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幽暗的宗人府大牢,裏麵因為常年沒有充足的光線照射。而呈現為黑暗一片,像個人間地獄。白疏影被兩名侍衛強行壓著,關進了大牢裏麵。那沉悶的鐵鎖聲,在幽暗的環境裏聽上去是如此的沉悶。四麵而來的陰暗,讓她微微的感到恐懼。長那麽大,經曆了生死的較量。一次又一次僥幸的逃過劫難,沒想到這麽快又要步入生與死的邊緣。她感到無力,整個人靠著牆壁。然後,緩緩的下滑重重的坐到冰冷的地上。外麵是炎炎夏日,而裏麵卻是這般的荒涼。宗人府裏不斷的傳來嘶喊的慘叫聲,那一聲聲無比的淒涼,帶著撕心裂肺的哀怨。


  “冤有頭,債有主!南宮碩,你不得好死!”隻見對麵監牢裏的女子,披散著長發。已經看不清楚她臉上的五官,手指上的指甲烏黑烏黑,肮髒不堪。像是在宗人府裏常年久住的常客,帶著絕望的掙紮。


  白疏影聽見她淒慘的喊叫聲,頓時整個人一個激靈。又一個冤屈,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自古以來,帝皇的手上或多或少都會沾上血腥。那把皇位的交椅,是無數的將士用血肉之軀所換回來的。那把椅子下麵,埋著塚塚的白骨。


  一想到自己的遭遇,白疏影連哭都沒了力氣。眼裏的淚,因著她心裏的心酸徒然間撲朔而下。白色的素衣,變得有些髒。她用手背胡亂的抹了一把臉,抬起頭看著牆上那個僅有的小窗。從窗的細縫中透進來的亮光,讓她心中燃起了求生的意誌。


  “娘,我還不能死。絕對不能死,死不可怕。可是,現在還不到時候。外麵還有很多的人等著我回去,你在等我,孩子在等著我。大哥大姐在等著我,還有小荷。所以,娘如果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我!”白疏影扶著牆壁,緩緩的站起身抬起頭望著天窗,心中不斷虔誠的祈求著。


  承乾王府

  花逸夫剛下馬車,急忙往王府裏麵走去。經過大廳的時候,發現靳悠悠早就坐在了大廳裏麵,兩個人打了個照麵。“花太醫,你如此急切的來到王府有事嗎?”靳悠悠依舊坐在椅子上,眼睛看向花逸夫對著他輕聲細語的問著。


  老頭子的心裏暗自叫了聲糟糕,莫不是她要阻攔自己?老頭子用打量的眼光看著上座之上的靳悠悠,著實不敢小瞧了她。


  “老臣見過娘娘,此次前來老臣的確是有要緊的事情。”花逸夫倒也不想說漏了嘴,他想等。隻要南宮彥沒有出來,那麽他就還沒有回來。


  靳悠悠起身,慢慢向著花逸夫走去。“花太醫,凡事不要越界。不然,後果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承擔的。”她以一貫的語調說著,卻聽的花逸夫直搖頭。


  “娘娘,老頭子我年紀大了。沒多少年可以活了,娘娘您大可不必這樣恐嚇老臣。老臣也不是嚇大的,自小都陪伴在君皇的身邊。大風大浪見過無數,所以您的話老臣記下了。”花逸夫這輩子最討厭就是別人威脅他,麵帶著笑語調輕鬆的朝著靳悠悠說著。


  聽完花逸夫的話,靳悠悠的手緊緊的捏住自己手中的繡帕。臉色在瞬間有些微微的變化,不過並未動怒。老不死的,竟然倚老賣老。“花太醫,如果沒別的事情。你還是早點回去吧!王府裏的事情,不是你能夠過問的。”靳悠悠拉下臉來,對著花逸夫下著逐客令。


  老頭子立馬氣的吹胡子瞪眼,憤怒的一甩袖就離去。


  “南宮彥啊南宮彥,你本無錯。可你最大的錯,就是娶錯了人。明明有個好妻子在你的眼前,你卻始終沒有看見她的存在。然而是七年前,原本就是該死去的人。偏偏卻在這個時候,唉……冤孽啊,這一切都是你們的劫數”花逸夫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的說著。


  正當他要走出大門的時候,小寶急切的跑了上來。“花太醫,請留步。今天,我家王妃娘娘進宮去了。請問,花太醫可有見過我家娘娘?”小寶剛才見到小荷獨自一人回來,他便知道事情有些蹊蹺。平常,小荷對白疏影總是形影不離的。何況,她們主仆兩都是彼此的照顧彼此。所以,她是萬萬不會丟下白疏影的。又礙於靳悠悠在,小寶也不好明目張膽去西廂看望小荷。


  看來這件事情是真的,靳悠悠真是個狠毒的女人。花逸夫轉過身心裏想著,拉著小寶走出了王府。“小子,你家王爺呢?還沒回來嗎?”花逸夫把小寶拉倒角落裏,問出自己心裏的疑問。


  “王爺說,他今天就會回來。不過,沒有交代具體的時間。”小寶撓撓頭,對花逸夫說出自己所知道的。


  花逸夫聽完之後,激動的一拍自己的大腿。“壞了,壞了。這個消息還有誰知道不?”他馬上想到的就是這個問題,怕這個消息已經走漏風聲。靳悠悠不會早已知道這件事情了吧?如果是的話,那麽這個女子的心腸未免也太過狠毒了。借白冰冰之手,除掉白疏影不算。竟然,還要利用帝皇的權勢把白疏影逼得趕盡殺絕。連一條活命的機會都不給她留下,靳悠悠啊靳悠悠。這樣的你,簡直就對不起靳將軍在天之靈啊!

