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陪他陪到死
我前世對於這黃奇山,也是不知道他不愛財的,只知道他能混到後來的地步,乾的工作,實在也是不能愛財的。
當然,他這個系統里的人,表面清廉,骨子裡卑劣的大有人在。台上正派是公僕,台下私底是公狗。
當時想陳政才投靠他,我也是看在他和段治宏是對立的,原來陳政才站錯了隊,慘了,現在重新站過就對了。
但哪想到,黃奇山是真的不在乎錢財的,在1999來說,真是一股清流!
我趕緊打圓場:「陳哥,我們家大爺可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兩袖清風,十指不沾金,這才是人民的好父母。收起來吧,大爺不圖你這個的。他記得你,是你有能力有才華,是希望你能幹點與段治宏那一幫子大小嘍羅、吸血蟲不一樣的事出來。」
黃奇山點點頭,很嚴肅的說:「陳政才,你看看,人家小浩比你小多少,他都懂我,你居然還不懂!」
說完,他一口將杯里的啤酒喝完了。
陳政才趕緊滿酒,而且馬上見風就轉,發誓一定像黃大爺一樣,清清正正,認真做事,清白做人。
黃奇山這才點點頭,「行吧,這話我記下來了。不要話說的好聽,做起來難看。」
陳政才當即又是端酒表態,說的是相當的迎合黃奇山的風格。
我也注意到了,黃奇山別的不愛,但這酒還是很能喝的。
於是,我就近在陳政才的腿上寫了一行字:「陪他喝,越多越好。」
陳政才對我也是言聽計從了,種種事迹表面,他不服不行。
於是,他也是死命的喝,死命的表態。
我也在旁邊打援助,一起捨命陪君子。
麻痹呀,誰知黃奇山也真是個酒仙,越喝越清晰,陳政才喝的是快溜桌子底下了。
我倒也是怪,以前酒量就可以,但現在似乎更好了。
黃奇山心情好嘛,一見我一個小不點這麼能喝,還說老子還不怕喝不倒你。
我那是一口一杯,說向我家大爺學習啦!
這一喝起來,跟黃奇山是棋逢對手似的,越喝越開心,感情近了,話也相當投機了。
最後,陳政才是實在喝不下了,給我們投降,賠罪,說對不起了,真心干不下去了。
黃奇山的酒德也挺好,笑呵呵道:「喝不下去就不勉強了。我也是很久沒喝酒了,今天高興。不過,政才啊,你扶正的事情,我看還是有點難度的。回頭,我再好好琢磨一下,怎麼給你弄上去。」
我心裡早有自己的想法了,當下道:「大爺,說實話吧,現在的局面,要讓你硬撐陳哥上去,雖然也有可能,但萬一不可能呢,豈不是讓你在段治宏面前掉價、丟面兒?陳哥最強的競爭對手,也是他那一系的人,他不得報復你啊?所以,依我看,我們不如來個迂迴戰術。」
「迂?怎、怎麼迂……迂?!」陳政才說話都舌頭大了,結巴了。
黃奇山眼放精光,表情驚訝,「行行行,小浩,你小子是個神少年,你說說看,怎麼迂?」
我說:「火花鎮,阻力大,難度係數高,但為什麼我們不把目光向外放呢?比如就近一點的柳鎮,那裡窮山僻壤的,陳哥要是過去做鎮長,級別還不是跟火花鎮的一樣?而且,那裡只要肯干,也很容易出成績的。只要有成績,還怕回不來市裡面嗎?這叫從農村包圍城市,一包一個準啊!」
「啊?!柳……柳鎮?」陳政才一臉的苦相。
黃奇山卻是眼前一亮,一拍大腿,啪的一聲響,「不錯!小浩,你這傢伙想的不錯!柳鎮那地方可以!替他們讓一下步,政才你給我干出點成績來,不愁以後起不來。他們是迎來送往,弄虛作假,你給老子實打實的出成績,經得起檢驗,大風大浪都兜的住!你要願意去,老子還是多少有點話語權的,全力支持你就好了,下周一就可去報到上班。」
陳政才還能說什麼,舉著杯子,神色堅定起來,「好……好……大爺安排了就……就……」
實在是說不出來了,杯子打在地上,他醉過去了,人事不省的。
我趕緊扶起他來,到旁邊的沙發上躺著。見他呼吸倒平穩,倒不會有酒精中毒的危險,便不在意。
我的心裡還是暗自樂啊,陳政才到了柳鎮,桃花大業可成,我的大業也可成啊!
千萬別小看了一個鄉野鎮子里一個鎮長的威力,用到刀刃上,那也是相當大的。甚至你們也知道的,有的地方,一個村長也特么是很牛的。
我甚是期待,我們相輔相成,一起往高了奔!
