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背水一戰
一隊五十人的輕騎快馬繞道從原本屯兵的山脈轉到了城牆的另外一麵，兩千騎兵嚴陣以待。
暮色四合，大片的黑暗中一點昏黃指著方向，勒緊了韁繩，馬兒“籲”了一聲停了下來。
“皇上，都準備好了！”領頭的將士上前一步，抱拳行禮。
秦玦點頭：“把人分成十個小隊，趁夜殺入北越營後，燒了他們的軍需就撤，不過不是回撤，往北越境內撤，甩開人之後散布北越戰敗的消息，引起騷亂……”
頓了一下，他提氣喊道：“大軍正麵迎敵，苦戰至今，多少血多少淚多少人留在沙場上！兄弟們能否有喘息的時間，生我們養我們的土地能否有喘息的時間，成敗就在我們手裏！即使全軍覆沒，也要完成任務！”
回應他的是整齊的拔刀聲響，每一個人心裏也許緊張也許惶恐但絕無畏懼和退縮，戰便戰，兩千人也要拿出二十萬人的氣勢！
一隊一隊的出列，每一隊出來，就有秦玦身後跟著的五個殷氏族人跟上，全部分配完畢，秦玦自己打馬走到最後一隊處：“我們隻有兩千人，加上另一麵埋伏的也隻有四千人，人數稀少用力單薄，切忌殺紅了眼忘了初衷！動作要快，別耽誤！”
“你們跟著朕走！”
原本一直板著臉的軍士終於動容，領頭的將士一直陪在他身邊，一聽到這話就急了：“皇上怎麽能跟著去，這一去凶險非常，要是您出了什麽事……”
秦玦打斷他：“同樣為人子，為人父，為人夫，為什麽他們去得朕去不得！安將放心，朕打點好一切了，不會有問題的。而且朕的身手，不會拖累任何人！”
說完便驅馬向前，大喝一聲：“跟上！”
安將軍一咬牙，這時候也勸不了，去就去吧！狠狠一揮馬鞭，座下神駿黑馬閃電般急騁而出：“誓死保護皇上，走！”
平都皇城。
肖則盼推開房門，裏麵坐著的女子兩眼呆滯，抱膝團在一起，模樣無助。忽然聽到響聲，似乎是受了驚嚇，整個人一下子繃緊了。
“別緊張，本宮聽說你從昨天開始連水也不喝了，就來看看你。”她的聲線本就柔和，一沉下來更有安撫人心的效果，肖則盼慢慢靠近，最後坐到床沿上。
憑香站在門口，警惕的盯著陸以如。
雖然這個房間裏的所有尖銳物件都被收走了，連花瓶之類的也沒有留下，但是娘娘現在幾個月的身子了，不能出一點岔子，推搡一下都有可能致命。
陸以如的指甲失了原來的光澤，暗暗的有些泛灰，她將臉埋在臂彎裏，悶聲道：“你把我關在這裏，又有什麽用呢。北越離這裏這麽遠，即使千裏馬也要半月的功夫，再回來又要半月，來不及的。”
肖則盼摸著自己的肚子，眼神溫柔：“來的及的，隻要他足夠愛你，就來的及。”身處溱國卻能及時料理北越事務，若說身邊沒有傳信的奇物，她不相信！
“你這樣關著我，每天沒有人陪我說話，這房裏又什麽也沒有……我會瘋的。”陸以如最不能忍受的是每次來給她送水的泠知看她的眼神，竟是一種俯視的神態，明明她才是主子不是嗎？！
“你知道嗎？”肖則盼拍拍她的肩，“我們的將士所用的兵器被你們北越人換成了一堆不能用的破銅爛鐵，現在邊境陷入苦戰……你雖為溱國貴妃，但原為北越公主，以這樣的身份還能好端端的待在這裏，已經是優待了。萬俟一府入獄，年後處斬，一百七十餘口包括剛出生的奶娃娃，本宮一個也沒放過。”
“現在太尉出征，整個皇城由太後出麵把持，平都之亂沒有禍及百姓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不過也不能單單保住一個平都你說是不是？”肖則盼聲音越發低柔，幾乎湊到她耳邊道，“現在還有一口水喝你就先珍惜著……若是溱國亡了，本宮會讓你第一個祭奠的。”
陸以如退著往裏縮，眼角眼淚滑下：“你何苦為難我，我又做不來什麽，即使這次宮變，我也是不知情的！我被送來溱國和親，我又能怎麽樣？要是當時皇上不接納我，那我便也能回去繼續當我的公主，雖不如意處也多，但至少安穩！”
肖則盼扶著腰站起來：“你錯了，本宮來不是為難你，與之相反，本宮是來勸你別為難你自己。趁現在這裏還太平，就有一口水喝一口水吧！”
臨北邊疆。
“展常笑你別拉著我，我親手殺了這個王八蛋！”安寧掙紮著，卻始終擺脫不了展常笑的桎梏。
無奈地把人拖到大帳中放好，展常笑心平氣和地跟她講道理：“公主，你不會帶兵打仗也不會上陣殺敵，就這樣衝出去不過讓人擔心罷了。”
安寧立刻反駁：“你怎麽知道我不會帶兵打仗不會上陣殺敵，你見過嗎？我就是要去，不親自收拾了聶承望這人渣我咽不下這口氣！”
營帳門口的守衛小兵沒忍住笑意，哈哈的笑聲傳了進來，頓時給安寧公主頭上澆油了。安寧氣憤至極：“我都已經來了，居然還不讓我上去！那當初就阻止我不要讓我來啊！”
這就隻是單純的吵架了，毫無意義可言。
展常笑估摸著時間，離進攻的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他道：“你已經做了你能做的事情，昨夜你不是已經把你知道的事情以及臨北的各種環境都跟我們說過了嗎？”
這一回安寧的作用是真的很重要，臨北不大，這幾年下來大大小小的地方她也差不多都遊過一遍，要注意的以及臨北士兵所擅長和不擅長的都已經大致的說過了，他們也根據這些做出了各種調整，已經足夠了。
沒有人指望這樣一個公主手拿長槍在前方衝鋒陷陣。
安寧開始無理取鬧：“我不管，我就是要去，我要看看聶承望現在什麽德行！”
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的口氣，多麽像是在撒嬌。
展常笑的臉沉了下來，反手點了她的穴道，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