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不義
事情的確有些棘手，呂華也知道武偉才是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那種人。今天把這事公開化了，也就意味著他已經做好了相應的準備，或者是困獸猶鬥。如果朱衛東答應了，也就意味著朱衛東在和武偉才的這次較量中失敗了，這對一個縣委書記來說這種失敗意味著什麼？結果是不言而喻的。如果朱衛東不同意，也就意味著兩人的矛盾公開化了，那麼朱衛東在洛平今後的工作將會更加步履維艱。
朱衛東到洛平已經一年多了，而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還沒有能夠掌控洛平的局面，地委會怎麼看？怎麼想？起碼會認為你朱衛東缺乏駕馭能力和對班子的掌控能力！
「朱書記，您對這事是怎麼想的？」呂華試探性地問道。
「老武這個人你應該有所了解，今天來跟我說建議也好、攤牌也罷，說明他是有恃無恐做好了準備……」朱衛東是技術幹部出身，沒有區鄉一級基層工作經驗，這點和武偉才這個由鄉鎮幹部爬起來的人是沒法比的。要知道在九州，區鄉一級是最為磨練和鍛煉人，當然也是最懂得如何利用手段打擊對手的。因為從區鄉一級要爬到縣一級，沒有一定的手腕或者城府甚至齷蹉的伎倆幾乎是不可能的。
「朱書記，這事我覺得現在冷處理一下，武縣那邊如果在堅持的話再說……」呂華想了想說道，「實在不行，就讓德民擔任縣委辦副主任。」呂華提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老呂，我們成立經開區的報告，那天我到地委碰到吳書記的秘書小楊，他說吳書記批示讓轉給毛專員……」朱衛東沒有繼續武偉才的話題，看著呂華轉而說道，「你抽個時間去和毛專員溝通一下，闡述我們成立經開區的意義。」
呂華點了點頭。
「另外，今天的事你找個機會給德民吹吹風，讓他有個思想準備。」朱衛東沉吟了一下說道。
朱衛東把話說道這個份上，也就意味著朱衛東這次要做出妥協了。呂華還想說話，就見朱衛東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起來，只好打住。
回到辦公室，呂華坐在那裡想了好一會兒，才拿起電話打給張德民，但沒人接，呂華只好給張德民留言讓他到自己辦公室來一下。
張德民正在工業園建設現場，接到呂華的傳呼趕緊驅車回到縣委。
「部長，這麼急找我有事啊？」進門后，張德民拿起桌上的茶杯，自己拈了點茶葉放進去，又拿起水壺倒了水，「今年的天氣很反常，才六月初就像是伏天一樣……」張德民順手拿起茶几上的報紙煽著。
「那邊進展如何？」呂華看了一眼張德民。
「進展很快。」張德民邊煽邊說道，「按目前的進度，還有可能提前交。」
「嗯。」呂華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德民，昨天縣長辦公會的情況，對工業園的事有研究嗎？」對昨天縣長辦公會的情況，呂華心裡很清楚。萬明高會後就像朱衛東做了彙報。下午的時候，朱衛東還找到自己要自己注意一下張德民的情緒。
「那是什麼狗屁的辦公會，分明就是針對我，而且議題就一個，詰難！」提起昨天的縣長辦公會，張德民就鬼火冒，「部長，你說本來縣長辦公會是研究部署工作的，可昨天的會完全是針對我張德民，集體詰難！哪有這樣的幹部？這樣的會？」張德民憤慨地說道。
「部長，我就搞不明白，對我張德民有意見，或者質疑我的工作能力可以當面跟我談，犯不著用這種方式，讓一級組織的辦公會最後成了鬥爭會了？我看有些人還想把那十年的那一套翻出來！哼。」張德民情緒有些激動，站起身兩手又是比又是划的。
「就這點本事？」見張德民手舞足蹈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呂華不由來了氣，「辦公會咋啦？辦公會就不能批評和自我批評了？辦公會對你張德民的工作有些質疑你就受不了啦？就說別人是在故意刁難你了？」呂華指著張德民說道，「我看你現在是有點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了，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呂部，我……」呂華的一頓數落讓張德民有些怔住。
「德民，我們要正視自己的優勢，更不能迴避自身的缺點……」見張德民愣愣地看著自己，呂華也意識到剛才自己的話有些重了，他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看著張德民，「特別是不能義氣用事，昨天萬縣長也跟你說過，要學會藏拙和妥協。如果老是由著自己的性子辦事，不僅事情辦不好還會影響辦事的成效。」
