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好氣，但是還是得保持微笑
做筆錄其實非常簡單，姜子兮和葉施配合地回答了一些警察的問題，還留下了頭髮供警察比對董菲手中抓著的頭髮后便可以回家，可是站在警察局外面，姜子兮與葉施兩個人都沒什麼心思想要回家。
畢竟現在事情只是開了一個頭，董菲的屍體與她手中那個關鍵性的頭髮是找到了沒錯，但是他們總得去找到那個鄭煒，而後將他扔到警察局裡去，不然靠著警察大海撈針地這樣找，實在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
可是現在問題來了，這個關鍵性的鄭煒現在到底在哪裡呢？
姜子兮面色有些微頓地看了看董菲，而後避開站在一邊面色凝重的葉施，對她暗暗道：「雖然我也沒抱什麼希望，但是你知道那個鄭煒現在住在哪裡嗎？」
之前看一些關於鬼魂的電視劇時，裡面的那些鬼魂都是非常神通廣大的，害她的人就是躲到天涯海角，她們都能輕而易舉地把人找到，而後對殺害自己的人進行慘無人道的報復與虐待，可是現在姜子兮真的見到遇到這麼一個情況了，卻發現電視劇里的一切果然都是騙人的。
誠然濁靈並不完全像是電視劇中那些惡靈那般的存在，可是真正的濁靈，實在有些沒用，就更不用說可以神通廣大地去使用什麼妖法了，就像現在，董菲甚至連自己的遺體還在不在原來的地方都不知道，所以對於鄭煒住在哪裡這種問題，董菲能不能知不知道，她是真的沒什麼信心去篤定。
董菲顯然察覺到了姜子兮對她的不信任，於是面上也有些汗顏地頓了頓道：「我知道他原來住在什麼地方，但是……」不知道他這段時間有沒有跑掉就是了。
後面的那句話她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只是對於這件事情她也是真的很無奈。
在最開始她還沒將故事大綱交給韓徙的那段時間裡，她確實是非常自由的，也有那麼點可以瞬間移動的意思在。
那時的她就像電視劇中演的一些鬼魂一般，隨時可以知道兇手的下落，自己遺體的動態，可是當她決定委託姜子兮進行故事編纂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不再可以到處活動了。
這是時空快遞局對濁靈的約束，因為擔心濁靈到處亂跑，所以規定了他們只能跟在編纂者，也就是姜子兮的身邊，這麼一來，許多事情也就不是她可以隨便知道的了。
姜子兮聽了董菲的回答后立刻眼睛一亮，完全沒怎麼去注意董菲後面的那個欲言又止的「但是」，於是立刻興奮道；「你知道他的住處，那就好辦了！」說完便開心地對著葉施說：「我好像知道那個鄭煒住在哪裡了，現在跟我走吧！」
一臉糾結的董菲：「……」
其實董菲的擔心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那個鄭煒之前到底是殺了人，所以驚慌失措之下逃離后是非常有可能的，換地方居住，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董菲還記得自己死後那個鄭煒驚慌失措地逃回了一條巷子中的一戶住房裡，她憑著自己的記憶帶著姜子兮和葉施走街串巷地來到了那戶人家，不過剛剛站在門口，裡面一些嘈雜的罵聲便已經從裡面隱隱約約地傳了出來。
聽聲音，裡面像是不止一個人，而且應該都是年紀比較輕的男生。
姜子兮不自覺地回憶起了當時那個混混把董菲綁上廢舊大樓的樓頂時，曾經是準備打電話叫兄弟一起過來「享用」董菲的事情，而現在看這個情形，裡面這些罵罵咧咧的男生，不會就是他的那些「兄弟」吧？
