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舊時是非（2）
難產，大出血，昏迷，厄運接踵而來，最後還是一直守著的大夫下定了決心，剖腹取子，才保住了肖家母子的性命。
所有的知情人都處理了，那位過來大吼大叫的展姓女子也被秘密送去了偏遠的地帶，這件事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太尉府裏隻有孩子出世的喜悅，門口的鞭炮連響，全平都的人都知道太尉得子，真是天降大喜。
肖夫人醒來時看到的，是握著自己手的深情款款的夫君。
失手打碎了一隻白玉盞，肖則盼沒有來地感到煩躁，她站起身避過地上的碎片，在門外的泠良問她怎麽了的時候讓人進來收拾了。
踏出房門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肖則盼覺得混沌地頭腦清醒了許多，側過頭看到小書房的窗緊閉著，有些訝然，自己竟是連窗也沒有打開麽，難怪這麽不舒服。
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裏，很久沒有這樣曬過太陽了。
泠知最是剔透，一看她微微揚起的眉頭就問道：“娘娘，要把小榻搬出來嗎？”這是娘娘的一個習慣了，以前的時候多半時間都是懶洋洋靠在這上麵度過的時光。
肖則盼搖頭，現在哪裏還有這麽多的時間做這樣的事情，如果心裏還惦記這些糟心的事情，她也是不能覺得放鬆愉快的。
她就這樣站著，也不說去哪裏，發呆的樣子，泠知識趣地不去打擾她，退回了自己回來的位置。
憑香從太醫院回來的時候帶回了一個陌生的小太監，外表倒還乖巧，就是眼珠子太水靈，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安分的性格。
“娘娘，這人說有話要稟告娘娘。”
肖則盼終於動了一下，其實她的腿站的有些發麻，稍微移一下腳尖就有刺刺的痛感從腳蔓延到腿根，瞄了一下這個又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奴才，有些意外的發現這人還有幾分眼熟。
分明又想不起來他叫什麽名字，似乎在很多地方見到過。
當下起了警惕的心思，她笑道：“這是誰？胡亂跑來的東西憑香你也往鳳來宮裏引？”
看似責怪，憑香卻知道娘娘並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說給那人聽的罷了。將手裏的藥包轉手給收拾完東西回來的泠良，叮囑了幾句就讓她去煎藥了，自己和泠知在一邊陪著娘娘。
那太監及時行禮，道：“奴才叫小澤子，奉人之命給娘娘捎個口信。此事至關重要，還請娘娘屏退左右。”
“小澤子？”肖則盼回想了一下，記憶中並沒有這個名字……之前在平陽宮見過，然後是重九宮，再然後丘懷宮！一觸發一個點，其他的聯想接連而來，她嘴角的笑意更深，這手段不錯啊。
“有什麽事你便說，這些都是本宮的心腹，用不著避諱。”
小澤子似乎沒有想到皇後敢讓兩個侍女一起聽著，再怎麽也得讓泠知下去才是，她就不怕自己要說的事情被侍女泄露之後萬劫不複嗎？有些為難，之前主子是說讓他單獨與皇後說，但都來了若是什麽也不說自己反而會被盯上。
“那人是誰？既是奉人之命。”肖則盼問道。
搖搖頭，小澤子臉上表現出惶恐，然後掏出懷裏的一張銀票：“娘娘，奴才不敢有所隱瞞，原本奴才好端端的在路上走著，卻不想被人截下，那人先是威脅奴才讓奴才給您帶口信，後來又給了奴才一張銀票讓奴才別聲張。”
“那便說罷，不用顧忌。”肖則盼開口，做這種事的也就那麽幾個人，還怕猜不出來麽。
小澤子拘謹地往前傾了傾身子，小聲道：“那人這麽說‘想知道你娘真正的死因，就於明晚子時到一目亭，先透露一些給你，與你父親大有關係’，就是這樣了。”
他小心觀察著皇後的神情，若是皇後臉上有一絲疑惑，那麽這件事就算成了……他看到皇後皺了一下眉頭，心裏都要歡呼了，他遊走宮裏好幾年，最善於跟人搭話套消息，為人又低調，雖然在宮中走動頗多，但從沒有人注意到他，做完這件事後他就可以得到一大筆的賞銀了！
肖則盼勾了個冷笑，有些陰測測地：“那他可算錯了……這件事，本宮早就知道！”
小澤子瞪大眼睛，怎麽會，丞相也是才得的消息，當年皇後不是也還小的很，哪可能有什麽記憶，依太尉的封口態度怎麽也是不可能把這件事說給皇後聽的啊！難道已經有人搶先了？
“憑香，這奴才嘴裏不幹不淨，目無尊卑，給本宮拖下去，亂棍打死！”肖則盼原本交疊在腹的手垂下，用力握緊，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卻還是露出了一絲暴虐！
憑香看著滿身戾氣的肖則盼愣了一下，夫人的死是怎麽回事，娘娘這幅模樣，難道真與老爺有關！
泠知代她傳了人，幾個身強體壯的太監大步走進來，將人壓在地上，小澤子驚惶地大喊，被泠知塞了帕子之後就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神色越來越猙獰，如果他能說話，一定是惡毒至極的謾罵。
肖則盼的牙關咬的死緊，額上的青筋也露了出來，她轉身對憑香道：“讓萬俟明若來一趟，越快越好。”聲音冷的能凍出冰渣子來。
憑香慌慌張張地跑去了，這樣的娘娘，渾身都仿佛飄散著血腥氣，似乎碰到了就會跟著變成這團血氣。
明明她都忘了，至少沒有一直記著了，為什麽要讓她想起來！她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將這件事壓到心底的，拿逝者做文章，不可原諒！
安寧有些忐忑，她在鳳來宮外的宮道轉悠了很久了，雖然很想衝進去直接抓住肖則盼問，又擔心這件事引起肖則盼的不快，畢竟她的娘親逝去多年了。
但是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太尉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聽那兩人的話太尉嚴重的表裏不一啊。
這件事堵在心裏猶如百爪撓心，安寧的好奇心在叫囂著，讓她去問個明白。
到底怎麽做才好呢！安寧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額頭上，又晃了晃腦袋，轉眼就看見憑香急匆匆的又跑了出去，臉上的神色像是驚慌。
她趕緊跟了上去，好像鳳來宮裏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