回過身來,我笑道:「呵呵,大爺,陳哥實在是不勝酒力了。不過,他是聽話的,一定會出成績來的。來,我陪你喝開心。」
黃奇山笑哈哈的點點頭,「行啊,他要是好好乾,一定能行的。來嘛來嘛,我還就不信了,媽賣批的,今天晚上我喝不過你小子。」
於是,杯來杯往的,說話也是相當的隨意。
只不過,我努力保持著自己清醒,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都還是有把握有度的。
黃奇山顯然是今天興奮過頭,還給我大講段治宏的醜事,透露這個衙門小人的嘴臉,為上位不擇手段等下作的行徑。當然,我真的驗證了自己的意外收穫——關於段治宏那個男人物件的事。
原來這段治宏還真的是個斷鎚子,那是被黃奇山家裡養的狗給咬掉的。
那都是快三十年前的事了。段治宏老是欺負黃奇山,最終被黃奇山放狗報復了一回。
結果,段治宏大半的鎚子被狗啃了,吞肚子里了。
狗是無辜的,但也被殺了,取出那段主體的時候,完了,已經被狗的胃酸給腐蝕了個慘,也沒法復接了。
於是,後來的段治宏,據黃奇山說,怕是起來也不會超過5,單位厘米,還有個外號叫鎚子5。
說起這個,黃奇山也是相當的興奮,一連幹了八杯,我自然也是陪著,心頭興奮不已。
細想一下,段老爺也真是個可憐蟲,估計是投胎的姓氏沒生對。
而我的那個便宜小姨孫蘭,這賤人,唉,我都不說她了,跟著這麼一男人,能過的幸福?恐怕只有金錢、物質和地位來彌補一些人生的缺憾吧?最終,還養成了她變態、高傲的特性了。
嫁了個老男人不說,還是個斷的,這也真是沒誰了。誰叫她愛慕虛榮呢,自作自受吧!
最終,我陪黃奇山喝得差不多了。
我還是保持著極大的清醒,點上煙,道:「大爺,小浩說句實話,聽不聽?」
他也抽著煙,還抓起下酒的小豆乾,像拋花生米一樣丟嘴裡,「說嘛,你小子說話,大爺愛聽!」
我也學著他的樣,拋了小豆乾,但卻落到了鼻子上,他看得哈哈大笑,叫我沒事兒多練練,打發無聊時光也有趣。
他雖然看似冰嚴滿滿,實際上還是有點小趣性的人。正如,喝酒的時候,我吐花式煙圈,他還讓我教他呢!
我笑了笑,道:「大爺,你是個正直無私的人,與眾不同,兩袖清風,但你現在的工作狀態和人生追求,說好聽點,讓人痛心,說不好聽的,的確讓人有點不敢恭維啊!為什麼就不想著做出成績來,往上面走一走呢?」
黃奇山眼睛都喝紅了,呵呵一笑,吐了一個學來的煙圈,很低端,只是略有成形的樣子,「小浩,你以為老子想這樣混吃等死、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嗎?我不想啊,但他媽的,這世道亂如一團麻,革命在有些人眼裡就是請客送禮吃飯,就是拉幫結派,就是找靠山鑽圈子,欺上瞞下,拚命撈錢拚命升。像我這種人,呵呵,沒他媽什麼背景,又狠不下心去搜刮民脂民膏的,怎麼可能往上面走?做成績嗎,呵呵,我是做不出來的,隨便一個新想法、新思維,都能被人擠兌了,被上面給否決了。反正我們西城區,是國家級貧困區縣,啥都不愁的。他們要怎麼搞,怎麼亂,老子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去了。這也是我這些年,呵呵,位子穩的原因。」
說完,他狂吸了幾口煙,然後又吐出不像樣的煙圈。說實話,還沒楊娟娟吐的像樣子呢!
他端著酒杯一飲而盡,鬱悶的罵道:「媽賣批,像我這種人,連吐個煙圈都他媽不如你個小傢伙,真是慚愧。要玩手段,更是沒法和那些系統里的雜碎比。最主要的是,斷鎚子那個混蛋,在上面壓得我很慘。不過,哈哈,今天的事情爽,不說這些麻批鳥事了,來,陪大爺喝著走。」
我朝他神秘一笑,端著杯子碰了他杯子一下,低聲說:「不管怎麼鬱郁不得志,但黃大爺還是我大爺。我也相當敬重你這個大爺,所以,嘿嘿……有條路,你還是可以走的,保不齊以後混的是風聲水起,驚世駭俗呢!」
他不由的愣了一下,眼裡燃起一抹熱望,但轉眼又消失了,呵呵笑了,顯的是傻氣里透著深深的無奈,「小浩,你個小傢伙,誆你黃大爺呢?你是個神少年,但你能有個什麼路啊?我這就不信你啰,來來來,不說這些麻批鎚子事,陪大爺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