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她的手上好像有東西
即使已經過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可是姜子兮卻還是沒辦法忘記剛剛看在眼中的一幕，而真的親眼看見以後，她才深深的明白恐怖懸疑電視劇中那種刻意營造出的屍體氣氛到底比不上現實中看見的那般恐怖。
之前姜子兮還沒走進這座廢舊廠房前就暗暗地觀察過，這座樓房一共有八層樓那麼高，而之前董菲說過她是從樓頂的地方跳下來的，所以就像姜子兮之前原本猜測過得那樣，董菲從八樓的高度墜落下來，屍體摔得慘不忍睹。
最先看見董菲屍體的是葉施，姜子兮只看見他的背影在前面驀地停住，也就是那一瞬間，她的心中已經隱隱約約猜測到了什麼，可是姜子兮還是壯著膽子選擇上前去親自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一看。
也就是那麼一眼，她兩條腿都徹底軟掉，再不能動作。
董菲的屍體頭部已經是血肉模糊的一片，而身體各處也因為長時間的腐爛而不成樣子，露在衣服外面的四肢甚至還長出了許多白色的蛆蟲，隱隱流竄在身體各處，只見衣服下刻意瞧見隱隱的蠕蟲起伏，看上去真的是觸目驚心。
姜子兮看著這一切只覺得腦子一懵，在短暫的無言后，一道尖叫聲已經驀地爆發了出來：「啊——！」
「汪汪汪——」小法斗也驚慌地叫著。
因為這個地方實在太偏僻，警察並不好找地方，花了約莫半個小時，警察才終於來到，而跟著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大批的媒體記者。
蜂擁而至地人群不過一會功夫便已經填滿了姜子兮他們所在的地方，而姜子兮卻已經沒什麼心思去管他們。
之前所看見的景象此時彷彿還像是揮之不去地夢魘一般緊緊地纏繞著她，重複地在她眼前播放著，她坐在一邊瑟瑟發抖著，臉色蒼白地彷彿在下一秒便會暈過去一般。
這個時候姜子兮就要深深地慶幸了之前自己的決定，還好沒有聽董菲的話去吃早飯，不然現在一定吐得遍地都是。
她一邊抖一邊暗暗地想著，一個身形挺拔的警察已經在這時向她走來：「這位……小姐？」好聽的聲音帶著不確定的詢問。
這明顯是在喊著姜子兮。
姜子兮原本還低著頭抱著汪汪直叫的小法斗一個勁地抖抖抖，而聽見這個聲音時，她驀地一愣，隨後立刻抬頭看向了眼前這位穿著便服的警察小哥。
這倒是之前沒有料想到會出現的美色。
眼前的警察小哥約莫25、6歲的樣子，身上筆挺的白色襯衫將他的身材襯得如玉修長，而那細嫩白皙的皮膚則是叫他看上去彷彿奶油蛋糕般可口，其他就更不用說他深邃的五官與臉部輪廓了。
姜子兮下意識地覺得自己最近好像遇到帥哥的頻率有點高，不用說韓徙、葉施，現在竟然來案發現場都能遇上一個警察帥哥。
也算是不幸中的小幸運吧。
姜子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稍微冷靜下來一些，對著警察小哥點了點頭回答：「你，你好。」話音中還是有些不能避免的顫抖。
警察小哥的表情在看見她時，尤為明顯地頓了頓，隨後看著她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衣服袖口問道：「您好，我是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陸南川，請問是你和那個男生一起發現的屍體嗎？」說完，他拿著筆的手指了指一邊還在直愣愣看著屍體的葉施。
姜子兮微微愣了愣。
之前她光顧著害怕，倒是忘了一邊的葉施，恍惚中，她好像還記得是葉施拿著手機報的警。
從這件事情上可以非常明顯地看出來，葉施還是非常鎮定和理智的，至少在她害怕地跟狗一樣的時候，葉施還知道報警，只是現在看著那個站在一邊僵硬彷彿人偶的葉施，姜子兮又開始產生了「剛剛報警的是這個人嗎」的疑問。
畢竟現在的葉施看上去真的比她糟糕太多了。
姜子兮的驚慌是那種表現在全身的驚慌，而葉施卻含蓄許多，也深沉許多。
他只是一直直直地看著眼前董菲的屍體，即使現在法醫已經到來，並且在檢查屍體，可是他卻還是沒有挪動一點點身體，大有想要保持著這個姿勢一直站到天荒地老的架勢，而董菲則是從一開始就站在他的身邊，一直含著淚看著他，試圖將他緊緊扣著掌心的手指掰開，叫他不要弄疼自己。
可是結果可想而知，終是徒勞。
如果葉施知道董菲其實就在他的身邊，並且一直流著眼淚企圖讓他不要那麼傷心，不知道那樣的場面會是怎麼樣。
誒……
世間最叫人肝腸寸斷的就是明明喜歡的人就在你的眼前，可是他卻看不見你，而你也摸不到他。
姜子兮看著這樣的景象，心中原本的恐懼與驚慌不自覺地消退了一些，只是心頭酸澀地看著葉施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而站在她旁邊的陸南川看著她突然憂愁的樣子就有點手足無措了。
他有些驚慌地看了看她，彷彿一個做錯事的大男孩一般結結巴巴地問：「額，我，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陸南川顯然是以為姜子兮的難過是因為他了。
姜子兮立刻回神忙不迭地搖頭解釋：「不是，不是，其實我是為我那個朋友難過。」
「哦，什麼意思？」陸南川奇怪的問。
「那個你看見直愣愣站在那邊看屍體的男生其實我的朋友，而那具屍體，其實說出來你可能會覺得有點奇怪……」姜子兮壓低聲音道：「那個屍體其實就是我那個朋友的女朋友。」
