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前去看看
紫舒也淡淡一笑,沒有說話。小七既然不願猜,那他一個人猜也忒沒意思。
因為還要等被遠遠落在後面的馬車,兩人只能騎著馬極為緩慢地前行。
大約半炷香的時間。
迎面而來的馬車終於和風清持二人打了個照面。
「五妹?」一聲驚奇意外的聲音從馬車裡面緩緩傳來,聲音很輕很輕。
馬車上的竹簾半卷,露出了一張溫柔無暇的容顏,此時那雙溫柔的眸子寫滿了詫異驚訝之色,就那樣定定地看著風清持。
在這裡遇見風凌依,風清持狹長深邃的眸子也有些許意外。風凌依怎麼會這個時候回家?
聽見風凌依輕輕地喊了一聲五妹,在馬車內室休息的風雲依瞬間從裡面來到外室,探出一張嬌俏的容顏。
當看清楚是風清持的時候,那雙杏眸瞬間染上了怨恨狠毒的神色,如毒蛇一般死死地盯著風清持。
「風清持,你這個賤人!」陰冷的目光如附骨之蛆地落在風清持身上,從唇瓣吐出的話語,都帶了狠絕。
面前的風雲依臉色有幾分蒼白憔悴,此刻面容上陰狠毒辣的表情讓這張還算俏麗的臉龐帶上了幾分猙獰,就連那雙眼睛,都沒有了往日的飛揚跋扈。
風清持微不可見地眯起眼眸,將目光轉到風雲依的身上,勾唇冷冷一笑,眼中有幾分玩味。
身為醫者,少女和女人,她還是分得清的。
看著風雲依眉梢眼角隱約的風情,風清持狹長的鳳眸蕩漾著幾分似笑非笑。
「看來在帝京這些日子你過得還挺滋潤的。」削薄的唇輕啟,對著風雲依緩緩開口,只是聲音並不見絲毫笑意,反而有著隱隱的冰冷。
將自己都搭了進去,能不滋潤么?
被風清持戳到自己的痛腳,風雲依目光狠狠地瞪著她,恨不得將面前的人剝皮抽筋生食之。
垂在身下的手緊握成拳,指甲陷進肉中尤不自知。
都是因為風清持,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小賤人給她下了毒,她也不會來帝京,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情,她要風清持不得好死!
紫舒半眯著眼睛看著風雲依,眼眸之中染了一層削薄的冰雪,寒入骨髓,就在他要動手的時候風清持淡淡的聲音緩緩傳來,「對付她,不用你出手。」
說完之後,目光幽幽地看著風雲依,似笑非笑,卻並沒有開口。
風雲依被她的目光看得心中一寒,但一想到同在馬車中的風凌依,心下便安定了許多。
風凌依微微蹙眉,看了一眼風清持,輕喚了一聲,「五妹。」
風清持沒有看風凌依,而是一個利落地轉身,直接翻身下馬,腳步緩慢地走到風雲依的面前。
看著向自己靠近的風清持,風雲依動了幾下眼睛,眼中有一絲驚懼之色。
其實自從上次在街上被教訓了之後,對於風清持,她還是有幾分本能的懼怕,但是又因為這麼多年欺負她已經成習慣了,所以看見她便控制不住自己。
「你……你……你要幹嘛?」咽了咽口水,問。
風清持勾唇一笑,精緻無暇的容顏帶了幾分清魅,殷紅的薄唇微微一啟,「我以為……你已經很懂了!」
說完之後,「啪」地一聲,悅耳清脆的響聲回蕩在空中。
風雲依被打得一陣耳鳴,這時,耳邊傳來風清持妖嬈魅惑卻危險至極的聲音,「我說過,很不喜歡聽到賤人這個詞!」
然後眸子一凜,冷漠寒涼地吐出五個字,「沒有下一次。」
一旁的風凌依都微微一愣,以前的清持總是一副軟弱可欺的樣子,就算是她來了帝京之後也是淡然自若的神色,這般冷魅如妖的樣子,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有些意外,有些驚訝!
