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狗拿耗子

  「你們怎麼知道？」


  乞兒躺在那裡，用一種無所謂的語氣說著。


  老者道：「當年正宗也問過這樣的問題，呵呵……你跟前代正宗還真是像。不過他當年僅僅是因為私情想要保住那妖女而已！哼，那一次，玄門傾盡高手，決戰崑崙之巔！」


  「你們輸了？」


  乞兒輕聲的問著。


  老者眼角滿是痛苦，隨後便是表情一正，說道：「贏了！」


  「但……老乞丐可沒死。」


  「他為了守住那妖女，我們是要殺掉妖女，妖女死了，自然是我們贏了！」


  「偷襲？」


  「呵，誰人能在他的保護下偷襲？」


  「可你們終究是殺了那個女人。」


  乞兒眨了眨眼睛，問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老者嘆了口氣道：「其實仔細想想，如若不是當年她自己走下來，這登頂之路有正宗一夫當關，我們還真的未必能殺的了她！當時……血流成河！在山門之前，屍體摞的如同城牆一般，正宗站在亂屍之上，如同魔神一般，但……就在某一刻，我們好像看到他頭頂著天，彷彿只要再一步，他就能躍然而上！不過他自己也受了很重的傷，成千上萬的人，不顧生死的衝殺，即便他是鐵打的人，也終究有體力不支的時候，可以說……正宗當時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惡人！因一個女人，讓整個玄門衰敗到這種地步，當真萬死難辭！」


  乞兒撇了撇嘴，並沒有生氣，而是說道：「很奇怪，老乞丐是保護，你們是衝殺，若你們真的擔心玄門未來，不如就不去殺，相安無事多好。」


  「相安無事？」老者哈哈一笑說道：「你知道當時有多少百姓信奉那個妖女嗎？你當若沒有上方允許，我們能做出這麼大的事嗎？妖女勢大，已成傾巢之災，若不提前動手，等她羽翼豐滿，還哪有一絲玄門活路？」


  「可是……事情終歸是還未發生，便肆意判斷，這本身就是犯了教條主義的錯誤嘛。」


  「我們不管，我們也沒有底氣去管。涉及到天下蒼生，我們冒不起那個險，即便我們是錯的……不！我們不會錯！消息不會錯！蛛絲馬跡也早已經顯示出她的野心，千年前，佛門軟性入侵已經讓中原大地衰敗至今，我們不能允許他們再一次進來！」


  乞兒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苦笑道：「那還真是……讓人糾結的一件事啊。人吶，就是這樣，但凡遇到太難解決的事情，自己又真的想不出方法了，就會採取最簡單粗暴的辦法，比如……直接殺了，一了百了。」


  「也許……正如你所說吧。」老者嘆了口氣道：「當時妖女俯首，屍體被正宗抱在懷裡，他仰天長嘯，大罵我們是愚蠢無恥，然後也沒有把屍體帶走，只又斬殺數人就飄然而去。我們至今不明白，為什麼他沒有將屍體帶走……」


  乞兒笑道：「這有什麼不好理解的？人都死了，魂魄歸天，或者飄散，或者凝而轉入輪迴，屍體不過就是皮囊，與一捧黃土無異，為什麼要帶走？」


  「哦……原來是這樣，還真的是……只有正宗才能了解正宗啊。」


  「不過你們也許還真的幹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但老乞丐……卻真的是幹了一件愚蠢的事。」


  「為什麼這樣說？」


  老者以為乞兒會完全站在老乞丐一邊，沒想到這個傢伙倒好，一個人給一棒子，不幫不偏。


  乞兒伸了個懶腰，抽一根乾草叼在嘴裡，枕上雙手說道：「要看清歷史上的一件事，需要從縱向橫向兩個方面來看才行，單單去看一件事，怎麼都是爭辯不休，誰說的好像都很有道理一樣。任何歷史大事，都有錯綜複雜的關係，甚至一件小事，興許是很大一件事影響而來。我想想啊……幾十年那個時代，你們還能那麼關心佛門的事情，是否是因為，那件大事還沒有發生？」


  「那件大事？」


  「外敵入侵！」


  「哦！是的，大和族當時還沒有那麼大的野心，雖然有那麼一點不安分，但還沒有到那種起兵的地步。」


  「啊啊啊！這就是了！那就很有可能性了，據我所知的話，一些壞人總是喜歡用挑撥離間的辦法，會不會有這種情況？就是他們偽造的信息，讓咱們中原內鬥自耗，然後再進行攻擊？」


  「不！不可能！」


  老者大聲喊著，但內心中卻也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乞兒繼續道：「哦，即便這件事不可能，那麼……人家畢竟是外族，這咱們中原附近的所有外族都是一個品性，只要咱們內亂了，只要咱們內耗到一定程度，他們肯定就來入侵了！很多朝代都是這樣嘛，趁虛而入，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一件事情了。所以不管是什麼原因，你們是傻的，因為你們不知忍讓，老乞丐也是傻的，為一人而不顧蒼生……哎，現在世界和平，每一個人都為了自己能生在這樣的時代而慶幸，但就數我倒霉，身在玄門，現在卻是玄門的多事之秋，我的長輩還沒有給自己留下一個和平的世界……反而留下如此多的隱患，哎，怎麼說吶？倒霉啊，實在是倒霉。」


  老者眯了一下眼睛，然後咬著牙說道：「我最煩的，就是你們這些正宗，總好像是高高在上的站在眾生的頭頂上，俯視一切，彷彿你們真的能看懂一切，決定一切！」


  「給你是這樣的感覺？那還真是抱歉了。」


  「上一代的事，終其根源，是因為你們玄門正宗的狂妄！」


  「我沒說我們一直是對的。」乞兒輕輕一笑說道：「人活一輩子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別人？還是為了自己？我是說不清的，也分不清，只知道如果非要把民族大義國家昌盛什麼的扣在一個人的腦袋上，這樣不切實際，更容易讓那個人徹底瘋掉，變得偏激。記得有一句話，不知道是誰說的，咱們百姓啊，自己活的好好的，就是對國家最大的貢獻了。剛聽的時候覺得完全是嘲諷，但仔細想過，卻發現好像真的是這麼回事，一切的亂局，都來源於……狗拿耗子！」


  他轉過頭來，看著一眾人等，然後說道：「好了，說也說那麼多了，之前的事吶，我想知道的，現在也已經知道了，雖然真的覺得有點失望，當然了，也明白你們為什麼處心積慮的都想弄死我，卻又不想自己親自動手，現在我都懂了，那麼……就來吧，擂台已經建起，我也已經就緒，你們……還在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