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盛名之下,還是要點臉的。
,影視諸天之旅
周寂留意盧白頡的動作,表情古怪道:「盧先生不會是因為徐鳳年馬踏盧家中門,心裡憋著氣,不敢招惹北椋,所以遷怒到我的頭上吧?」
徐鳳年作為北椋世子,然而如此行徑,的確維護了北椋的顏面,卻也將盧家顏面狠狠踩在地上。
北椋三十五萬鐵騎,割據天下,鎮守一方。
盧白頡在明知盧家失禮在前,即便知道徐鳳年有意借題發揮,以囂張跋扈之舉為長姐徐脂虎出頭,但又不能多說什麼,只好把這一絲怨念落在自己身上,想從他這邊找回場子。
周寂念頭通達。
一時間宛如徐鳳年附體,開啟權謀算計的『大聰明』模式,自信的點了點頭,確認道:「一定是這樣。」
「.……」盧白頡頓時無語,不過,在他心底未必沒有閃過這樣的念頭。
作為盧家七先生,盧白頡號稱棠溪劍仙,盛名之下,終究還是要些臉的。
盧白頡搖了搖頭,語氣真誠許多:「並非如此,盧某是真的想向公子討教天象門徑。」
周寂滿臉不信,朝他手上搭著的古劍霸秀努嘴示意道,「瞧你這架勢,我要不答應,你是不是就直接拔劍硬逼我出手了?」
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不遠處的徐脂虎帶著徐鳳年款步走來,「小叔,周公子和鳳年從北椋遠道而來,一路奔波辛苦,還是先給他們安排住處休息吧。」
盧白頡這才放下搭劍的手掌,平靜道:「是盧某待客不周了。」
隨後看向旁邊哆哆嗦嗦的胖管家,沉聲道:「東陽,去給世子和周公子安排住處,再回前院領罰。」
胖管家連忙領命,從地上爬起身來,招呼幾個僕從先行收拾客房,恭敬道:「周公子這邊請。」
周寂朝徐脂虎微微頷首,徐脂虎回以微笑還禮。
盧家在泱州是一等一的名門,宅邸佔地很大,庭院深深,是典型的江南園林風格,小橋流水,假山環廊,景緻頗為不錯。
周寂跟著胖管家來到一處臨近園林的客房,環視四周,倒也還算清凈。
從始至終,胖管家的態度都頗為恭敬,顯然是被徐鳳年剛才的舉動所嚇到,再加上,周寂可是連七老爺都要慎重對待的貴客,他又怎敢失禮?
本想留下幾個僕從侍女在旁伺候,但被周寂拒絕,胖管家只得將他們安排在林園旁邊,告訴周寂要有什麼叮囑可以隨時喚他們。
過了不久,一個看著面熟的丫鬟從長廊走來,周寂想起她就是跟在徐鳳年他大姐身旁的那人,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徐鳳年這些年一直想見他大姐一面,如今相逢不應該眼淚汪汪的互訴衷腸嗎?派人找我做什麼?
問過二喬才知道,原來是徐脂虎問及徐鳳年,聽說他是徐鳳年好友,一直以來又幫了徐鳳年很多,所以想請他過去,當面感謝。
再見徐脂虎,她已經披上了一件厚厚的裘絨披風,眼下風和日麗、草長鶯飛,早已沒了初春時分的乍暖還寒,剛剛出門迎接徐鳳年的時候都還穿著尋常的絲綉衫裙,如今回到自己院里反倒披上了披風。
周寂嗅到院里殘留的些許湯藥氣味,目光閃爍,好奇的看向對方。
剛才在中庭沒仔細看,如今再一打量,他才發現徐脂虎氣息看似平穩,實則心力交瘁,如同無根之木,燃起熊熊烈火,火焰燃燒的是生機,更是壽元。
周寂轉眸看向徐鳳年,徐鳳年臉上滿是疼惜和擔憂的神色。
徐脂虎目露柔光,溫柔拍了拍徐鳳年的手背,笑道:「都說了,只是不小心感染風寒,這幾天喝了葯,已經好多了。」
二喬走上跟前,剛想說些什麼,就被徐脂虎用眼神制止。
她知道自己這個從路邊撿來的小丫頭心疼自己,但她更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讓徐鳳年擔心。
抬眸看向門外走來的周寂,徐脂虎起身主動迎了上來,語氣溫婉和善道:「剛剛一直聽鳳年聊及公子與他相識種種,多謝公子一路幫襯.……」
雖然徐鳳年刻意避開了自己遊歷三年以及抵達陽城以來遇到的種種刺殺,只挑了些無關緊要的趣事說給徐脂虎,但徐脂虎並非愚笨之人,能從這些尋常小事感覺到徐鳳年所處環境的萬分兇險。
得知周寂誆騙他學輕功,又多次出手相幫,徐脂虎的感激發自肺腑,說到最後欠身一禮,再次表達感謝。
「言重了,言重了。」
周寂終於體會了什麼叫『長姐如母』,這種溫暖包容的力量給人一種無法形容的壓迫,連忙還了一禮,笑道:「鳳年福緣深厚,氣運不凡,即便沒有我也定能逢凶化吉,一切安然的。」
徐鳳年哪見過周寂如此局促的樣子,忍不住在旁哈哈大笑,徐脂虎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徐鳳年縮了縮肩膀,低頭看向腳下的地板縫隙。
眼看天色已近黃昏,晚膳很快上好。
若是以往,廚房那邊定會有所刁難,二喬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與后廚理論的打算,結果這次不僅沒被冷嘲熱諷的挖苦,廚房甚至提前就開始準備,做了一桌北椋菜系,以及本地特有的菜肴。
周寂通過神識的感知再次確認徐脂虎的身體狀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眼下的徐脂虎本源透支,鬱結難平,正如弱柳扶風的林黛玉那般,隨時都可能香消玉殞。
注意到周寂眼神變化,徐鳳年心裡莫名泛起一絲不妙的預感,凝音成線問他怎麼回事。
周寂猶豫一下,還是道出了自己的方向。
得知徐脂虎身體已經孱弱到這種地步,徐鳳年心急如焚,連忙追問她是否真是如此。
朝廷對徐家虎視眈眈,徐家在朝堂上缺的又是文人的支持。
徐脂虎自從嫁到江南就一直水土不服,再加上還未過門夫家病死,盧家上下都不怎麼待見她,更重要的是徐脂虎心裡始終挂念遠在千里的北涼,挂念那個武當山的小道士。
時日一久,難免思慮過重,身體每況愈下。
一場風寒猶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她本就強撐著的身子徹底擊垮。
徐脂虎看著徐鳳年憂心忡忡的模樣,還以為二喬私下告訴了他什麼,按下他的手背讓他坐下,輕輕撫摸他的頭頂,忍住想要咳血的衝動,勉強笑道:「怎麼突然變得神經兮兮的,這場風寒確實拖了些時日,不過眼下已經好了大半,再養個幾天就沒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