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喜歡男子
行宮。
宮門宏偉莊嚴,巍峨莊重,頂上精雕細琢地刻了一朵玉蘭花的形狀,從中間對半而開,分別繪在兩扇門的中央。
玉蘭花是東海渝國的國花,不難猜出,這是東海渝初國在焱鳳的行宮。
錚錚琴音漸起,如行雲流水般流暢動聽,伴著舒緩的微風,在偌大一個行宮中流散,琴音純凈清澈,彈琴人的技藝亦是高超,登峰造極,徐徐聽來,就像只置身與清晨幽靜的森林山澗一般,溪水潺潺,清風裊裊,偶爾有鳥鳴的聲音,反而更襯山澗清幽寧靜。
「小姐。」腳步聲伴隨著一聲低喚,琴音戛然而止。
坐在水榭之上的女子著一身流雲紫衣,容貌很精美,膚色如雪,如裁地柳葉眉,漂亮的丹鳳眼溫柔如水,睫毛長而卷翹,唇線劃出一個好看而又柔和的弧度,就連唇色,都是極為溫柔的,總之,是一個全身上下都是溫柔至極的美人。
這種溫柔,與風凌依和葉疏影都不盡不同,風凌依是那種看上去平易近人,骨子裡帶著驕傲與執拗的,葉疏影是那種賢惠大方,為人處世的平和,而這人,則是一種溫柔的熏陶。
「姐姐還沒有到么?」紫衣女子輕啟唇,聲音都是溫柔如春風,卻又不會讓人覺得矯揉造作,反而覺得這人本就該如此。
侍女搖搖頭,「大小姐可能要明日才到,不過溯雪回來了?」
紫衣女子頓了一下,眸現詫異,似是不解,「溯雪不是從來不離姐姐?」
「是白府的人送來的,並且附言多謝!」侍女在一旁解釋道。就在剛才一位黑衣男子將溯雪送至行宮,沒有任何詳談,對方只說自己是白府的人,並表明感謝之意。
紫衣女子顯然也是個聰明的,聽這話便也猜出了個大概,淡淡地吩咐,「將溯雪安置好,一切等姐姐回來再說!」
溫柔的眸底卻是出現好奇之色,姐姐居然會將溯雪借給別人,還真是……天大的稀奇!
行雲止水。
梨花樹下的風清持著一身藍色錦衣,垂首安靜地坐在木椅之上,清晨的曦光鍍了她一身,映照在那一張精緻到挑不出一絲瑕疵的驚艷面容,只是那雙幽深如墨的眸子,此刻正怔怔地看著遠方,連睫毛都未曾斂動一下。
湖藍站在遠處的小路看了許久,「小姐,小姐。」連喊了兩聲,都不見樹下的那人有半點反應。
「小姐!」上前幾步,連聲音都稍稍拔高了幾分。
風清持回過神,將即將從手中脫落出去的書卷隨意地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望著湖藍,眸色淡淡地問:「怎麼了?」
「小姐,你這兩天怎麼了?」湖藍神色擔憂地看著風清持。從前天街上回來之後小姐就一直不對勁,不管做什麼事都很容易出神,甚至周身那種凄哀的氣息濃郁到她都可以明顯察覺。
風清持身體微微僵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恢復如常,勾唇淡淡地笑了笑,安慰道:「我沒事。」
湖藍明顯不相信,不過風清持既然不說她也沒有繼續問,只是將手中的湯放在桌子上,「小姐,這是銀耳雞湯,我熬了很久的,你喝一點吧!」
風清持眉梢微揚,詭異地看了一眼瓷盅,問:「你沒放黃蓮?」
湖藍:「……」臉上是個大寫的囧!
「小姐,我是不會這樣對你的。」仰著小臉道,一臉無奈。況且她不就是幹了一次壞事正被小姐逮住了么?
