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鬧得不歡而散
魏韞被陸澈這話堵得一頓，過了一會兒，他避開這個問題，不答反問，“這就是你對她所謂的喜歡？明知道她卷進這趟渾水裏以後，會麵對什麽，你還是縱容她進來了。”
??“是。”陸澈直答不諱，“這就是我喜歡她的方式，有問題嗎？”
??魏韞冷聲道：“你喜歡她，就讓她去送命？送了一次再送第二次，你就不怕沒有第三次？”
??陸澈坦然看著他，“不怕。”
??魏韞一愣，有幾分不解。
??陸澈很快做出解答，“她這次死了，我跟她一起死。”
??魏韞聞言，倏地站起來，“你瘋了？”
??陸澈抬眸，很是淡然，“我一直都是這個想法，如果不是因為當年譚風和任康還在，朝堂沒有穩定，我也不會活到現在。”
??“這次她要動手，我會助她成功，屆時局勢會偏向子衿，到時候你從旁輔助，沒有了太子這個傀儡，何忱也成不了氣候，所有的仇都報了，我死也值了。”
??他越是平淡的說出這些話，越是讓魏韞清晰明白，他說的都是真的。
??一時間，魏韞甚至找不到什麽話去回眼前這個瘋子。
??他頓了頓，複而又坐了回去，像是終於找回一點神思似的，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恢複了平常的淡漠，“殺一個太子而已，不需要興師動眾，你把她勸住，我會去動手。”
??陸澈苦澀一笑，道：“你動手以後呢？你死在東宮，我怎麽跟她交代？你到死都沒跟她相認，你覺得這份遺憾她能承受住嗎？你也是吊著一口氣活到今天的人，你應該知道，活著有多殘忍。”
??魏韞沉著眼，靜默不語。
??陸澈歎了口氣，道：“你們相識多年，我知道，你也是心疼她，才會這樣做，可是你應該了解她，她需要的不是你用命換給她的庇佑，她要的是跟你並肩作戰。”
??這句話語氣不重，卻像一把刁鑽的刀，戳中了魏韞最疼的傷口。
??他向來沉穩冷淡的身子一顫，雙手不知何時已經緊握成拳。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沙啞的聲音經過了歲月的沉重的洗禮，帶著濃濃的哀傷，“如果是你，你會讓她去嗎？”
??陸澈滿腔的道理，被這簡單一句話給噎住了。
??“你是陸澈，你想陪她死，當然可以死，但如果你是我呢？走到今天這一步，你還會讓她去嗎？”魏韞聲音有些疲倦了。
??陸澈喉嚨裏閃著酸楚，說不出話。
??魏韞也沒有再開口多說什麽。
??兩個人靜默著，房間裏隻有柴火燃燒的聲音在劈裏啪啦。
??不知過了多久，魏韞站起身，“把人勸住。”
??陸澈也因此回了神，“要勸你來勸。”
??魏韞眉宇一皺，瞪向他。
??陸澈抬眸，毫不退縮的迎上他的視線。
??兩個人從沉默，變成了爭鋒相對。
??末了，魏韞賭著一口氣，收回視線，走向門外，“勸不勸由你，大不了我到時候給你整個定國侯府收屍。”
??陸澈也跟他強，“那我就先在這裏道一句有勞。”
??魏韞本來就是說氣話，好家夥，被陸澈一句話回的更氣了。
??大冬天的，他頭頂差點沒冒煙。
??一句話都不想跟陸澈多說，他帶上披風上的帽子，化成一抹模糊的黑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陸澈目送他離開，卻遲遲沒有收回視線。
??其實，他能理解魏韞的堅持。
??魏韞一直在自責，自責當年冷樂顏鎮守城門，慘死敵手，而他卻苟活至今。
??自責冷樂顏背負了太多，後半生幾乎沒有鬆口氣兒的時候，他卻輕輕鬆鬆的在皇城中度過餘生。
??他自責，冷樂顏衝在前頭，他躲在了後頭。
??所以再來一次，他想換個順序。
??他的苦心陸澈都懂，但陸澈不想看他這樣。
??他不想看魏韞獨自一個人，走上回不了頭的黑暗絕路。
??且陸澈不知為何，總有一種感覺，那便是大事結束後，不管成功與否，魏韞都會死。
??所以，他隻能逼一把，再賭一把了。
??他希望魏韞能活著，希望所有人都能活著。
??……
??十一月底，安陽城的第一場大雪悄無聲息的在深夜落下，早上起來，冷樂顏就感受到了一股非比尋常的寒意，她立馬翻身下床，開門一看，外麵一片銀裝素裹，是冰雪的世間。
??“下雪啦！”她欣喜笑了起來。
??她最是喜歡雪天，因為小時候隻要一下雪，她就可以撒開了歡的打雪仗。
??後來從軍，下雪對於他們來說，就是致命的天氣，她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純粹的因為下雪兒開心了。
??她樂嗬嗬的穿著中衣，衝進了院裏的雪地。
??雪很厚，一腳踩上去軟綿綿的，整隻腳都能陷進去。
??冷樂顏被這厚度喜到，翻身一躍，顏麵朝天，她整個人躺在了雪地上。
??“夫人！”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這是幹什麽！”
??林方和葉兒相繼而來，看到這一幕，慌的都顧不上手裏端著的早膳和洗臉的熱水，紛紛擱置一旁，衝上去就要扶人。
??冷樂顏躺在地上，抬手製止，“別過來，讓我躺會兒。”
??兩人定在原地，不敢亂動，但是有不敢不勸。
??“夫人，天寒地凍的，你就算是要玩雪，也回去加一身衣服吧？”葉兒擔憂道。
??冷樂顏才不，“我身強體壯的，用不上。”
??葉兒都要哭了。
??誰說自己身強體壯她都信，但是她家夫人這麽說，可真是沒有可信度。
??葉兒哭喪著一張臉，去看林方。
??林方皺了皺眉，轉身就朝著陸澈的臥房而去。
??不過一會兒，陸澈急急匆匆的來了，手裏還拿著一件他的大衣。
??“夫人。”陸澈走到她身邊，蹲下，“天冷，蓋著點。”
??冷樂顏見他來，下意識坐起來，責備的看了眼葉兒和林方。
??兩人紛紛低著頭，誰都不敢看她。
??倒是陸澈就著她坐起的這個動作，把大衣裹在她身上。
??冷樂顏現如今麵對陸澈，有點心虛，就像小時候弄壞了聖上的玉佩後，看聖上的心情。
??她猜陸澈是被葉兒二人找來勸她回去的，她便打算開口說回去，誰知她聲兒還沒發出，陸澈就直接躺在了她身邊。
??這下不僅嚇到了不遠處的林方和葉兒，也把冷樂顏給驚著了，“侯爺，你這是……”
??“雪地不錯。”陸澈躺在白色的雪地上，看著她笑，“我陪夫人躺會兒。”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