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烙印（94）本職
「張主任，不是我不願意干……」錢林才皺著眉頭看著張德民，「我也知道您也是為我們村著想的，可……」說到這裡，錢林才猛吸了一口煙。
錢林才這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繩！可張德民能說什麼呢？
離開錢林才家后，張德民到了石板子村山上。山上裸露著很多非常大的石頭，有的山坡凹進去很多，張德民估計是以前開採過的，有些地方則完全被植被覆蓋。
沿著山坡，張德民仔細查看著，不時彎腰撿起一兩塊石頭放進帶來的口袋裡。等到口袋已經裝不下了，張德民才跨上自行車。
張德民沒有回縣裡，而是去了歷山村。他想讓二姐張莉香把這些石頭帶回洛城交給他在省交通廳的大學同學，讓他找專家幫自己看看這些石料。
中午十一點半左右，張德民到了歷山村。
洛平盧兒香茶業有限公司暫時借用歷山村委的兩間辦公室，和歷山村委相鄰。
張德民到時正看見林曉峰的那輛車停在院內。
「師傅……」林曉峰正和張莉香聊著什麼，見張德民提著一個口袋進屋，馬上起身叫道。
張莉香則是斜了張德民一眼，「一大早上招呼也不打就跑了，害得我和微微差點報警尋人了！」說完起身過來接著張德民手裡的口袋，打開看了一眼「一大早出去就揀了這些石頭？」張莉香撇著嘴說道。
「這個石頭是讓你帶回洛城給我同學的。」張德民說著從桌上拿起一張紙，寫下幾個字后交給張莉香。
「師傅您來得正是時候，品嘗一下剛出鍋的茶葉。」林曉峰說著轉身從柜子里取出一個陶瓷杯，放了些茶葉進去，再從水瓶里倒了點開水搖了搖杯子，倒掉后才重新加入開水遞給張德民。
「真香！」張德民剛解開杯蓋，一股清香立時撲鼻而來。張德民看著杯里的茶水，色澤青翠碧綠，湯色黃綠明亮，「曉峰，這是那顆老樹產的嗎？」張德民又抿了一口，立刻趕到齒頰留香，身心舒暢。
「老茶早銷到島國去了，呵呵。」林曉峰笑道，「這是後山那片新茶林產的茶。」
「小四，大哥的事你想好沒有？」張莉香把紙條疊了一下裝進包里后說道。
「承包！」張德民把玩著茶杯說道。
「你的意思是讓大哥回去承包他們那個廠？」張莉香看著張德民，張德民點了點頭。
「可他們那廠子要死不活的，就算大哥同意，大嫂也不會同意！」張莉香邊說邊拿起水瓶倒了杯水，又給張德民被子續了水，「他現在一門心思就想出來，你讓他回去，他肯定不同意。」張莉香搖著頭說道。
見張莉香搖頭，張德民喝了一口水。
「曉峰，你說我大哥他們廠子……」張德民簡單說了一下張林那個廠的情況。
「我認為師傅的話是對的。」林曉峰看著張莉香，「二姐，現在西葫蘆鄉幾個項目馬上就要開工了，比如茶葉，我去了幾家地區的包裝公司，但他們的包裝怎麼說呢？根本不符合我們的要求，包裝簡陋不說，還很粗糙。如果大哥那邊能夠把紙箱包裝廠承包下來，我們這邊的茶葉包裝、春酒包裝，還有藥材等等都可以交給他們做。大哥那個廠子畢竟是洛城市有一定規模的生產廠，機器、設備、技術都還是有的。」
此前，張德民和林曉峰也就包裝的事和林曉峰進行了溝通，要他關注一下洛北地區紙箱包裝的產品情況。
「實際上我們內地的包裝和沿海相比，落後的只是生產流水線和設計思路。但我覺得流水線可以從沿海甚至是國外引進，設計人員可以從沿海聘請……」林曉峰說完笑了笑，「二姐，我覺得這麼一來，大哥那邊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呵呵。」
「小四，原來你早就有打算了，我還蒙在鼓裡，呵呵。」張莉香笑道，「這樣，下午回去我就找大哥，我想按照這個想法，他會同意的。」張莉香點著頭說道。
張德民幾個隨便吃了點東西，又去茶園看了看。問了林曉峰省外貿公司那邊的銷售情況，主要是銷售資金什麼時候能夠回來。林曉峰說六月初省外貿可以把款打過來。
下午，林曉峰把張莉香送到洛平車站。張德民心裡惦記著石板子村石材的事，想到衛紅原來的婆家在石板子村，便騎著車去了三鞭子村。
到了三鞭子村，張德民先去了藥材加工基地和種植基地那邊。項目建設很順利，譚佑俊也在前天下午去了深市向董事會彙報這邊的建設情況。
