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廳裏麵,蘇氏側坐在榻上,林氏和周氏則恭恭敬敬的列坐在左側邊,右側邊是東方靈和白曉嫣。
觀察了一番主廳的情況之後,東方清不著痕跡的斂了斂眸子。
今日東方麗竟沒來,看來昨日蘇氏是徹底寒了三房的心了。
不過這都不是她現如今需要關心的。
想到這裏,東方清跟隨東方木一同行了一禮。
“兒子給母親請安。”
“孫女給祖母請安。”
“坐吧。”蘇氏懶懶的說道,似是不太想搭理東方清的模樣。
這樣正好,東方清也不想跟她虛與委蛇。
她在白曉嫣下方坐下,然後不發一語。
這個時候,劉媽媽從外麵進來了,她道,“老夫人,方才老奴已經將二位小姐的學費交齊了,明日便可以去上課。”
“如此甚好。”蘇氏點點頭,目光狀似不經意的從東方清臉上略過。
注意到她的目光,東方清暗自警惕起來。
半晌之後,便聽蘇氏有意無意的提起,“今日沒見老三家的過來請安,可是有什麽事情?”
同為妯娌,林氏和周氏卻和尖酸刻薄的秦氏處不到一塊去,所以兩個人並未多言。
倒是劉媽媽, 和蘇氏一唱一和的,“老夫人,奴婢想著可能是三房有什麽事情耽擱了,不如奴婢現在去催促一番。”
“嗯,去吧。”蘇氏甩了甩手。
東方清忍不住多看了蘇氏一眼,這個時候把秦氏母女叫過來,無非是給她添堵。
談及後院的問題,東方木也不便在此待得過久,況且還有政務在身,所以他當即便告了退。
沒過多久,劉媽媽便領著一臉不情不願的秦氏還有東方麗到了西華院。
“兒媳給母親請安。”秦氏神色懨懨,跟在她身後的東方麗也是如此。
“嗯。”蘇氏皮笑肉不笑的應了一聲,仿佛昨日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等兩人坐定之後,蘇氏便開門見山的說道,“老三家的,你們可是在記恨老身?”
秦氏聞言,咬牙切齒的模樣都懶得隱藏了,她麵色異常難看,不過嘴上還是否認道,“母親,兒媳沒有。”
蘇氏也不拆穿,她隻是歎了口氣,語氣也軟下來,“老身知道昨日的做法確實是有些寒了你們的心,但是府中中公確實沒有餘銀了,府上的鋪子今年也少有收成,老身實在是拿不出多餘的錢了。”
嘴上說著拿不出,不還是給白曉嫣交了學費?
秦氏冷哼一聲,鄙夷的瞥了一眼白曉嫣,這回卻是話都懶得說。
白曉嫣尷尬的低下頭,心下卻是暗恨。
這兩天因著秦氏這麽一鬧,她原本有蘇氏庇護,還算是東方府正兒八經的小姐。
現如今,倒像是鄉下來的窮親戚,巴著蘇氏不放一樣。
合著秦氏的不給麵子,讓蘇氏都差點揣著臉下不來台了,不過她還是耐著性子道,“眼下靈兒和嫣兒的學費已經交了,近日裏府上的吃穿都要緊著,也苦了你們三房了。”
“但是老身思來想去,覺得這對麗兒不太公平,丹兒是庶女,老身才讓她去普通的書院修習,麗兒是嫡女,不該屈居於府內。”
聽蘇氏這話的意思,當是要讓她的麗兒去明玉書院?
秦氏細細品味著,頓時來了精神,態度也鬆軟了不少。
她道,“母親的意思是?”
蘇氏端起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水,還作勢讓秦氏不必心急。
一旁一直漠然的東方清,心底不安的感覺越發的嚴重了。
果不其然,蘇氏潤了潤嗓子之後,身子就側向她道,“清兒,你以為你麗兒妹妹,應不應同你們一起去明玉書院?”
將這個決策權扔給自己,莫不是用這種方式算計宮裏的賞賜。
真的當她是傻子嗎?東方清冷笑。
答應了,那東方麗的學費,便由二房出,不答應,往後府內府外的人詬病的,是她這個東方三小姐。
摸透了蘇氏的一手好算計,但是東方清麵上全然不顯,舉手投足,都給人一種貴氣。
她扶了扶頭上的流雲簪,不顧一旁緊張地大氣都不敢出的秦氏和東方麗說道,“這等大事,還是祖母決定便好。”
蘇氏語氣一噎,臉色當即黑了。
沒想到東方清這丫頭這麽鬼精!
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暗的來不了,她便來明的!
蘇氏冷笑一聲,卻是不再問東方清,而是看向林氏。
她這會端起了婆母的架子,道,“林氏,老身記得,你們二房房中還有兩批宮中下來的賞賜,現如今府上困難,麗兒的學費,不如你們代繳了?”
這話表麵上是征求林氏的意見,實際上是命令。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蘇氏是見林氏性格向來軟弱,好欺壓才這般說。
“是啊,二嫂嫂,不如你們二房幫麗兒繳了學費吧!”秦氏當即附和道。
她唯利是圖的性子,一時間顯露無疑。
林氏猶豫了一下,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不過她並沒有一口答應,而是推拒道,“婆母,這個,還得問官人同不同意。”
不等蘇氏說話,早就心急如焚的東方麗便搶在前頭。
她收起了一向跋扈囂張的脾氣,謙卑得有些好笑,“二舅母,這點小事你應該能夠做主吧,況且交了學費,日後若是我有大出息,還能幫襯著一點家裏呢。”
嗬!
東方麗還真是大言不慚,東方清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鄙夷。
若是說東方府上其他幾位小姐運程不錯,她還是相信的,畢竟上輩子,就連庶女出身的東方丹也嫁的不錯。
但是東方麗這個性格,在前世可是被婆家厭棄的,別說什麽大出息了,就連基本的麵子都維持不過去。
林氏被這麽一逼問,麵色更加遲疑了。
看不下去的東方清淡淡的開了口,她看著蘇氏道,“祖母是想要動用宮裏的賞賜來交學費嗎?”
蘇氏不知東方清如此問話是什麽意思,她隻是點點頭,“老身是有如此打算。”
見她一口認下,東方清眼底漸漸的染上了笑意。
蘇氏精明是精明,但是就是太急功近利了。
東方清眼皮朝秦氏的方向抬了抬,嘴角掛著一絲抱歉道,“這恐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