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設崩了
「幹嘛啊！你們有病吧！！」
發現小貓受到驚嚇逃走，黑衣小哥當即爆發了，一把推開肖鶴雲，理都不理旁邊的李詩情快步追了上去。
「貓？」肖鶴雲揉著被黑衣小哥掙脫的手腕，呲牙咧嘴道，「不就一隻貓，用得著這麼遮遮掩掩、鬼鬼祟祟的嗎？」
周寂從旁邊走來,經過兩人身旁腳步不停道，「因為寵物不讓帶上車……」
李詩情視線跟隨周寂移動，看到他走向遠處的綠化帶，頓時明白過來，連忙跟去幫黑衣小哥找貓。
「哎~等等我。」肖鶴雲看到兩人走遠，不情願的跟上,結果剛走到天橋就看到周寂從樓梯一側花壇拎出一隻兩三個月大的小橘貓。
周寂將小貓歸還黑衣小哥，借口肖鶴雲認錯背包,誤把對方手裡的包當成前幾天丟的那個，所以情緒激動了些，請求對方原諒。
肖鶴雲背了口鍋也不敢反駁什麼，只能訕訕承認，連聲道歉。
黑衣小哥看到周寂身上的古風長衫，眼裡閃過一絲奇異的光，雖然沒有認出cos的哪部國漫，但既然這麼『喜歡』二次元，那肯定是同類人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同類人，黑衣小哥語氣平復許多，轉眸看向旁邊的肖鶴雲，提起背包示意道，「我這包是才買的。」
「是是是,是我們誤會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肖鶴雲有些尷尬的不停道歉,突然間,一聲巨大轟鳴伴隨滾滾濃煙從十字路口升起。
黑衣小哥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看向爆炸所在位置，眼神由震驚逐漸變為後怕，再由后怕閃過一絲懷疑。
懷疑。
似乎他自己也說不清自己在懷疑什麼，當轉身再看向剛剛把他攔在車下的三個人時，發現三人已經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小貓微弱的叫聲從背包傳出，黑衣小哥猶豫一下，還是決定先把小貓送去了寵物醫院，在看到醫院電視上播出的新聞內容后，原本一閃即逝的懷疑念頭再次泛起，這一次.……無比清晰。 ……
另一邊，周寂帶著肖鶴雲和李詩情離開天橋以後，本想去距離江邊不遠的公園商議有關時間循環的事情，結果剛一開口就看到肖鶴雲一臉無奈道，「怎麼又去哪兒啊？」
「嗯？」周寂疑惑道，「我們之前去過？」
這下就連李詩情都忍不住點了點頭，「不止一次.……」
「你看啊，我們這次都是正常下車對不對？」肖鶴雲扶了下眼鏡，掰著手指分析道,「這次爆炸是因為撞上油罐車對不對？按理說,驚方應該不會那麼快找到我們,就算通過監控找到我們，也不會像上次那樣對待『嫌*人』的方式對待我們，對不對？」
說到最後，肖鶴雲想起被關小黑屋的沉悶與憋屈，聲音越來越低，底氣越來越弱，最後補充一句，「應該.……不會吧？」
周寂並非獨斷專行之人，得知自己前幾次循環不止一次去到公園，但體內真氣仍舊沒能恢復，這就意味著想要依靠那邊的草木靈氣調息失敗，再加上肖鶴雲所說卻有幾分道理，既然確定重置循環的方法就是睡覺，即便被驚方發現也無傷大雅。
大不了在被驚方找到之前將兩人點暈，自己再通過調息入定重置循環，這樣既能避免自身與驚方衝突內耗，也可以尋找變得方法恢復虧空的真氣。
周寂微微頷首，笑道：「你說的確有幾分道理。」
「是吧？」
得到周寂贊同，肖鶴雲一掃陰霾，扶了下眼鏡，露出得意表情，「我剛在手機看到有家咖啡廳，位置偏僻環境不錯，我們可以先去那裡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商量下一步怎麼走。」
周寂看向李詩情，看到她眼裡閃過意動之色，頷首道：「那就聽你的，走吧。」
三人坐上計程車很快來到肖鶴雲所說的那家咖啡廳。
咖啡廳位於一棟改造的廢棄廠房二樓，裝修偏向復古工業風格，空間很大，看起來沒什麼客人。
