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腳印（153）下毒
廖高賢和熊老黑步子很大，沒幾步就把兩人甩在了後面。
「慧君，你剛才是說過年吧？」張德民湊近明知故問道。這一靠近張德民幾乎能嗅著柴慧君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幽香，這種幽香只有戀人間才能感覺得到的，讓張德民不免心動神搖起來。
「討厭！」柴慧君臉色緋紅，見前面一個人正費力地抱著一塊很大的木板，忙過去搭了把手。
熊老黑和張德民相距大概十來步，回頭看見一臉通紅抬著木板的柴慧君，「小柴，你這樣好像在跟領導說我們派出所沒男人似的，呵呵。」熊老黑說著走過來伸出手，木板就到了他的肩上。
「老黑，人員配置怎麼樣？」走進警務室，廖高賢環顧著室內說道。
「警務室配置一名警長，三名輔警。」熊老黑拍打完身上的灰說道，「小柴是第一任警長。」
看完副食園警務室后，廖高賢等人又來到副食園建設現場。
應該說副食園的建設已經初具雛形，現場工人正加班加點地工作著。
由於桂長河沒在現場，幾個人轉了一圈后便返回區里。
還在路上，張德民就接到呂華的簡訊：經公安局審查，上午在縣政府請願的人群中有五六個屬於社會無業青年。據他們交代，這次參與鬧事是受人指使的，具體指使人是誰還在調查之中。
聯想到馮忠林說當時都找不到幾個廠的領導，而且縣長武偉才和主管經濟副縣長王平龍都不在縣裡。張德民隱隱覺得這次工人上訪背後有名堂。
這事有呂華主導，張德民也不用再去考慮了。
晚上張德民剛上床就聽到傳呼機滴滴滴滴滴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是駱歆華髮來的信息：今天晚上八點左右，地區聯合調查組副組長、地區人大第一紀檢監察室主任王一鶴吃過晚飯後，獨自一人在住處周邊散步，被兩三個不明身份的人毆打，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聯合調查組副組長被兩三個不明身份的人毆打？張德民有些驚訝。調查組的調查是秘密進行的，副組長怎麼會無緣無故被毆打呢？是巧合還是蓄意？張德民不由陷入沉思。
不一會兒，張德民又收到呂華髮來的簡訊，大意和駱歆華的一樣，並讓張德民明天去一趟縣裡。
張德民是第二天下午到的縣裡。
「德民，中午接到地區公安處的電話，說地區聯合調查組副組長王一鶴被毆打的事，地委要求由他們組成專案組專案調查，他們下午就過來！」在呂華辦公室，呂華環抱著手臂靠在辦公桌邊說道。
「呂主任，地區人大調查組這次到洛平來，是秘密進行的，怎麼會……」張德民皺著眉頭說道。
「接到王主任被毆打電話后，我第一反應是普通的流氓滋事。趕到醫院后，王主任正在搶救中，沒辦法了解情況！」呂華轉過身坐了下來，「縣公安局沒有抓到滋事的人，這事……」呂華說道這裡沒有繼續說下去。
「呂主任，但願是一般的流氓滋事，否則……」張德民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城西機械廠的事基本解決了，但那幾個社會無業青年始終沒有交代幕後指使人，公安那邊也沒辦法只能放了。」呂華也有些無奈。
「對了，差點把正事忘了，朱書記問前段時間來考察的企業有消息嗎？他特別問了豐凱的事！」
張德民無奈的聳了聳肩。
「這些企業辦事效率也太低了點吧！」呂華皺著眉頭。
「呂主任，這不是辦事效率的問題，很多企業的錢是來自股東的，對股東負責是這些企業最起碼的職責，投資辦廠的事不是小事，投入的錢也不是小數目，別人肯定得慎重考慮了……」張德民看著呂華，「這點和我們就不一樣，我們基本是一支筆一張嘴說了算，反正崽賣爺田不心痛嘛！」
「德民，這話可不對啊，我們也是集體研究的嘛！」呂華乜著張德民說道。
「集體研究？」張德民哼了一聲，「下面已經做了很多工作，會議只不過走一下形式而已！」
呂華看了一眼張德民沒有說話，其實對這種所謂的集體研究他是最有發言權的。正如張德民說的那樣，很多工作在下面就已經做好了，拿到會上也就是走走形式。
