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腳印（154）冷水
「看把你嘚瑟得，還表揚呢，我看不拿鞭子抽就算好了！」秦邦凱端著酒杯走過來乜了一眼張鐵鎚，「你們到應該好好想想如何完成今年的經濟指標，而不是在這裡磨嘴皮子，我可告你們，就算嘴皮磨破了，指標也不會改變的！」秦邦凱說完在張德民旁邊坐了下來，「德民，責任狀這個形式非常好，減輕了我們鄉鎮一級幹部很多壓力，也讓他們這些村社幹部體會到什麼叫壓力！」秦邦凱說到這裡掃了一眼歐陽支書和張鐵鎚。
「秦書記，你們的壓力倒是小了，可你們的壓力轉嫁給我們了！」張鐵鎚苦笑著，「德民，好像有些不公平啊！」
「鐵鎚，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秦邦凱放下酒杯打斷張鐵鎚的話，「以前是我們把你們的事給包辦了，責任狀只是把那些本該由你們做的事還給了你們，這也是轉嫁的話，嘿嘿，那以後轉嫁的事可多了去了！」
「得，我的書記，就當我沒說，行了吧！」張鐵鎚沒想到本來想來訴訴苦，沒想到引來秦邦凱的一頓數落，連忙告饒。
「歐陽支書，表面看三鞭子村明年的經濟指標很高，但我覺得這些指標根據你們去年的形勢來看，一點也不高，可以說是低了！」張德民看著歐陽支書，「三鞭子村去年幾個項目，今年都會產生效益。可以說你們村的平台和起點都要高出其他村社很多，其他那些村子，可以說是白手起家。你們有這麼好的平台和起點，如果今年還是守著老本沒有一個飛躍式的發展，你覺得說的過去嗎？」
「你們以為你們去年的那點成績都是你們自己搞的嗎？如果沒有德民，我看今天你們也只能坐在冷板凳上！」秦邦凱接過話題斜著兩人說道。
秦邦凱的話讓歐陽支書和張鐵鎚頓時無語，本來兩人在簽完責任狀心裡就一直在打鼓，好容易等到張德民這裡沒人了，才過來叫苦。可這苦還沒訴完，就被區鄉兩位領導給潑了冷水，讓兩人今天獲表彰時那點喜滋滋的心理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歐陽支書，年後你們村委要好好合計合計，從我的角度看，三鞭子村還有很大的潛力可挖，只要找准了，別說今年的指標，三到五年的指標都有了。」見兩人被秦邦凱幾句話說得啞口無言，張德民忙插話道，「區里為什麼要制定各鄉村的經濟指標，也是出於讓村社幹部開動腦經，主動挖掘自身潛力的目的。另外，區里給你們制定了指標不是撒手不管，而是為了管得更好。以前，我們的工作的標是在上面定的，下面跟著上面的指揮棒轉就行了，現在要改變這種管理方式，讓大家一起參與制定目標，只有目標獲得了共識，大家的心才能朝一處使……」
「張區……」熊老黑和柴慧君敬完酒走了過來，熊老黑拿起酒瓶看了一眼柴慧君，「小柴，倒酒，今兒我要和張區好好喝兩杯！」熊老黑放下酒杯，挽起警服衣袖笑道。
「熊所，廖書記和虎區都在，幹嘛揪著我不放啊，呵呵。」見熊老黑的架勢，張德民笑道。
「不怕廖書記和虎區不高興，西葫蘆鄉有今天，包括土門區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勞……」熊老黑說道，「老百姓兜里有錢了，治安問題就少了，當然我們的事業輕鬆了很多，所以這三杯酒你是跑不掉的！」
「老黑啊，原來你圖的是自己輕鬆啊，哈哈。」廖高賢看著熊老黑笑道。
三杯酒下肚后，又輪到了柴慧君，也是三杯！
這次土門區的慶功宴用酒是由三鞭子村贊助的春酒，所以張德民雖然喝了很多，但並不覺得醉意。
元月二十八號，張德民接到香港浩辰集團簡訊，說經浩辰集團總部研究，原則上同意洛平投資方案，具體細節年後商議。
看完這條簡訊后，張德民心裡沒有一點輕鬆。關鍵是滬市豐凱那邊到現在沒有一點信息，如果他們能夠到洛平來，不僅海島新馬集團會來，而且還會帶動與汽車行業相關的產業來洛平。但已經過去很多天了，渡邊雄一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前兩天，張德民還和滬市政府辦的同學安明浩通了電話，安明浩電話里還說張德民是不是心太急了，企業有企業的辦事流程，不像九州政府，一人說了算，再說別人是跨國企業，對投資辦廠更加謹慎。
