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亦澈失蹤

  紫舒緩緩地將目光移到他的身上,細長的眼眸緩緩眯起,「喊你二哥?」聲音被故意拖長了幾分,帶著幾分幽幽的危險。


  風鏡瞬間就慫了,抖了抖肩,摸著鼻子訕訕一笑,「將軍,我這不是開玩笑呢嗎!」笑話,就算將軍真的喊,他敢應么?


  面前這位可是令述月聞之膽寒的冷血將軍,雖然平日里看上去梓將軍總是一副玩世不恭沒心沒肺的樣子,可是動起真格來,對面的人絕對是暗中陰人不帶半點猶豫的,而且絕對是陰到你懷疑人生。


  在他手下待了這麼久,這點了解還是有的。


  抬頭看見對方那張依舊唇紅齒白的容貌,風鏡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鬱悶。明明都已經那麼老了,年紀看上去和他這個二十不到的少年基本上沒差。


  「知道是開玩笑就好!」淡淡地瞟了風鏡一眼,緩緩擲出一句話。


  「好了,二哥不如一起吧。」看了一眼風鏡,風清持淡道。


  以前並不覺得,現在風鏡聽到這聲「二哥」總覺得特彆扭,臉上的神色都古怪了幾分。


  風清持既然發話了,紫舒自然也不會再說什麼。


  風鏡和莯流被安置在前廳喝茶,紫舒去做飯的時候將風清持帶了過去。


  「幹嘛?」看著直接進了廚房的紫舒,風清持挑了挑眉梢,狐疑地問。


  「我做飯,你幫我。」紫舒將廚房裡面驚訝看著自己的下人去遣了出去,頭也不回地對著風清持開口。


  唇角抽動了兩下,不可置信地問,「你確定我幫你?」做飯方面她是真的一竅不通,估計比彈琴吹簫還要慘烈許多。


  紫舒翻了個白眼,嫌棄地開口,「你不燒廚房就很好了,誰敢讓你下廚。」


  風清持:「……」


  還不待她說話,紫舒的聲音再次傳來,「你幫我將這些菜洗了,這個你能洗乾淨吧?」最後還不肯定地問了一聲。


  風清持都懶得回對方的話,直接用木盆裝水蹲在地上慢慢地洗菜。


  看著這樣安靜淡然的風清持,紫舒眼眸多了幾分恍惚之色,薄唇微抿,卻並沒有移開目光,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風清持清洗西紅柿的手也微頓了一下,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開口,「五哥,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紫舒眸子瞬間一滯,本就緊抿的唇此刻抿地更緊了,只是神色幽幽地看著風清持蹲在地上的身影,沒有說話。


  「在外面這麼多年,也應該回家了!」話語最後,帶了幾分無可奈何的嘆息。從她將五哥調遣到滄州,已經十二年了,十二年從來沒有回過帝京焱鳳,也……應該回家了。


  將眼眸中的深沉盡數斂去,換上了平素的淺笑,「這些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我們先做飯。」


  「五哥!」風清持起身轉頭目光深邃地看著紫舒,沉沉地開口。


  兩手的袖子因為洗菜被捋起,此時右手還握著一隻橙紅色的西紅柿,左手則是自然地垂著,骨節勻稱,白皙修長的指尖上有水漬一滴滴地淌下。


  紫舒被她忽然的慎重認真弄的微微一愣,「怎麼了?」連忙詫異著眸子問。


  「對不起。」看著紫舒,目光深沉,極為認真地說出了三個字。


  她一直欠五皇兄一聲對不起,現在終於補上了。


  紫舒的臉色微微一僵,他自然知道風清持說的是那件事情,正是因為知道,所以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他不在意她將自己調離帝京,因為那個時候在喝醉讓小七知道自己心思的時候他就已經打算離開;他不在意沒有她的詔書不能回去,因為本來也就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她;可是他不能接受,小七為了江山,為了紫月然,放棄了她自己的性命,而且還一直瞞著他,讓他連見她最後一面都來不及。