「清持,你太過了!」吸一口氣冷靜下來,眸子輕柔地看著風清持,說出口的語氣卻有些微沉。
風清持依舊是笑著,「過?!」清幽地吐出一個聽不出任何情緒的字,臉上的笑意有幾分玩味,「你還是先去問問這些年她對風清持都做過一些什麼,再來同我談過不過!」
「就算以前是雲依對不起你,可是現在都已經過去了,我們畢竟是姐妹,一家人,非要弄的像仇人一樣么?」風凌依看著風清持的眼睛,淡淡地開口。
「一家人?小七什麼時候和你們是一家人了?!」勾唇冷笑地看著風凌依,紫舒忽然淡淡地開口。
風凌依一噎,眯著眼睛抬頭看著紫舒質問的聲音帶著幾分冷漠,「閣下是誰?我們風府的事情閣下恐怕無權過問。」
「你就是月然的伴讀?」紫舒看著風凌依的眸色有幾分玩味,還有隱隱的不屑。
風凌依看著對方沒有說話,心中卻在揣測對方的身份。她在帝京待了這麼多年,一些能叫的出名號的人她都認識,可是對於面前這人她腦海中卻沒有半分印象。
「看來也就這樣!」勾唇一笑,語氣輕蔑地開口。
風凌依眸子冷了幾分,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清持,這就是你朋友的態度?」聲音已經沉了幾分,甚至帶出了作為姐姐的氣勢。
風清持對著風凌依勾唇歪頭一笑,「我不覺得他的態度有什麼不對,對於風家,那只是你們的家而已。」
她從來沒有將風家當成過她自己的家!
風凌依定定地看著風清持許久,眼眸猶如水中的寒冰,浮浮沉沉,最終意有所指地開口,「希望你以後能記住這句話!」
「凌,走!」將竹簾放下,聲音雖然很輕卻很沉地吩咐。
「是。」凌應了一聲,在馬車與風清持擦邊而過的時候凌若有所以地看了風清持一眼,眸色複雜。
「你就這樣放過她們?」紫舒看了一眼風清持,有些不相信地問。
小七的性子什麼時候這麼軟了?!
風清持唇角勾起一個細微的弧度,有幾分深不可測,語氣幽幽地開口,「她們以後還會回帝京的。」
「果然這才是你!」紫舒伸了一個懶腰淡淡地開口,話語狎昵,眉梢眼角帶了幾分笑意。
風清持但笑不語,眼眸深邃。看來要去帝京看看風雲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順便……推波助瀾!
她喜歡的事情並不多,看戲這種的最喜歡了!
看了一眼風清持帶著幾分算計的表情,紫舒抽了抽唇角,「我覺得你又在想幹什麼壞事,一肚子壞水!」
風清持涼涼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兩人沒有騎馬,而是牽著馬並肩在路上徐徐地行著。
馬車之上。
風凌依的眸子有些微沉,目光清淡地看著車窗外緩緩逝去的景色。清持的變化真的是太大了,連她都有幾分咋舌。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停車!」自剛才被風清持掌摑了一下就一直沒有開口的風雲依有些急切地說了兩個字。
用手捂住嘴從馬上快步走了下來,急匆匆地走到路邊的一個大樹下,一手扶著大樹,直接就吐了起來,「嘔……嘔……」
風凌依看了一眼,微微斂眉,眼中若有所思沒有說話。
菱花則是趕緊用杯子倒了杯水過去,站在一旁用手幫她順背,「小姐,你沒事吧?」神色之間寫滿了擔憂。
快將胃裡的酸水都吐盡了,風雲依才有氣無力地接過菱花遞過來的杯子,漱了漱口。
然後又將杯子給她,搖了搖頭,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你怎麼了?」風雲依上了馬車之後,風凌依望著她輕輕地問。
「不知道,就是有些反胃。」這幾日,風雲依的情緒雖然一直很低落,但是對風凌依卻不似之前那般惡劣,語氣也還算溫和。
