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嫻玳郡主
送走華裳後薛蘭兮帶著折枝即可回了院中,在閨房代替她的碧心此時都快睡著了,聽到門外的聲音後立即從床上下來。
見走進來的人是薛蘭兮的折枝後當即滿臉喜色的道:“小姐,你們終於回來了,可怕奴婢給嚇壞了。”
碧心一邊很誇張的拍著胸膛一邊替薛蘭兮解披肩說道。
折枝指了拽碧心的頭戲道:“怎麽,小姐的塌睡得不舒服?”
“哪有,奴婢怎麽敢真睡著。”碧心伸了伸舌頭輕道,習慣性的把披風放在鼻前聞了聞,一股怪異的味道瞬間湧了出來,碧心不禁的皺起眉頭。
“這,這是什麽怪味,小姐,你們去哪了?”
薛蘭兮聞言抽了抽嘴角並沒有回答碧心的問題反道:“去小廚房拿些熱水,我要沐浴。”
碧心哦了一起便出去了,薛蘭兮本來也沒覺得有什麽,現在東方的天空魚肚皮已漸漸顯出,想必不用多久天就會亮了,但碧心剛才的一句話讓她想到亂葬崗的情景,頓時覺得若是不沐浴,她根本就上不了那床,身上的怪味確實也是太重了。
折枝也已被她遣了下去,臨走時薛蘭兮也沒有特意去叮囑什麽,反正什麽事該說什麽事不該說,折枝的心裏自然有杆稱。
待沐浴完畢之後在已要大亮了,薛蘭兮剛想休息就聽婆子回報,陸氏來了。
自己昨夜不在陸氏想必是知道的,見到薛蘭兮之後陸氏什麽也沒有問,隻是嬤嬤拿了碗補湯上來推到薛蘭兮的麵前道:“安神的,喝了再歇著吧。”
她的臉上滿是心疼和無奈,瞬間薛蘭兮覺得自己太過於殘忍,不但害了真實的薛蘭兮,現在還讓陸氏日夜擔憂,當即攬住陸氏的胳膊滿臉的愧疚道:“娘親,對不起,我又讓您操心了。”
“傻孩子,我是你娘,沒什麽對得起對不起之說,我隻希望你平安幸福快樂足矣。”
薛蘭兮沒有再說話,頭靠在陸氏瘦弱的肩膀上,享受著片刻時光的安寧與平靜,曾經,她娘親也說過同樣的話。
但這輩子她隻怕與這些簡單的幸福無緣了。
隻要能報仇,她什麽都可以做,犧牲再多她也願意。
薛蘭兮沒有想到,她這一覺竟然睡到了第二日的清晨,睜眼之時看到的是折枝。
那丫頭滿臉的精神奕奕,看到薛蘭兮醒來之後立即服侍她淨臉梳妝,瞧著鏡子裏那張絕色的花顏,折枝笑:“小姐,過幾日就是太後的生辰了,禮物您可準備好了?”
薛蘭兮輕小點頭道:“早就準備好了,隻是不知道太後會不會喜歡。”
以前,她還是顏愫的時候送的都是太後心好之物,沒有什麽特定的,有時候是釵子,有時候是一些吃食有時候是她做得很難看的繡品,但是太後都不嫌棄,每次都視若珍寶一般收藏著。
現在,她是薛蘭兮,送的東西不能太貼心,太貼心了怕會讓有心人起了疑心,若是太不貼心了,太後想必會不高興,而她卻不想讓太後不開心。
於是思前想後便做了一道點心,手藝上她特地改了一些,與昔日做的大同小異。
這些,薛蘭兮還是讓折枝幾人試了許多次才敢確定的配方。
一大早,薛蘭兮便由陸氏帶著一道進了宮,宮裏的路她很熟悉,就連要捌幾個彎才到太後的壽康宮都記得住,這裏的一花一樹,一草一木都充滿了回已,隻是早已物是人非。
壽康宮外,等待在此的後妃與命婦不下數十個,一個兩個打扮得大方得體,身體的丫鬟手中所捧之手更是形色各異,大小不一。
有些三三兩兩聚在一道說話,有的剛高傲的站在一旁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那扇門,等待著太後的招喚。
約莫過了半刻鍾,陸氏帶著薛蘭兮由壽康宮盛嬤嬤的帶領下走進了那扇門。
身後立即傳來無數道嫉妒的目光,對此薛蘭兮也不在意,如果換做是她也會如此,畢竟當中有人等了近兩個時辰。
等到了壽康宮的正殿後陸氏領著薛蘭兮跪下給在後行禮拜壽,把太後樂了臉上頓時開了花道:“是薛夫人和蘭兮呀,難得你們還記得哀家的壽辰,來得這麽早可用過早膳了?”