風清持抬眸看了一眼東方的萬丈霞光,輕舒一口氣,接過湖藍遞過來的瓷碗,一勺一勺地慢慢吃著。
「湖藍,如果這樣平靜的日子被打破了怎麼辦?」放下瓷碗,雙手放在身體兩側,身體微微后傾,目光清和卻又複雜地看著空中紛紛揚揚的梨花,墨黑色的靴子也在空中晃了幾下。
湖藍愣了一下,「小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風清持搖搖頭,漫不經心,「我只是隨口問問。」
「小姐,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會陪在小姐身邊的。」湖藍認真地看著風清持,堅定地說道。
「呵呵……」風清持清淡地笑了笑,聲音很平和,連眼中的清涼之意都消散不少,看著湖藍,勾唇一笑,淡道:「湖藍,謝謝你!」
說完便已經站了起來,轉身離開。
湖藍被風清持剛才的笑容恍地失神,怔愣在原地許久,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面前已經沒有了風清持的身影,連帶著不見的,還有剛才被放在石桌上的書卷。
離開之後,風清持直接去了莯流的房間,推開門進去的時候,莯流正靠在枕頭上聚精會神地看書,連有人進來都尤不自知。
知道腳步聲愈來愈近,莯流才緩緩抬頭,看見來人是風清持眼神微不可見地亮了一下,「閣主。」
「你的傷怎麼樣?」
將書卷放在一旁,「好多了。」
「換藥吧!」風清持倒是很熟練地從一旁的柜子上取過醫藥箱,站在床邊掀眸看著莯流。
換藥風清持用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將最後一個繃帶纏好,風清持再次打了一個蝴蝶結,挑著眉梢問:「好不好看?」
莯流微微一笑,眸光帶暖,一啟唇,「好看。」微煦的夕陽透過半開的墨色軒窗錯落在莯流略顯白皙的容顏之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柔和暖光,使得莯流素來清冷俊朗的面容都回暖了幾分。
皇宮。
安然殿。
因為紫月然這段時日一直處于禁足期間,風凌依每天早上便都會過來陪她一起用早膳,順便聊聊天,解解乏。
她來安然殿並不需要稟告,直接走了進去,當推開房門的時候,一把被奔過來的一團粉紫色的嬌小身影猛地抱住,「凌依,你要幫幫我!」紫月然緊緊地抱著風凌依,焦急的聲音中都帶了一絲哭腔。
風凌依稍稍踉蹌了一下,穩住身形之後揉著眉角有些無奈地看著對方,「你……能不能先鬆開我?」
紫月然鬆開風凌依,默默地盯著她,緩緩蹲下身子,然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風凌依一時手忙腳亂有些無措,也在她面前蹲下,眼中眸色擔憂,「月然,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月然最多就是對著紫皇陛下撒嬌的時候會裝哭,這麼多年,她倒是真沒怎麼見過對方哭。
聽見風凌依溫柔的聲音,不僅沒有止住,紫月然反而哭得更傷心了,淚珠子也是嘩啦啦地往下流,止都止不住。
風凌依也乾脆不勸了,只是陪她蹲著,靜靜地看著她。
沒多久,哭聲漸漸小了,紫月然抬頭淚眼汪汪地看著她,抽抽搭搭地開口,「凌……凌依,言絡他…。他喜歡……喜歡男的。」
風凌依被這個消息震地不輕,怔愣了半晌才艱難地動了動唇,神色之間卻是寫滿狐疑,「你怎麼知道?」