「誒！」聽了姜子兮的話，陸南川還真的是吃驚了，而吃驚過後，疑惑立刻浮現在了他的心頭，他蹙著眉看著姜子兮問：「麻煩你配合我詳細地說一下這個事情的前後經過。」
姜子兮早就將要應對警察的說辭在心頭打了許多遍草稿，此時聽見陸南川果然像是計劃中的問出了這個問題，連忙點頭如搗蒜道：「好的，好的，絕對配合絕對配合。」
她清了清嗓子開始道：「這個事情吧，一開始其實真的挺奇怪的，董菲吧五天前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失蹤了，哦，對了，董菲就是那個女屍的名字……」
姜子兮口若懸河地將已經在心中編好的故事一連串地對陸南川講了出來，大致的意思頗像是一部狗血電視劇，就是董菲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而她和葉施是好朋友，隔三差五就會約葉施出來晨跑順便遛狗，而跑的地方也都是在這廢舊大樓外面的公路邊上，你要問為什麼？因為這裡人少方便跑步啊，可是今天將葉施約出來遛狗后，她家可愛的法斗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便向著這座廢舊大樓跑了進來，隨後當然就是看見了眼前的這一幕。
姜子兮說到這裡又開始忍不住發抖：「我真的是沒想到會看到這個，我，我，我……」後面她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說了。
雖然這其中多多少少有演戲的成分，可是害怕卻不是假的。
陸南川有些奇怪地合上了手中的筆記本，有些疑惑道：「所以你們也不知道董菲怎麼會突然死在這裡？那麼你們知道在董菲的生前與她有過糾纏和矛盾的人嗎？」
姜子兮微微頓了頓。
其實在這個時候，她是非常想要說董若琳的，可是現在他們都沒有抓到那個混混，如果這個時候就直接說董若琳的話，難免顯得他們很奇怪了，所以她只能抱歉地笑笑道：「這個我不是很清楚，不好意思啊。」
陸南川卻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有些呆愣地站著，彷彿是被姜子兮的微笑魘住了一般，直到他身邊一個五大三粗的警察用手臂狠狠捅了捅他的胳膊后，他才猛地清醒過來，隨後便一邊咳嗽一邊紅著臉低著頭對她說：「沒事沒事，沒沒沒事……」話語間已經慌張地向著葉施走去。
而從背影看去，陸南川的耳朵也已經是一片赤紅，看著還真的是頗為可愛。
姜子兮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唇，而在陸南川離開后，立刻有一個年齡大一些的警察叔叔站到了她的身邊，保護著她，防止她被記者騷擾。
姜子兮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了遮臉，不讓自己的樣子出現在攝影機前，而朦朦朧朧間，她依稀還是可以聽見不遠處傳來的動靜，陸南川像是對著葉施自我介紹著：「你好，我是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我叫陸……」
「你看。」葉施卻突然打斷了陸南川的話，陰沉著臉色道：「董菲的手裡好像抓著什麼東西。」
其實葉施說的這句台詞也是他們之前就已經商量好的，因為董菲手中的頭髮正是破案的關鍵所在，可是他們之前看見屍體的時候都有些亂了手腳，所以在警察趕來之前並沒有親自去確認董菲的手中是不是真的有頭髮，只能隱隱約約地瞧見董菲腐爛敗壞的手像是緊緊抓著什麼，只是卻不能瞧清楚具體是什麼東西。
而原本在董菲屍體上做準備工作，準備將屍體帶回去警察局的法醫聽見葉施的這句話后，立刻停了停動作，戴著手套的手也開始檢查起了董菲的兩隻手。
一時間，閃光燈的亮光此起彼伏地亮起，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因為董菲的屍體腐爛有些嚴重，而要在一堆腐肉中找頭髮顯然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在約莫五六分鐘后，姜子兮的心都要提起來時，法醫的聲音終於再度響起：「找到了，確實有頭髮。」
四周一時間出現了片刻的沉默，氣氛彷彿被凝滯住了一般，隨即一切聲響的嘈雜程度被推到了頂點。
姜子兮暗暗地立刻舒了一口氣，而葉施也在法醫的這句話后立刻回過頭來目光如炬地看著她，眼中帶著驚疑不定的神色，像是直到這一刻才完全相信了姜子兮的話。
對於這種情形，她自然不能表現出什麼，只是隨著葉施向著她望來的目光，陸南川也不明所以地向著她看了過來，而這兩個人的視線都過來了，那麼自然在場所有的警察都幾乎看向了她。
這樣的陣仗，饒是姜子兮這樣早已習慣了別人目光注視的人也有些受不了了。
畢竟以前看她的都是普通男孩子，可是現在看著她的可幾乎都是警察或者是記者媒體。
這樣的局面真的也是滿驚悚的。
姜子兮輕輕咳了咳，有些尷尬地看著天空又看了看地面，最後再看了看懷中的小法斗……
「汪汪汪。」小法斗歡樂地叫著。
她抿了抿唇道：「那現在怎麼辦？」
總不能一直看著吧……她的壓力也是很大的。
陸南川立刻回神臉頰微紅道：「先回局裡，麻煩兩位也跟我一起回去做個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