  當年的事情如果不是未檀寫信告訴他,他可能至今都還蒙在鼓裡。


  沉默了許久,紫舒才緩緩抬頭看著她,認認真真一字一句地問,「小七,你還是打算回帝京是不是?」


  「是。」


  「所以說紫月痕和紫月然的事情你還是要管是不是?」聲音很輕,聽不出任何情緒,可是語氣缺很沉重,像是被細雨打濕的羽毛。


  「……是。」頓了一下,還繼續回答。


  紫舒目光認真地看著她,雙手握住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帶:「小七,你現在已經不是紫翎墨了,你完全可以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開一間醫館,平平淡淡地過安靜的生活,上輩子你已經用生命去庇佑他們,現在可不可以不要管了?」


  風清持抿了抿唇,本就幽深的目光又深邃了幾分,「五哥,你也說過,他們是我曾經用生命保護的孩子,我現在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陷入危險之中。」


  上一輩子,她的一生沒有很長,不過二十一個春秋,除卻兒時的懵懂無知,她幾乎用了一半的時間和心血放在江山和阿痕月然身上,她現在要怎麼才能撒手不管?!

  「一定要回去幫他?」紫舒最終只能輕聲問,定定地看著她的目光,卻沒有從裡面看出一絲一毫地猶豫。


  點了點頭,目光清透地看著紫舒。


  許久,紫舒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聲音中有著無可奈何和包容寵溺,無奈苦笑道:「真是拿你沒有半點辦法!

  風清持低低一笑,正要說謝謝的時候手中的西紅柿忽然一空,再次抬頭已經看見紫舒手中拿著西紅柿,還狠狠地咬了一口。


  「別說那兩個字,不然我就不回去了!」說完之後又咬了一大口。


  風清持沒有說話,只是雙眸含笑地看著對方。


  另一邊,風鏡和莯流一直安靜地坐著喝茶。


  風鏡時不時地打量莯流,這個男子倒是生的好看,氣質也好,就是冷了一些,也不知道他和清持是什麼關係?

  莯流則是無視風鏡的任何目光,有一下沒一下地喝著手中的茶。


  「你叫莯流?」打量了半晌之後,風鏡淡淡地問。


  「是。」聲音清冷,不帶感情,估計如果不是風清持,莯流都懶得回答對方。


  「你和清持是什麼關係?」風鏡順手拖出一張椅子坐在莯流身側,有些好奇地問。


  他發現自從他上次回家,清持現在是越來越神秘了!


  莯流薄唇輕輕一抿,緩緩道:「主僕關係。」


  「咦!」風鏡似是有些理解又似乎有半分不解,不過關於這個問題終究沒有再問,而是再次八卦地看著對方,「那你能告訴我你和清持是怎麼認識的么?」


  清冽妖媚的眸子冷冷地看著風鏡,擲出兩個冰冷的字,「不能。」


  「那你和清持是怎麼認識的?」


  「你的話太多了!」冷寒料峭地擲出一句話,然後就直接移開目光,冷冷地看著外面。


  風鏡沒有再說話,而是有一下沒一下地喝著杯中的茶,神色有幾分鬱悶。


  約莫兩刻鐘的時間,一位黃衣侍女走了進來,禮貌地開口,「兩位公子,將軍讓你們去用膳。」


  「莫旗,真的是將軍做的?」風鏡以前來過將軍府,也見過這位喚做莫旗的黃衣侍女,但是對於紫舒親自下廚,風鏡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莫旗點點頭,「確實是將軍下廚。」其實剛才將軍帶著那位藍衣小公子去廚房的時候真的把她驚了一下,畢竟在將軍身邊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將軍下廚。


  「真有幸,居然能吃到將軍親自下廚的飯菜,估計逸雲知道了會很羨慕。」風鏡美滋滋地想著。


  看了一眼笑容滿面的風鏡,莫旗覺得作為認識一場還是應該說一些什麼,抬頭目光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低低地開口,「風副將,這麼多年,我是第一次見將軍下廚。」


  這話語的意思很明顯,將軍是第一次下廚,到底會做出什麼東西……這不好說。


  風鏡的笑容就這樣僵在了臉上。


  看著放在廚房長木桌上的菜品,被紫舒喊進廚房的下人們都驚呆了,其實他們剛才還一直候在不遠處等著隨時救火呢!


