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給我解釋
清晨,西海關。
驛站。
西海關關主木蒼一大早便帶著一些親兵來了驛站。
「木關主,不知這麼早來驛站所為何事?」苜堯看著站在面前的中年男子,目光有些微冷。
木蒼一身蒼黃色錦衣,面容是那種武將特有的剛毅冷硬,一雙眸子泛著威嚴冷漠的精光,看了一眼苜堯,不輕不重地淡淡開口,「小女頑劣,知曉言丞相不是很適應西海關的氣候,昨日趁我不察特意下廚做了一些吃食給言丞相送來,只是今日她的侍女小念忽然跑來告訴本關主小女一夜未歸,今晨本關主將西海關都找遍了也沒有見到她,最後便只能來驛站叨嘮片刻!」
頓了一下,才將眸子轉到驛站裡面,問,「言丞相可是還在休息?」
苜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天色尚未放亮木關主便派人將西海關找了個遍,可見是愛女心切!」
聽著苜堯的話,木蒼的臉上有些說不出來的不自然,他當然沒有讓人將整個西海關找一遍,聽到小念清早傳來的消息帶人在大街上走了一遭將這件事情散布出去,然後便直接來了驛站。
聽著這位苜堯的話,難道他們發現了什麼?!
隨即轉念一想,又在心中搖了搖頭,覺得不可能,昨天驛站都被換成了自己的人,再者,小念也說了菖蒲是進了言丞相的房間,再加上那催情的葯,應該是萬無一失了吧!
到時候若是這位言丞相娶了菖蒲,那他就是言丞相的岳丈大人,他的長輩,再加上自己在西海關的勢力,要控制他,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既能滿足自己的目的,又能成全菖蒲,這件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本關主就這麼一個女兒,她母親又去的早,自然要好好照顧她!」木蒼剛毅威嚴的黝黑容顏都帶了幾分柔和之色,儼然就是一個慈父的形象。
但是,他卻沒有注意到,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旁的小念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然後低頭的那一剎,白凈的臉上覆上了一層陰霾,將本來還有幾分愧疚的神色全部代替。
只有一個女兒么?!那你就看看你的好女兒有沒有完成你的目的吧?!
想到這裡,小念唇角微微勾起了一道詭秘的弧度,眼中神色幽然,似笑非笑。
「雖然苜堯顧念木關主愛女心切,可是,驛站是言丞相休息的地方,並未看見木小姐來過這裡。」苜堯聲音冷漠地開口。
「可是小女昨日確實是來了這裡,然後就一直沒有歸家!」木蒼亦是威嚴地說道。
雖然是大清早,可是,街上來往的百姓並不少,本來聽見被木蒼視為掌上明珠的木小姐不見了,而且還是一夜未歸,他們就覺得好奇,當看著木關主直接帶著自己的親兵來了驛站,皆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關於木小姐與那位言丞相之間的傳聞,現在更是覺得其中貓膩。
「木關主這是什麼意思?木小姐未曾做違法之事,難道我們還能扣留她不成?」苜堯到底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聽明白了木蒼話語裡面所暗示性的意思,所以他便直接偷換了概念。
即使扣留了你的女兒,也不是其他的原因,而是你自己的女兒做了什麼違法的事情!
所以,別將這盆髒水往我家公子身上潑!
甚至於苜堯都想直接告訴這位木關主,別以為你女兒多好,我家公子早有喜歡的人了,比你女兒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
當然,他還是有理智的,不能壞了公子的計劃。
木蒼臉色一怒,就連聲音都沉了幾分,「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家小女好心來給言丞相送吃的,難道還是什麼違法的事情?」這個侍衛未免太不知好歹,如果不是看在言丞相的面上,敢這樣侮辱他們木家,直接殺了便是。
「那麼晚了木小姐來送吃的,誰知道她到底安了什麼心?」苜堯冷漠的表情,配上漫不經心的話語,卻將這句話暗示地十分明顯。
這個時代,雖然對女子並不是十分嚴苛,但是,該遵守的行為禮儀還是需要的,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晚上來給男子送吃的,先且不說有沒有存什麼不堪的齷齪心思,但是這種行為,就已經令人所不齒。
「苜侍衛,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木蒼的眼睛冷了幾分,帶著凌厲的寒光。
苜堯卻是難得地一笑,「木關主,我從來不亂吃飯!」
「你……」木蒼神色一怒,正要發作的時候,一旁的小念低低地開口,「關主,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還是先找到小姐要緊。」
木蒼吸了一口氣,看向苜堯,「小女失蹤,本關主有事求見言丞相。」
他是西海關的關主,官職到底比不上這位官居一品的少年丞相。
「我家公子還在休息!」苜堯冷冷淡淡地開口。
木蒼一聲冷笑,「言丞相還在休息?莫非是不方便?」
這句話,可就太引人深思了。
一位未出閣的女子在驛站,一位年少的丞相,兩人幾天前還曾一起在街上遊玩,莫非……
一干百姓看向驛站裡面的目光都多了幾分說不出來的深意。
「既然木關主執意如此,那你就進去吧,只是,若是打擾了公子,那我可不負責任!」苜堯一副你自請便的表情,聲音冷漠依舊。
木蒼眯著眼睛看了一眼苜堯,這個小子對自己這般無理,簡直不知天高地厚,總有一天自己要好好收拾他!
