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鳳儀猶存
被她的目光一注視，李大夫老臉一紅。
他現在承認自己的醫術不如這位還沒及笄的小姑娘，他不恥下問道，“那東方姑娘可否為老朽解釋一二？”
本就是來治病的，東方清並沒有藏著掖著。
她指著蕭笙墨腹部兩根發顫的金針位置道，“因為鎮南王的病症是寒熱之症，確切的說，是毒，所以每個月的極寒的兩天，初一十五寒症都會發作，而另外兩天，是極陽的兩天，但是按照天幹地支來算極陽還是不太準確的，所以看起來就像是沒有章法一般。”
“你再看這兩根金針，發顫頻率過快，說明體內的毒素正在發作，並且十分紊亂，要想根治，得先將毒素穩定下來，再想根除的辦法。”
聽完之後，李大夫茅塞頓開，“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東方清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這個讚譽。
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她將金針全部取下來了。
蕭笙墨的症狀逐漸趨於穩定，但是他身上已經全部被汗水浸濕，看起來卻絲毫不顯狼狽，反倒給精致的容顏更平添了兩分滋味。
“王爺，你感覺怎麽樣？”東方清挑了挑眉頭，毫不掩飾眼底的“惡意”。
蕭笙墨抿唇不語，半晌才道，“尚可，本王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
這三個字莫名讓東方清心抽疼了一下。
她方才也隻是教訓一下蕭笙墨而已，畢竟下屬全然不信任自己，蕭笙墨這麽戒備心強的人，也不見得有多相信自己。
既然不信，那便給他點苦頭吃吃。
“方才我已經摸清了病症，今日暫且不進行治療，因為我沒有時間。”東方清淡淡道。
“東方姑娘可是已經有了治療的法子？”李大夫眼底閃過一抹驚喜。
然而這驚喜馬上就迎來了東方清的一盆冷水，她道，“並沒有，隻不過我暫時有壓製的辦法，就像方才王爺已經提前發作過一次寒症了，那麽這個月便少一次。”
“這樣一來，便可以自行控製發作的時間。”李大夫說即此，便看向蕭笙墨。
後者也是擰眉不語。
他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果不其然，東方清繼續道，“一個月壓製一次，再多的話，會加劇毒素的融合，要是病症到了冷熱一起發作的時候，那依照我現在的醫術，可能無力回天了。”
東方清一開始就發現了，蕭笙墨身上有幾種毒素，而且年限還不一樣，久而久之，就混雜成了現在的地步，所以無藥可解。
看李大夫的神色，應該是早就知道了，所以她並未多言。
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還有一個時辰便是午時了…她得快些回去。
“那今日暫且這樣，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說罷，東方清便率先的出了院門。
李大夫還想多問幾句，追出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人影了。
回到內院才聽到蕭笙墨淡淡的聲音，“她今日要進宮。”
李大夫這時已經收起平日裏老頑童的模樣，他麵色嚴肅，“主子，可是東方二老爺受賞的事情？”
蕭笙墨點點頭，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京城暗流湧動，看來，很快就要變天了。”李大夫輕歎一句。
另外一邊，為了掩飾一下自己外出的目的，東方清拐彎去了京都中最大的首飾鋪子，她隨意挑了兩件比較大氣的之後，便回了府。
剛剛到墨華院，安娘就迎了上來。
“我說清姑娘，你怎麽出去這麽久，快用午膳吧！”
因著不是特殊的節日，所以府上的小姐們都是在自己的小院用膳，唯有白曉嫣是每日隨著蘇氏一起。
東方清看起來並不著急，，她慢悠悠的坐下，然後問到，“安娘，平日也不見你如此慌張，今日所為何事？”
“平日裏也不見得天天都要進宮啊！”安娘嗔怪一句。
東方清恍然，估摸著蘇氏肯定有什麽其他安排。
果不其然，未等她問，安娘便率先開了口。
她道，“老夫人那邊派人來說了，今日三位進宮的姑娘，用過午膳之後便開始梳妝打扮，要比平日裏晚膳的時間，早上兩個時辰入宮哩。”
“兩個時辰？”東方清訝異。
她記得上輩子，是提前晚宴開始前一個時辰入席，這已經足夠各個官家男眷女眷們交流了，今日提前兩個時辰這是作何？
“據說皇後娘娘要領著官眷們在禦花園賞花哩。”安娘答道。
果然和前世有變。
不知為何，東方清太陽穴莫名的突突跳了起來，總感覺有什麽事情發生一般。
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歸是東方府幾幾個不安分的人做做手腳，東方麗不能去，東方丹是庶女，也不能出席，也隻剩下白曉嫣一個會作妖的，而東方靈，從未在內宅給自己下過絆子，在外麵更會以東方府的麵子為重，畢竟她父親是東方一族的族長。
想明白之後，東方清的心也沒那麽重了。
午膳之後，她便換上了昨日“挑選”的衣裳，讓安娘梳了一個繁複一點的頭發之後，她命人將方才新買的流蘇簪別上了。
緋紅色的衣服，原本穿上會平添一絲妖媚，然而東方清五官雖然美得不可方物，到底是沒長開，並沒有魅意，配上她清冷的氣質，更是將端莊大氣體現出來了。
而她今日隨意買的流蘇簪巧妙的點綴，也是美麗得不可方物。
安娘都被她周身的氣息吸引住了。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讚美，“清姑娘真好看，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我看啊，清姑娘壓根不需要衣裝，分明就是姑娘裝點衣裳，這氣質啊，和公裏那些貴人比，也差不到哪裏去。”
“安娘，慎言。”東方清淡淡的揭了揭眸子，提醒道。
不過她心裏卻在暗笑。
宮裏的貴人？她上輩子做皇後的時候，在禮儀這方麵都是精細到了頭發絲，和貴人相比，未免太失，身份。
雖然這輩子鳳儀猶存，但是東方清還不想太過高調了，所以便隻顯露了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