  可是面前這一碟碟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告訴他們,他們的將軍不僅會做飯,廚藝還特別好。


  「將這些端到餐桌上去。」對著下人命令道。


  然後從一旁拿了一塊乾淨的軟巾,將它拋給正洗乾淨手的風清持,「擦擦!」


  自己則是走到水盆前,凈了手,然後就著風清持手中的軟巾擦乾。


  等四人來到離廚房不遠的用膳房間,所有的菜都已經上全了,碗筷也已經擺放好,碗中還盛滿了白米飯。


  風鏡擔憂的神色直到看見面前的一桌菜才緩緩斂去,卻仍是狐疑地看了對方一眼,將自己心中的話問了出來,「真的是將軍……做的?」


  紫舒不咸不淡地看了對方一眼,「有問題?」


  「將軍不是不會下廚么?」風鏡直接理解成了紫舒不會下廚。


  「不吃就滾出去。」男子漢大丈夫,唧唧歪歪這麼多話,如果不是看在小七的面子他早就讓人將風鏡給丟出去了。


  還有那個長的妖媚的莯流,他也看著不順眼,太容易讓他想到亦澈了,鬧心!


  「五哥廚藝很好。」已經坐下的風清持淡淡地開口,說完之後並沒有看其他人,直接動了筷子。


  莯流的動作與風清持神同步,也已經不知何時坐了下來。


  看著都已經坐下只有自己站著的風鏡,無奈地摸了摸鼻子,也坐了下來。


  「清持,你最喜歡吃的紅燒肉。」風鏡拿起筷子,沒有自己吃,而是先給風清持夾了一塊紅燒肉。


  「她自己有手。」紫舒冷冷地擲出一句,然後將已經到了風清持碗中的肉夾到了自己碗里。


  風清持:「……」


  風鏡:「……」


  再吃完紅燒肉之後,紫舒順手夾了一筷子芹菜放在風鏡碗里,笑眯眯地開口:「禮尚往來。」


  風鏡:「……」他從來不吃芹菜。


  吃完飯之後。


  「二哥,莯流,你們先回去吧!」風清持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看著兩人緩緩開口。


  「是。」莯流從來不會違逆風清持的話。


  風鏡皺了皺眉,想問一些什麼不過終究是沒有問出口,「嗯,那你早點回去吧!」淡淡地擲出一句,然後和莯流一起離開。


  他總結覺得,清持和將軍之間,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關係,但是卻隱約覺得很親密。


  紫舒也適時地將下人秉退,皺著眉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風清持,「你什麼時間性子這個畏畏縮縮的了?」一出口,嫌棄的語氣和鄙視的目光一起出現。


  風清持還是猶豫了一下。


  看著風清持的表情,紫舒心中已是明了,「是常叔常嬸的事情吧?」


  風清持點了點頭,緩緩開口,聲音有些微沉,「我還是想知道那個女人的下落,以及當初做那些事情的原因。」父皇的死,是她唯一無法釋懷的事情,所有人她都可以原諒,唯獨那個女人。


  「這個或許你再等一段時間就會有眉目,我上次從常叔常嬸口中了解到他們是述月國的人,已經派人去述月打探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傳來。」紫舒的眉眼也深沉了一分,語氣認真地開口。


  風清持沒有說話,只是抿了抿唇。


  紫舒無奈地談了一口氣,規勸地開口,「小七,這麼多年都沒有任何音訊的事情,想查清楚也沒那麼容易,而且,都等了這麼多年了,也不急於一時不是?」


  在紫舒的目光下,風清持終於還是點點頭,「那好吧,如果五皇兄有任何消息一定要告訴我。」


  紫舒笑了笑,雙手交疊著枕在腦後,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看著風清持,「你現在打算什麼時候回去?」神色很清淡,問出口的話語卻有幾分深沉。


  帝京,自己已經……十二年沒有回去過了!


