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火爆的母老虎
他說完,杯子碰我的杯子上,狠狠的一飲而盡。
居然不信我?
呵呵,我倒也是暗自有些好笑,當陳政才的教父也就罷了,畢竟他實際小我幾歲。
可這黃奇山,以後是混的多大發的人啊,我居然也有種要當教父的衝動,想點化一下他呢!
雖然感覺這有點喜感,但我還是想試一試。
於是,我也一飲而盡,一邊去抓酒瓶子,一邊道:「大爺,你還別不信我。其實你呢,還真的有……」
「有個雞八鎚子毛驢子啊?來來來,小浩,別扯這個了,大爺今天晚上已經高興了,一醉方休!」他搶過酒瓶子去,爭著給我倒起了酒來。
看他的架勢,還是有些醉意濃了,倒酒也不利索了,啤酒直往桌子上流。
我正想搶過酒瓶子來呢,包間門猛的被推開了。
一個豐滿的婦人沖了進來,指著黃奇山就罵:「好你個大爺啊!你今天晚上發什麼瘋,又在這裡喝酒?當誰大爺呢?」
這婦人四十左右,穿作還算是有點樸素的,姿色也不錯,雖然一副素顏,但還是風韻猶存的樣子,皮膚白晳如瓷。
看起來樣子並不是很兇惡的,有點點圓潤的臉上,卻掛著冷然的怒氣。圓瞪雙眼,母老虎的架勢。
罵完了,她又瞪著我,「喲,黃大爺哪裡來的孫子呢?還真是個小孫子!屁大點的孩子,喝什麼酒?喝什麼酒?你爸媽沒教你喝酒傷肝傷腦,酒能誤事!給我一邊兒去,站著!」
我靠!
這架勢,活生生的母老虎似的。
我一下子明白過來了,這應該是黃奇山老婆吧?怎麼這麼彪悍?前世我沒聽說過她叫什麼來著,做什麼的。
但現在知道了,她就是上天派來收拾黃奇山的。
我也有點發怵,只得站了起來。
這種時候,我斷定黃奇山懼內,一定是個軟耳朵懦夫斯基。
我必須要跟他一個陣營,展現出我也是受他牽連的弱者形象,才能博得他更多的認同感。
世上有心機婊,還有心機狼,或許我就是。與官道中人打交道,必須的。
那婦人見我乖覺聽話,冷哼一聲,一對單眼皮里透著得意的光,轉身一把就奪過了黃奇山的酒瓶子,將之狠狠的砸在地上,摔的砰的一聲。
陳政才在沙發上休息著呢,都驚醒了,一揚頭看了看,又倒頭下去了,嘴裡還在說:「呵呵呵,柳鎮,去,去,去就去……」
可黃奇山當場就有點慘了,居然被母老虎給揪著耳朵往外扯,還一邊扯一邊罵:「老娘叫你當大爺,當大爺!你什麼時候當過大爺?上學被段鎚子欺負,當老爺了也讓他壓著,你還大爺嗎?喝大了的慫逼爺是嗎?你看看你混成這樣子,還是個爺們兒嗎?老娘跟了你,倒了八輩子血霉了我!那邊包間里,那幾個副區都他媽在跟一幫子衣冠禽獸吃吃喝喝,搞得熱鬧得要死。你呢,跟個小屁孩和一個黑子眼鏡喝什麼喝,有啥出息?老娘過個路,他們連正眼都不帶瞧老娘的。你說,這些不都是低你一級別的嗎,老娘一個區長夫人,還不受待見,你還好意思在這裡當大爺?給老娘滾回去,今晚看我怎麼收拾你!」
婦人是揪著耳光往下按,黃奇山疼的低頭弓腰跟個孩子似的,又如同被罵了個狗血淋頭,真是狼狽不已。
可他還突然就醉了的樣子,結結巴巴的對我吼:「小小小浩,帳帳帳……你你們結結結一下,回回頭我我我、給給給……」
「你」字都沒說出來,婦人已經揪著他出門去了,罵道:「給什麼給?還你自己給錢?丟你先人的臉不?你他媽好歹是個區長啊!你真是活到茅坑裡頭了嗎?當蛆蟲的長官了蛆長了是吧?瞧你那點出息呀,真是氣死我了。你有什麼錢給?你有幾個狗卵子的錢給啊?人家吃吃喝喝,大筆一揮,簽單;你他媽請兩個沒出息的吃吃喝喝,自己買單,還要臉不?還要臉不?你又裝醉,又裝醉……」
我還是悄悄的探頭看了一下,唉,黃大爺啊,真的讓老婆收拾得跟孫子似的。
他步下不穩,偏偏倒倒,耳朵被揪著往外面走,也不嫌丟人似的。老婆也是一邊罵一邊拳頭砸他的背。他本也高大,但人很清瘦,並非腦滿腸肥,看起來實在是可憐。
而且,不遠處的另一個包間里,出來了一撥人,赫然是西城區的一些頭頭腦腦的,裡面竟然還有汪虎在。
一伙人笑盈盈的看著孫子似的黃奇山,居然沒一個上去勸一勸,都在那裡看著笑話。
母老虎也不看這些人,獨自罵著丈夫,拎著他耳朵,路過這些人身邊時,還說看看人家一個個吃香喝辣的,混的人模狗樣的,白吃白喝不用自己個兒錢也不心疼,你呢,就是個在家吃長素的,你可真他媽是個吃素的,混的比人模狗樣差多了,吃吃喝喝還倒貼,真你媽是個男人不?