「前天晚上他抱了一個少年去言府,還回了他自己的房間,直到第二天早上那位少……年才離開。」紫月然依舊是抽噎著說道。
風凌依默了一下,「這消息可信么?」
「這消息是從言府傳出來的。」說完之後淚眼朦朧地扯了扯她的衣袖,精緻無暇的小臉掛了兩行淚水,就像是沾了晨露的菡萏,驚艷不可方物,仰首看著風凌依,扁扁嘴,一臉委屈地看著對方,「凌依,你幫幫我好不好?」
「要我怎麼幫你?」
「我想出宮。」眼淚汪汪地看著風凌依。
風凌依皺眉,「可是你現在還在禁足!」
「凌依,你就幫幫我,我偷偷出去,不會被皇兄發現的,好不好嘛?」像小鹿一樣清澈見底的眼睛哀求地看著風凌依,「就出去一小會兒嘛,好不好?」
風凌依最受不了對方的撒嬌,只能無奈地點頭,「不過儘早回來。」
此時,另一邊。
青蕪宮。
「有沒有查出亦澈受傷這個消息是從那裡傳出去的?」紫月痕負手立在窗前,半眯起眼眸,聲音溫潤之間帶了幾分冷銳。
跪在殿中的暗影微微低頭,「玄衣無能。」
紫月痕沒有轉身,筆直的紫色身影瞬間多了幾抹料峭,聲音卻是依舊帶著溫和,不可掩蓋的只是骨子裡的尊貴與睥睨,「繼續查,一定要給朕找到幕後之人,朕倒是要看看到底在玩什麼花招!」
「是。」玄衣回答的恭敬而又慎重。
紫月痕揮揮手,玄衣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偌大的一個宮殿,就剩下紫月痕一人。
溫潤的眸子淡淡地看著窗外,晨光薄淡,在俊美如儔的容顏上落下一片淡淡的光芒,想起昨天聽到的消息,紫月痕連溫柔的眉都微不可見地一攏。
「紫皇紫皇紫皇,昨天晚上言絡帶了一個喝醉酒的少年回了言府哦,還去了他自己的房間,然後那位少年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離開。」尹子辰昨日一來皇宮就是迫不及待地將這件事情告訴他。
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他挑了挑眉,「哦」了一聲。
「聽說長得可好看了,與言絡那個妖孽有的一比!」尹子辰繼續道,隨即眼眸閃光地看著他和藍鈺,「你們說言絡會不會真的喜歡男子啊?」
與隨尹子辰一同進來的藍鈺相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答案。
不會,因為那位少年根本就不是男子!
紫月痕回過神,眉梢再次攏起,就連皺眉的動作都是溫柔地近乎完美,轉身看了一眼堆在玉案上的奏章,根本就沒有批閱下去的心思。
窗外微風輕拂,一派綠意盎然。
馬車徐徐地駛出宮門,離開皇宮。
「你說言絡當初怎麼將府宅建造在這麼偏僻的地方?」紫月然透過掀開的帘子看著窗外偏僻中帶著荒涼的荒郊野外,雙手托著下巴,納悶地說道。
風凌依沉默了一下,溫柔的眉眼輕輕斂下,輕聲道:「大概是因為攝政王吧!」聲音很淡,還帶著幾分似有若無的嘆息。這麼多年,言絡是朝中唯一一個敢明目張胆站攝政王的朝臣,並且一直與紫皇陛下作對。紫翎墨死的時候她還沒有來帝京,並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況且紫翎墨三個字是紫皇陛下的禁忌,宮中無人敢提及,所以她所了解的紫翎墨,都是從那些傳言中拼湊而成,只是,她覺得能讓左相言絡一直念著的人,真的會如傳言那般么?
