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你還沒馴服媳婦
不管是誰要定北王不得終老都沒有什麽大礙,薛蘭兮隻要靖王保全了定北王就行。
折枝親自送了條子到靖王府,靖王沒在,是靖王的貼身親隨接的條子。折枝見過這個人,知道靖王非常信任這個小廝,也沒懷疑別的,將條子送到了之後,就匆匆回去了。
小廝接了紙條,目送折枝走了之後轉身進了靖王府內宅。
靖王府中沒有女眷,所以整個內宅都空著的。往日的時候,這個時辰早就已經黑漆漆一片了,今日這個時辰,西邊的一個屋裏反而亮起了一片燭火。
那燭火並不是非常旺盛,隻是零星一點,卻在燭台下麵積累了不少燭淚,顯然是因為有些人而特意點起來的,而且這個人還經常到這裏來。
小廝輕輕敲了敲門,走了進去,然後輕聲稟報道,“王爺,折枝姑娘來了。”
“送進來吧。”靖王此時好像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直接就讓小廝進來了。小廝將封著蠟封的信箋給了靖王,然後躬身退去,對於在物種閑閑而坐的季君珩多餘的一個眼神都沒有。
季君珩倚在梨花木的玫瑰椅上挑起眼皮看向賀仲麟,“我媳婦給你傳什麽了?”
“關你什麽事。”賀仲麟顯然還在記恨先前季君珩跟他大打出手的事情,哼哼了兩聲拆了蠟封,然後一字一句的讀了起來。
等看完了信箋,賀仲麟瞬間就不生氣了,一邊將薛蘭兮送來的信放到燭火上點燃,一邊打趣季君珩,“你們成親快一年了吧,你竟然還沒有降服她。”
“……”季君珩猜到了賀仲麟信件中的內容,沉默了一下,翻了個白眼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飲盡。
“得了得了,你別急眼。朋友妻不可欺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她給我傳信是說讓我這幾日多注意定北王的動靜,等定北王進京之後,多多幫忙。”賀仲麟見季君珩不說話,還當他生氣了,連忙解釋了一下。
“嗯,我也想跟你說這件事。今兒個容王給我傳信,說起定北王入京一事,我看他意思,有打壓定北王不要成為豫王助力的意思。”季君珩說起這個,跟賀仲麟聊了起來,“可是,如今容王在朝中局勢也不是很好,他哪兒來那麽大的自信,就算是沒有定北王也一定可以登上寶座?”
“容王如今身後有沈家,沈貴妃,旁的助力幾乎沒有。可是豫王看著不顯,其實還有一個禮部尚書跟一個楚賀給他籌謀,這麽一比,容王反而勢弱,他不著急拉攏定北王,是因為他知道定北王不是他能拉攏的。”季君珩晃了晃酒樽,斜眼看了賀仲麟一眼,“定北王是太後親生兒子,是皇上的親弟弟,跟皇上的關係非同一般。他所忠誠的,從來都是未來的君王,而不是現在的皇子。”
“你的意思是,容王覺得他很有可能將來登基不了,卻也不讓豫王有機會得到定北王的助力。”賀仲麟頓悟,忍不住感慨,“皇家真的是一盆汙水,深不見底。”
“親生兄弟都不放過,更何況自己的親叔叔呢。”季君珩見怪不怪,“倒是你,小心著點,別著了容王的道。”
“有顏憶呢,她的腦袋瓜子通透,再加上花樓的信息情報,肯定出不了岔子。”賀仲麟對此倒是信心滿滿,轉念一想,他開玩笑道,“真是顏家的姑娘,憶兒這性子竟然跟她姐姐顏愫一模一樣。”
“是麽?”這話似乎有些好笑,季君珩別有深意的一笑,然後岔開了話題,“最近朝中之事你怎麽看?”
“最近朝中異動頻發,看著不著頭緒,卻也一清二楚。”賀仲麟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無非就是容王和沈家想要把手伸進軍隊,在沒了定北王這樣的強大後盾之後,自己去製造後盾。”
“是麽。”季君珩一點都不在意,好像早有準備。
“你上點心,他們隻怕在朝堂上也不會放過你的。”賀仲麟不滿,他已經吃過沈家的虧了,自然是不想季君珩也吃虧。
自從七年前顏家的案子發生之後,兩人在明麵上就已經毫無交集了。可是,私底下,兩人還是交往甚密。賀仲麟當然不想季君珩再去吃了自己吃過的虧。
不過,他也太小看季君珩了。
“怕什麽,既然他們這麽不上道,那就讓他們再吐點血好了。”季君珩活動了一下手腕,關節摩擦發出哢哢的聲音。
賀仲麟見狀,頓時明白季君珩是早有準備。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季君珩起身離開。接著月色,幾個騰挪就回了衛陵侯府。
回去之後,季君珩並沒有直接去書房,而是悄悄潛入了薛蘭兮的屋子。這些日子沒見,說不想她是不可能的。可是他不知道為何就憋著一口氣,想讓她來找他。
如今,她來了,他便原諒了她吧。
季君珩到薛蘭兮臥房的時候,薛蘭兮已經睡下了,今夜值夜的是落羽,她睡在外間的小塌上,呼吸聲舒緩,顯然睡著了很久了。季君珩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到了薛蘭兮的床榻跟前。他掀起床帳一角,借著窗外的月色仔細觀摩著薛蘭兮的睡顏。
薛蘭兮的眉眼有些像謝瑤玥,溫婉多情。而顏愫的,卻有些像顏錫,英氣逼人。
誰能想到,姐妹兩個,卻有相同的魂魄?
