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可惡，讓他裝到了
我是誰？
我在哪兒？
發生了啥？
肖鶴雲雙目無神，瞳孔放大，一臉迷惘的斜靠在沙發上獃獃的看向周寂，被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這何止失態，直接人設崩了好吧？」李詩情無奈的揪了揪周寂衣角，訕訕的看向盧迪，生怕對方被周寂突然較真的態度嚇到,不好意思的解釋道：「那什麼，周寂他平時不是這樣的.……」
盧迪震驚之餘，眼裡閃爍著欽佩的光芒。
剛剛被肖鶴雲唬住，聽到那幾部動漫還沒怎麼反應過來，直到被周寂一一駁斥，他才想起確實是這麼回事兒，情緒激動道：「我果然沒有看錯！！前輩！你入宅多久了？白天出的是哪部國漫作品？簡直不要太帥！能給我安利一下嗎？」
「那套衣服是專門找人定製的，不是動漫服裝。」周寂隨口道。
「哦,我懂，漢服是吧？前輩果然是前輩，別人還在玩同人cos，前輩都已經搞原創了。」盧迪回坐在凳子上讚嘆不已。
李詩情看到兩人又要聊起讓人聽不懂的內容，連忙打斷道：「這麼說，你是相信我們的了？」
旁邊的肖鶴雲逐漸緩過神來。
作為一個遊戲設計師，他對動漫的涉獵糊弄一下外行人還行，沒想到竟被一個都市修仙的『古代人』懟臉輸出，打臉打得啪啪直響。
猶有不甘的抱著電腦包往旁邊挪了一點位置，斜靠著身子偷聽他們對話，想要另尋機會找點面子回來。
「有前輩給你們背書，我當然相信啦！」盧迪兩眼放光的憧憬道，「不僅相信，我還期待呢~！！」
「拯救世界的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很顯然，我已經準備好了！請允許我加入你們的循環小隊,拯救世界吧！」盧迪主動幫周寂和李詩情他們擰開飲料，舉杯道：「乾杯！」
肖鶴雲看到盧迪自來熟的要跟兩人碰瓶子,頓時有種要被排擠疏離的危機感，嗤笑一聲，瞄了眼旁邊的周寂，吃味道：「我們不是拯救世界，是拯救公交，再說……你還不一定能進循環呢。」
開什麼玩笑，旁邊這位都市修仙的大佬都沒能進入循環，你一個動漫宅哪來的自信？
李詩情坐在周寂身邊，五味雜陳的看了眼找回『人設』的周寂，只是那副碎成粉末的高冷形象再也回不去了。
橫了肖鶴雲一眼，李詩情平復心情道：「公交怎麼了？公交車上有好多人呢。」
盧迪點了點頭，認真思索道：「也是，要是地圖再大一些，我們的自由度就會更高，這樣的話我們就能找到更多的武器和技能，白天去學習、工作，還能談戀愛，晚上我們就去戰鬥,就像P5一樣！」
李詩情眼裡再次泛起迷茫，轉眸看向周寂，探身道：「P5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周寂側頭壓低聲音，小聲道：「我12年3月以後就脫圈了，他說的可能是12年以後的動漫吧？」
肖鶴雲聽到兩人的嘀咕，眼前一亮，扶了下眼鏡，明明端著架子，卻又仿作若無其事的隨口道，「女神異聞錄5，遊戲。」
「你好好說！」盧迪不高興道，「P5是天下第一的遊戲！」
這可撞到我槍口上了吧？
肖鶴雲輕蔑的掃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塞爾達是天。」
「哎，你玩沒玩過遊戲啊？」盧迪皺眉，生氣道。
肖鶴雲露出淡淡微笑，「不好意思，我的職業就是遊戲架構師。」
眼看這邊讓人聽不懂的東西還沒聊完，這邊又因為兩款遊戲吵起來了，李詩情只覺一陣心累，比經歷一場公交車爆炸還要累.……
托著下巴轉頭看向周寂清冷俊逸的側臉，李詩情有些欣慰道：「還好你沒參與進去，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你們男生一旦爭論起遊戲，怕是比女生還要嘈嘈。」
周寂不屑道：「dota是信仰，放在心裡即可，無需和他們逞口舌之爭。」
