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你行你上
大順的國庫主要是靠著商人和農民的賦稅,其他的就是各國供奉。先前過年,花掉了一批銀子,如今還能剩下不少,可見還是有錢的。
“皇上,我們打仗的說句粗話,您別見怪。”跟季君珩一起換防回京的一個段姓將軍也抱拳行禮,“我是個粗人,別的道理我不懂,卻也知道要想馬兒跑,得給馬吃草的事兒。我們都是把命別在褲腰上的人,現在雖然放回脖子上了,誰知道什麽時候還得摘下來。這幫文人沒打過仗,還要在這裏卸磨殺驢,實在是可恨。”
“陛下,段將軍言之有理。”不滿的當然不止一個人,接著就有其他將軍出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吵了起來。
“我們這些將軍,雖說現在不打仗了,可是沒少巡防,沒有將軍,難道要邊關將士自己去巡防不成?”
“將將軍奪職,那誰來管束士兵,統配軍械?莫非要等到開戰的時候發現軍械生鏽,弓弦盡斷?”
“要我說這幫人就是閑的,讓他們到軍中待一天就老實了!”
旁人都氣的不行,唯獨季君珩還抄著手在那裏閉目養神,等到最後蕭康帝實在是忍無可忍的嗬斥了他們之後眾人才一一歸位噤了聲。
“禦史所言實在是寒了邊關將士的心了,此後這種事情不要再提了。”
蕭康帝不滿的看了那禦史一眼,說了他一句,然後示意旁人奏報。
“可還有別的事情要奏?”
“皇上,臣有本要奏。”蕭康帝話音一落,就有人站了出來。
因為方才蕭康帝的態度,諸人心裏也在打鼓。畢竟軍權統一不是小事,辦好了,皇上未必領情,軍方看你不順眼,說不定就打你悶棍。辦不好,抄家流放,兵痞子一樣要打你悶棍。
所以,禦史台的人對這件事都抱著三緘其口的態度,堅決不多說一句話。偏生就有不懂事的後生,明明知道這時候皇上已經不高興了,還要奏報。
“何事。”被方才的吵吵惹得頭昏腦漲的蕭康帝看了一眼那小禦史。
“回陛下,臣具本彈劾容王門人在封地胡作非為,擾亂國章。”那禦史發覺情緒不對,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的說道。
這跟軍權也沒啥關係,為什麽大家都這麽同情的看著自己?莫非,自己說錯了什麽?
“哦?說來聽聽?”蕭康帝疑惑,瞧了一眼容王,又看了一眼那小禦史,“仔細說來。”
“年前還沒進臘月的時候有一對老夫婦到禦史台告狀,說容王在封地擅自增加賦稅,強行擄掠貌美女子。那老夫婦的女兒就是被容王殿下的手下擄走,如今下落不明。”得了蕭康帝的首肯,小禦史的心定了定然後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下。
“臣開始聽聞的時候覺得匪夷所思,所以在當時就親自去了一趟容王封地。在封地暗中查訪了一個月,發現此事非虛。臘月中,本該辦年貨,家家戶戶都要熱鬧起來。可是容王封地上的百姓家家緊閉門扉,采買年貨之事多是由壯丁男子或者老婦去做,年輕姑娘和媳婦,是斷斷不肯出門的。不僅如此,下官在容王封地周圍查看,發現不少民戶都在哀歎說地租太貴,一年到頭竟然連個過年的銀錢糧食都沒有。”
“滿嘴胡言,我即將迎娶沈家嫡女,要那麽多女人做什麽!”小禦史的話說完,蕭康帝還沒反應,容王先跳了出來,指責那小禦史胡說八道,“而且,我在京城,又有職務在身,為何要增加賦稅?你休得胡說!”
“下官原本也不相信,所以才走了一趟容王封地。可是,事實如此,微臣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構陷皇子啊。”小禦史也委屈,他不過是個拿錢吃飯的,為什麽要去欺負一個比自己能耐大的?
“你要那麽多女人做什麽?哼,你當朕死了不成,這些年,你往這個家裏送美人,那個家裏送愛妾,我當你那些個女人是從青樓楚館裏麵買來的,原來是這麽來的!”蕭康帝聽罷,當堂怒斥起了容王。“你也不用多說什麽,自今日起,你閉門思過,禦史台嚴查容王封地所作所為,什麽時候查幹淨了,什麽時候再出來!”