她表示,很懷疑。
紫月然眼眸深了一些,緩緩說道:「其實對於她,我並沒有多少記憶。」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紫翎墨。
其實紫月然也有幾分不解,按理說八九歲的年紀,明明已經開始記事了,可是對於她,始終都是一個朦朦朧朧的影子,依舊記得對方總是一身深絳色鑲銀邊的朝服,衣袖上綉著精緻而又繁複的曼珠沙華,對於她的容貌,她現在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那是一雙極為深邃的鳳眸,眉眼深沉冷靜而又倨傲鋒銳,不怒而威,矜貴睥睨。
「而且,她是皇兄的禁忌。」即便是她這個極盡寵愛的公主,也不敢提及半句。甚至於對於紫翎墨的了解,她也是從那些傳言中得知的,她所了解的,並不比凌依多。
之後,馬車中便是一室沉默,兩位少女都是各懷心事,誰都沒有開口打破沉默。
「公主,言府到了!」一道粗獷的聲音傳來。
紫月然搖了搖腦袋,將腦中亂七八糟的思緒給甩了出去,精美絕倫的容顏帶著幾分嬌俏與可愛,一手挽著風凌依的衣袖,「走,我們找言絡去!」
看著笑地燦爛的女子,風凌依眼眸帶了幾分好笑,月然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會給自己找麻煩,想不通的事情她就直接拋到腦後乾脆不想,反而對她而言即使天塌了還有個兒高的頂著,再不濟還有她皇兄扛著!
這樣真好啊!
風凌依淡淡地想著。
轉眸之間想到紫翎墨的事情,風凌依難得地皺起眉頭,溫柔的眼中帶著說不出的深沉。
關於紫翎墨的事情,她覺得當年肯定有隱情!
因為,當年攝政王紫翎墨被斬首示眾之後,她的屍體,一直就下落不明!
下葬於雪山皇陵的,是一座空棺。這件事,還是當年她無意中聽一個大太監提起,當然,第二天那個太監就消失了,連帶著一起消失隱匿的,還有那些落了塵埃的秘密。
至於紫翎墨的屍體,紫皇陛下,左相和右相當年傾盡全力搜尋,卻還是沒有半點下落!
輕嘆了一口氣,眼中深沉漸漸散去。過了這麼多年,一切都已經塵歸塵,土歸土,那麼久以前的事情以前沒有答案,以後也未必會有。
對自己的多愁善感嗤笑了一聲,自己現在都有一些事情處理不來,居然還有時間考慮那些不著邊際的事!
輕叩了幾下門,很快就有下人過來開門,看見紫月然和風凌依二人,那位下人眼中有幾分古怪之色,不過還是恭敬地開口,「月然公主,凌依小姐。」
月然公主喜歡自家公子的事情府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且昨兒個早上所有人都看見一位絕美少年從公子房間出來,今兒個月然公主就大駕光臨,自然也是知道了這件事情,現在,估計是來打探消息的。
紫月然隨意地擺擺手,徑直往裡面而去。
當紫月然和風凌依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之後,一個藏藍色的挺拔身影從院牆上輕飄飄地躍下,「喂,你說月然公主來找小言絡為了什麼事?」話說完,瞥了一眼一側的苜堯。
苜堯臉色依舊是冷漠如初,「不知道!」
君銘用手緩緩摩挲著光滑的下顎,「哈哈,我倒是覺得她是為了前天晚上的事情而來。」隨即幽幽眉梢,「苜堯,你說小言絡不會真的喜歡男子吧?」雖然那個少年真的很好看,但是,紫月然可是天下第一美人,身份尊貴,容貌那是沒得挑,而且還痴戀著他,比起那個少年,總要好千百倍!
苜堯冷漠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改變,心裡嘀咕:公子根本就不喜歡少年,因為風清持根本就不是男子!
不過看了一眼君銘頗為苦惱的模樣,苜堯並沒有告訴他的打算。
「苜堯,你還沒有讓言絡去殘雪小築。」似是想起什麼,君銘突然看著苜堯,一臉深沉,正色開口。
苜堯皺皺眉,「殘雪小築到底怎麼了?上次我不過在公子面前提了一下公子就瞬間變了臉色。」當時把他都給駭住了!
君銘貫來輕然不羈的眉眼染了絲絲寂寥與沉重,然後抬起頭,「言絡曾經在那裡死過一次,你信不信?」說完之後放聲狅肆大笑。
苜堯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你才死過一次,公子明明活得好好的。」他剛才還真的以為君銘會說出什麼消息,就該知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然後直接看都不看君銘一眼便拂袖離去!