  風清持則是將目光落在紫舒的身上,淡「我隨時都可以,你呢?」她這次本來也只是來勸五皇兄回帝京而已。


  「待我將滄州的事情吩咐下去就可以,而且……」說到這裡,紫舒微微頓了一下,坐直了身子,目光也認真了幾分,「二皇兄這次估計要有動作了,他似乎有和述月達成什麼協議。」


  風清持挑了挑眉頭,淡淡地調侃,「原來你一直都有注意著二皇兄呢!」


  紫舒沒有說話,他雖然不願回去,但是帝京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基本上都知道,也隨時掌握著二皇兄和六皇弟的一舉一動,甚至連已經遠嫁述月的紫蕪,他都有派人盯著。


  「那我等你一起吧!」抬眸看了一眼紫舒,淡淡地開口。


  「也好,不然你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風清持瞬間詫異地抬頭看著他,「五皇兄,我突然發現你好像沒有以前那麼喜歡損我了!」雖然還是會損她,但是比起已經兩人說不了幾句就要打起來的架勢顯然要好多了。


  紫舒一隻手撐著額頭,目光輕淡卻認真地看著她,幽幽地嘆息著開口,「我們都長大了!」而且小七離開了九年,如今失而復得,自然要多寵溺一些。


  長大這個字眼,讓風清持的眉眼也深了幾分,「是啊,長大了!」都再不是當年皇宮中無憂無慮的小孩子了。


  帝京,焱鳳。


  景行止住在月上居的一個上好的房間,坐在椅子上雙腿交疊地伸長搭在一側的書案上,漫不經心地看著手中的書。


  窗前傳來一陣細微的動靜,類似於布穀的叫聲。


  景行止有幾分意味地挑了挑眉頭,「進來。」輕輕地擲出兩個字。


  話音剛落,窗戶就被推開。


  玉晗依舊是一身黑色簡便勁裝,淡淡地看了一眼歪躺在椅子上看書沒有個正形的景行止,緩緩開口,「小姐讓你去找她。」


  景行止優魅一笑,唇角咧出一個破位高深莫測的笑意,「玉晗,你知道你家小姐找我為了何事么?」


  玉晗冷颼颼地瞥了他一眼,冷硬地開口,「小姐的心思怎麼是我等下屬可以隨意揣測的。」而且,就算知道,若是沒有小姐的允許她也不可能告訴面前這人。


  「告訴你家小姐,我等一下就回去找她。」說完之後還彎了彎唇角,笑的很好看。


  玉晗的話已經傳到,也收到了對方的答覆,直接轉身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離開。


  景行止伸了個懶腰,將手中的書本反撲地放在桌子上,然後目光漫不經心地盯著房門。


  用兩隻手堵住耳朵,口中低低地數著,「一,二,三……」


  果然,景行止剛數到三聲,房門就被「嘭」地一腳踹開。


  景行月穿了一身赭紅色的錦服長袍,容貌深沉而又犀利,雙眸死死地盯著景行止,其中寒冰與烈火來回交替。


  「景行止,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一開口,便是憤怒的聲音,本就冷沉威嚴的容色此刻更加犀利了。