「我們先進去!」說完之後,直接進了驛站。
今日隨他一起來的這些人,都是西海關的其餘將領,若是他們見到了那一幕,那麼,言丞相定然要對菖蒲負責,就非娶她不可。
到時候,若是言絡識相,娶了菖蒲之後好好對她,待自己百年之後,這個西海關倒是可以交給他。
木蒼的算盤還是打的不錯。
只是可惜,他要算計的人是言絡,便註定要落空。
「叩叩叩!」木蒼準確地找到了言絡的房間,伸手敲門。
裡面沒有半點動靜傳來。
「關主,言丞相可能真的還在休息!」木蒼身後一位絡腮鬍子的將領開口。現在雖然不是很早,可是,也並不晚,言丞相還在休息也情有可原。
「關主,菖蒲侄女會不會已經回去了?」另有一人開口。
「不會,她肯定還在驛站。」木蒼聲音威嚴且肯定。
其餘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後。
「叩叩叩!」木蒼又敲了幾下房門。
「不知木關主找本相何事?」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涼涼淡淡的,如冰如泉。
眾人都循著聲音轉身看向來人。
那人一身雪青色衣衫,面如白玉,眉目如畫,姿容濼濼,傲岸無雙,一雙細長的眸子似乎帶了幾分不解疑惑,又似乎是嘲弄諷刺,反正就是那樣靜靜地看著他們,晨風揚起他的墨發,與身後的雪景相互映襯,似乎是從畫中走出,少年雅緻,美的如夢如幻。
怪不得那位心比天高的木菖蒲會看上這位言丞相!眾人心中頓悟。
木蒼也有些發懵,不過到底是掌控了西海關一二十年的關主,這點應變能力還是有的,對著言絡淡淡一笑,拱手行了一禮,「言丞相!」
其餘人也都回過神來,齊齊行禮。
「木關主倒是好興緻,大清早便帶著人來向我請安!」言絡站在台階之上,眼尾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地看著木蒼。
木蒼臉色瞬間一變,有些難堪,他倒是沒有想到,這位言丞相嘴皮子功夫倒是挺厲害,不過卻也沒有辦法反駁。
其餘的人有的臉色已經黑了,有的有些不自然,有些唇角抽搐了一下,唯一一個看著言絡,眼中劃過一抹深意。
言絡似是察覺了一般,看向那道目光,正好,與那位穿著月白色衣衫的儒雅男子的目光撞上,勾了勾唇角,下一瞬便重新將目光落在了木蒼的身上。
木蒼看向言絡,有些為難地開口問道:「言丞相,不知小女昨天晚上是否來過驛站?」
「未曾見過。」言絡的話語添了幾分淡淡的慵懶,頗為漫不經心。
木蒼微不可見地皺起眉頭,再次對著言絡開口,「言丞相,實不相瞞,小女一直對言丞相心有好感,知曉言丞相不適應這裡的氣候,特意做了一些葯膳說是給丞相送過來,之後下官就一直未曾見到她的身影。」
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下官已經派人將西海關中她平常回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因為沒有找到,所以便只能前來叨嘮言丞相了!」
聞言,言絡本就上挑的眉梢再次微揚了幾分,絕美的流目極快地閃過一抹玩味與狎昵之色,「哦!」故意將尾音拖長了幾分,然後又看著木蒼似笑非笑地幽涼開口,「木關主的女兒不見了來本相這裡找是什麼道理?難不成本相還能對她做什麼不成?你可知道污衊朝廷命官是什麼罪名?!」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言絡整個人的氣勢都忽然一變,有些說不出來的威懾冷沉,一雙似囊括了天下星辰的眼眸,一派幽深無垠,逼仄地令人不敢直視。
「言丞相,下官不是這個意思!」木蒼說道。
「言丞相,關主就菖蒲這麼一個女兒,菖蒲失蹤,關主心下擔憂而已。」其中一位將領為木蒼解釋。畢竟,污衊朝廷命官這個罪名,不算小。
其餘人則是打量著這位剛來不久的言丞相,他們與這位丞相的交集並不多,除了第一次接見對方之後便是在那一次的宴會上見過,不過在那次宴會之上,這位言丞相也只是自己一個自斟自酌地出神發獃,偶爾看看底下的歌舞,一場宴會下來,基本上沒人能同他說上幾句話。
那個時候都以為他是個沒脾氣只懂享受的,現在看來,這位少年丞相也不簡單啊!
至少,剛才那一瞬間流露出來的氣勢,是在關主的身上都從未見過的。
將眾人的表情看在眼裡,言絡勾唇似有若無地笑了笑,才慢條斯理地開口,「木小姐沒有見到,昨天晚上玄影倒是抓到了一名刺客!」
聞言,木蒼心中頓時咯噔一下,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哦!不知是誰竟然敢來驛站行刺言丞相?」一道低沉溫雅的聲音緩緩傳來,似乎帶了幾分好奇之色。
說話的人著了一身白色衣袍,面容清雋,雖然比不得言絡,但也算是一個美男子。
這人,正是剛才與言絡對視的人。
「那不妨一起去看看吧,本相今日正好要去審一審那人!」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語氣。
木蒼跟在言絡身後,心中如同搗鼓一般,七上八下。言絡應該不至於將菖蒲當做刺客吧,言絡好歹是血氣方剛的男子,昨夜房間里又被下了那種催情的葯……
木蒼尚未想出答案,幾人就已經到了一間小柴房。
玄影將門打開,他們瞬間就看見了瑟縮在牆角的木菖蒲。
木蒼臉色瞬間一變。
木菖蒲一身黃衣有些微微不整,髮髻凌亂,看見木蒼的那一瞬間,木菖蒲蒼白一片的小臉瞬間掛上了淚水,撲進了木蒼的懷中,「父親,父親!」
木蒼臉色瞬間一變,脫下身上的披風將她裹住,臉色不好地對著言絡冷硬地開口,「言丞相,這事情你怎麼解釋?」
言絡挑了挑眉頭,「刺客竟然是木小姐,難道不應該是關主給我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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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清持強勢出場,大家可以猜猜她出場的身份哦!是和言絡有關的,哈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