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思索試探前路
冷樂顏同楚霖又說了一會兒話後,便辭別她,自己領著防風回了營帳。
坐在營帳內的案桌前,她盯著五靈丸,陷入了深思。
方才楚霖說,阿岑是雲國人,那看來八成是塗家的遺留子了,至於詳細的信息,恐怕還是得等她回了安陽城,聯係到塗之林後才能知道。
她隻是奇怪,既然阿岑是塗家人,又為何會被任康帶回去?
當年暗中屠殺雲國四十二個世家的人不是陸澈嗎?
況且剛才楚霖說的是擄,且以楚霖對阿岑那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共情之心來看,阿岑在鎮國將軍府的日子也不好過。
難道說……當年滅門之案的事情另有隱情?
莫非此事是太子一黨所為,而後栽贓給陸澈的?
冷樂顏皺了皺眉,眼眸深沉。
眼下想要救出楚霖等人,光靠她一個人是不可能的,就算她能聯合起來周明等人,可此事單他們雲國人來做,風險還是太大,搞不好就是被人一鍋端。
她如今隻有兩種辦法,第一,利用太子掰倒任康,但這種做法對於太子而言等於是自斷手臂,他未必會同她聯手。
而第二種辦法,自然是聯合陸澈和宸王,可是她卻並不想和陸澈聯手。
冷樂顏想了想,還是優先選擇了第一種辦法。
這段時日觀察太子看來,雖然賽馬一事上,他辦事多有不妥,但那也是為了針對宸王和陸澈一黨,這在奪嫡之戰中,是很常見的,並不能因此判定太子的為人。
所以,她還是可以再看看這段時間太子對任康的態度,若他是基於任康手中的兵力,才不得不忍氣吞聲的利用任康,那麽她倒是能幫忙把任康的兵力奪走,交到太子手上,如此一來,太子也沒有理由不和她聯手。
可如果太子和任康是一丘之貉……
那她就真的不得不再仔細斟酌滅門一案背後的真相了。
或許此事上,真是她誤會了陸澈。
冷樂顏一一把思緒理好,又仔細把五靈丸找了一個藥瓶裝好收起來,以免丟失後,便百無聊賴的開始看書打發時間了。
沉浸在書籍中,時間便過得很快,冷樂顏被營帳外的一陣嘈雜聲拉回了思緒。
她掀簾出去,遠遠便瞧見主營那處一陣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這是怎麽了?”她道。
防風在旁候著,道:“聽說是任康將軍打回來一頭母狼。”
冷樂顏一驚,“如何還獵著一頭母狼了?”
防風道:“聽聞本是太子殿下在獵兔子,卻不曾想這隻兔子也是母狼在追擊的獵物,殿下先前一步擊中,惹怒了母狼,它便轉而來攻擊殿下,任康將軍為了護駕,這才一箭擊殺了母狼。”
冷樂顏笑道:“這倒也新奇。”
防風道:“是啊,碰著一隻落單的母狼可不是常有的事兒。”
他話剛落,遠遠瞧見陸澈騎馬歸來,防風便上前牽馬迎候了。
陸澈翻身下馬,冷樂顏便同他行禮。
他回禮道:“夫人可上藥了?”
冷樂顏道:“上了,有勞侯爺掛心。”
陸澈道:“後背呢?”
冷樂顏一頓。
陸澈笑了笑,“夫人先進去吧,我等會兒來幫夫人上藥。”
冷樂顏心裏萬般後悔,自個兒在楚霖營帳裏時,怎麽光顧著詢問阿岑的事情了,都沒讓楚霖順帶手幫自己塗個藥,搞得現在還得仰仗陸澈。
她抿了抿嘴,不甘的應允了一聲,便入了營帳。
她剛寬衣趴在床榻上,門外便傳來陸澈的聲音,“夫人,好了嗎?”
“好了,侯爺請進。”冷樂顏道。
陸澈這才掀簾而入,輕車熟路的上手幫她換藥,“任康獵到母狼的事兒,夫人聽說了?”
冷樂顏點點頭。
陸澈繼續道:“秋獵獵到狼,並不常見,且還是一頭差點傷了太子性命的狼,故而回營時聖上便下令,今日晚宴的主食,便是這頭母狼。”
冷樂顏一頓,“這狼必須得吃嗎?”
關於吃肉,每個人的見解不同。
有人因為吃慣了雞鴨魚兔狗豬牛羊,若是換了別的種類,便會生出一種自己在殘害生靈的感覺。
而有的人則覺著無論什麽種類,隻要是能吃的,那就不管你是狗還是狼,是豬還是虎,與之而言都是畜生都是肉,他們甚至還會覺得非要把這些其實都能吃的畜生做以區分,再標出一個能吃和不能吃的人,都是在窮講究,瞎矯情。
還有的人,則是因為心中對某一種類的特別喜愛,故而不能吃這一種類,比如愛狗之人不吃狗,愛馬之人不吃馬,等等。
冷樂顏不巧,她屬於第一種最常見的人。
但是她也知道,每個人的想法不同,她幹涉不了別人,也從不對別人的飲食習慣做什麽評價或者批判,她隻管管好自己就夠了。
而陸澈在吃肉這件事兒上,屬於第三種人,他偏好養鳥養魚,除了不吃魚肉和鳥肉,他對於其餘能吃的肉類都是一視同仁。
是以麵對冷樂顏的隱隱抵觸,他笑道:“無妨,夫人屆時若是不想吃,暗中夾給我便是。”
夾菜一事,光是想想,都讓人覺著太過親密。
尤其還是將自己接受不了的菜,夾給他人代為吃完,這若非是親近之人,怎能做到?
冷樂顏抿了抿嘴,一時心覺別樣,都顧不上搭理陸澈。
陸澈一邊仔細幫她塗藥,一邊去瞧她,隻見她耳尖都紅了,她好像全然未覺,板正著臉,十分嚴肅又有幾分嬌羞。
他已多年沒見她這副模樣,不禁盯著多看了一會兒,隻覺得見此一眼,這些年的苦悶都得以消減。
他笑了笑,沒有再去提點冷樂顏夾菜一事,隻是把藥上完後,便道:“好了,我先出去,夫人好了叫我,待我換身衣服,就該去主營入席了。”
冷樂顏這才回了神,見他沒再提夾菜,她便也沒開口。
目送陸澈離開後,她一邊穿衣,一邊在心裏未雨綢繆的盤算著等會兒分給她的狼肉她要劃給誰,可想了一圈,她驚覺這劃分狼肉一事,就跟當初她不願與陸澈同榻,卻又除了陸澈以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可以同榻之人一樣。
茫茫一個獵場裏,她竟然隻有陸澈這一個“親近之人”。
冷樂顏有些絕望的抬手扶額,突然有點不大想去今晚的晚宴了。