看著對方吐到蒼白的臉,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素衣,淡聲吩咐道:「素衣,你幫雲依看看!」素衣是母親為她挑選的婢女,為了平常照顧自己方便,所以小時候母親特意找人教了她一些簡單的醫術。
「是。」說完之後看了一眼風雲依,「四小姐。」
風雲依皺了皺眉,不過在看見風凌依的目光還是點了點頭,將手伸了出去。
手搭在風雲依的手腕為她把脈,素衣的臉色微微凝重了集分寶,看了風雲依一眼,又看向風凌依,沒有說話。
「直說吧!」風凌依淡淡地開口。
就連風雲依,都目光沉沉地看著對方,生怕從她嘴裡聽出什麼不好的消息,只是似乎也有了一分察覺,風雲依的臉色已經微微白了幾分。
「四小姐……有了身孕。」頓了一下,素衣還是說了出來。
風雲依臉色瞬間慘白,不見一絲血色。
風凌依眼眸有些深沉,看不出裡面是何情緒。
「時顯,我……我要殺了他!」抬頭,眼中只有一片刻骨的恨意,聲音狠絕之中還有幾分哆哆嗦嗦。
言罷就要直接越過風凌依往馬車外面走,一副要和時顯拚命的將一切棄之不顧的表情。
「雲依,你先冷靜一下!」將風雲依攔下,風凌依冷靜地開口。
「你要我怎麼冷靜!?」將風凌依的手甩開,朝著她大聲喊道。
隨即語氣帶著哭腔和絕望地低低開口,「我懷孕了,還沒有成婚就懷孕了,而且還是時顯那個禽獸的孩子……」
她要怎麼才能冷靜!
她的人生就這樣毀了!
風雲依的臉色木訥,目光絕望地看著風凌依。
風凌依也目光沉沉地看著她許久,思慮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嫁給時顯。」
四個冷靜的字,讓風雲依本就繃緊的神經瞬間崩裂,驚恐地一甩手將案几上的茶杯都碰倒,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惶恐地盯著風凌依,尖聲道:「你要我嫁給他?」
風凌依認真地盯著她的眸子,點點頭,「對,嫁給時顯。」
「不可能,我死都不會嫁給他的。」風雲依搖頭,態度堅決且厭惡。
「雲依,你聽我說。」看著風雲依幾近失控的表情,風凌依的聲音微沉了幾分,裡面的威嚴也不加掩飾。
目光認真地看著風雲依,緩緩開口,「雲依,你喜歡梓公子是不是?」
聽到梓公子這個稱呼,風雲依的眼眸微微一亮,隨即有在瞬間黯然。她已經髒了,配不上梓公子了,況且,她連梓公子的下落都不知道!
「你知道梓公子是誰么?」定定地看著風雲依,緩緩開口。
風雲依抬起眸子看著對方,「你……知道梓公子的身份?」
「你口中的梓公子就是當今陛下,紫皇。」風凌依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對著風雲依淡淡地開口。
風雲依徹底一愣,身體瞬間僵直,臉色蒼白地搖頭,甚至故意帶了幾分笑意,「你在騙我是不是?梓公子怎麼可能是紫皇陛下?」
「除了末染皇室,帝京根本就沒有姓梓的人家。」
聞言,風雲依大笑,笑的有幾分狼狽凄涼。
梓?紫?她當時還在帝京中查探了那麼久,甚至不願意離開,怎麼就沒有想到對方那麼優雅貴氣的男子,在帝京怎麼可能會查不到,她怎麼就沒有想到會是紫皇陛下呢!
隨即將眸子狠狠地射向風凌依,「你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是不是?」
風凌依頓了一下,然後緩緩點頭。其實從凌依在帝京開始尋找姓梓的人家,她心中就已經猜測是紫皇陛下。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看著我被瞞在鼓裡很好玩很可笑是不是?居然不自量力地喜歡紫皇陛下?」風雲依臉上已經不知道是何種表情了,有幾分嘲諷,有幾分怨恨,還有幾分絕望。
梓公子是當今皇上,紫皇陛下,那她……徹底沒有機會了,也永遠不會有機會!