砰~
布滿裂紋的高大形象再次粉碎。
髮絲從耳畔滑落，遮擋李詩情的半張臉頰，李詩情伸手扶額，疲憊的聲音毫無波動，「要不還是循環吧……趕緊的！」
那邊關於P5和塞爾達的爭論還沒有得出結論，盧迪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盧迪看了眼時間才發現已經到了飯點，連忙接通媽媽打來的對話，說是很快就回。
回到桌邊，盧迪翻出一張白紙，問周寂要來車上的乘客分佈。
雖然在公交車上剛醒來的時候，周寂就觀察過四周情況，但這件事明顯李詩情和肖鶴雲更有發言權。
作為遊戲架構師，肖鶴雲終於在周寂面前扳回一城，將公交車內的乘客一一描述出來。
當聽到有人帶著一個紅色行李箱上車的時候，盧迪眉頭微皺，打斷道：「不對，不對，從那個地方不管是去機場還是到火車站都有直達的班車，這個大叔沒必要坐45路公交車啊？中間還需要換乘.……」
「可是，就算是拿行李箱，也不一定是去機場吧？」周寂微閉雙目，回想剛在公交車上醒來的情景，可惜神識受到世界壓制，根本無法離體，否則只需神識掃過，就能對整輛公交車了如指掌。
就在這時，奪命連環call再次響起，盧迪眉頭微皺，走遠幾步接通電話，能聽到他不耐煩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似乎是他母親催問他出沒出發，怎麼還沒到家。
盧迪掛掉電話回到桌前，拾起桌上的示意圖道：「不好意思啊，我得回去了，我媽催我了……這份圖紙我帶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前輩加個聯繫方式吧？如果發現什麼隨時保持聯繫。」
李詩情知道周寂沒有手機，主動拿出自己的道，「要不加我的吧。」
盧迪楞了一下，看眼周寂，又看眼李詩情，點頭道：「也許，反正都一樣。」
一行人離開秘密*地，盧迪看了眼時間道，「那我們先回家了，你們去哪兒？」
「.……」「.……」「.……」
瞧見三人面露難色，盧迪恍然道：「要是實在沒有地方去，可以在秘密*地借住一晚，密碼六個六。」
如今天色已晚，驚方那邊對於事故調查應該有了新的進展。
以周寂目前黑戶的身份，不太適合入住酒店之類監控連網的公共場合，既然有安全屋可以休息，對他們而言再合適不過。
周寂朝盧迪頷首道謝，盧迪看向他們三人，露出陽光燦爛的笑顏，「我們既然已經是循環小組，就把這裡當作我們循環小組的秘密*地，以此為據點，*地對組員開放，這不是應該做的嗎？」
這次，就連一向抵觸新人加入的肖鶴雲也被盧迪的真誠感染，扶了扶眼鏡，撇頭道，「謝謝.……」
「就算你再感謝我，P5也是天下第一！」
盧迪笑了笑轉身正要離開，突然像是想到什麼，腳步一頓，回過身來看向周寂他們道，「其實即使我沒有進入循環，我還是可以幫你們的，只要你們召喚我，我會相信你們的。」
肖鶴雲這一刻，終於明白李詩情每次明知周寂沒有進入循環，仍舊鍥而不捨找他解釋的原因了。
看到準備離開的中二少年，肖鶴雲叫住對方道：「那我們要怎麼召喚你啊？」
「說出我的名字。」盧迪留給眾人一個瀟洒的背影，抬起手臂打了個響指，「盧·貓之使徒·哮喘征服者·被光選中的人·迪。」
「可惡，讓他裝到了。」
肖鶴雲撇了撇嘴，吐槽道，「這麼長的名字誰能記得住啊。」
目送盧迪走遠，周寂和李詩情肖鶴雲返回了秘密*地，李詩情坐在周寂旁邊刷看關於爆炸事故的最新消息，沒過多久，驚方電話找到李詩情，說是要對今天下午乘坐過45路公交車的乘客做一個調防，想請她去驚句一趟。
得知驚方找上他們，肖鶴雲心裡一慌，再次想起小黑屋的悲催經歷，有些緊張的看向周寂道：「這次我們並沒有什麼可疑行為，只是普通諮詢，應該不會再關小黑屋了吧？」