汪虎那一伙人聽在耳朵里,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一個個笑眯眯的,依舊看戲,反正就是一副老子府敗我光榮的架勢。甚至還有個傢伙讓我重點記了一下,居然在後面對黃奇山說了句黃區長,周末愉快啊!這話引得一伙人哈哈大笑不已。
母老虎回了一句愉快你媽比的,吃死你們,喝死你們!
然後,拎著黃奇山很快就出門離去了。
可那個時候,我心裡有種莫名的感嘆。
不止是黃奇山太軟耳朵懼內夫斯基,他似乎還有點生活的智慧。那麼好的酒量,居然就裝醉了,醉了也就少了很多麻煩不是?對於低於自己級別同事的嘲笑,如此掃面子的事,居然不置於耳,倒真是能隱忍。
而且,他的母老虎老婆,脾氣的確是火爆,凶也是凶了點,那臉色跟女屠夫似的,但好像骨子裡透著對世道的不爽吧?這個母老虎,也有點意思。
不過,那邊汪虎一伙人在夫妻倆離開后,便呵呵笑著進去又吃吃喝喝了。但汪虎卻看見我了,一臉陰沉的笑,居然叼著煙,大步走過來了。
我不想理他,裝著沒看見,回身在酒桌子上坐下來,掏了支煙點了起來。
很快,汪虎進來了,陰陽怪氣道:「喲,張浩,這吃的夠好,喝的夠多的嘛!你和陳政才沒招了吧,居然來投黃奇山?你說你們是傻逼了還是怎麼了啊,逼的沒有辦法了是吧?哦,我懂了,蓮姐在這種事情上是不會插手的,這是她的風格,你就扯不了虎皮,做不了大旗了是吧?可黃奇山就有辦法嗎?呵呵,沒看見嗎?黃奇山在自己家的母老虎面前跟孫子似的,連女人都擺不平的男人,還能擺平男人的事嗎?再說了,一個當區長的都請你們吃飯,這意味著啥?意味著他就沒他媽什麼本事。按著我說,叫陳清雅跟了我算了,我不會虧待她的。順便,他這個喝大了的才叔,不但能職位保住,還能升一級,我保證他在火花鎮上當上一把手的鎮長,我親自扶他上去,轉正!要是不從的話,呵呵,他就成了平頭老百姓咯!」
我依舊很淡定,不想鳥他,煙頭滅了,過去扶陳政才起來。
誰知汪虎強壯的身軀擋在我面前,低頭看著我,一口濃煙噴到我臉上,冷冰冰道:「張浩,我可告訴你,跟黃奇山離遠點吧!他這種沒人緣沒關係沒圈子的人,還一天到晚混吃等死的。等哪天他和段部長的那個老師掛了,呵呵,再也沒人保的了他,說不定他也能成為平頭老百姓,更是要混得個凄慘收場。段部長跟他鬥了半輩子,要不是有他們老師撐著,黃奇山早他媽完蛋了,你懂嗎?」
汪虎果然也不是一般的黑澀會頭目,狗日的有心機,而且圈子裡的消息還挺多的。
我不禁心中釋然,原來黃奇山能這麼穩在位子上,背後還是有人啊!
不自覺的,我還是道:「喲,虎哥,你倒是說說,他們兩人的老師是誰?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
弄清楚這個,說不定我還真能給黃奇山折騰一條新路子出來。因為我所知道的老路子,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而且我前世的記憶里,關於黃奇山和他突然而生的強大靠山,在坊間並無多少的傳聞,幾乎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