「我沒有這樣想過。」風凌依緩緩開口。
菱花和素衣都是靜靜地待在馬車中看著兩人,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也不敢說話。
「那你為什麼一直瞞著我,對這件事情絕口不提?」看著風凌依,低聲質問道。
其實她自己心裡清楚,事情已經發生了,知不知道都已經不重要了,她身體已經不潔,根本就沒有進宮的可能。
只是,還是有幾分不甘心啊!
「那個時候我沒有想過這件事情,也不認為你是真的喜歡紫皇陛下,所以就沒有說。」風凌依看著面前臉色有幾分蒼白的女子,緩緩開口。
風雲依沉默了許久,終於,似做出什麼決定一般,杏眸認真地看著風凌依,「這個孩子,我不要。」
語氣很堅定,沒有一絲一毫地猶豫。
風凌依一愣,貫來溫柔的眸子有幾分複雜,終於緩緩開口,「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無法干涉。」
隨之語氣深沉了一些,「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自己能夠想清楚,依照母親的性子,這種事情肯定不能鬧大,不然對你和風家都沒有半點好處,而且……」說到這裡的時候,風凌依稍稍頓了一下,看著風雲依的目光更加深沉複雜了幾分。
「時家在帝京有權有勢,並不是一個小小的安陽城風家就可以奈何得了的,所以這件事……我們無法深究。」最後幾個字,風凌依說的很低。
在風雲依看不到的地方,眼中劃過了一抹歉意。
無論如何,她不能讓這件事情鬧大,不然不管對誰都沒有半點好處,而且……她還想進宮,就不能讓風家背上任何不好的名聲。
「所以……就因為我們風家不如時家,這件事情要不就這樣揭過,要不我就嫁給時顯?」風雲依的聲音有幾分悲哀,目光凄哀地看著風凌依。
眼中隱約還有幾分不甘,權勢真的就這麼重要麼?
風凌依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風雲依。在帝京待了這麼多年,她自然知道權勢的重要性!
看了一眼風凌依,緩緩向馬車內室走去,在即將進去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一下,頭也不回地緩緩道:「這件事情你讓我好好想一下,回到安陽城之前我會給你答案的。」
說完就直接進了內室,「嘭」地一聲將門拉上。
「小姐。」素衣看了一眼還在顫動的門,又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輕喚了一聲。
風凌依搖搖頭,緩緩開口,「雲依現在心情肯定不好,讓她自己靜一靜吧!」
風雲依一個人坐在內室的木榻之上,盯著窗外有些失神,剛才就已經滲出血絲的手緊緊地絞著錦帕,眸子有幾分陰狠。
風清持,都是風清持,如果不是因為她,自己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她一定要風清持那個賤人付出代價!
太陽已經微微沉到西山之後,一層淡金色的餘暉灑落在天地之間,為這片大地鍍了一層柔和的餘光。
踏著一地夕光,風清持等人緩緩地踏進了焱鳳城。
紫舒挑開竹簾看著外面,貫來玩笑的眼眸帶了幾分沉重之色,有幾分感慨。
他還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回這個地方,終究還是回來了!
只是,十二年的時間,改變的東西何其多,一切都已經人物皆非。
「重新回到這裡的感覺怎麼樣?」看著眉眼神深沉的紫舒,風清持淡淡地開口。
紫舒笑了笑,眼角依舊有幾分沉重,「以前的事情恍如昨日,卻又一切物非人非。」心情還真有點說不出的複雜。
「是啊,物非人非!」風清持輕輕地嘆了一聲,隨即抬眸看了一眼外面依舊繁華富庶人來人往的街道,緩緩問,「五皇兄,你等一下打算幹嘛?是去見阿痕還是?」
「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吧?」紫舒沒有回答,反而垂眸瞧著風清持,淡問。
搖了搖頭,「還不知道。」
「那就先不去找他了!」說完便懶懶地伸了個腰,「我去看看洛溪吧!這幾年她生辰我沒有回來還不知道要氣成什麼樣子。」
「呵呵……」風清持低低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洛溪還不知道你身份吧?」不然這次肯定不會是小七一個人去滄州,洛溪絕對是要纏著一起的。
風清持點點頭,「不過我去滄州的時候遇見了她。」洛溪和當年,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只是眼中的神色,沒有當初那麼飛揚肆意,反而多了些滄桑。
這些年她一直待在渚溪閣,一定很寂寞吧,也真是虧她那麼鬧騰的性子居然待地下去!