春酒廠房已經建設得差不多了，估計再有十天就可以投入使用。張德民在廠房裡看見歐陽微微和衛紅。
「一大早招呼都不打就跑了。」歐陽微微見了張德民就是一頓數落和牢騷。
「早上去了石板子村，哎！」張德民沒接歐陽微微的話，嘆了口氣。
「張老師，我姐跟我說了，石板子村那邊的事我去說說。」衛紅穿著一件蘭布工裝，秀髮用一條蘭花手絹包裹著束在腦後，「村委錢主任是我前夫的堂叔。」衛紅笑著說道。
石板子村錢林才有點膽小甚微，如果衛紅能夠說通他，那是最好不過了；如果說不通，張德民考慮可能只有依靠行政手段了，當然這是下之下策了。
張德民將石材的事簡單跟衛紅說了一下，又和歐陽微微聊了幾句便蹬著自行車回了縣裡。
第二天上午，張德民剛想出門，準備去縣城周邊幾個村的副業情況，就聽見桌上電話響了起來。
電話是駱歆華打來的，讓張德民到她辦公室去一下。
「德民。」見張德民進來，駱歆華抬起頭看著張德民，「這段時間，你最好獃在西葫蘆鄉。」
「西葫蘆鄉的幾個項目，我昨天去看了看，不出意外，現場會前就能投入使用。」張德民沒有明白駱歆華的意思，自顧著說道。
「我不是說項目情況。」駱歆華起身走到門口掩上門，「你現在是縣招商辦副主任，但同時還是西葫蘆鄉的副書記副鄉長……」駱歆華坐下后說道，「雖然經開區方案常委會通過了，但什麼時候啟動還是未知數……」
洛平縣建立經濟技術開發區方案雖然在上周的常委會上獲得通過，但要進入實質性操作，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而近期洛平的工作主要以接待地區經濟工作會議的現場考察。所以，駱歆華才希望張德民能夠多在西葫蘆鄉辦公。
「雖然前段時間你的工作主要以招商辦為主，但這個部門畢竟只是一個職能部門，能夠做事的只有你的另兩個職務，那才是你的本份，我的意思不知你明不明白？」有些話不能說透，說透了就沒意思了。駱歆華旁敲側擊地說了一下她對張德民目前工作重心的考慮。她清楚以張德民的悟性，可能悟道比自己剛才說的還要多得多。
張德民沉思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著駱歆華點了點頭。
駱歆華剛才說的這番話讓張德民馬上意識到之前他在這方面有些忽略了。在現行體制內，如果僅僅是作為一個職能部門的領導，還不用說在他前面還有一個駱歆華和王平龍，出了成績也是很局限的。但如果是一級政府部門的領導，那就不一樣了。因為作為政府部門的領導，不僅可以看出這個人的在某一方面的才能，關鍵一點是統籌、協調已經掌控能力。隨著經濟體制改革的深入，張德民深信，統籌和掌控將會成為評判一個幹部能力的主要指標之一！
「歆華，你的意思我很明白。」對駱歆華剛才的提醒，張德民還是很感觸感激的，他抬起頭看著駱歆華，「現場會前我會將主要精力放在西葫蘆鄉。」
駱歆華點了點頭。她清楚，張德民從教師身份轉到體制內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盡量幫張德民縮短這個過程，少走彎路。當然至於體制內的那種勾心鬥角，她相信張德民有處理好的智慧，這點她倒不怎麼擔心。
駱歆華隨後又問了一下石板子村的事，張德民簡單地說了一下錢林才的情況。駱歆華問是否需要縣裡出面，張德民搖頭拒絕。
張德民剛回到辦公室，縣委辦辦事員丁蕾進門說，鄭主任請張德民去一下他辦公室。
「鄭主任。」張德民到了鄭平辦公室敲了敲門。
「德民，快進來。」鄭平笑著起身招呼著張德民。
「你起草的發言稿雷書記看了，很滿意，呵呵。「鄭平笑道，「雷書記就提了一個要求，希望把洛平均衡發展的內容再豐富一下，你看？」鄭平說著把發言稿遞給了張德民。
雖然在文稿中，張德民對洛平均衡發展也有提到，但只是一筆帶過，沒有進行詳細闡述。見鄭平說雷華林希望能豐富一下這方面的內容，張德民只好點了點頭。
張德民打算從明天開始到西葫蘆鄉，直到現場交流會結束。今天，他決定還是按計劃去縣城周邊的幾個村子轉轉，看看這些地方副業生產情況。這幾個村的物產各具特色，是張德民根據洛平縣誌和前期走訪了解后才篩選出來的。
一天下來，張德民收穫頗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