「要想在九州官場中立足，控制是基本功。沒有一點控制力，怎麼做大事？」呂華乜著張德民。
「呂部，我也就是發發牢騷，也沒有其他……」張德民看著呂華悻悻地說道。
「上午，武縣專門找到朱書記，對你的工作作風和態度很不滿意，要縣委拿出處理意見……」呂華沉吟了一下說道，「武縣的為人，想必你也清楚……」
「呂部，是不是要免我縣長助理的職務？」張德民打斷呂華的話，「我這就寫一份辭職報告，給他當助理老子還不情願呢？丟人！」張德民沒好氣地站起身說道。
「你給我坐著！」張德民的話讓呂華氣不打一處，他呵斥著，「你就這點本事，動不動就用辭職來威脅？我告訴你，任命你為縣長助理是見你是一個可造之材，朱書記才力排眾議，你這樣讓朱書記作何想？」呂華盯著張德民，「你也在體制內這麼久了，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說話做事要用腦子，而不是由著自己的性子！」
呂華的話讓張德民心裡一震。自己剛才脫口而出的要辭職，有些義氣行事了。他不敢正視呂華的眼睛，而是低下了頭。
「你現在好歹也是一級領導幹部了，要慎言慎行，凡事要三思而後行，不能頭腦發熱衝動行事。」呂華起身走過來，坐到沙發上，「還要考慮自己這樣做，讓那些幫你的人作何感想？要知道，你現在已經不是單打獨鬥一個人了！」
「領導的賞識和群眾的信任更要求我們更不能一時意氣，該說不該說的，該做不該做的都要經過我們大腦的思考和權衡……」
呂華苦口婆心的說著，說得張德民恨不得地上有個洞鑽進去。
「那個日記怎麼樣了？」呂華冷不丁的一句話讓張德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由瞪大了眼看著呂華。
「我問你王平龍的日記？」呂華說著起身回到辦公桌前，「我剛才的話可能有些重，你自己回去考慮一下吧！」呂華說著沖張德民揮了揮手。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張德民坐在那裡出神。
武偉才今天找到朱衛東專門談自己的事，就是單純地要免掉自己嗎？自己現在雖然是縣長助理，在武偉才的眼裡根本就算不上正經八百的縣領導，武偉才犯不著把自己專門挑出來啊？難道自己只是武偉才發難朱衛東的由頭？張德民越想越覺得武偉才這人不簡單，太會跟形勢了！利用現階段國內的形勢搞掉朱衛東恐怕才是他真實想法和目的！
張德民突然想起呂華最後問王平龍的日記怎麼樣了？聯想到王平龍日記里記載著很多和武偉才的勾當，張德民恍然大悟。呂華雖然只是問了一下王平龍的日記，但似在提醒自己一樣。
想到這裡，張德民忙拿起桌上的電話，給柴慧君打了傳呼。哼！張德民心道，你武偉才不仁，那也休怪我張德民不義了。此前他和柴慧君商量，為避免再出意外，讓柴慧君把龍霞送到了三鞭子村。
柴慧君在西葫蘆鄉。
放下電話張德民直接趕到西葫蘆鄉接到柴慧君去了三鞭子村。
「龍姐，我想請你幫個忙？」在三鞭子村，張德民和柴慧君到了龍霞的宿舍，張德民看著龍霞說道。
「張助理，不要客氣，我這次能夠平安多虧了你們，有什麼要我做的嗎？」龍霞欠了欠身子說道。
「王縣長的日記，我想麻煩你交到地委和省委……」張德民也不繞彎子而是直接說道，「但我擔心地委那邊有人會跟洛平的人通氣，我還有一個想法，再麻煩你去趟洛城，把日記交到省委去！」
「當然我知道這事對王縣長來說，恐怕有點……」說到這裡張德民歉意地看了看龍霞。
「張助理，王平龍落到現在這個境地是他咎由自取，要怪只能怪那些把他拉下水的人，您放心，我去！」龍霞站起身恨恨地說道。
「龍姐，這個事我來安排，只需要你配合我們就行！」張德民笑了笑。
「龍姐……」柴慧君接著說道，「張助理也是擔心地委那邊，所以才想到再交到省委去，你也不想王縣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吧？我們現在只能通過上一級組織才能對王縣長日記里的事進行徹查，把那些禍害揪出來！」張德民繼續說道。
「行，張助理，我知道了，要我怎麼做？」龍霞看著張德民。
「這樣……」張德民把自己的計劃詳細說了一下，龍霞頻頻點著頭。
離開的時候，張德民特意去了酒廠，衛紅說歐陽薇薇去了洛城。張德民和衛紅閑聊了一下酒廠的生產和銷售，便起身回到縣城。
回到縣委后，張德民給李勝偉打了電話，讓他把那本日記再複印一份。另外明天一早準備一輛車，到三鞭子村接到龍霞后，把龍霞送到地委。等到龍霞辦完事後，在開車把龍霞送到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