安明浩說的這些，張德民心裡都清楚。聽完安明浩的話，張德民也覺得自己有些著相了。
香港浩辰集團能夠到洛平來，也說明洛平經開區建設方向是對的。張德民翻出浩辰集團董事長古月天的名片，按照上面的電話打了過去。接電話的事古月天的秘書，說董事長在開會，讓張德民晚點打過去。十分鐘后，張德民接到簡訊，說董事長現在到了辦公室。張德民又拿起電話打了過去。
寒暄后，張德民代表洛平縣委縣政府對浩辰集團的投資意向表示感謝，並與古月天約定正月二十，浩辰集團派人前往洛平商量具體的投資辦廠事宜……
下午，接到柴慧君發來的簡訊：區中的那封舉報信是一個叫駱老師的主意！
聯想到駱老頭之前表現出對舉報信調查的關心，張德民有些恍然！
元月二十九號，張德民接到呂華電話來到縣委。
「德民，地區調查組副組長王一鶴同志被毆打的事經地區公安處全力偵破，現在有了些眉目……」呂華看著張德民說到，「參與毆打王主任的三個人中，有一個已經抓獲歸案，另外兩人潛逃……」
地區人大紀委聯合調查組是在張德民找到地區人大主任林懷遠後到的洛平，他們這次的調查基本是秘密進行的。但就在調查組開展調查工作的時候，調查組副組長地區人大第一紀檢監察室主任王一鶴晚上散步時被幾名不明身份的人毆打了。這件事震動了地區人大和紀委，很快就由地區公安處介入進來進行偵破。
「德民，那個王主任醒來后回憶了當時的情景。那天晚飯後，他獨自一人在縣委招待所附近散步。在一條小巷裡，有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過來搭訕，他沒有搭理。但那個女子卻是使命地纏著他問這問那……為甩開那個女子，他只能加快腳步朝前走去，沒想到前面走來三個年輕人，那名女子見狀馬上大叫有人耍流氓……結果就發生了王主任被毆打的事。」
「經地區公安處對抓獲的那人的突審，這件事根本就不是流氓滋事這樣簡單的事，而是一起有預謀的行兇打人案件，後續的事等公安那邊的審訊結果……」
「呂主任，我覺得這事有些蹊蹺和詭異，您想想，就在地區公安處來洛平調查的時候，閆煥剛就自殺了，緊接著調查組王主任被毆打……」張德民皺著眉頭說道。
「算了，德民，這事有地區公安處處理，對了」說到這裡，呂華停了一下，看著張德民，「工業園那邊的事咋樣了？」
張德民把香港浩辰集團那邊的事簡單說了一下，末了看著呂華，「豐凱那邊還沒有消息，我想年後可能的話，我們再去一趟滬市。」
「朱書記很關注豐凱，如果豐凱的分廠能夠落戶我們洛平，無疑會帶動與汽車製造相關的很多行業，如橡膠塑料、馬達、汽車電瓶等等……」呂華看著張德民，「德民，如果節前他們還沒有確定的話，我覺得可以去一下滬市，表明我們的誠意嘛！」呂華笑道。
「是啊，豐凱一旦落戶洛平，我們工業園就可以形成一條完整的產業鏈！」張德民不無感慨。
就在張德民和呂華等急切盼望著豐凱落戶洛平的時候，海島新馬集團董事長林兮躍在春節前又到了洛城考察，這是張德民從其他渠道獲知到這一消息的。由於和洛城方面張德民沒啥接觸，所以也只能幹瞪眼了。
臘月二十九，張德民和駱歆華一起去土門區中看了駱老頭，駱老頭讓把他送到三鞭子村。張德民和駱歆華只好按照駱老頭的意思把他送到三鞭子村歐陽支書家裡。
在參加完年三十上午的洛平團拜會後，張德民準備返回洛城。車剛開出洛平縣城，就接到柴慧君發來的簡訊，說閆煥剛自殺案件經地區公安處偵查，鎖定了土門區公安分局副局長曹林剛有重大嫌疑………並問張德民現在在哪兒？
曹林剛有重大嫌疑？難道閆煥剛不是自殺是他殺？還是曹玩忽職守造成閆煥剛的自殺？一連串的疑問就像字幕一樣在張德民的頭腦中閃現，這些東西柴慧君又是怎麼知道的？
張德民回了個電話給柴慧君，柴慧君說，曹林剛是在分局辦公室被地區公安處的人帶走的！其他的柴慧君沒說，只是一個勁兒地叮囑張德民初二晚上把時間留出來。
張德民調侃了柴慧君一陣后駕車返回洛城。
還沒到洛城，張德民接到一個傳呼留言：命硬八字好，工作防小人；命里犯桃花，功成名就高！
看罷簡訊，張德民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