  花逸夫此時已經苦惱不堪了,並不想把白疏影的事情告訴小寶。小寶激動的拉拉花逸夫的衣袖,花逸夫非常煩躁不堪,他沒好氣的一把揮掉小寶的手。“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花逸夫沒好氣的朝著小寶怒斥著,小寶不怕死的繼續拉扯著花逸夫的衣袖。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口了,手指指著前麵。


  花逸夫這才回轉過頭,他又馬上回過頭去舉起手,朝著小寶的腦袋上狠狠的招呼而去。“臭小子,你沒嘴巴啊!看見他們來了,你也不早說。真是的,被你氣死。”花逸夫說完之後,還不解氣腳又踹了小寶一下。


  “老頭,大老遠就看見你在欺負弱小了。嘖嘖嘖……我這才離開幾個月,沒想到京城的人越來越猖獗了!”花弄影笑意盈盈牽著馬兒,向著花逸夫走來,嘴裏還不忘記挑釁自己的爹。


  南宮彥看見小寶一臉委屈的樣子,他倒也是沒心思去管理。花逸夫走上前去,使勁的捏住花弄影的俊臉。“哎呦,你小子又養的白白嫩嫩的。下次再敢給我翹家,小心老子打斷你的狗腿。”花弄影聽完花逸夫的話,滿臉的不高興。什麽叫狗腿,人家那是美腿。還不知道多少小姐,美人拜倒在自己的美腿之下呢?哼,死老頭,你要是嫉妒的話,就直接說。


  花逸夫沒時間和花弄影貧嘴,推開他走到南宮彥的身邊。“王爺,大事不好了。你還是快點隨老臣進宮吧!”南宮彥正才回過身來,認真的望了花逸夫一眼。小寶走上前去,牽過南宮彥和花弄影手裏的馬匹往後院的方向走去。


  “王爺,沒時間了。老臣認為還是一邊走一邊說吧!”南宮彥明白花逸夫的為人,他聽完花逸夫的話,跟著他坐進了馬車裏麵。


  這次去紫霞國,短短的五天時間。他想的最多的人,不是那個深愛已久的表妹,靳悠悠。而是一直以來,被自己當作傀儡,玩物的白疏影。每每想起白疏影那帶淚的雙眼,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力捏住一般的疼。


  花逸夫也並不是很清楚這件事情,他隻是把知道的都告訴了南宮彥,還有白疏影身上的梅花針。“豈有此理,南宮碩簡直就是可惡之極。”南宮彥忍不住說了一句,驚得花逸夫與花弄影倆父子麵麵相覷。南宮彥是出了名的冷靜,縱使七年前靳家發生滅門的事情。他也沒有私下說過南宮碩一句,今天為了白疏影倒是打破了他自己的慣例。


  南宮彥不再說話,他希望南宮碩沒有對白疏影做出任何的懲罰。不然,他真的不敢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皇宮

  禦書房


  高壽見到南宮彥一路風塵仆仆的樣子,他急忙迎了想去。“奴才見過王爺,萬歲爺正在禦書房與大臣商議事情。王爺您……”還未等高壽的話說完,南宮彥的眼睛馬上瞪向他。他連思考都沒有,怒氣衝衝的推開禦書房的大門。


  南宮碩和諸位大臣全部都停了下來,都看向怒氣衝衝的南宮彥。“下去吧!剩下的明天早朝再商議!”南宮碩抬起頭,合上自己手中的奏折朝著大臣們擺擺手。


  “高壽,把門關上誰都不允許靠近禦書房。”南宮碩喊了一下高壽,起身朝著南宮彥走去。


  他看了南宮彥良久,然後裂開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沒想到,赤炎國的閑事王爺竟然也會有如此暴躁的一天。簡直就是令朕大開眼界,七年前是靳悠悠。那,七年後呢?你告訴朕,你這次又是為了什麽呢?”南宮彥沒有說話,一想到花逸夫剛才的話。他的心中就如熊熊烈火在燃燒,而南宮碩的口氣竟然還是這樣的平靜。


  難道,這些年來他小看自己的大哥了嗎?一直以為,南宮碩為了七年的事情對自己虧欠很多。沒想到,到了今天為止。他一點都沒有後悔之心。是什麽讓他變得如此的陌生,如此的令自己痛心呢!


  兄弟兩相對無言,誰也沒有事先開口打破平靜。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