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滿載而歸
兵刃交接，慘叫聲不絕於耳。第二波來的比想象的要早，天還沒黑一夥二十人左右順著之前的方向找了過來。由於失蹤了之前的那些人，這次的人明顯謹慎不少。看到聚在一起的村民時未進反退幾步，還好村民發覺不對攔的迅速，才沒讓這波人跑掉。
村民人數還是比黑衣人要多些的，對付這些人並不吃力，但是有個別還是受了傷，處理完這一群人後李大嫂給受了傷的無論是擦破了點皮的還是真的傷到了皮肉的挨個上了藥。
其中一個傷了胳膊的高聲歎了氣：“看來今晚的慶功宴是辦不成了。”他好像想到了什麽，總結出了一句話：“秦兄弟是個大官啊，這麽多人來追殺。”
肖則盼心中“咯噔”了一下，不知他們會聯想到何種程度。
“你傻了吧你，到現在才知道？！你看咱們秦兄弟這派頭，像是小官麽！”一個人重重地敲了一記他的腦殼，那人誇張的蹲下。
有人過來搭秦玦的肩膀，象征性摸了幾把，嬉笑道：“日後跟我還沒出世的孩子也可以說你爹我曾經和大官近距離接觸過了。”神情做的十分得意，將原本因為有人受傷稍顯沉悶的氣氛驅散了幾分。
肖則盼慢慢抬手掩了唇角，若是自己沒有經曆過相處過，根本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這麽率性的人，不謀利益掏心掏肺的對兩個陌生人這麽好。
歡喜之餘，幾道人影飛快的接近，村裏中年一輩神色凝重地擋到了前麵，聽著聲響，來者絕不是剛才那兩撥二流角色。
人影前一刻還在遠處隻顯了個模糊的輪廓，下一刻就到了眼前。
離得近了，肖得忘一眼便從其中分辨出了穿著普通布衣的姐姐，一個飛撲就要往人堆裏紮，被數把尖銳閃著寒光的刀擋下，收勢時明晃晃的刀鋒離鼻尖隻有一寸距離。
肖則盼看清時臉都嚇白了，刀架在她自己脖子上也不見得有這般失態。
見到肖得忘之後，秦玦下意識地去看肖則盼的神色，看到她鬆一口氣又心有餘悸的樣子，心裏突然有些不好受。肖得忘在她心裏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那是我長姐。”肖得忘往後退一步，行了個江湖人的抱拳禮。目光極其不禮貌沒有留在麵前人身上，而是越過這一堵人牆，落到了擔心了幾天的肖則盼身上。
肖則盼連忙對轉過來的人點頭，在對方了然放行之後，迎來了她險後餘生的第一個熊抱。
正準備一訴衷腸的時候，肖得忘被人一把拉開，耳邊是秦玦壓低了聲音的責怪：“她身上都是傷。”尤其是用白布纏緊了的肩膀，碰一下都是折磨。
跟在肖得忘身後的展常笑等人對著秦玦半跪下去，“主子，屬下來遲，還請主子責罰。”秦玦身份特殊，也不清楚他們在這兒對外講的是什麽地位，情況不明時，稱其為主子可以含糊過去。
“起來吧，此事突然，是我大意了。”秦玦之前與村民在一起時溫和的樣子收了個幹淨，恢複成一貫的冷冽。他轉過身，揚聲道：“這一日多謝諸位關照。”躬身一禮。
村民們也知道這一日的緣分差不多是要盡了，大多都擺擺手說應該的，雖然相處時間短，但也有些不舍，原本和一群孩子躲在後邊的小茴早熟聰慧，聽到這樣的話竟然大哭著跑過來，撲到他腿邊抱住大哭：“秦兄弟，你不要走！”
這孩子是真心喜歡和秦玦待在一起的感覺，不同於村裏其他的哥哥叔叔，秦玦身上帶有一種很特殊的氣質，讓她既想要親近也有些敬畏同時還有一種自豪的感覺。
哭聲揪動了大家心中的那根弦，大家心裏說不上五味陳雜二三味也是有的。
秦玦眼神柔和下來，摸摸這個孩子的腦袋，輕輕安撫她的情緒，後而朗聲道：“諸位可有想離開這大山跟著秦某去山外一闖的？”
這句話讓年輕一輩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他們自小跟著長輩習武，多年練就一身鐵皮銅骨卻隻能窩在山裏打打獵，實在不甘於此。不過這還得看自家長輩的臉色，若是長輩不讓，那……也隻能對著大好的機會告別了。
“我要去！”
聲音尖銳，大家往發聲的地方看去，一身淺黃色布衫的周翠站在那裏，眼眸晶亮。
這時候卻沒有人站出來斥責她，有一就有二，連一個女子都站出來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雖然說這個女子有時候比爺們還爺們，但是這時候，身為一個男人，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龜縮著的。
一個又一個人自發站了出來成一列排好，勇敢而堅定地看著自己家的長輩。然後驚訝的發現自家老爹被老娘瞪了一眼之後，摸摸腦袋站到了他們身後。這是什麽情況……
小時候受到的教導不是不能離開到山穀以外生活嗎……難道是記錯了？
最後竟然大部分男子都站了出來，後來所有出列的人都將目光投向冷著一張臉沒有說話的李大嫂，李大牛委屈地站在她身邊，腳上多了一個新鮮的泥印子。
她抿著嘴，良久才道：“你們就這麽不願意在這穀中過平平淡淡的日子嗎？外頭可不比穀裏，可能你隻是在街上逛了一圈就得罪了什麽人被鞭打甚至被殺死。這樣你們還是向往外麵的生活？”
出來的人中就有周平，他往前走了出來，看了麵露期待的大家，深吸口氣把藏在心中很久的話說了出來：“我周平今年三十七了，學了三十年的武一天都不能懈怠。我想在我還有這些雄心和膽量的時候出去見一見世麵，而不想像祖輩那樣空有一身卓絕武藝而埋骨深山。”
李大嫂知道的事情遠比這些人要多的多，他們不知族中居於深山的辛秘所以才能對外麵生出向往來。作為一個小村子的大夫，也就站在了這個村子的最頂端相當於一村之長的位置上，她的顧慮也要多的多。
這一晃也幾百年的時光，也許帝王更迭人世變幻已經不必懼怕人心了呢……
“秦玉，你跟我來一下，有幾句話要單獨和你說。”終於做了這個決定，李大嫂仿佛放下了一個巨大的包袱，嫌棄地對站在她身邊向大狗一樣看著她的李大牛道：“想去哪兒去哪兒。”
李大牛一陣反應不過來，直到聽到那一群人歡呼的聲音，才發現自家婆娘都已經與秦兄弟走遠了。後知後覺手舞足蹈跑到人群裏，拉了自己兄弟手腳也不怕被嘲笑亂蹦起來。
肖則盼終於給自家受了心傷的弟弟順完毛，看著這一片歡騰的景象展開笑顏，這一幕，他怕是在心中早就設計好了吧，從一開始就有的打算。
不多一會兒秦玦就獨自一人回來了，對納悶著怎麽兩個人去一個人回來的大家說道：“李大嫂說要去個地方，讓我與大家說收拾收拾，便可動身，不必擔心他們留下來的人。”
歡呼過後，對自己家剩下來的人的愧疚感就上來了，依依不舍換來家人一句“假惺惺”後，他們咬牙切齒回去收拾了東西，自我保證會過一段時間會回來之後，揮揮手跟上站在村口等待的秦玦一行人。
夕陽沉下，暮色四合。
這個小村子沒有燈火，淹沒在黢黑的山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