周寂觀察室內布置，徑直走到一個距離窗口不遠不近的座位坐下，李詩情本想坐到他旁邊，卻發現肖鶴雲先一步搶到位置，只能悻悻的坐在對面，視線落到桌上的菜單笑道：「我感覺我上一次吃飯都是上輩子的事了，但又很奇怪，我好像一點都不餓。」
「這個問題我還真想過。」肖鶴雲得意的炫耀起自己的『研究』發現，「每次循環都會把所有一切重置，就比如傷口、還有身體能量的消耗.……還有一點，就是不管你花了多少錢，下一次循環，這錢還會回來。」
聽到『身體能量的消耗』，李詩情下意識的看向周寂，瑩潤晶亮的眼眸里閃過一絲擔憂。
雖然她沒有問過周寂，周寂也沒有主動告訴過她，但她能感覺到周寂每一次循環的緊迫與慎重。
也許對她而言，每一次循環都會重置記憶以外的所有東西。
那對重置記憶的周寂來說，他所保留的又會是什麼呢？
周寂覺察到李詩情眼裡的擔憂，心念一動，意識到她可能猜到了什麼，神色稍緩，流露出淡淡微笑，溫和道：「不必擔心，沒事的。」
「什麼沒事？擔心什麼？你們有聽我說什麼嗎？」肖鶴雲詫異的看向兩人，搓指道，「不管我們花多少錢，每一次循環都會重置！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我們可以買到平時不捨得體驗的服務.……」
看到周寂和李詩情還是不怎麼感興趣，肖鶴雲急道：「最簡單，最直接的.……吃！！想吃什麼吃什麼，哪怕把信用卡吃爆也不用怕，反正一覺醒來，所有東西都會重置。」
吃.……
周寂眼前一亮，他這麼就沒想到呢？
這方世界的天地元氣太過匱乏，說不定可以通過食物補充靈力虧空。
肖鶴雲見周寂終於來了興緻，神色愈發得意。
隨著一盤盤美食擺滿整個桌子，肖鶴雲大手一揮，豪氣道：「放心吃，我請客。」
「剛剛計程車還有上次計程車都是你付的錢，要不還是我請吧。」李詩情連忙掏出手機叫住老闆先付了款。
肖鶴雲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翻開電腦包道，「其實誰請都無所謂，反正又不花錢。」
李詩情看著桌上的美食，反倒看起來沒那麼開心，周寂正準備開吃，留意到李詩情低落的情緒，疑惑道：「怎麼了？」
「我就是突然有點罪惡感。」李詩情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說，這麼大的事兒擺在我面前吧，我居然還能在這兒大吃大喝的。」
「不要把自己綳的太緊，吃飽了才有力氣拯救世界嘛~~」周寂說完切下一塊牛排遞到李詩情桌前，安慰道。
李詩情聽到周寂的安慰，目露柔光，點頭笑道：「有道理。」
吃完飯，窗外的天色已經黯淡下來，桌上大半食物都進入周寂肚子，可惜煉化成能量的效率太過低下，根本不足以用來補充真氣。
眼看天色漸晚，李詩情刷到新聞下方的一條鏈接，得知了鑰匙哥的主播身份，以及十字路口舉行的悼念活動，便想要過去看看，沒準能獲得其他乘客信息。
當他們三人趕到路口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網紅主播在醞釀情緒準備直播了，問了一圈只得到這位網紅一哥生前在公交車上的一段直播錄屏，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戴著口罩的黑衣小伙擋在了他們面前。
「你們是不是知道公交車爆炸的內幕？」黑衣小哥看向換上常服的『coser』，試圖和他對上『電波』。
李詩情表情頓時變得有些緊張，肖鶴雲擠出僵硬的假笑，結巴道：「我們怎麼會知道？你這話說的……」
「那你們就是來救我的，對吧？」黑衣小哥一眼就瞧出肖鶴雲的言不由衷，相較於滿嘴謊話的肖鶴雲，他還是對同為『二次元』的周寂有著莫名的信任。
周寂看到對方眼裡亮起的期待，搖頭道：「不是，救你是偶然，我們的本意其實是想驗你的。」
「驗我？驗我什麼？」黑衣小哥眼前一亮，「你們果然知道些什麼！」