  景行止無奈地攤手,眸子淡淡地看著對方,「誰讓你皇女架子大,光是一個儀仗隊就極盡張揚,還走那麼慢,我懶得等你。」


  「景……」景行月正要開口,剛吐出一個字就被景行止打斷。


  「別總景行止景行止地喊我,我好歹是你的哥哥,喊一聲哥哥很難嗎?」景行止看著對方,神色有些無奈。


  景行月冷哼一聲,神色極為不屑,端著架子盛氣凌人地看著景行止,「景行止,現在你是渝初廢太子,我是皇女,我憑什麼不能直接喊你名字?」


  眸子一轉,神色幽幽地看著他,「而且,父皇說了,你來焱鳳不管做什麼都要得到我的許可,不然……」


  說完這裡,景行月微微眯起眼眸,有些凜冽地看著對方,卻並沒有說出威脅的話。


  有些事情,都是心知肚明,就沒必要說的那麼明顯了。


  景行止有些煩躁地擺了擺手,神色之間浮現幾縷罕見的嘲弄之色,冷笑著開口,「他也就會用那個來威脅我。」


  景行月也是一聲嘲諷,目光譏誚地看著他,冷嘲熱諷地開口,「可是不得不說,父皇這一局棋很是精妙,你每次都會受他威脅。」


  景行止懶得搭理對方,重新拿起書案上的書有一下沒一下地胡亂翻著。


  「你怎麼突然想到要來焱鳳了?」斜睨了景行止一眼,淡淡地開口。


  景行止沒有說話。


  「哼,你不用說我都知道,又是為了那個玉輕塵吧!」說話的時候,景行月的聲音裡面帶著掩飾不住的輕蔑。


  「除了她,誰能讓從來不出王府的你離開,而且還能讓你心甘情願地交出兵權。」從衣袖中取出一塊血玉精雕細琢而成的虎符,放在手裡細細地把玩著。


  景行止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虎符,眉眼之間浮現一絲波動,不過也在瞬間消失不見,只是涼涼地開口,「但願你能不辜負他對你的細心栽培。」


  景行月眸子微微一滯,隨即目光更加凜冽地看著景行止,「我自然不會步你後塵。」說完之後直接揮袖離開。


  景行止在對方的身影徹底離開視線之後,冰冷譏誚的神色才稍稍緩和,當察覺到暗中窺探之人的氣息消失之後,剛緩和下來的眸子染了一層淡淡的薄冰。


  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冷銳的笑,幾分邪氣若隱若現。


  但是這種表情也只是一瞬間就消失,快地令人難以撲捉,頃刻間便恢復如常。


  離開了客棧,不消一刻鐘的時間就悄悄地潛進了渝初行宮,駕輕就熟地去了玉輕塵所在的房間。


  景行止一進來,就看見玉輕塵坐在椅子上看書,依舊是一身雪衣,容貌絕色,清冷無暇。


  「喲,你還在看書呢?」看書這兩個子,咬地分外狎昵,就連目光,都泛著幾分調笑和打趣。


  玉輕塵甚至都沒有抬頭,手中的一本書直接丟在了景行止的身上,沒有一絲偏差,正好砸在他的雙腿之間。


  景行止「喲呵」一聲,將書本從地上撿起來,目光戲謔地看著對方,非常欠扁地笑了笑,「看來輕塵真的是瞄準了砸啊!不過萬一真的砸壞了,你以後可怎麼辦呢?」


  玉輕塵本就清冷的面容此刻冷如寒霜,冷冷地看著對方,「景行止,請注意你的言行,不然我不介意讓你永遠開不了口。」


  景行止搖著頭似無可奈何地開口,「哎呀,真是狠心啊!好歹我們一起長大,還有著十多年的婚約關係。」


  「景行止,我們已經退婚了!」玉輕塵再次寒著臉強調。


  「我知道,用不著見一次提醒一次,更何況,退婚了還可以再定下婚約嘛!」景行止依舊時間一副不以為意的散漫表情。


  玉輕塵如寒冰的眼眸落在地方身上,「不可能。」話語肯切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景行止笑了笑,也不惱,漫不經心地翻開手中的書卷,當看見書頁之上栩栩如生以各種姿勢交疊在一起的圖畫時,走到玉輕塵的面前對著她眯起眼睛狎昵一笑,「果然,輕塵也是感興趣的吧?」