笑完之後,君銘在原地頓了許久,臉上的表情凄涼而又低靡,眼底沉重的眸光就像是越過了多年的時光,攤開雙手低頭看著,喃喃道:「我也死過一次么?或許,從那之後我就沒活過吧!」死守著唯一一個信念,就這樣過一輩子!
抬頭看著天空,依稀可以看到那個凌冽倨傲而又絕望沉寂的背影,一步一步,堅定地離開。
而他,明知道對方是去做什麼,依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守著房中沉睡的孩子,沒有一絲辦法,審核連阻止都不能。
連除卻君身一襲雪,天下誰人配白衣的第一公子白未檀都沒有絲毫辦法,他一個小小的暗衛又能做些什麼!
收回目光,牽強地扯了扯唇角,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個寂寥落寞的背影。
穿過長廊和花園,紫月然和風凌依停在了一個清幽的院子前。
「言絡!言絡!」這裡是言絡的院子,紫月然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站在外面大聲地喊著。
風凌依倒是習慣了,只是安靜地站在一側。
很快,一道墨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兩人面前,「公子不在。」
紫月然漂亮的眉眼一皺,「那他在那裡?」
暗衛頓了一下,「卻染。」
紫月然眉梢擰地更緊了,眼中劃過一抹暗色,不過也只是轉瞬即逝,「對了,墨痕,聽說前兩日言絡帶回了一個少年,你知不知道對方是誰?」
「不知。」聲音很平靜,就像是沒有情緒一樣。
「那個少年是不是真的在言絡房間睡……額,待了一晚?」紫月然斟酌了一下,還是覺得睡這個字不好,便換了個字替代。
「不知。」依舊是冷冰冰的兩個字。
「虧你還是言絡身邊的暗衛呢,怎麼連這都不知道!」紫月然憤憤地看著對方。
墨痕依舊面無表情。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我在這裡等他。」紫月然心情頓時很不好,揮揮手道。
墨痕依舊是面無表情地看著紫月然,面無表情地開口,「公子進了卻染要好好久才會出來,公主還是請回吧!」
「你……」紫月然跺跺腳,想說些什麼在瞥見對方的面癱表情之後徹底沒了言語,「哼!」然後轉身離開。
飛快地走了幾步之後,又轉身,拉起風凌依,大聲道:「走,我們去吃東西!」然後惡狠狠地看了一眼墨痕,狠狠地開口,「賬就記在言絡頭上。」
墨痕:「……」
風凌依:「……」
離開言府之後,一路上紫月然都是悶悶不樂地趴在案几上。
「凌依,你說如果言絡真的喜歡男子我該怎麼辦啊?」沉默了許久,才幽幽地開口。這可是跨了性別的,她又變不成男子!
風凌依將她對言絡的認知在心中過了一遍,「我覺得左相應該不會喜歡男子吧!」
「那可是那個少年……」紫月然一皺眉,不甘心地說道。
「也許他們只是朋友呢!」風凌依安慰道。「再說了,左相以前不是有喜歡的女子么!」
「呸呸呸,那個時候他才多大,知道什麼是喜歡!」說完之後惆悵地托著下巴,「話說早知道這樣我當年就不離開皇宮了,這樣也就能見到那個傳說中的女子到底長什麼樣子了!」
「你也沒見過?」風凌依顯然有些驚訝。
紫月然搖搖頭,「沒有,我小時候身體不好,那幾年一直都是在蒼穹山休養的。」
「蒼穹山?那不是玄醫老人歸不救的住所么?」關於玄醫老人歸不救,她還是從尹子辰口中聽來的,他的醫術極為高超,傳言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只是性子極為古怪,除非你能拿出他需要的東西,不然的話,不管是誰他都不會出手相救。
「是啊!」紫月然點點頭,「我可是在那裡整整待了三年!」然後看著外面的被微風吹散的流雲,哀怨而又惆悵地說道。
「聽說哪怕是病患都不能在蒼穹山待上三個月!」雖然月然是皇族公主,可是依著玄醫老人高傲的性子怕也是不會買賬的。
紫月然幽幽地坐起身子,撇撇嘴,不以為然,「玄醫老人是我姑姑的師傅,真算起來我還得喊他一聲爺爺!」
「你姑姑?」風凌依話語一出,看著紫月然突然深沉的表情,風凌依就知道自己不該問。月然的兩位姑姑,分別是已經遠嫁他國的紫蕪和已經故去的紫翎墨,紫翎墨自是不必多說,她的名字在帝京就是一個禁忌,更何況與她相關的事情。至於那位成為啟月國容王妃的紫蕪,與末染皇室之間的關係明面上看著是不錯,暗中不知道是如何的波濤洶湧呢!