春節前是各級政府官員最忙碌的時候，下鄉慰問、各類表彰會、座談會等等應接不暇。
原定年後召開的土門區鄉、村經濟工作會議，決定提前到元月26日召開。
按照當初和廖高賢商定的土門區各鄉鎮經濟責任制，區黨政辦結合各鄉鎮的情況，制定出了相應的經濟指標；鄉鎮花了幾天的時間，形成了各村社的經濟指標。張德民花了兩個晚上的時間，才對各村鎮的指標進行了最後審定。
區鄉兩級領導又用了半天的時間討論，才最終定稿。
會上表彰了在過去一年裡經濟發展比較好的鄉、村，廖高賢在會上對那些經濟落後又不思進取的鄉村領導很不客氣地進行了點名批評，表示如果在新的一年裡，這些落後鄉、村依然如此，將考慮對這些鄉村領導進行調整……
會上，張德民做了土門區經濟發展報告。
會後，土門區委區政府和鄉鎮一把手簽訂了未來一年經濟責任目標。
晚上聚餐，土門區政府只邀請了受到表彰的鄉鎮，這也對落後鄉鎮起到了一定的鞭策作用。
歷山村的巴鐵亮一個勁兒地纏著張德民喝酒，名義上說是感謝，其實是希望張德民在年後再幫著歷山村找一些項目，弄得張德民很尅了一頓巴鐵亮，老指望著別人，自己一點不動腦筋不思考……最後巴鐵亮自罰三杯算是認錯……
張德民見西葫蘆鄉派出所所長熊老黑匆匆進來在廖高賢耳邊說了幾句后，廖高賢臉色一下變得鐵青。
「德民……」廖高賢起身招手叫了一下張德民，然後走出餐館。
「張區，閆煥剛死了！」熊老黑看著張德民，「今天下午五點多，縣看守所的獄警巡房時發現閆煥剛口吐白沫，馬上送到醫院搶救，但為時已晚。」
「口吐白沫？」張德民皺著眉看著熊老黑，「是中毒的癥狀！閆煥剛一直在看守所里嗎？」
「是的，收審后就沒有離開過。」熊老黑點了點頭。
「如果是中毒，毒藥是誰送去的？」張德民繼續問道。
「是不是中毒我現在不清楚，法醫還沒有檢查！」熊老黑說道，「如果法醫解剖后認定是中毒，就要對去探視的人進行摸排了，當然包括看守所的獄警！」
「另外，地區公安處下午來人調查什麼聯合調查組組長被打的事，哎，您說都快過年了，事情卻是一檔子接一檔子的，這叫啥事啊？」熊老黑一張臉黑透了。
「老黑，閆煥剛的事等縣裡有了結果再說吧！走，進去喝兩杯！」廖高賢拽著熊老黑的胳膊說道。
熊老黑想想，閆煥剛這事他們也沒法參與，來通報也只是和廖高賢的私人感情，再加上熊老黑本身也好這口酒。
「老廖，我進去合適嗎？」熊老黑看了一眼餐廳。
「啥合適不合適的，走。」廖高賢說著把熊老黑推進門去。
「我可不是一個人來的……」熊老黑說完朝門外叫道，「小柴，進來坐會兒再走。」
柴慧君也來了？張德民不由回頭看了一眼門外。
「廖書記，張區……」柴慧君過來看著兩人莞爾一笑。
「小柴，快進來！」廖高賢沖柴慧君招著手。
柴慧君很自然地在張德民身邊坐了下來，「張區，咋苦著一張臉啊？」柴慧君看著張德民調皮地笑道，「是不是不願見我啊？」
「慧君，我不是不想見你，是怕見了控制不住自己啊！」張德民笑道。
「咦，小柴，咋一來就纏著張區啊，來，我們敬那些村頭一杯酒去！」熊老黑端著酒杯笑道。
柴慧君身著一身警服，用那幾年流行的話說，英姿颯爽！按時下流行的話說，制服秀！看著柴慧君的倩影張德民心裡不免痒痒的。
「張區，看啥著入神呢？呵呵。」歐陽支書和張鐵鎚端著酒杯過來，張鐵鎚笑道。
「鐵鎚，德民肯定又在謀划大事呢！」歐陽支書撥弄了一下張鐵鎚說道。
「是啊，今年你們村是上去了，如果不努力的話，明年就不好說了。」張德民回頭故意皺著眉說道，「歐陽支書，今年區里給你們定的指標覺得咋樣？」張德民起身看著兩人。
「德民，剛才見敬酒的人多，沒過來打擾，我和鐵鎚正為這事煩惱啊？」歐陽支書皺著眉頭，「區里給村裡定的指標是不是太高了點啊！」
「高嗎？歐陽支書，你們村今年可是咱們鄉經濟發展最好的村，不定高點的話，你就不怕別的村追上來？」正說著，秦邦凱走了過來，「你看今天會上那些村不都是羨慕的眼睛看著你們啊，呵呵！」
「邦凱書記說的對，沒有壓力那來的動力，歐陽支書，張主任，你們回去得開動腦子，躺著吃老本的思想那可不行，你們應該有那種不用揚鞭自奮蹄的思想，呵呵。」張德民介面笑道。
「張區，你是在表揚我們呢？還是鞭策啊？呵呵。」張鐵鎚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