  玉輕塵的目光已經冷地不能再冷了,甚至連從來沒有浮現過憤怒的雪眸此刻也染了憤怒,聲音沉沉之中還帶了怒氣,「景行止。」


  見玉輕塵已經被逗怒,景行止瞬間收斂了不少,賠笑地開口,「我這不是一進來就看見你在看這本書,然後又用它砸我。」


  「幼稚。」玉輕塵看都不看景行止,直接啟唇吐出兩個字。


  「好好好,我幼稚!」景行止笑著附和。


  玉輕塵瞪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開口,「景行月也到了焱鳳?」


  提及正事,景行止的臉色還是嚴肅認真不少,點了點頭,「我來這裡之前已經同她見過面了,不過她也是偷偷回了焱鳳,不然她的儀仗隊不可能沒有任何動靜。」


  「那她今天晚上住在哪裡?」既然是偷偷回來了,自然不會住在渝初行宮,畢竟這裡是隨時被紫月痕的人盯著。


  「她那麼大一個人還能無家可歸?」景行止不以為意。


  「那你們什麼時候離開?」既然都是悄無聲息地回了焱鳳,自然也要去和儀仗隊匯合。


  當然,這種悄無聲息只是表面上的,紫月痕和他們都是心知肚明。


  不過儀仗隊既然還沒有到帝京,自然也就是還沒到。


  「估計還要兩天吧,等儀仗隊到了城門外再去。」靠在椅子上,懶洋洋地開口。


  「隨你。」玉輕塵清冷地吐出兩個字,便再也沒有看著對方。


  另一側。


  拂雪苑。


  自從那日離開白府之後,簡白並沒有去找樓姒,而是直接讓人傳了個信給她。


  他們兩個人,都需要好好地靜靜!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兩廂情悅是最好的結果,但若是將愛情放在生活中,很多麻煩就是接踵而至。


  愛了八年,兩個人都有些累了,現在也都已經不小了,要好好考慮將來的事情,到底是就此分開還是繼續努力,他們都需要好好想一想!

  「亦澈呢?」隨手攔住拂雪苑中的一位侍女,淡淡地問。自那日他從白府回來見過亦澈一面,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的人。


  侍女搖了搖頭,如實道:「回簡公子,居主前日離開之後就沒有回來過。」


  「亦澈前天離開了?」簡白皺了皺眉。


  侍女點點頭,「那日簡公子回房間之後居主就離開了。」


  本就皺起的眉再次緊了緊,眼眸之中變幻不定,沉著聲音吩咐,「我去一趟白府,如果亦澈回來了你們給我傳個消息。」


  「是。」侍女應了一聲。


  囑咐完之後,簡白直接去了馬廄,牽出一匹馬翻身躍到馬背上,絕塵而去。


  簡白離開不久,拂雪苑又來了另一位客人,樓姒一身淡黃色錦衣,衣領袖口處都用細線綉著繁複的雲紋,看上去落落大方而又不是嫻雅,一雙眸子更是精明而又沉著。


  「請問你找誰?」樓姒剛行到門口,就被守門的人攔了下來。


  「請問簡白在不在?」樓姒有禮貌地問,她也是一番打聽才知道拂雪苑的地址。


  「簡公子出去了,而且就剛離開不久,你瞧那灰塵都還沒歇呢!」守門的人認為對方既然知道簡公子住在這裡應該也是簡公子比較親近的人,便也如實回答。


  樓姒微微一愣,看著與她來時相背的一條路徑上的塵土,眼眸之中有些說不出來的複雜情緒。她來了,他卻已經離開了,難道他們之間真的就是有緣無分嗎?


  「那你知道他去了哪裡嗎?」沉默了半晌,樓姒再次問道。


  守門的人搖了搖頭,「簡公子的去向那是我們這些下人可以知道的。」


  樓姒有些失望,不過還是道了聲謝謝,然後才又上了馬車,緩緩離開。


  從拂雪苑到白府,簡白一路疾馳不過用了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


  在白府門口直接翻身下馬,「啪啪!」伸手重重地拍著白府的大門。


  門剛被打開,那人還來不及說話直覺面前藍影一閃,便已經沒有了蹤影。


  在去白未檀房間的路上,簡白迎面撞見了葉無依,對著她淡淡一笑算是打招呼。


  看見簡白,葉無依有些訝異,也有些陌生,待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輕飄飄的三個字已經問出了口,「你是誰?」


  簡白的步子一頓,回頭有些怪異地看著葉無依,緩緩問,「你不認得我了,以前我們還一起吃過飯的?」


  葉無依眸子微微一愣,很快就恢復如常,對著簡白有些歉意地笑了笑,「原來是你啊,這麼多年沒見了,一時還真沒有認出來。」


  簡白眸子依舊有些怪異,總覺得心裡怪怪的,可是又說不出到底是那裡不一樣,不過想到自己這麼多年沒有見過葉疏影,對方認不出自己也正常!