現在這個時候,似乎不管是誰都不好!
紫月然的沉默也是一下,很快便釋然,「不過她已經不在了!」
這句話,算是回答風凌依的話。
就在氣氛即將陷入沉默的時候,馬車漸漸停了下來。
紫月然率先下去,伸了個懶腰,對著後下來的風凌依開口,「凌依,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好吧!」風凌依溫柔地笑著應承。
「好耶!」紫月然揚唇燦爛一笑,當即就給了風凌依一個大大的擁抱。
風凌依伸手直接抵住紫月然的腦袋,「大街上呢!」
紫月然一個旋身該換抱住了她的胳膊,「那就是說回了皇宮就可以了?」
風凌依神色無奈,涼涼地反問,「你不吃飯了?」
「吃吃吃!」紫月然笑眯眯地開口。然後打趣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喜歡我皇兄,放心,我心裡也只有言絡一個人。」第一次看見言絡,她就知道,此生非他不嫁。
突然發現風凌依不走了,紫月然疑惑地轉頭,「凌依,怎麼了?」
風凌依只是一動不動地看著遠處,眉微微皺起,沒有說話。
順著風凌依的目光看去,不遠處一位容貌姣好的黃衣女子和白衣男子一起走進了酒樓,似乎還在一起說著些什麼。
紫月然「咦」了一聲,睜著一雙眼睛疑惑地說道:「時蓼?他身邊女子是誰?」時蓼喜歡風凌依這在整個焱鳳都不是秘密,雖然為人陰邪了一些,但卻也從來沒有見過他身邊有出現過任何女子。
風凌依皺皺眉,目光溫和之間帶了幾分冷厲。
「凌依,你認識那個女子?」紫月然有幾分好奇地側首看著風凌依。一般凌依看見時蓼基本上都是直接無視,現在卻一直看著兩人,肯定是因為那個女子。
「她是我妹妹。」風凌依的語氣稍稍淡了一些。
紫月然目光頓了頓,看著風雲依的神色之間帶了幾分意味,饒有興緻地問:「你那個妹妹?」她只知道凌依有兩個妹妹,而且都來了焱鳳,至於那個穿黃衣服的是那個她還真不知道。
「我四妹,風雲依。」
紫月然眼眸轉了幾下,帶了幾抹興味,躍躍欲試,「要不……我們去看看?」風凌依剛來焱鳳不久,居然就和追求了凌依這麼多年的時蓼一起出現,還真是有些令人費解。
風凌依略微思索了一些,緩緩道:「也好。」
雅間。
「我有了風清持的下落!」時蓼在桌前坐下,似笑非笑地看著風雲依,眉宇之間還有幾分淡淡的陰冷。
風雲依一喜,忙問,「她住在那裡?」
「城西那片竹林。」時蓼對此沒有任何隱瞞。
「城西?」風雲依剛來焱鳳,對這裡的一些地方不是很了解。
「那裡比較偏僻。」時蓼竟然很好心地解釋。只是眼角依舊帶著揮之不去的陰鷙與冷酷。
聽到偏僻二字,風雲依微微揚了揚嘴角,眼中有幾分得意。風清持,你以為自己跟著梓公子來了焱鳳就可以享受榮華富貴了,還不是照樣被他放在了偏僻的旮旯里。
時蓼將對方的一切表情看在眼裡,有些輕蔑地彎了彎唇,沒有說話。城西雖然偏僻,可是風景地段卻是極好,也不是誰都能在那裡有府邸的,而且,言絡和藍鈺的府宅不是都在那裡么!