「這次我去見她,我不會告訴她你回來了,這件事情,就給你自己去說,不過……你還是儘早和她說明吧,這些年,她一直很自責。」紫舒輕聲道。
風清持沒有說話,深邃的眼眸幽深了幾分。她知道洛溪是在自責什麼,只是當年的事情,她從來沒有怪過她。
眸子幽幽地看了一眼紫舒,點了點頭,「我會找機會和她說清楚的。」上次在路上遇見,如果不是時間不對她那個時候就想說了。
「對了,你現在住在那裡?」慵懶地靠在馬車壁上,挑著眉梢輕問。
「城西,行雲止水,你到時候可以來找我。」
「城西!」眼中閃現了幾分笑意,「兜兜轉轉,你終究還是住在了這裡。」
風清持低低地笑了笑,「這句話未檀也說過。」
看著風清持有些漫不經心的絕色容顏,紫舒動了動唇角,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勾了勾唇,「聽說未檀有一個女兒,你見過么?」
風清持笑著點頭,「見過,叫白琦溪,很可愛,而且和未檀長得好像啊,一看就是美人坯子,以後長大了一定絕色傾城,就和未檀一樣。」
紫舒:「……」
橫了風清持一眼,「絕色傾城這個詞能用來形容男子么?」
「未檀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而且我是在誇他長的好看。」
紫舒「嗯哼」一聲,冷鼻子哼道:「以前是誰看見白未檀路都走不動了!」他至今都記得面前的小丫頭第一次看見白未檀的時候,那雙腳都快膠在地上了。
風清持臉上神色沒有任何局促之色,歪頭看著紫舒,「喂喂,你言過其實了哈!」
她當時明明只是驚艷了一下,失神了一下,那有連路都走不動。
「我能不能再問你一個問題?」紫舒眸子忽然又認真了幾分,頗為嚴肅地看著風清持。
「你問吧!」
「你和未檀明明從小一起長大,為什麼就不喜歡他呢?」青梅竹馬什麼的,不是最容易產生感情么?
當年他都做好了將小七嫁給未檀的打算,誰知道忽然冒出了一個亦澈!
「嗯……」風清持的眸子有幾分嚴肅,認真地思索了一下,才緩緩開口,「大概……就是因為太熟了吧!」
「就……這個原因?」紫舒抽了抽唇角。
風清持頓了一下,眉眼深沉了幾分,「也不儘是。」
「那還有什麼?」紫舒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打破砂鍋問到底。
風清持沒有說話,只是眸子稍稍深沉了幾分,最後抬頭一臉嫌棄地看著紫舒,「你怎麼這麼八卦?」
紫舒:「……」明明是自己不想回答還說他八卦?!碰上這樣不講理的妹妹,能不能要求換一個?!
和紫舒分開之後,風清持便直接回了行雲止水。
湖藍正坐在鞦韆上無聊地晃悠著雙腿,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抬頭望了一眼微微暗的天色,嘆了一口長氣,「小姐怎麼還不回來?無聊啊!」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湖藍偏頭望去,正好看見一身淡藍色衣衫的風清持和黑衣如墨的莯流。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湖藍神色激動地從鞦韆上跳下來,飛快地跑到風清持的面前。
就在即將要伸手抱住風清持不動聲色地偏開身子。
湖藍:「……」神色哀怨地看著風清持。
「小姐,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風清持笑了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湖藍,緩緩啟唇,「看來你這些日子過得還不錯!」
「小姐,我是不是長胖了?」看了一下自己的腰身,湖藍有些鬱悶。
「是長好了些!」
湖藍更鬱悶了。小姐不在家,她自己又不知道該幹些什麼,剛開始大白虎和小兔子還在的時候她可能還餓瘦了些,但是之後自己無聊就吃東西,吃著吃著……就胖了!