這算是老天待他不薄麽?還是福兮禍所依?不管是福是禍,他季君珩,都認了。
睡夢中的薛蘭兮什麽都不知道,季君珩看著看著,記憶中的那個人就跟床上的這個人重疊了起來。愛意上湧,他微微一笑,俯下身子,輕輕的親了一下薛蘭兮的唇。
溫熱,讓他清楚的意識到,這個人還是活著的。
偷吻完了之後,季君珩毫無留戀,放好床帳之後就轉身出去。等他出去之後,原本睡著的薛蘭兮竟然睜開了眼睛。
自從碧心出事之後,薛蘭兮的睡眠愈發的差了,這幾日,季君珩又不在,所以薛蘭兮整夜整夜睡不著也是正常。所以,方才季君珩的一舉一動,薛蘭兮都知道。
她靜靜的看了一下帳頂,翻了個身,裹緊了被子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這一蜻蜓點水一樣的吻表麵上風平浪靜,至少薛蘭兮和季君珩誰都沒提。第二天一早起身之後,該做什麽做什麽,好像什麽都沒發生。
如賀仲麟所說,沈家和容王一黨果然在定北王到京城之前就開始發難。
原本今日的早朝,季君珩是低著頭揣著手,微微閉著眼睛聽著文官們做一些毫無意義的扯皮。恍然間,好像聽到了一個禦史台的人在說什麽軍權統一。
“陛下,如今四海之境無戰事,將軍們又多賦閑,皇上可否將軍權收歸帝王之手,以免出現先前顏氏之亂。”
“愛卿這是何意?”蕭康帝疑惑的看著上奏之人,“軍權收歸帝王之手?”
“是。”那人又深深地揖了一禮,然後振振有詞的說道,“陛下,如今四海之境平安無事,若是還將調動軍隊的權限放在將軍的手中,隻怕會為禍江山。”
“此事言重了,如今雖然四境太平,諸位將軍卻也功不可沒。若無將軍們鎮守邊關,何來太平之說?”蕭康帝雖然覺得將軍權收歸手中非常有必要,卻也不相信如今的將軍裏麵誰會有心去謀反。“愛卿此言,實在是傷了邊關將士的心。”
“非是臣要傷邊關將士之心,而是防微杜漸。如今的將士都是忠心耿耿為了皇上為了國家,可誰知將來會不會有?等到事情發生的那一刻,是不是就晚了?”那人憂心忡忡的樣子,真的挺像為國分憂的。
季君珩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那人,繼續閉目養神,聽他滿嘴噴糞。
此人雖然是禦史台的,可是他的師父卻是容王一派,所以此人定然是得了容王和沈家授意,所以才會當了這個出頭鳥。
隻靠三言兩語就說服蕭康帝將軍權收回,簡直是癡人說夢。
“此事容後再議吧。”蕭康帝搖頭,並不準備將這件事進行下去。
“陛下,如今國庫並不豐盈,如衛陵侯,如今不打仗,卻還掛著軍職,領了兩份俸祿,這樣於朝廷來說,實在是有些浪費。有這些銀兩,倒不如救濟災民的好。”那人不依不饒,甚至直接將季君珩給拖了下來。
季君珩的眼睛終於睜開了,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個小吏,哼了一聲說道,“大人若是嫌我俸祿領的多了,直說就是。我等都是效忠皇上的,皇上說什麽那就是什麽,不用拐這麽大彎。”
在朝武將不少都在等著季君珩開口,如今他開了口,更多人就按捺不住了。
“皇上,臣有奏。”薛季言看季君珩開了口,開口出列,將事實稟告給了蕭康帝,“年前的時候盤點戶部,發現國庫確實不算充盈,可是這是因為一年到頭的緣故。如今春耕已開,過一兩個月就到了交春稅的時間。而且,先前過年,商人賦稅還在地方,再過半月,稅銀押送到了京城之後,國庫自然就豐盈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