她的腳步有些害怕地向後退了退，下一刻，她剛想和葉施說「要不找鄭煒的事情再重長計議計議」時，葉施已經先一步走上前敲響了這戶人家的大門，於是一陣腳步聲伴隨著罵聲已經向著他們走來。
姜子兮真的是覺得自己臉都要黑掉了。
為什麼明明對董菲百般呵護細心的葉施，現實中卻根本不是這個樣子，雖然她不是董菲這個事情是沒錯，但是好歹她再不濟，也是個女的吧！
讓她根本毫無準備地去面對一堆不良青年，她是真的很害怕的好嗎！
姜子兮緊張地抖了抖，一邊的小法斗像是察覺到了她的害怕，立刻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她的身邊，緊緊地貼著她的腳踝，一副準備保護她的模樣，而董菲也在這時勇敢地站在她的身前，有些抱歉地轉頭看著她，一副也準備一同來保護她的樣子。
可是……
這一濁靈一狗根本都指望不上啊。
她緊緊地攥著拳頭，還是決定關鍵時候靠自己，可還沒等她擺出什麼攻擊防禦的姿勢，眼前的這扇破舊木門已經「彭——」地一聲打開了。
「你們是誰，誒？」一個大約20幾歲的男子穿著一件皺巴巴的衣服站在門前，原本氣勢洶洶、滿是不耐煩的臉色在看見姜子兮的時候驀地一頓，緊接著嘴裡原本叼著的一根正在燃燒著的煙也因為怔忪而掉在了地上。
姜子兮看見這個男子的頭髮蓬亂，腳上的拖鞋也是殘破不堪，而原本應該是年輕充滿朝氣的臉上此時卻是滿滿的疲憊，活像是打了一宿的遊戲一般，而隨著他將門打開，裡面的烏煙瘴氣也映入了他們的眼帘。
裡面的房間四處的窗帘被緊緊拉上，滿是昏暗，許多和這個男生一般年紀的男子或是抽煙，或是睡覺，橫七豎八，看上去實在有些可怕。
而葉施看著這一切卻像是半點也沒感覺恐懼或者是膽寒，一看見這個男子開門便立刻上去揪住了他的衣領，怒氣沖沖地質問：「你是不是鄭煒！」
姜子兮簡直都要尖叫了。
現在的情形用眼睛看就能非常明白地知道是敵眾我寡，但是葉施竟然還在這樣的情形下，去做這麼攻擊性的動作，真的是太可怕了！
果不其然，葉施怒氣沖沖的話音剛落，不等眼前的這個男子出聲，後面房間中，那些原本或抽煙或睡覺的小混混們便都已經齊刷刷地清醒了過來，立刻呼啦啦地圍到了葉施他們身前，猙獰著臉叫囂著：「你們什麼人？」
「是不是找事啊！」
「**…………56$#^&」一些混混已經開始罵起了髒話。
姜子兮覺得自己的心臟簡直都要在這個時候爆炸了，她連忙打掉了葉施揪著小混混的手，帶著抱歉和微笑地看著眼前的一眾凶神惡煞，柔聲賠罪道：「各位大哥，我我我我叫姜子兮，聽我說，聽我說，我們沒什麼惡意的。」說完還趕緊呵呵地笑了兩下，增加自己面色的柔和程度。
所以美女這個時候還是比較吃香的。
姜子兮站出去后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小混混們立刻平息了不少，而那個給他們開門的小混混立刻抬眼看了後面的眾多小混混一眼，示意他們安靜下來，然後看著姜子兮面色有些微紅地咳了咳問：「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姜子兮連忙感謝地點點頭，而後將臉色還有些不好的葉施向後推了推，連小法斗都幫著她咬著葉施的褲腳，唯恐還不容易現在穩定下來的局面又被葉施一時衝動全部毀掉。
她看著眼前的這些小混混們問：「我們是來找人的，請問你們知道鄭煒這個人嗎？」
「你們找他幹什麼？」給他們開門的那個青年聽見這個名字微微皺了皺眉，臉上隨即也露出了不屑的神色；「那個混小子今天早上不知道怎麼回事，接了個電話就突然就著急忙慌地跑出去了，現在也還沒回來。」
