵喚作衛叔的男子目光看向那背著兩把劍的少年，比莊主也大不了幾歲的樣子，難怪會被稱為武林百年難遇的奇才，隻可惜是走了歪門邪道的奇才。
“我是侍衛。”衛青看了他一眼，這人和自己又不認識，說話卻好像知道的很多一樣，真是讓人聽著不爽。
“三位不要見怪，衛少俠在江湖上名聲響亮，衛叔也是出於好奇。”季沉淵說著，瞥了一眼衛桓。
“衛青在江湖上很有名嗎？”趙慕鳶好奇道，她還真沒聽衛青提起過呢。
“我不是早就說過了，我很厲害。”衛青從她手中奪走那半隻山雞，遞給龐魁川，又從龐魁川的手中拿走已經烤好的另外半隻給她。
“我以為你是在吹牛。”
“你當我是什麽人？和你一樣滿嘴胡話？”
“誰滿嘴胡話了！”趙慕鳶反駁他，看到龐魁川又烤好了半隻，對季沉淵說道：“季公子嚐嚐吧，京城醉霄樓的燒烤，獨家配方哦。”
她笑著皺皺鼻子，季沉淵便接了過來，“多謝，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龐魁川怨念的看著他手中的烤山雞，他也想先吃！
江南湖州
隨著陣陣鞭炮聲，茗香館開張了。
程目看著麵前整個江南的地圖，手指停留在湖州那一片地方，口中喃喃道：“接下來，要去哪裏呢……”
這時，原本應該在樓下忙碌的掌櫃，過來遞給他一封信，“程爺，有您的信。”
信是金陵茗香館的掌櫃寄過來的，說是三小姐前幾日去了茶館內，還給自己留了信，掌櫃的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回金陵，又怕三小姐留的信是有急事，便讓人送了過來。
程目看完掌櫃的信，便拆開去看三小姐的信，越往下看，神色越是迷茫，三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此刻京城的醉霄樓
“六爺，有你的信！從金陵的驛站送過來的。”
金陵？程目寫的？蔣六兒接過來，打開才看了一眼，就騰的站了起來。
夥計嚇了一跳，小心翼翼的詢問道：“怎麽了六爺？”
“沒，沒事。”他說著，拿著信走進了廂房。
是三小姐的信，趙府說三小姐回金陵養病去了，但他是知情人之一，三小姐是偷偷跑了！不知道她為什麽要跑，也不知道她跑去哪兒了！
他仔細看著那封信上的內容，確認是三小姐的筆跡，也是三小姐的印章後，將信折好放了回去，沉思了片刻才走到外麵，喊了個夥計過來。
“去請葉掌櫃上來，我有事與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