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物是人非
“來人,將這賤蹄子關到密室。”母王森寒道,
居然有密室?真可悲,我竟從不知自己家裏有密室。
“阿……”我本想呼叫著阿七,名字尚未叫出來,我就昏了過去了,
從來以毒術和醫術自豪的我,第一次被迷香給迷了。
對方還是我親娘。
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就在密室了。
我家的一個密室,我竟然從來都不知道有這玩意兒。
“醒了?”母王的鳳眼充滿著危險的氣息,語氣十分尖銳,讓我極度不適。
我疑惑的點頭。
“來人。”母王一揮手。
立刻進來了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滿臉的橫肉,反正就是稱得我更加如花似玉了。
母王指了指我:“打!別打死了,晚上給她治傷,白天接著打。”
“母王……”此時的我沒有恐懼,更多的是吃驚,“母王,我是寧兒啊!”
“誰讓你冒充寡人的女兒的。”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我的臉上,臉立刻是火辣辣的痛。
我閉上眼,任淚水流下,那是對此時處境的絕望,我相信,無論我說什麽,母王都不會認為我是玉寧。
鞭子一條一條的打在身上,抽痛得厲害,衣服和肉沾在了一起,稍稍動一下,並是蝕骨的疼痛,侵蝕著我的每一根神經。
我咬住牙,一聲不吭。
“你哭啊!”母王咆哮一聲。
我倔強的搖頭,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男兒有淚不輕彈,咱們女兒的淚也是千金不若。”
那是今年,母王頭一次回宮對我說的,就是那一次,她提出要我嫁給沈格。
“你……”母王顫抖的指著我,又是一巴掌和揮下,長長的護甲劃破了我左臉剛剛結痂的傷口,“誰讓你拿寡人對寧兒說的話做文章的。”
我已經不想再解釋說我就是玉寧了。
母王是鐵了心的認為玉寧已經死了。
隻是我好難過,為什麽受傷的總是左臉?墜崖毀的是左臉,被母王打的也是左臉。
我那貌若天仙的臉蛋長在左邊,有錯嗎?
母王寸著腰肢嫵媚而笑,那笑聲尖銳,我從未聽過的那種,她就好像是用盡了畢生的力氣笑:“知道我為什麽要打你左臉嗎?就是要你疼!這就是你冒充我女兒的後果。”
我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切就像是一場笑話。
也是一場謎,我竟然莫名害怕真相,還不如就這般死了。
“你為什麽不肯相信我。”我的聲音充滿著淒涼,無力。
“你憑什麽要我相信你?憑你和林淇的一句話?寡人的寧兒身邊有小喬子,小喬子呢?”她的目光犀利得就好像要將我射穿一樣,唇邊漾出一個嘲諷的弧度。
“阿白死了,死了,你知道嗎?他就是被沈格殺死的!還有我,也是被沈格逼的走投無路跳崖的。”我用盡力氣的吼出這些話。
這還是我的母王嗎?不斷在我傷口上撒鹽,阿白的死,恐怕就是我此生都無法去痊愈的傷疤。
“閃開,一派胡言。”母王一把推開那幾個老婆子,操起鞭子就抽在我的身上。
鞭子劃過空氣的呼嘯聲不斷從耳邊劃過。
“沈格對寧兒一片真心,對永安一片忠心,豈是由你三言兩語就能汙蔑的,寡人今天就好好整治整治你。”母王惡狠狠地說著。
真心?這個詞,何其嘲諷。
我的親生母親,此時是要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阿七,他是全然不知我此時的情況。
我聽之任之的承受這一切,直至意識漸漸的在模糊。
我又夢到了小時候,母王各種訓斥的話,我總覺得母王辛苦,母王特別了不起,女子之身,抗起整個永安,母王說,這江山的擔子終歸是要交給我的,從十歲登基,我一直都想做個如母王一樣了不起的君主,平三蕃, 製定民族大和大策……
後來,母王的臉就好猙獰了,她說,女兒的淚也是千金不若,她咆哮著,掐著我的脖子不斷嘶喊著這句話。
接著,我就感到好疼,灼燒般的疼,我掙紮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依舊是母王保養得依舊姣好的容顏。
“喲,醒了?鹽水的滋味可還好受?”母王笑的異常滲人。
在我記憶中,母王向來喜怒不行於色,她就是天下最偉大的女子,向來皆是不怒而威,可是現在,雖然我不願意承認,她就像是一個瘋子。
身上自然是不好受的,頭發上濕噠噠的滴著鹽水,手已經被鐵鏈吊著,身上已經是體無完膚,發絲上的水,沒落一滴到臉上,就是疼,身上的衣服早就貼著血肉,各種不適。
我向來提倡仁政,未曾這樣折磨過人,卻如今卻被自己的母親這樣殘忍的折磨。
“姐姐.……姐姐……”朱姑姑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充滿憐惜的看著已經是半死不活的我。
片刻,就移開了視線。
“茗兒你是準備替這賤蹄子求情了?她不是寧兒,不是。”母王的眼神森冷,最後一個音調陡然提高。
朱姑姑側過眸,似乎是刻意不想同我對視,她行了一禮:“姐姐誤會了,我知道,她並非寧兒,是林淇……他在鬧。”
聽聞,母王臉色一變,森冷的掃了我一眼就踏上台階。
朱姑姑看著我欲言又止,滿臉的練習。
我虛弱的朝她一笑,我猜測著,肯定是比哭還要難看的,那麽牽強。
“茗兒,你還不走?”走在台階上的母王突然轉過身,鳳眼淩厲的掃過朱姑姑。
朱姑姑點了點頭:“這就走。”
她擔憂的回眸看了我一眼,唇瓣微微的動了動。
我知道,她說的是:等我。
我不知不覺的昏睡過去,等著母王再次過來折磨我。
可是,卻是等來了幾個老婆子給我上藥。
我想起母王之前的話,我今天,總算是熬過去了。
待老婆子走後,我又冷又餓又渴,飯放在地上,散發著餿味兒,我此時被鐵鏈吊著,是無論如何也吃不到的。
我隻好仰起頭,張開嘴巴,期待著裂縫中會有水滴滴下。
不管怎樣,此時我不能死,我要等著朱姑姑來,告訴我真相。
就這樣似醒非醒的等待著。
“寧兒,寧兒,快醒醒。”迷迷糊糊中聽到朱姑姑的聲音,我艱難的張開眼。
“姑姑……”這一聲,竟然叫得極其哽咽。
“好孩子,你受苦了。”朱姑姑憐惜的摸了摸我的臉,從袖中拿出我以往調製的藥,溫柔的替我擦拭。
“姑姑,你相信我是玉寧嗎?”我哽咽的問出,充滿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