  對著她微微頷首,淡淡地開口,「確實很多年沒見了,不過你的女兒我倒是見過幾次,很可愛,和未檀很像。」


  在簡白看不到的地方,葉無依輕輕地抿了抿唇,眼中神色有幾分晦暗不明。琦溪從來就不是她的孩子,甚至……這麼多年,她和未檀連同房都不曾有過。


  不過想到簡白還在,溫柔一笑,「琦溪確實可愛,不過被我和未檀寵地有些嬌慣了!」


  我和未檀!似乎這四個字能讓她不平衡的心稍稍得到一些慰藉。


  琦溪縱然不是她的親女兒,可是終歸是在她身邊,由她一手照拂著長大的。在外人眼中,就是她和未檀的孩子,他們是幸福的一家三口,沒有任何人插足,她也不許任何人破壞。


  而且,葉疏影縱然得了未檀的愛又如何,她已經死了,再也沒有機會來與她爭搶,她自己又和葉疏影這麼想,總有一天未檀會發現她的好,會愛上她的。


  簡白看著葉無依眼中閃過各種情緒,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看來這些年葉疏影的變化有些大啊!

  「對了,你來找未檀所為何事?」將眼中的情緒盡數斂去,又在瞬間變成了溫柔如水,淡淡地問。


  「亦澈不見了,我看看未檀是否知道下落。」簡白淡淡地回答。


  「是青冥居居主亦澈?」葉無依皺著眉問。


  「嗯,怎麼了嗎?」


  「他不是行蹤不定,而且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來過焱鳳,怎麼突然來了?」很明顯,葉無依對於當年的事情也是略知一二的。


  簡白皺起的眉頭又緊了幾分。以前葉疏影從來不會過問這些事情,她總是安靜地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似乎他們說的事情與她從來不相關。


  可是現在……


  難道時間真的這麼無情,可以改變一切么?


  似乎是察覺到簡白的不悅,葉無依略帶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只是聽別人說過青冥居居主,聽說他行蹤神秘,所以有些好奇而已。」


  簡白的目光稍冷了一些,有些敷衍地扣開口,「那些傳言聽聽就好,一般人是不會當真的。」


  然後看了一眼葉無依,「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去找未檀了。」


  葉無依的好還沒到唇邊,面前已經沒有了簡白的身影,抬頭望去,只能看到一道已經遠去的藍色身影。


  抿了抿唇,垂在身側的兩手不自覺地緊握。葉疏影,當年你究竟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事情?


  當年她偶爾受傷,自然沒有辦法無時無刻地跟在葉疏影的身邊,所以對方有些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簡白直接來到白未檀的房間門口,輕叩了兩下門。


  「進來。」臨近風雲宴,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白未檀此時正在批閱奏章,聽見敲門聲頭也不抬地說了句。


  下一刻,門被推開,一臉複雜的簡白走了進來,看見白未檀的第一句就是,「未檀,亦澈前日是不是來找過你?」


  亦澈離開拂雪苑,他能想到的第一個地方就是白府,畢竟在帝京亦澈熟識的人並不多,能讓他親自上門的更是寥寥無幾。


  將手中的毛筆放在歸研上,目光清淡地看著他,「來過,怎麼了?」


  「從那天之後亦澈就一直沒有回去。」簡白皺了皺眉,目光認真地看著對方。


  白未檀琉璃如煙的眸子沒有一絲變化,依舊清冷地看著對方。


  「未檀,亦澈在帝京能去的地方並不多,而且他很少離開拂雪苑,可是現在兩天沒有回來,你是不是對他說了一些什麼?」


  白未檀緩緩起身,目光清冷地看著他,「你不是一直希望他知道當年的實情么?」一啟唇,便是清涼淡漠的聲音。


  「所以你到底和他說了些什麼?」簡白緩緩地問,聲音很輕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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