雖然那天對風清持只是匆匆一眼,可是他就是覺得對方不簡單!
「那你答應我的事情準備什麼時候動手?」她恨不得風清持能瞬間消失,不,不夠,遠遠不夠,她要好好地折磨她。想到這裡,抬頭看著時蓼,唇角帶著瘋狂的冷笑,「我不想殺她了,你能不能將她交給我?」她要親自折磨她,看那個小賤人還怎麼在她面前傲氣!
時蓼手撐著下顎不經意間輕輕一笑,可是那雙如毒蛇般凜冽的眼眸卻不見絲毫笑意,「那你答應我的什麼時候能兌現?」
「你放心,答應你的自然會實現。」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時蓼依舊是剛才那種陰冷的表情,陰冷的話語。
「叩叩!」門外傳來敲門聲。
風雲依皺皺眉,看了一眼時蓼然後臉色帶著疑惑地起身開門,「三姐?你怎麼會在這裡?」看見站在門口的紫月然和風凌依,風雲依臉上有幾分驚慌和詫異。
看見二人的身影,時蓼也有些詫異地提起眉頭,起身似笑非笑地看著門口兩人,「怎麼?公主今兒個有興緻出宮逛逛?」
「公主?」風雲依瞬間抬頭詫異地看著紫月然。
紫月然挑釁似地笑了笑,「四公子是不是覺得我打擾了你和美人相會?」隨即將目光微微一轉,落在了風雲依的身上,「對了,這位美人還沒有自我介紹呢?」
聽見紫月然提到自己,風雲依心中有些小雀躍,緩緩道:「公主,我安陽城風府的風雲依,也是風凌依的妹妹。」說完的時候還看了風凌依一眼。
風凌依目光依舊是溫柔中帶著沉靜,沒有說話。
紫月然輕輕一笑,有些漫不經心,「哦,就是風府的那個庶女啊!」隨意中帶著淺笑,淺笑中又有幾分犀利。
風雲依神色一僵,心中有些惱火,不過礙於對方是公主,不好發作,卻也是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
時蓼依舊是笑著,有些兒弔兒郎當地回答,「是啊,就是風府的庶女。」
風雲依的臉色這下是徹底變得很難看。
「月然!」風凌依聲音微微沉了一分。
紫月然晃了晃腦袋,一副好心當作驢肝肺的表情看著風凌依,「知道了知道了!不說了還不行!」然後便是撇撇嘴眼神在房中亂轉。
風凌依對時蓼向來是無視,直接看了風雲依一眼,「你出來,我有些事要和你說!」
「別啊,有什麼不能在這裡說的?」時蓼微微眯起眼睛,語氣依舊帶著陰冷的詭異。
「是啊,三姐,有什麼事還是在這裡說吧!」風雲依小聲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有些不敢單獨面對現在的三姐。
風凌依貫來溫柔的臉色微微一冷,「好,那我就在這裡直言。」似有若無地看了一眼時蓼,直截了當地開口,「我不是和你說過不要和他有往來的么?」
風雲依神色一頓,沒有說話。
倒是時蓼輕佻地看了一眼風凌依,聲音不滿,「喂喂,女人,你這樣直接當著我的面說不太好吧?」
「不是你讓凌依在這裡說的么?」紫月然看著時蓼直接嗞了回去。
風凌依對時蓼繼續無視,目光淡淡地看著風雲依,「你今晚回去收拾東西,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語氣依舊很淡,卻帶著不容置喙。
風雲依身體輕顫了一下,依舊咬著下唇,神色倔強地看著風凌依,「三姐,我不想回去。」她好不容易來一趟帝京,怎麼能就這樣回去?