「問題關鍵在於盧迪那邊，只要他能圓過去，一切都很好說.……怕只怕他剛帶回去的公交車乘客分布圖，會引起驚方懷疑.……」周寂看到肖鶴雲臉色越來越難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既然確定重置循環的方法是失去意識，大不了在被驚方懷疑以後閉上眼睛睡覺，提前進入待機狀態等候時間重置。」
這倒是個辦法。
肖鶴雲神色稍緩，又有幾分擔憂道，「萬一沒有循環，這是最後一次了呢？」
「這一點我可以確信，循環沒有結束。」
周寂搖了搖頭，眼底閃過一絲寒光。
既是陷殺之局，他人還沒死，循環又怎會結束？
轉身看向李詩情，肖鶴雲的心態素質太差很容易就會被驚方攻破，相較之下，看似柔弱的李詩情反倒心性堅韌，說不定能從驚方那裡獲取更多有用信息。
四目相對，李詩情攥緊挎包的系帶用力的點了下頭，商量好說辭以後便與肖鶴雲前往驚句，以沿途乘客的身份，探聽事故的相關線索。
時間一點點過去，距離兩人前往驚句已經過去三個小時。
周寂留在秘密*地通過盧迪留下的平板翻看驚方最新新聞，看到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十二點仍舊沒有收到李詩情的回信，心裡頓時泛起一絲不詳預感。
以公交車站台的監控視頻來看，根據事先準備好的說辭，應該能在驚方那邊糊弄過去，但盧迪那邊帶走的圖紙，興許已經引起驚方懷疑。
周寂心中雖有猜測，但又不敢貿然調息入定，將循環重置。
三人同時失去意識，循環才會重置。
每一次循環對於李詩情和肖鶴雲來說只是時間的重置，待機只是等待循環的過程。
但對他而言，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卻是充滿著未知的危險。
只有成為最後一個失去意識的人，才能確保循環即時重置，避免在沒有自保能力的處境下等待另外兩人開啟循環。
另一邊。
盧迪原本已經取得驚方信任，但由於他母親偷看他的日記誤以為是遺書，所以趕來驚句大鬧，並將夾帶在日記裡面的公交車圖紙交給了驚方。
這也就導致了還在打聽乘客信息的李詩情和肖鶴雲被當場控制，由接待室轉交小黑屋，進行連夜審迅。
再一次來到小黑屋，面對李詩情曾經提過，犧牲在上次循環里的『小江驚官』，肖鶴雲想死的心都有了。
脾氣不好，態度強硬，正義感十足，鋒芒畢露。
有了周寂和盧迪兩個正面案例。
肖鶴雲本來還想著用時間循環說服江楓，結果話沒說完就被打斷，還以威逼利誘、道德綁架的方式給他不斷施壓。
肖鶴雲最終.……沒能扛住。
果斷選擇擺爛躺屍，趴在擋板上試圖儘快睡著，進入循環開始前的待機狀態。
江楓叫他幾聲，見他沒什麼反應，火氣騰的竄起，大聲呵斥道：「肖鶴雲，你最好老實交代，在我這兒裝睡是完全沒用的！我們有的是時間和你耗下去，聽明白了沒！」
總控室里。
杜句看了眼一言不合就裝睡的肖鶴雲，又看了眼強撐著腦袋近乎敷衍的講述每次循環經歷的李詩情，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倆人狀態不對。
相較之下，第一次來到小黑屋的盧迪倒是亢奮不已，直接給負責審迅的余雷來了出反客為主，原本應該接受審迅的他轉而開始追問驚方對於事故的調查發現。
看著不大正常的三個人，杜句面無表情的臉上眉頭緊鎖，側頭看向葉倩，再次祭出自己的大招「準備葯檢」。
然而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耳機傳來急促呼叫，「杜句，杜句，肖鶴雲失去意識了！」
杜句見狀趕忙派人叫救護室的醫生過去查看情況，順勢抽血進行葯檢。
結果這邊還沒弄完，李詩情那邊同樣失去意識，癥狀似乎與肖鶴雲這邊一模一樣。
只有盧迪雙手拍在擋板上，探身看向余雷，焦急道：「時間不多了！你們還有什麼沒有交代的快點同步給我！我能用得上！我要替你們拯救世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