“回太後的話,妾身已經用過了。”陸氏再次回道,薛蘭兮剛低頭不語,早上因為起得太早了,她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現在已經有點饑腸轆轆,餓得不行了。
正殿裏到處彌漫著一陣陣點心茶水的清香味,太後讓人扶起了兩人,並賜了座。
陸氏薛蘭兮並道了謝之後隻是像征性的坐了一小塊椅子,太後說的得場麵話,沒有人會順著杆子爬。
待侍女上了茶薛蘭兮雖是又渴又餓,但也是輕輕的抿了幾口,瞧著陸氏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身側的人聊著什麽。
薛蘭兮瞧著太後頭發上的釵子,心頭頓時一熱,那是她幾年前她贈於太後的壽禮,沒有想到太後竟然還留著,心中不免有些感概,眼神不由變得有些迷離。
回憶占據了太多多的東西,一時間竟晃不過神來,直到陸氏猛力的扯了看她的胳膊,薛蘭兮才恍然大悟,急忙起身告罪。
太後幾聲爽朗的笑化解了這一場尷尬,一邊朝著薛蘭兮揮手一邊說道:“哀家也是許久沒見到蘭兮了,快上來讓哀家好好看看。”
“太後娘娘,蘭兮也甚是想您,隻是我總是三天兩頭的出岔子,恐惹了太後不高興,便也不敢常來壽康宮。”薛蘭兮上前一邊替太後捏肩膀一邊小心翼翼的說道。
她走過後才看清,太後的額頭的皺紋不知何時又添了幾根,發鬢處竟見有看見幾根華發。垂下頭眼框已變得微紅,太後因為顏家之事與皇上生分了不少,這些年想必她也過了不好。
心中有事,人怎麽能不回速老去,想起太後對自己的疼愛,若是知道自己還活著,太後想必會得到幾分安慰吧,隻是這樣的話她卻不能說,她冒不起這個風險。
這時,壽康宮的嬤嬤又領了幾個進來,遠遠的薛蘭兮就認出竟然是嫻玳郡主和晉安長公主,她當即低下頭,當自己隻是一個不相幹的小宮女。
她想裝作自己不存在,嫻玳郡主可未必想要把她放過。
給太後行禮問安之後,嫻玳郡主還沒落座冷笑著問道。
“喲,這丫頭是太後跟前新上任的宮女?看著有些眼熟,莫不是以前見過?”
嫻玳郡主的聲音尖稅,說薛蘭兮是宮女,顯然是有擠兌之意。不管怎麽看,薛蘭兮都與那些打扮一致的宮女毫無相像之處。更何況,前些日子嫻玳郡主才剛剛在大街上跟薛蘭兮照麵,還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薛蘭兮輕笑,手上動作卻沒停,“嫻玳郡主說笑了,今日是太後的壽辰,能在太後跟前盡孝是臣女的福分。”
她的話很明顯,今天是太後娘娘的生辰,做晚輩的伺候一下長輩也是應該的。反倒是嫻玳郡主在這裏大放厥詞,有些失了體統。
嫻玳郡主顯然也是聽懂了的,於是她並沒有繼續跟薛蘭兮糾纏,而朝向太後開始獻禮:“本郡主自是記得今日是太後的生壽,這不早早就就備下了生辰禮,親手所繡觀音圖。”
話間,丫鬟已經把手中的繡品交給了嬤嬤。
當下繡品就被打開了,約有真人般大小的觀音立在眼前,銀色的絲線做背影,青絲烏黑,看上去甚是慈眉善目。
太後當即走了下來,一臉敬畏又歡喜的伸手撫摸觀音的載鬢處,驚道:“這,這是真發所繡?”
言畢,現場的人無不驚奇的看向嫻玳郡主處。
嫻玳郡主滿臉的得意之色道:“回太後的話,這確實是真發所繡,嫻玳因為找不到合適的黑線,但用自己的發髻繡之,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嫻玳已請示過父母也已得了他們的同意。”
“好,好,真是好孩子。”太後頻頻點頭連聲叫好,隨後便讓嬤嬤把東西收好,過幾日等她齋戒沐浴焚香後親自掛於小佛堂供奉。
得了太後這般誇獎,嫻玳郡主的心裏早已樂開了花,看向薛蘭兮處,滿臉的挑綃之味道:“薛蘭兮,不知你今天給太後送的是什麽禮,可否讓大家都看看。”
被點頭的薛蘭兮不緊不慢的回道:“不是什麽貴重物品,臣女聽聞太後娘娘喜吃甜食,但禦膳房做的糕點您又覺得過了膩,於是便親自做了一些甜點,不知事否合太後娘妨的口味。
“甜品,糕點?”嫻玳郡主重複著薛蘭兮的話,眼晴睜得老大就是看到什麽奇怪的事情,隨之發出嘲笑之聲嘴巴裏不斷的發出“嘖,嘖,嘖”的聲音。
不用說也知道,她這是看不上薛蘭兮,覺得她就在刻意的迎合討好太後,不過那又怎麽樣,太後娘娘是皇族之人,對薛蘭兮就算再喜歡,薛蘭兮也隻是臣女而已。
但嫻玳郡主怎麽也不願意放棄這一次譏諷的機會道:“到底是小地方來的,總喜歡做些癡人說夢的事兒。太後壽辰這麽重要的日子,竟然又是用一道點心打發了。要我說,薛小姐還是趁早的歇歇,畢竟點心可是會吃膩的,別到時候衛陵侯吃膩了你的點心,也看不上你的人便得不償失了。”
嫻玳郡主的話字字句句尖酸刻薄,好像薛蘭兮與尋常的廚娘並沒有什麽兩樣。
薛蘭兮並沒有如她所預料那般傷心,自覺丟人做過過激的舉動,反正輕笑兩聲道:“嫻玳郡主說笑,侯爺又不是隻會吃點心之人,我也不是隻會做點心之人,自然是不會膩的。”
嫻玳郡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