竟然是這個樣子？
姜子兮有些著急地蹙了蹙眉，葉施在這時又忍不住地湊上前大聲問道：「那你們知道他去了哪裡嗎？」
「我哪裡知道！」一看見葉施，給他們開門的男子臉上立刻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而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其餘混混又開始叫囂起來，一個混混兇悍道：「老子老早看你這個小子不爽了！你等會別給我走，等修哥泡完妹……」後面的話已經被給他開門的那個男子一巴掌打了回去。
姜子兮瞪圓了眼睛看著給他們開門的男子，剛剛一巴掌狠狠打上了兇悍混混的頭，就這樣「啪——」地一聲脆響，真的是聽著她都覺得頭疼，可是打完人的開門男子卻在這時轉過頭來，看著她依舊面色親切地說：「你別聽我的兄弟亂說，哈哈。」說完還作和藹可親的模樣笑了兩下。
姜子兮立刻又害怕地抖了抖。
她從小真的最害怕的就是和很兇的人說話，現在這個環境真的是讓她好想直接逃走啊！
而事實上，她確實也準備那麼做了，可是腳步剛邁開一步，只聽站在她身邊的董菲立刻有些焦急道：「子兮，這個時候你千萬不要害怕，你讓他們如果方便的話，在鄭煒回來后給你打個電話。」
姜子兮哭喪著臉，原本準備逃離的腳步在這個時候也邁不出去了……
真的是自己寫的小說，跪著也得負起責任啊……
她盡量擠出一個笑容，看著開門男子小心說道：「如果方便的話，等鄭煒回來后能麻煩你們給我打個電話嗎？我有點事情想找找他。」
開門男子立刻一愣。
這個是什麼天上掉下來的好事情啊。
喜歡的大美女竟然主動要給自己電話號碼？想想都要幸福地飛起來了！
他忙不迭地點了點頭，下一刻，卻見是姜子兮身邊的那個男子拿出了手機，慢慢報出了手機號碼……
他：「……」
這個事情就和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樣了……
他覺得自己真的有點心塞。
最後他還是拿著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滿臉無語地看著自己心儀的女神拉著那個男子就忙不迭地準備離開，活像是躲避著什麼洪水猛獸一般，他握著紙條的手驀地緊了緊，隨後一股勇氣就這麼毫無徵兆地冒了出來，他跑出屋子，站在小巷子里對著女神結結巴巴地喊道：「姜姜姜姜子兮，你身邊那個是你男朋友嗎？」
他身後的一大堆兄弟立刻在這時一起起鬨起來。
姜子兮覺得自己最近到哪裡好像都在惹事，可是眼前這個開門男子對自己一直都還是蠻友善的，不回答他的問題也不是很好。
於是她看著開門男子有些害怕地搖了搖頭，而得了她的答案后，下一刻，對面的人已經綻放出了開朗到爆炸的笑容，而原本因為拿了葉施手機號所以一直陰鬱的臉也像是因為這個笑容而帶上了一些亮光，看上去竟然真的有點帥氣。
只是姜子兮現在也沒什麼心思管他帥不帥了，因為他身後那幫凶神惡煞的兄弟又開始大笑著大喊大叫起來，模糊中，姜子兮只能隱隱約約聽見一些奇怪的詞語，比如「大哥萬歲」、「拿下大嫂」之類。
於是她彷彿受驚的小白兔般更加嚇得手腳發軟，拉著葉施便著急忙慌地向著外面跑去，而這時，身後恍惚中又像是傳來了開門青年的聲音，他像是大聲地對著她的背影喊著；「鄭煒要是回來了我一定會給你打電話的！」雖然那個電話也不是你的。
他有些郁猝地沉悶了一秒鐘，而後又重新掛起笑臉，對著姜子兮大喊著：「還有，我叫甄子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