蒼梧上次都使個勁兒地嫌棄她。
「不過你以前太瘦了,長胖了好看些。」看著自家小丫鬟鬱卒的表情,風清持安慰道。
以前在風府的時候,風清持自己都經常是有一頓沒一頓吃不飽,更何況是湖藍這個小丫頭,所以湖藍身形較之同齡人也確實瘦小了一些。
「真的?」湖藍顯然是被蒼梧打擊地沒了信心,風清持這樣一說眼睛瞬間賊亮地看著她。
風清持好笑地點點頭,「嗯。」
她的話音剛落,蒼梧也從房間裡面趕了過來,激動而又不失哀怨地開口,「閣主,你終於回來了!」
「怎麼了?」看了蒼梧一眼,淡淡地開口。
「閣主,你都不知道,你離開之後,那隻白虎和兔子,簡直快將行雲止水給掀了……」蒼梧開始細數那兩隻動物的不是。
「說重點。」風清持幽幽涼涼地看著對方一眼。
蒼梧瞬間有些垂頭喪氣,糾結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它們被尹子希給帶走了。」
「不,準確地說是尹子希一出現,它們就跟著尹子希走了。」最後,蒼梧還語重心長地補充了一句。
不是他沒有看好它們,而是它們自己走了,他也沒辦法。蒼梧委屈兮兮地看著風清持,眼中傳出了這個訊息。
風清持涼涼地看了他一眼,語氣不輕不重地開口,「無妨,它們本來就是尹子希的。」
聞言,蒼梧瞬間鬆了一口氣,目光哀怨地看著風清持,「閣主,你不早說,為了這件事情我心裡都不知道多惶恐。」剛才來見閣主之前他都在房間裡面模擬了一遍。
「惶恐?」風清持忽然轉身,唇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蒼梧連忙笑著擺手,對著風清持擠眉弄眼地堆笑,「沒沒沒,我開玩笑呢!」
風清持轉過身沒有再說話,而是往自己的院落而去。繪亦閣中的人,最不怕她的人就是蒼梧了!
「對了,莯流,你和閣主去了哪裡?」蒼梧看著漸漸消失在視線中的風清持,緩緩問。
莯流眸光依舊冰冷,並沒有說話。
對於莯流的沉默,蒼梧眼中並沒有任何的意外神色。不知道為什麼,只要是事關閣主的,他們沒有辦法告訴任何一個人任何事情。
他會問莯流,不過是找不到話題和他說話而已。
湖藍哼哼唧唧地看了一眼兩人,沒有說話,直接轉身離開。
太陽已經完全沉落到山巒之後,最後一點夕光也被湮滅,昏暗的天際甚至已經出現了零零點點的星子,一彎斜月掛在天際,映照著拂雪苑的一切。
亦澈依舊是一身妖紅色的衣衫,懶懶散散地坐在水榭長廊的硃紅色欄杆之上,背靠著硃紅色的柱子,一腿伸直,一腿微微曲起,右手隨意放在曲起的腿上,另一隻手握著一直青玉瓷杯,姿態之間帶著說不出的慵懶清貴,還隱隱有著幾分魅惑。
將裡面的酒仰頭一飲而盡,然後「唰」地一聲將它拋了出去,酒杯在空中劃出一道好看的弧線,然後一頭砸進了湖水中,水花四濺,漣漪微漾。
不算皎潔的微薄明月落在他的身上,將一襲泣血的紅衣映襯得黯然了幾分,卻偏生又帶著無法言說的邪魅恣意。
簡白從長廊的另一頭快步走了過來,看了一眼亦澈,緩緩開口,「亦澈,查到風清持的身份了。」
亦澈收回看著漣漪漸漸在湖面消失的目光,微微偏頭,眸子不輕不重地落在了簡白身上,語氣慵懶魅惑地開口,「不妨說說。」
一啟唇,便是妖妖嬈嬈的四個字,帶著足以撥亂紅塵的魅惑妖治。
簡白眸子複雜了幾分,「風清持的身世……很簡單。」
「哦!」將聲音拖長了幾分,眉梢輕輕一挑,「怎麼個簡單法?」
「風清持是安陽城風府的庶女,在風府並不受寵,是府中那些下人都可以隨意欺負的對象,只是大概在一年前,風清持忽然性子大變,不僅將那些欺負過她的下人給教訓了一遍,甚至還對風雲依下了半月歌的毒。」其實簡白倒是沒有覺得風清持心狠手辣,在他看來,受了欺負自然是要還回去的。
「就這些?」亦澈眸子涼涼淡淡地看了一眼簡白,問。
「我這不是還沒說完么?」簡白翻了一個白眼。
然後又繼續緩緩開口,「只是,當時紫皇和藍鈺等人也去了安陽城,他們之間交情似乎不錯,而且……風清持還為紫皇擋了一刀。」說到這裡,簡白的眸子有了幾分慎重。
如果風清持是真心為了紫月痕倒還好說,如果只是為了接近對方,那就有幾分深意了!