容王還想再說什麽,蕭康帝卻連朝都不想上,直接拂袖而去。
朝中百姓見狀,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容王,然後各自散去。想要收攏軍權的那個禦史差不多就是容王的人,現在容王突然被人彈劾,這其中顯然是有人反擊了。
至於是誰,自然不用說。
一個文質彬彬的小禦史,能從京城到了容王封地,還查了那麽多東西出來,沒有人在身邊保護是不可能的。京城裏,有這麽大能耐的,也隻有那一家了。
這麽一來,沈家和容王出血可實在不小。沈家複爵無望,容王又因為封地門人胡作非為被禁足。從京城到封地,一來一回少說也得半個月,再加上四處查訪的時間,怎麽也得兩三個月。0
而定北王,十日內就要到京城了。
季君珩困住了容王之後,沈家和容王許多事情變得被動了起來,沈家大公子沈恒急的往鳴鳳樓跑的更加勤快了。
薛蘭兮冷眼瞧著,讓華裳準備把鳴鳳樓的事情告訴查案的禦史。
封地上那麽多個姑娘,顯然不是都送到了京城達官貴人的府上,應該還有一些是在鳴鳳樓裏才對。
不過華裳暗中查訪過,鳴鳳樓裏不一般,隻怕也跟駱氏脫不了幹係。
也難怪容王如此自信,原來是有駱氏這麽一個助力。有奇門秘術,有鳴鳳樓,還有一副任何人都懷疑不到的身份。這麽一看,豫王確實是拍馬也趕不上。
定北王進京那日,京城的迎春花開的最盛,所有人都說,今天是個好日子。
蕭康帝也是許久沒有見到自己的兄弟了,親自到了宮門口迎接,連帶著季君珩這一類跟定北王有些交情的武將也跟在周圍。太後也早早的就等在壽康宮裏,望眼欲穿的等著定北王夫婦見過皇帝之後前來請安。
今兒個季君珩進宮的時候,把薛蘭兮也給拎進宮了,這會兒薛蘭兮就在一群命婦之中湊熱鬧。
“太後真是慈母之心,卯時就等著了,可是定北王夫婦怎麽也得巳時才能到宮門口,再加上皇上封賞,兄弟敘舊,少說也得午時才能到壽康宮。這麽幹幹等著,足見太後心疼小兒子呢。”謝貴妃輕聲哄著太後用些茶點,一邊笑著打趣。
“誰說的,我明明是早起吃薛家丫頭的這一口。”太後笑眯眯的吃了一口團圓酥覺得味道甚好,忍不住又開口去勞累薛蘭兮,“蘭兮丫頭,你這團圓酥做的極好,等回去了,可否做一些送到定北王府?你是不知道,我那小兒媳最喜歡這種酸酸甜甜的小東西了。”
“當然可以,團圓酥還有旁的餡兒的,回頭我都做一些送過去,看看王妃喜歡哪種。”薛蘭兮自然是點頭應允,笑眯眯的又奉了消食茶給太後,“太後用些消食茶吧,定北王還得一會兒才能來壽康宮,等定北王來了,太後食欲大振,也能多跟王爺和王妃一起用午膳。”
“季家那小子上輩子不知道積了什麽德,能娶這麽乖順的媳婦。等下你也別走了,定北王定然是要跟皇上一起用午膳,王妃卻可以在這裏,你陪著我老婆子。老婆子看見你呀,就高興!”太後笑眯眯的拍了拍薛蘭兮的手,吩咐她等下午膳的時候不要走,留下來陪著。
宮妃們聽罷,神色各異,最不好看的自然就是沈貴妃。若是謝貴妃陪著太後也罷了,謝貴妃一直都在太後跟前伺候,陪著就陪著,也沒什麽大礙。可是薛蘭兮一個宮外的小姑娘都能得了太後的喜歡,而她一個皇上的寵妃都不能近身伺候。
這不是當著所有人的麵,告訴天底下的人,沈家即將失勢麽!沈貴妃不甘心,連忙討好道,“太後真是年紀大了,季候夫婦新婚不久,您這麽差使他媳婦,當心季候來跟你理論。”
“哪兒就差使了,讓她媳婦過來跟我吃席還委屈了?”太後鳳目一番,哼哼說道。
“您在,季候媳婦哪兒敢好好吃飯,不得忙著伺候您麽?”沈貴妃掩嘴一笑,毛遂自薦道,“還是我來吧。”
“也是。”太後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沈貴妃,又看了看薛蘭兮瘦瘦小小的樣子拉著她心疼道,“是不該讓你伺候的,聽我的,今天中午你就好好的吃飯,算我抬舉你一回。往日我吃了你這麽多,今兒個可該讓你好好吃頓飯才是。”
薛蘭兮連忙說不敢,“不敢不敢,太後是長輩,晚輩孝敬長輩本就是應該的。”
“那晚輩陪著長輩吃飯也是應當的對不對,你就不要推辭了。”太後這些日子可算是拿捏住了薛蘭兮,笑嗬嗬的拉住她,摟在懷裏揉了揉,惹得眾人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