黑衣小哥說完看向四周，壓低聲音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跟我來。」
從城區到東郊，路上幾人互通姓名，盧迪帶著他們來到位於東郊記憶一處漫展公園，這會兒漫展已經結束，園區只有個別攤位還在收拾看板，周寂環視四周，再次泛起一絲無法言喻的及視感，就好像曾經來過這裡一樣。
進入一間室內籃球場，通過側門樓梯上到二樓，盧迪打開密碼鎖把他們請入了房間。
一入房門，撲面而來的動漫元素濃郁到令人窒息。
房間一角還有幾隻小貓在籠子里歡快的朝盧迪打著招呼，盧迪示意三人在沙發坐下，自己抱著只三色貓走到冰櫃旁取了幾瓶水遞給他們道，「這兒是我瞞著爸媽租的秘密基地，沒什麼人知道。」
李詩情局促的坐在周寂旁邊，宛如步入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新奇的看向四周，花花綠綠，全不認識。
對於告訴外人『循環』這件事，肖鶴雲本心上是有那麼一點點抗拒的。
不過既然隊內大腿決定告訴盧迪了，他也不好多說什麼，無奈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們今天把你攔在車下不是因為我丟了書包，而是我們想看看你包里有什麼.……」
肖鶴雲先是把白天的誤會解釋清楚，正顏道：「其實，我們進入了循環。」
「循環？」盧迪眉頭微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可是現在還不到八月……」
「八月？」李詩情對於盧迪的反應一頭霧水，語氣放緩，不明所以道：「怎麼了嗎？」
盧迪轉身從柜子里翻出一本厚厚的手賬，拿到了三人面前，裡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圖文，翻開其中一頁，看向重點標識的∞符號道：「八月才是循環的高發期，可是現在才五月啊？」
李詩情頓時傻眼，驚訝道：「八月會發生循環？」
肖鶴雲有些嫌棄的科普道：「動漫里發生循環一般都在夏天，像什麼《夏日大作戰》，《穿越時空的少女》，還有《你的名字》。」
「哈？」
李詩情剛要說話，就被周寂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只見他轉身看向肖鶴雲，散發著無盡壓迫，似乎連周圍空氣都要凝固一般。
「你舉的例子有一個是循環的嗎？」
肖鶴雲表情一滯，正準備反駁就聽周寂繼續說道：「《夏日大作戰》是鄉下高中生被學姐拉起搞黑客攻擊的故事，別說是循環了，就連穿越都不算！真正和循環有關的是《夏日重現》才對。」
「還有《穿越時空的少女》和《你的名字》，這兩個都是時空錯位的穿越題材，和循環沒有半點關係。」
一時間，這個房間陷入安靜，就連籠子里的小貓都扒在籠子旁噤若寒蟬。
不對，還是有聲音的。
李詩情目瞪口呆的看向周寂，彷彿聽到一聲聲琉璃玉碎的清脆在心底響起，久久回蕩。
「要說時間循環，明明應該是指《涼宮春日的憂鬱》，漫無止境的八月，八月循環的由來，還有《魔法少女小圓》，《命運石之門》.……」
等等，好像裡面混進去一個有點奇怪的東西。
『魔法少女』
李詩情腦海頓時浮現出小時候看過的『魔卡少女櫻』的畫面。
又是一聲脆響傳來，李詩情心底那個高冷俊逸、翩若驚鴻的形象徹底碎了一地。
難道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
李詩情心中五味雜陳，看到周寂還要喋喋不休的說下去，忍不住伸手揪了揪他的衣角。
周寂感覺衣角被人拽動，轉眸應對到一雙複雜到無法言說的眼神，輕咳一聲，整理一下衣服，神色如常的坐回原位道：「不好意思，有點失態了。」
你這何止失態，直接人設崩了好吧？
李詩情無力吐槽，只能朝雙目無神的肖鶴雲遞去一個憐憫的餘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