亦澈用手隨意地支著額頭,妖魅的眼中閃過一抹沉思。
「然後風府與時家交易的一大批貨物出事,我們打探到有一個神秘的黑衣人曾經和時燁在一起出現,我懷疑那個人就是風清持,而且夢華顏的密室我覺得也是被她給盜了!」簡白緩緩地分析。
不得不說,青冥居的隱衛非常厲害,即使是已經過了這麼久的事情,且不在青冥居範圍內,都可以查地這麼清楚仔細。
「然後風清持就和言絡一起離開了安陽城,紫羽派了人手在途中截殺言絡,言絡受傷,兩人一起墜下山崖。」
「呵呵……」在簡白說到這裡的時候,亦澈一聲低魅的輕笑緩緩傳來,聲音帶了幾分優魅,輕輕緩緩,「言絡的能力,現在便是我都看不深淺,紫羽他有那個本事傷他?不過是藏拙為了試探風清持!估計他也發現了風清持的不簡單。」
簡白沒有說話,心中默然。以前紫翎墨身邊的幾個孩子,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那個經常纏著她,愛哭愛鬧愛撒嬌的言絡,可是紫翎墨去世之後,他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不過近十年的時間,已經成長到讓他們側目了!
當年真是眼拙了!不過紫翎墨的眼光還真是好,一個紫月痕,一個言絡,一個藍鈺,還有一個暮絮鸞,這四個人放在同輩之中誰不是佼佼者?!
「對了,亦澈,你記得前些時候不是傳言有一位少年在言絡房中留宿么?」想起這件事,簡白忽然開口。
亦澈望向簡白,「怎了?莫非那人是風清持?」
簡白點點頭,「就是風清持。」
「那看來他們之間關係還不錯!」亦澈輕輕淡淡地擲出一句話,絕色妖嬈的容顏依舊魅然。
「而且風清持醫術應該不錯,她還在帝京開了一家醫館,她不經常去醫館,但是每七天中會有一天坐診。」對於風清持的事情,他真的是事無巨細地查了一遍。
亦澈妖魅的眸底浮現一抹細微地漣漪,卻並沒有開口說話。
說完之後簡白眉間還是皺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開口,「不過我還是很好奇風清持和未檀是什麼關係?」
未檀那清冷的性子,誰能同他說上話?!
亦澈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有幾分凌冽,「去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說完之後抬頭看了一眼簡白,語氣幽涼地開口,「風清持現在在哪裡?」
「你怎麼知道她回了帝京?」簡白有些意外。
「如果不是她回來了你也不會來想我稟告。」亦澈換了一個坐著的姿勢,渾身上下依舊帶著慵懶和魅惑。
簡白默了一下,好像是這樣的。然後目光稍稍沉了一分,「她住在城西,行雲止水。」
「城西?」亦澈眸子微不可見地縮了一下,清嬈的話語微沉。
簡白點點頭,「就離當年的攝政王府不遠的竹林旁。」
亦澈微微抿唇,沒有說話。
看了簡白一眼,眸子中閃著妖嬈和深沉,「我要去會會這個風清持。」
簡白一愣,有幾分不可置信,「你親自去?」
亦澈勾唇一笑,眼中有幾分凌冽和冷銳,語氣幽涼如雪,「既然與白未檀交好,我怎能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