安陽城再好,比之天子腳下的焱鳳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她也不想離開。
「你之前答應過我會回安陽城的,而且,你不是適合待在這裡。」
風雲依目光灼灼地看著對方,帶著幾分質問,「那風清持呢?她就適合么?你為什麼不管她?」
紫月然和時蓼皆是站在一側默默地看著,只是,一個饒有興趣中帶著幾分意料之中和厭惡,另一個是似笑非笑間帶著瞭然與蔑視。
「清持和你不一樣。」她現在完全看不透清持,而且,即使沒有她清持也可以在焱鳳生活地很好,但是雲依不一樣,雲依素來驕縱慣了,在安陽城的時候風家好歹可以看顧她一些,但如果是在這王孫貴胄雲集的帝京,無論得罪了誰她的下場都會很難看。
再者,時蓼是那麼好相與的么?她居然不過幾天就和對方勾搭到一起了?!
「不一樣不一樣,憑什麼風清持那個小賤人……」風雲依憤怒地大聲吼道。
「風雲依!」風凌依厲喝一聲打斷,目光微沉地看著對方,「在府中你是不是也總是這樣喚她?」
風雲依微微瑟肩,一時沒有說話。
「她是你妹妹!」風凌依定定地看著風雲依,一字一句地說道。
聽到這一句,風雲依心中積攢了已經的怒氣與不甘像是瞬間爆發出來,「她不是我妹妹,我不承認。」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望著風凌依的目光還帶著幾分不甘心。
然後在風凌依微微錯愕的神色中繼續開口,「從小到大,你和二哥都是偏愛風清持,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首先想到的就是她,可是憑什麼?明明我也是你的妹妹,憑什麼要被特殊對待?」
「因為你想要的母親都會給你,而她不是。」風凌依皺皺眉,道。父親從不管事,母親對雲依極為寵愛,至於清持,她以前以為母親也只是不管她,根本沒想過她在風府會一直受人欺凌。
現在當她知道的時候,一切都回不去了,而清持也不再需要她的幫助與關心了!
風雲依依舊是冷笑,眼中添了几絲惡毒的神色,「呵呵……二哥照顧清持?是很照顧呢!都照顧到她的床上去了!」
紫月然嘖嘖舌,她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時蓼倒是難得地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抹深思。風清持難道還和她二哥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不成?那小十三……
「你胡說些什麼!」風凌依的聲音已經是清涼如寒冰。
「哼!我胡說?三姐,你在家中時間少定然是不知道的,母親可是為了防著這件事寧願將二哥送去軍營,不然你以為二哥怎麼會突發奇想去了軍營?」
看著風凌依微變的表情,風雲依又是冷笑一聲,繼續開口,「只是沒想到母親這樣緊防慢防,還是防不住他們,兄妹亂……」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啪」地一聲打斷。
風凌依揚手給了對方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
紫月然和時蓼都愣住了,他們認識風凌依這麼多年,對方總是溫和淡然的模樣,連發火動怒都極為少見,更別說動手打人了!
「你居然打我?」風雲依捂著被打的左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風凌依。
風凌依眼中的溫柔盡數被冷漠所替代,「我只是教你,做人要為自己說出口的話負責!」淡淡地轉過身子,「明天早上會有人送你回安陽城!」一音落,一錘定。
然後便轉身離去,一旁自她出手便有些怔愣的紫月然也急急地跟了上去,雙眼冒著閃閃的小星星,「凌依,你等等我嘛!哇,你剛才好厲害!」然後是崇拜的聲音。
時蓼則是回過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風雲依,陰陽怪氣地開口,「那我們之間的交易?」
「照常進行。」風雲依看著風凌依和紫月然二人的背影,眼中一派陰狠毒辣。
「那就好!」時蓼淡道。至於風清持,或許他還要好好地查一查對方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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